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善恶有报,奸雄遭厉鬼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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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却说曹仁不慎中计,被困在了上庸城中。
四面箭雨倾泻,魏军将士纷纷中箭倒地,哀嚎遍野。
曹仁怒目圆睁,情知今日唯有死战,方能得脱。
于是,拔剑大喝道:
“众将士,随我杀出一条血路!”
魏军残部拼死集结,以盾阵护住曹仁,向城门方向突围。
张郃见状,冷笑一声,挥剑下令:
“放箭!一个不留!”
箭矢如蝗,魏军死伤惨重。
曹仁亲率精锐亲兵,持刀劈砍,血染战袍。
关兴自城楼跃下,长刀寒光一闪,直取曹仁:
“曹仁,今日便是汝之死期!”
曹仁横剑格挡,怒道:
“黄口小儿,汝父在时,尚畏吾三分。”
“量汝乳臭未干,也敢猖狂!”
二人战作一团,刀光剑影间。
曹仁虽勇,奈何年近五旬,气力渐衰。
正激战间,忽听“嗖”的一声破空之响。
一支流矢自乱军中飞来,正中曹仁面额!
“将军!”
“将军!”
左右亲兵大惊,连忙上前护住。
曹仁闷哼一声,鲜血自额角汩汩而下,染红半边脸颊。
他咬牙折断箭杆,厉声道:
“不必管我,继续突围!”
“一定要让兄弟们活着回去。”
魏军残部拼死冲杀,终于撞开城门一角。
曹仁在亲兵搀扶下,踉跄逃出。
张郃见状,欲率军追击,陈到劝道:
“将军,穷寇莫追,曹仁已受重创,必难活命。”
张郃沉吟片刻,点头道:
“也罢,上庸已得。”
“曹仁生死,听天由命罢。”
遂下令军士打扫战场。
此役,汉军成功埋伏到了魏军。
斩首三千余级,俘一千余众。
是一场久违的大胜!
张郃下令排宴,全军痛饮庆功酒。
一面又上表朝廷,备言上庸战事细节。
不表。
至于魏国方面,
曹仁被抬回营中时,已是面如金纸,气若游丝。
军中医者轮流诊治,皆摇头叹息:
“箭伤入骨,气已攻心,恐已难回天矣。”
曹仁卧于榻上,额间裹着染血的麻布,双目微阖。
副将牛金跪于榻前,哽咽道:
“将军,我们已派人星夜兼程去找名医,您一定要撑住啊……”
曹仁缓缓睁眼,苦笑一声:
“不必……宽慰于我。”
他艰难抬手,指向案上地图,“张郃……既得上庸,齐军必图汉中……”
“汝当……速报魏王……早作防备……”
言罢,他长叹一声,目光渐黯:
“惜哉……痛哉……”
“再不能……为国家……征战了……”
在场将士,无不泪如雨下,伏地叩首:
“将军!!”
曹仁气息渐弱,喃喃道:
“劳烦诸位转告……魏王……”
“勿以仁……为念……”
话音未落,手臂颓然垂落。
章武五年夏,魏征南将军曹仁,薨于军中,年仅四十有九。
翌日清晨,魏营素幡高悬。
全军将士卸甲披麻,跪伏营前。
牛金捧曹仁佩剑,泣告三军:
“曹将军为国捐躯,吾等当护灵柩归葬,以告魏王!”
众将士恸哭失声,哀嚎震野。
消息传回成都,曹操正与群臣商议汉中防务。
忽见侍中黄权踉跄入殿,手捧军报,面如死灰。
“大王……上庸急报……”
曹操见状,心头猛然一紧,夺过竹简展阅。
只见上面赫然写着——
“征南将军曹仁,中箭伤重,薨于军中。”
“子孝!!”
一声悲呼震彻殿宇,曹操手中竹简砰然落地。
这位横扫征战一生的枭雄竟踉跄后退数步,忽而仰天喷出一口鲜血,昏厥倒地。
“大王!”
程昱、黄权等慌忙上前搀扶。
众人急召太医令为其施针灸,良久,曹操方悠悠转醒。
“张郃……张郃!”
曹操目眦尽裂,以拳捶地,“孤誓要亲提虎狼之师,踏平上庸,为子孝雪恨!”
遂召集群臣,议征讨上庸事宜。
程昱执笏出列,苦心劝道:
“大王节哀。”
“今我大魏初定西川,当务之急乃稳固根基。”
“蜀道险峻,齐军难入,不如养精蓄锐。”
“另寻报仇良机。”
“仲德!”
曹操拍案而起,喝道:
“子孝随孤三十载,今惨死敌手,岂可不报?”
黄权亦出列谏道:
“大王明鉴。”
“昔高祖忍鸿门之辱,终成帝业。”
“今若因怒兴师,恐中齐人调虎离山之计啊!”
曹操须发皆张,正要发作,忽见蒋济出列:
“臣请代领曹将军旧部,镇守汉中。”
“待国富兵强,再图北伐,方不负曹将军在天之灵。”
殿中一时寂然。
曹操闭目良久,终是长叹一声:
“罢了……追谥子孝为忠侯。”
“其子曹泰、曹楷、曹范皆袭爵禄。”
曹操最终还是选择了接受现实。
让蒋济暂时代领曹仁部曲,又给其子嗣高福利待遇。
暂时稳住了朝中局势。
恰此时,忽有羽檄飞至。
“报——”
“郪县马秦、高胜聚众数万,已破资中,距成都不过百里!”
“什么?”
资中离成都很近,贼聚众数万打破资中,直接威胁到了成都的安危。
于是众官纷纷劝曹操调集外郡兵马,到成都勤王。
曹操却一摆手,“不必。”
“不过癣疥之疾耳,何须大动干戈?”
遂点了本郡五千兵马,亲自挂帅征讨。
五千人虽少,却都是捍卫京师的精锐部曲。
时值夏雨连绵,道路泥泞难行。
魏军马蹄踏过泥泞,溅起浑浊的水花。
军中将士皆是追随曹操征战多年的百战之师。
虽长途跋涉,却个个精神抖擞。
曹操骑在战马上,身披赤色战袍,面容冷峻。
此时的他身体状况,其实已大不如前。
可面临成都附近造反的盗贼,曹操还是决定亲自征讨。
他身后跟着司马懿、法正等谋士,以及曹休、曹真等将领。
此次出征,是为了平定马秦、高胜之乱。
此二贼趁刘璋统治混乱之际,聚众数万,号称有二十万众。
在资中、汉安一带烧杀抢掠,已成蜀地大患。
今日骤然起事,估摸着是他们觉得自己已有挑战中央政权的力量了。
“报——”
一骑探马飞驰而来,在曹操马前勒住缰绳。
“启禀魏王,叛军主力已至资中县三十里外的山谷中扎营。”
“人数约五万,其余分散各处劫掠。”
曹操微微颔首,他并没有被马秦、高胜的人数吓到。
曹操这一生,最不缺的就是打“贼”的经验。
当年青州黄巾,号称百万口,其实也都是男女老幼拖家带口。
战力根本不值一提。
而马秦、高胜虽号有五万兵,但真正能上战场杀敌的,有没有一万人不好说。
至于一万人中战力彪悍,比得上正规军的,规模着也超不过两千。
所以五千对两千,优势在我。
曹操目光如炬,问道:
“马秦、高胜可在一处?”
“回魏王,二贼皆在军中。”
“高胜为先锋,马秦坐镇中军。”
曹操冷笑一声,哼道:
“一群乌合之众,不足为虑。”
他转头对曹休道,“文烈,今夜你率一千精兵,绕道敌后。”
“待我军正面接敌时,从后方突袭,务必斩将夺旗!”
曹休抱拳应诺:
“末将遵命!”
当夜三更,曹军悄然逼近叛军营地。
叛军虽众,却纪律涣散。
营中灯火稀疏,哨兵昏昏欲睡。
曹操立于高处,俯瞰敌营,对身旁的司马懿道:
“仲达以为此战如何?”
司马懿拱手答道:
“贼众虽多,然未经训练,如驱羊攻虎,必败无疑。”
“魏王以五千破十万,此战之后,蜀地当知天威不可犯。”
曹操闻言大笑:
“善!”
黎明时分,曹军鼓声大作,从正面发起进攻。
叛军仓促应战,阵型大乱。
高胜披挂上马,率亲兵迎战,正遇曹真。
二人交锋不过十合,曹真大喝一声,一枪刺高胜于马下。
叛军见主将身亡,顿时大乱。
此时曹休已率军从后方杀入,直取中军。
马秦见大势已去,欲逃窜,被曹休一箭射中后心,坠马而亡。
叛军群龙无首,四散奔逃,被曹军追杀数十里,尸横遍野。
战后,曹操在资中县衙升帐议事。
县衙外跪满了被俘的叛军士卒,大多是衣衫褴褛的农民。
曹操命人将他们押到堂前,厉声喝道:
“尔等身为大魏子民,不思报国。”
“反从贼作乱,该当何罪?”
众人伏地痛哭,一老者叩首道:
“魏王明鉴,我等皆为蜀地良民,被马秦、高胜强征入伍。”
“不从则家破人亡,实非得已啊!”
曹操凝视众人良久,面色渐缓:
“既是被迫从贼,孤便饶尔等性命。”
“各自回乡,安心务农,若再敢作乱,定斩不饶!”
众人连连叩首:
“谢魏王不杀之恩!谢魏王不杀之恩!”
待众人退下,曹操对众将道:
“传令三军,明日开拔,前往郪县。”
众皆不解,纷纷问:
“贼众既破,当还成都。”
“更进兵郪县何为?”
曹操乃出声解释道:
“资中之民可恕,郪县之民不可恕!”
“此为聚众造反首恶,当杀之以儆效尤。”
扬武将军法正上前一步,劝道:
“魏王,郪县百姓亦多被迫从贼。”
“今大王既施恩德于资中百姓,何不更施恩于郪县之民?”
曹操抬手打断,目光冷峻地说道:
“郪县乃马秦、高胜老巢,乃叛乱之源。”
“若不严惩,何以儆效尤?”
“今日孤放过资中百姓是恩,明日屠戮郪县是威。”
“恩威并施,方能安定蜀地。”
两日后,曹军抵达郪县。
城中百姓听闻曹操将至,早已四散逃窜,只余老弱病残无力逃离者。
曹操下令紧闭城门,派兵挨家挨户搜捕,将剩余百姓尽数驱赶至城中心广场。
广场上哭声震天,百姓跪地哀求。
曹操立于高台之上,面无表情。
法正见状,再次上前劝谏:
“魏王,昔汉高祖入关中,废秦苛法。”
“约法三章,民心归附,终成帝业。”
“今蜀地初定,宜施仁政,收揽人心。”
不等曹操回应,司马懿已出列反驳:
“法孝直此言差矣!”
“君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只知其表,不知其里也。”
“秦末天下大乱,高祖约法三章,是因秦法过苛。”
“今蜀地之弊,恰在法纪废弛!”
说着,司马懿转向曹操,声音铿锵:
“昔刘璋暗弱,不修德政,威刑不立。”
“蜀地豪强专权自恣,君臣之道渐替。”
“若不施以严刑峻法,何以震慑宵小?”
“郪县乃首恶之地,屠之可警百城!”
历史上的司马懿行事风格就相当残暴。
比如征辽东时,为以绝后患,他就曾下令屠杀十五岁以上的男子。
达七千多人,收集尸体,筑成了京观。
本位面的司马懿,家族被屠戮。
按理说,他应该再清楚不过族人被屠的滋味。
可此事非但没有使其有同理心,反倒使其内心愈发扭曲。
所谓,因为曾经淋过雨,所以要把别人的伞折断。
在司马懿看来,他非常支持曹操这种杀鸡儆猴的行为。
屠首恶之地,让蜀地这群刁民知道,造反是要付出代价的。
若不然将之放过,
岂不是在告诉蜀人,即便你造反也没事,反正政府最后会放你一马。
所以面对曹操决定,司马懿觉双手赞成。
法正急道:
“魏王!滥杀无辜,恐失蜀地民心啊!”
“郪县百姓虽然从贼,然多为胁迫,乞望宽宥。”
曹操眼中寒光一闪,反问:
“民心?造反的民心吗?”
“孝直过于仁厚了。”
“今日不杀,明日便有更多人效仿马秦、高胜!”
遂不顾法正等官员的劝阻,执意下令,屠戮郪县民众。
司马懿见此,深揖及地:
“魏王,臣有一言。”
曹操斜睨他一眼,“讲。”
司马懿直身,目光如炬:
“王者之政,当示恩于外,藏威于内。”
“今郪县之屠,乃立威之举。”
“然魏王万金之躯,不宜亲行此刑。”
他再次深深一拜,“臣愿代劳。”
言外之意,骂名我来背,收益曹总你来享。
这是一个相当高情商的行为。
城楼上骤然寂静,只余旌旗猎猎之声。
曹操却眯起眼睛,首次认真打量这个平日低调的司马仲达。
“哦?”
曹操声音里带着几分玩味,“仲达愿代孤行此不仁之事?”
司马懿面不改色,答道:
“雷霆雨露,俱是天恩。”
“魏王已赦资中,恩德广布。”
“今郪县当刑,乃正国法。”
“臣不过代行天罚而已!”
曹操闻言大笑,笑声在城墙上回荡。
他拍着司马懿的肩膀,称赞道:
“善!仲达既有此意,孤岂有不从之理?”
遂转身对身后曹休说道:
“传令三军,暂归司马懿节制。”
司马懿接过令箭时,指尖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瞬。
这似乎是他为曹操效力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接管兵权。
因为这是曹操对他的首次认可。
他心念一动,旋即稳如磐石。
扭身对副将吩咐道:
“紧闭四门,按户籍册索人,一户不得遗漏。”
“酉时三刻,开始行刑。”
曹军将士得令,刀剑出鞘,杀向无助的百姓。
惨叫声响彻云霄,鲜血染红了郪县的土地。
曹操冷眼旁观,直到最后一声哀嚎消失在长空之中。
这样的事,无论是曹操还是曹军,都不是第一次了。
他们的内心,没有产生丝毫的波澜。
那日的郪县,哀嚎声持续到深夜。
司马懿命人将尸体分层堆叠,掺以夯土,在城南筑起一座骇人的京观。
最高处插着马秦、高胜的首级,下面层层叠叠都是郪县百姓的尸骸。
最后,他亲自题字于石碑——“逆民之鉴。”
夜幕降临时,郪县已是一座死城。
当夜军中大帐,曹操翻阅司马懿呈上的屠城名册。
竟精确到了每户人口、年龄、性别。
他抬眼看向帐中垂手而立的司马懿,“听闻仲达还筑了京观?”
司马懿躬身答,“乱臣贼子,当曝尸示众,以戒后来。”
曹操沉默半晌,良久缓缓开口:
“往日孤只道你做事谨慎过人,不想汝行事竟如此……
他斟酌片刻,“……周全。”
三日后,大军凯旋成都。
庆功宴上,曹操当众宣布——
“司马懿临机决断,堪当大任。”
“即日起,授成都令,总领京畿政务。”
此言一出,举座哗然。
这职位向来由曹氏亲族或蜀地重臣担任。
曹公素来喜爱其兄司马朗,纵然授此令也该予以其兄。
奈何会给司马懿?
这司马懿随军出去平个叛,究竟立下了何等奇功?
司马懿赶忙伏地谢恩。
他明白,屠城当日,他做出了一个明智的决定。
自己赌赢了。
曹操缓步走下阶,来到司马懿跟前,沉声道:
“仲达可知,孤向来不喜矫饰之人?”
司马懿面色恭敬,不卑不亢答:
“臣只知为魏王分忧。”
曹操盯着他良久,抛来一物。
司马懿接住,是一方成都令印绶。
“好好用这印。”
曹操意味深长,“孤不喜欢换人。”
言罢,司马懿退出殿外。
夜风一吹,才发觉中衣已湿透。
他握紧印绶,玉石棱角硌得掌心生疼。
抬头望去,成都城郭在月光下如巨兽蛰伏。
他知道,从今夜起,自己真正踏入了权力的棋局。
那遥不可及的血海深仇,终于迈出了这报仇的第一步。
当夜,曹操回到成都王宫,身心俱疲,倒头便睡。
然而甫一合眼,便觉阴风阵阵,耳边似有万千哀嚎之声。
恍惚间,他竟见无数血淋淋的冤魂自殿外涌入,皆是郪县惨死的百姓。
有的断首,有的残肢,更有妇孺啼哭不止。
纷纷伸手向他抓来,口中凄厉呼号: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曹操大惊,猛然坐起,冷汗浸透衣衫。
环顾四周,殿内空无一人。
唯有烛火摇曳,映得殿柱影子如鬼魅般晃动。
他喘息良久,方知是梦。
然而心头惊悸难消,再难入睡。
此后一连数夜,皆是噩梦连连。
或见郪县百姓围床索命,或见马秦、高胜提头怒视。
更有甚者,
竟梦见司马懿立于血泊之中,对他阴森而笑。
随即化作三马,竟渴饮曹氏之血。
直到把血吸干,方才罢绝。
曹操素来不信鬼神,然此番异梦频现,竟使他心神不宁,白日亦恍惚不安。
数日后,曹操召集群臣,沉声道:
“孤近日夜不能寐,每每惊悸而醒,不知何故?”
众官面面相觑,不能答。
程昱乃上前奏道:
“魏王,成都行宫旧殿年久,恐有阴祟作怪。”
“不如另造新殿,以镇邪气。”
曹操沉吟片刻,颔首道:
“……善。”
“孤欲建一殿,名‘建始殿’。”
“然蜀地工匠粗陋,恐无良工可托。”
程昱道:
“成都有一巧匠,名唤张恒。”
“善造宫室,可召来问之。”
曹操遂召张恒入宫,命其绘制建始殿图样。
张恒领命,不日呈上图纸,画的是九间大殿。
前后廊庑相连,楼阁巍峨。
飞檐斗拱,极尽壮丽。
曹操览图大喜,道:
“此图甚合孤意,然如此大殿,需巨木为梁。”
“恐蜀地无此良材。”
张衡躬身道:
“离城三十里,有一深潭,名‘跃龙潭’。”
“潭畔有一祠,名‘跃龙祠’。”
“祠旁有一株千年古树,高十余丈,粗可数围,正是栋梁之材。”
曹操闻言,当即下令:
“速遣工匠伐之!”
命令一下,众工匠即刻动身。
然不久便回报说:
“此树坚硬如铁,斧锯不入。”
“砍之则铮然有声,竟不能伤其分毫!”
曹操不信,亲率数百骑前往察看。
至跃龙祠前,果见一株巨梨树,挺拔参天。
枝叶繁茂如华盖,直插云霄。
树干粗壮,纹理如龙鳞盘绕,隐隐有灵异之气。
曹操凝视良久,下令道:
“孤素来不信鬼神妖邪,速速与我伐之!”
话音未落,忽有数名乡老奔出,跪地泣谏道:
“魏王不可!”
“此树乃神木,数百年来庇佑此地,伐之必招天谴!”
曹操闻言大怒,厉声叱道:
“孤纵横天下四十余载。”
“上至天子,下至黎民,无不畏服。”
“区区一树,也敢比拟刘备,违逆孤意乎?”
言罢,拔出佩剑,亲自挥砍。
剑锋触及树干,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铮然震耳。
更骇人的是,树皮裂处,竟渗出殷红鲜血,溅满曹操衣袍。
曹操见之大骇,忙问身边人说道:
“公等见大树流血否?”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摇头,说没看到什么血。
曹操愕然,擦了擦身上的血迹,又以手示众人:
“如此淋淋鲜血,公等视而不见?”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次摇了摇头。
“大王手掌完好无损,吾等实未见着鲜血。”
曹操心中更加惊疑不定,暗思,莫非鬼神与吾相通?
乃掷剑于地,翻身上马,急返宫中。
当夜二更,曹操睡卧不安。
独坐殿中,倚案假寐。
忽觉阴风骤起,烛火尽灭,殿门无风自开。
一黑影飘然而入,披发仗剑,身着皂衣,面目狰狞。
直指曹操喝道:
“吾乃梨树之神!汝妄造建始殿,心怀篡逆。”
“竟敢伐吾神木!今汝阳寿将尽,吾特来取汝性命!”
曹操大骇,急呼:
“武士何在?”
然殿外寂然无声,竟无一人应答。
皂衣人挥剑便砍,曹操仓皇闪避。
大叫一声,猛然惊醒。
只觉头痛欲裂,几欲昏厥。
自此,曹操病势沉重。
遍召名医诊治,皆束手无策。
魏王府内,烛火摇曳。
曹操卧于榻上,额上青筋暴起,面色铁青。
他一手按着太阳穴,一手紧握床榻边缘,指节发白。
“痛煞我也!”
一声怒吼,吓得侍立两侧的宫女瑟瑟发抖,手中药碗几乎端不稳。
“大王息怒。”
医官令跪在榻前,额上渗出细密汗珠。
“臣等已用尽良方,奈何此症怪异,非药石可医……”
“废物!”
曹操猛地将枕边玉如意掷出,砸在那医官肩上。
“孤养你们何用?连个头痛都治不好!”
正在此时,殿外传来急促脚步声。
议郎赵俨疾步入内,见殿内狼藉,先是一怔,随即行礼道:
“大王,臣有要事启奏。”
曹操勉强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
“讲。”
赵俨深吸一口气:
“大王可知神医董奉否?”
“董奉?”
曹操眉头微皱,“可是与张机、华佗齐名的建安三神医?”
“正是。”
赵俨眼中闪过一丝希望,接着说道:
“此人原在交州行医,近日听闻其游历至益州。”
“悬壶济世,药到病除。”
“更奇者,他治病不取分文,只求痊愈者栽杏五株。”
“今夏杏熟,他便在树下建仓储杏,以杏易谷,赈济贫民。”
“百姓皆称‘杏林春暖’,其医术医德,世所罕有。”
“绝对是扁鹊,仓公在时!”
曹操听罢,眼中精光一闪,忙问道
“此人现在何处?”
“据探子报,董奉现居南昌,距此不过三日路程。”
曹操乃强忍头痛,撑起身子,道:
“好,速遣快马,星夜请来!”
“喏!”
赵俨躬身领命。
三日后,一青衣道人随侍卫入府。
此人约莫五十岁左右,面容清癯,双目炯炯有神。
背负药囊,步履轻盈如踏青云。
正是神医董奉。
“山野之人董奉,拜见魏王。”
董奉拱手行礼,声音清朗。
曹操斜倚榻上,细细打量来人:
“久闻先生大名。”
“孤这头痛之症,众医皆束手无策,不知先生可有良方?”
董奉不答,径自上前:
“请大王伸手。”
把脉片刻,董奉眉头渐锁。
又观曹操面色、舌苔,最后轻叹一声:
“大王之疾,不在腠理,不在血脉,而在心神。”
“哦?”曹操眯起眼睛,“此话怎讲?”
董奉直视曹操,目光如炬:
“大王近日可曾夜寐不安?可曾梦见什么异象?”
曹操面色微变。
原来他连日噩梦缠身,每每闭眼便见无数血面冤魂索命。
有吕伯奢一家,有徐州百姓,更有新近郪县被屠的妇孺。
这些梦境如附骨之疽,令他寝食难安。
“先生如何知晓?”曹操声音低沉。
“大王眉间黑气缠绕,印堂发暗,此乃心神受扰之兆。”
董奉直言不讳,“此非是寻常疾病。”
“实乃杀业太重,魔障缠身。”
“中了幻术,因而产生幻觉了。”
殿内霎时寂静。
众侍卫、医官皆屏息垂首,不敢抬眼。
曹操面色阴晴不定,半晌方道:
“依先生之见,此病当如何医治?”
董奉坦然说道:
“……解铃还须系铃人。”
“大王今后若能多行善事,造福百姓,自然邪祟不侵。”
“如今天下纷乱已久,黎民涂炭。”
“刘玄德三兴汉室,民心所向。”
“大王何不举蜀地之众归降朝廷?”
“如此一来,蜀地百姓与中原百姓皆可免于战祸。”
“大王亦可卸下重担,安心调养。”
“行善积德,日后必能福寿绵长。”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赵俨面色煞白,急向董奉使眼色,却见道人神色自若,毫无惧色。
曹操猛地坐直身体,眼中寒光迸射:
“先生让孤赎罪?孤有何罪?”
董奉不退反进,声音清越如钟:
“大王当年自中牟县逃难时,屠戮吕伯奢一家九口。”
“征讨徐州,杀得鸡犬不余,泗水为之不流。”
“近日又因疑郪县百姓从贼,竟将一县无辜尽数屠戮,筑做京观。”
“此非罪过,何为罪过?”
“大胆!”
曹操拍案而起,头痛似乎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滔天怒火。
“孤这是为天下计,不得已而为之!”
“岂不闻,宁我负人,毋人负我?”
“尔一介草民,安敢妄议朝政!”
除李翊外,还没有第二个敢当着曹操的面阴阳怪气他的人。
李翊有势力,有靠山,曹操只能选择忍着。
可董奉算什么东西?
一介山野草民,也敢出言讥讽我?
一般人面对曹操的暴怒,大多会吓得腿软。
毕竟他的刀从来不分男女老幼。
可董奉此刻却显得很平静,只是无奈地叹息说道:
“……唉。”
“山人我虽有千般良药,能治百病,可唯独治不了业障。”
“大王若还想要活命,唯有回头是岸。”
曹操怒极反笑:
“好!好个‘神医’!”
“分明是刘备派来的奸细,欲乱我军心!来人!”
殿外甲士闻声而入。
“将此狂徒押入大牢,严加审讯!”
曹操厉声喝道。
董奉被甲士押住双臂,却神色从容,临行前回头道:
“大王,病入膏肓而不自知,虽扁鹊再世亦难救矣。”
“拖下去!!!”
曹操嘶声暴喝,额头青筋暴起。
待董奉被押走,曹操突然踉跄一步,扶住案几。
头痛如潮水般袭来,比先前更甚十倍。
他眼前一黑,恍惚间又见无数血手自地底伸出,要将他拖入无底深渊。
“大王!”
赵俨急忙上前搀扶。
曹操一把推开他,咬牙切齿:
“查!给孤彻查这董奉来历!”
“若他当真是刘备遣来的细作……孤要他生不如死!”
言讫,再次昏厥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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