第十一章 祠堂冰雕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祠堂……沈七……死了？！” “死状和周嬷嬷……一模一样？！”

    护卫首领沈孝那带着惊惶的汇报，如同投入死水潭的巨石，瞬间在静思堂东暖阁内激起了滔天巨浪！三长老沈巍和五长老沈嵘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眼中充满了巨大的惊骇和难以置信！又是全身无伤！异常寒冷！水渍！这绝非巧合！

    一股冰冷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如同毒蛇般瞬间缠住了在场每个人的心脏！

    沈聿的反应却截然不同！ 在听到“祠堂”、“死状相同”、“水渍”这几个关键词的瞬间，他体内那因绝望而沉寂的血液仿佛被瞬间点燃！那双因虚弱而黯淡的赤红眼眸，骤然爆发出骇人的精光！那光芒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不顾一切的、近乎疯狂的执拗！

    “带我去！” 沈聿猛地掀开身上的锦被，声音嘶哑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他挣扎着就要下床，动作之剧烈，牵动全身伤口，暗金色的血液再次从嘴角溢出，染红了雪白的中衣！

    “家主！不可！” 三长老沈巍大惊失色，连忙上前阻拦，“您伤势未愈！祠堂那边阴寒诡异，万一……”

    “让开！” 沈聿低吼一声，如同受伤的猛兽！他猛地挥开沈巍的手，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门口的方向，眼神锐利得如同穿透了层层阻碍，钉在了祠堂深处！“晚儿……是晚儿！一定是她！她在那里！她在祠堂！她在……等我！”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笃定！那反复出现的“水渍”，那离奇的、带着冰寒气息的死亡……这一切，都与他记忆碎片中林晚最后的影像——冰冷的河水，无尽的黑暗——如此契合！更与他书房那滴诡异的水珠、手腕上凭空出现的伤口、以及博古架中那哀伤的倒影……遥相呼应！

    这绝不是偶然！这是线索！是晚儿……或者说晚儿残留的力量、晚儿的怨魂……在用这种方式，指引着他！祠堂！祠堂一定有她留下的东西！一定有关于晓晓、关于寒渊、关于这一切真相的关键！

    巨大的冲动和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呼唤，驱使着沈聿！他无视身体的剧痛和虚弱，无视两位长老的劝阻，强行推开搀扶的侍女，踉跄着冲向门口！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却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的决绝！

    “家主！” 五长老沈嵘看着沈聿那状若疯魔的样子，又惊又急，连忙对沈孝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扶住家主！带路！所有人！立刻去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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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家祠堂，位于祖宅最深处，与供奉祖先灵位的“怀远堂”毗邻。平日里庄严肃穆，香烟缭绕，此刻却被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冷死寂所笼罩。

    祠堂大门洞开。值守的护卫面色惨白，远远地守在院门外，不敢靠近，眼神里充满了惊惧。

    沈聿在沈孝和一名护卫的搀扶下，几乎是拖着脚步，踉跄地冲进祠堂院内。刺骨的寒意瞬间扑面而来，比外面的初春湿冷强烈十倍不止！如同置身于冰窖之中！院内的草木、石阶、甚至空气中，都凝结着一层薄薄的白霜！

    祠堂正厅的门也敞开着。里面光线昏暗，只有几盏长明灯摇曳着惨淡的火苗，将巨大的供桌、密密麻麻的祖宗牌位投射出扭曲摇曳的阴影，更添几分阴森。

    沈聿挣脱搀扶，跌跌撞撞地冲进祠堂正厅！

    一股更加浓郁、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意瞬间将他包裹！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如同被磁石吸引般，死死钉在了供桌前方、那片冰冷青砖铺就的地面上！

    那里，躺着一个人——守祠的老仆沈七。他蜷缩着身体，面朝下趴在地上，姿势僵硬，显然早已气绝多时。身上没有任何伤痕，脸色青紫，如同被瞬间冻毙！在他身体周围的地面上，赫然残留着一圈尚未完全干涸的……水渍！

    这场景，与西跨院周嬷嬷的死状，如出一辙！

    然而，沈聿的目光仅仅在沈七的尸体上停留了一瞬，便如同被更强大的磁力吸引，猛地移向了供桌的上方！

    供桌之上，历代先祖的牌位森然林立，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沉重的威压。然而，就在那密密麻麻的牌位前方，原本供奉着新鲜瓜果的中央位置——

    一块东西，静静地矗立在那里！

    那不是供品！ 那是一座……冰雕！

    一座约莫半尺高、通体由晶莹剔透、散发着幽幽蓝芒的玄冰雕琢而成的……女子雕像！

    雕像线条流畅，栩栩如生！女子穿着一身素雅的广袖长裙，长发如瀑，只用一根简单的簪子松松挽住。她微微侧着头，似乎在凝望着某个不为人知的方向。面容清丽温婉，眉眼间却带着一股深入骨髓的孤寂和……悲凉！

    这面容……赫然正是林晚！

    冰雕林晚！ 它就那样突兀地、静静地矗立在沈家列祖列宗的牌位之前！散发着刺骨的寒意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感！仿佛一个跨越了生死界限的幽灵，无声地注视着这祠堂内的一切！

    “晚……晚儿……！” 沈聿的呼吸骤然停止！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他踉跄着扑到供桌前，双手死死抓住冰冷的桌沿，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座冰雕，泪水混合着血沫，瞬间模糊了视线！

    是她！真的是她！这眉眼，这神态，这根簪子……和他记忆深处、和书房那幅画上的背影……一模一样！是晚儿！晚儿在这里！她真的留下了东西！

    巨大的悲痛、狂喜、难以置信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如同海啸般瞬间席卷了沈聿！他颤抖着伸出手，想要去触碰那座冰冷刺骨的雕像，却又像害怕惊扰了幻梦般，停在半空。

    就在这时！ 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座冰雕林晚的指尖，正对着供桌下方、沈七尸体旁那片残留水渍的方向。就在沈聿目光触及那片水渍的瞬间——

    那片水渍，如同被赋予了生命般，竟开始无声地……流动起来！

    清澈的、冰冷的液体，违背了地心引力，如同拥有意识的活物，沿着青砖的缝隙，蜿蜒、汇聚，最终……在冰冷的地面上，勾勒出了一行清晰无比的、娟秀清雅的字迹！

    那字迹，沈聿熟悉到刻骨铭心！正是林晚的笔迹！

    字迹的内容，却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沈聿的视网膜上，烙印进他濒临崩溃的灵魂深处：

    “寒渊锁钥，双生同命。冰魄归位，碑影即现。欲寻晓晓，先破此障。”

    十六个字！ 字字如冰锥，刺入沈聿的脑海！

    “寒渊锁钥，双生同命”——印证了周嬷嬷临死前恐惧的呼喊！晓晓是钥匙！她和晚儿是双生！命运相连！ “冰魄归位，碑影即现”——冰魄之力觉醒归位？碑影？是寒渊之门那座巨碑的影子？归位之后才能显现？这“归位”指的是晓晓？还是…… “欲寻晓晓，先破此障”——想找到晓晓，必须先破除眼前的障碍？障碍是什么？是这座冰雕？还是……这祠堂里无形的力量？亦或是……沈聿体内那冰火相冲、随时可能爆发的反噬？！

    沈聿死死盯着地面上那行由水渍构成的字迹，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敲击着他混乱的意识！晚儿！晚儿在用最后的力量给他指引！晓晓还活着！在寒渊！但要找到她，必须先解决眼前的困境！

    “晚儿……” 沈聿声音哽咽，伸出手，不顾那刺骨的冰寒，颤抖着想要抚摸那座冰雕林晚的脸庞。指尖还未触及——

    “嗡——！”

    那座冰雕骤然爆发出强烈的幽蓝光芒！一股冰冷至极、带着守护意志却又充满排斥的力量猛地扩散开来！

    “砰！” 距离冰雕最近的沈聿首当其冲！那股力量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撞在他的胸口！他本就重伤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祠堂厚重的门框上！喉头一甜，又是一大口暗金色的血液喷出！

    “家主！” 紧跟着冲进来的三长老沈巍和五长老沈嵘看到这一幕，惊骇欲绝，连忙上前扶住沈聿。

    而地上那行由水渍构成的字迹，在冰雕爆发出光芒的瞬间，如同被蒸发般，迅速变得模糊、消散，最终彻底消失不见，只留下冰冷潮湿的青砖地面。

    供桌之上，那座冰雕林晚依旧静静矗立，散发着幽幽蓝芒，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只是那冰冷的雕像面容上，似乎……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哀伤？

    沈聿被两位长老扶着，剧烈地喘息着，胸口如同被撕裂般疼痛。他死死盯着那座冰雕，眼神中充满了痛苦、不甘和一种更深沉的执念！

    这冰雕……这力量……是晚儿留下的守护？还是……某种考验？或者说……是晚儿残魂依托晓晓的冰魄之力显化的……最后屏障？

    “破此障……” 沈聿喃喃自语，赤红的眼眸死死盯着那座冰冷的雕像，感受着体内因为刚才冲击而再次剧烈冲突、如同冰火地狱般的两股力量。

    他明白了！ 这“障”，不仅仅是指这座诡异的冰雕！ 更是指他自己！ 指他体内这随时可能将他毁灭、也可能毁灭身边一切的冰火反噬之力！

    不解决这个问题，他连靠近这座冰雕、靠近晚儿留下的线索都做不到！更遑论去那生命禁区的寒渊，寻找生死未卜的晓晓！

    一股前所未有的、混杂着巨大痛苦和破釜沉舟决心的力量，在沈聿残破的躯体中疯狂滋生！他猛地推开两位长老的搀扶，挣扎着站直身体，尽管身形摇晃，眼神却锐利如刀，死死锁定那座冰雕！

    “晚儿……等我！” 他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如同从血泪里淬炼出来，“这‘障’……我沈聿……破定了！”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