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这次郝大楞其实也没受多重的伤，他请了病假，休养了两天。老杜又趁此机会扣了郝大楞的薪水。郝大楞习惯了，并不气愤。郝大楞忿忿不平的是老杜竟也扣了长发的薪水。长发干活虽不怎么得力，但不缺勤，干的是本份活，拿应该得到的薪水。凭什么扣薪？郝大楞要找老杜理论，长发说算了，主张息事宁人。老杜是顶头上司，得罪不得。郝大楞不懂劳动法。郝大楞想：老虎不发威，还真被人当成病猫。郝大楞决定明天再拽老杜去一次空地。

    第二天，郝大楞的决定被李月打破了。李月过生日，要求郝大楞一定要给她庆祝。郝大楞精心打扮了一番，在约好的地点等李月。郝大楞为李月准备了一份生日礼物：一条手链，价值不高，郝大楞想来，这只不过是一次普通的生日聚会，手链是干哥哥送给干妹妹的一份心意。郝大楞哪料到，李月决定在生日这天，做一件不寻常的事来。

    李月的打扮令郝大楞大吃一惊。头发挽成一个高高的暨，眉毛显然化过，睫毛老长老长，嘴辱亮晶晶的一闪一闪像涂了什么。她穿着一套晚礼服，粉嫩的肩膀露一点出来。转眼之间，李月从一个女孩变成一个女人。李月问郝大楞，漂不漂亮？郝大楞咂吧下去一口口水。李月哪像过生日，分明是准备出嫁的新娘。

    李月把郝大楞领到一家非常豪华的酒店，空间比李月的小洋楼大得多。刚进去，郝大楞就有摸不着北的感觉。郝大楞是被李月拽着进大厅的，地上扑了红地毯，郝大楞怕鞋把地毯弄脏了。郝大楞转了一圈，正想问，怎么没人？灯光突然一下子灭了。郝大楞低呼一声，哟，怎么这时候停电了。黑暗中李月笑了一声，骂郝大楞老土。接下来的场面郝大楞只在电视里见过的。几个人推了一个大生日蛋糕，徐徐像李月走过来。蛋糕有一人多高，一层一层像幢小楼房。蛋糕上蜡烛的光，照耀着整个个大厅。四周忽然挤满了人，有人带头唱了一句生日歌，齐齐的歌声便在大厅飘荡开来。乖乖，郝大楞哪见过这场面，一时间呆住了。

    灯又亮了，客厅里又一下安静下来。郝大楞还在发傻。李月娇嗔了一句，你放机灵点。尔后为郝大楞介绍她的家人。李月指着站在蛋糕旁边的中年人说，这是我老爸。“花衫帮老大”四个字从李月嘴里迸出时，郝大楞防不猝防。李月是花衫帮老大的女儿，这在情理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

    中年人脸上堆满了笑意，友好地向郝大楞伸出手。郝大楞没有伸手，他忘了最基本的礼节。郝大楞的目光使力在中年人脸上打量，郝大楞无论如何也无法做到，将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中年人与叱咤风云的黑帮老大联系在一起。

    李月推了郝大楞一把，还没看够吗，你礼貌一点。郝大楞忙把手伸过去，郝大楞没有说幸会。中年人他早见过了，那天在酒吧，他成了郝大楞的救命恩人。

    中年人谈吐风雅，丝毫没有花衫帮人粗枝大叶的影子。中年人没有提那天在酒吧的事。他很受人尊敬。郝大楞有点自卑，中年人比郝大楞也就大十几岁吧，混得却比郝大楞好不知多少倍。

    李月在谈到老爸时，非常的骄傲自豪。中年人最疼他的女儿，每年生日，他都要摆最豪华的宴席。李月还说她的出身背景，本不想让郝大楞知道，但现在是自家人，就没必要隐瞒。郝大楞那时已没心情听这些，他的目光贼亮贼亮地上处搜索，像是在寻找什么人。那天在酒吧救郝大楞的女人，郝大楞相信她会出现在今天的场合。

    郝大楞在一群陌生人穿插时，终于发现一张熟悉的面孔。郝大楞脸上有了笑意。郝大楞并不怎么讨厌韩玉。韩玉手中握了一杯酒，她笑着拍了郝大楞的肩，好久不见呀。郝大楞和她开了句玩笑，你是不是想我啊。韩玉捶了郝大楞一下，说一段日子不见，你越来越油嘴了。郝大楞待再说点什么，被李月拉走了。

    李月问：“韩玉都跟你说了什么？”李月的嘴倔出老高，那是她生气时的表现。

    郝大楞说：“没什么，老朋友见面，随便聊几句。”

    李月说：“随便聊聊会动手动脚的么，打情骂俏吧。”

    郝大楞说：“冤枉！”

    李月说：“冤不冤枉我不知道，韩玉可没把你当普通朋友，她向我打听你好几次了……”

    宴会开始了。

    宴会开始之前，有个司仪在台上主持。他说了一堆话，把郝大楞的磕睡虫人勾出来。司仪卖弄了一会嘴舌，说有请今天的小寿星上台讲两句。李月抓起郝大楞的手，冲上讲台。众目睽睽之下，郝大楞显得有些羞涩。李月抓起话筒大声说：“我没什么可说的，只想宣布一件事。”

    李月宣布说：“我有男朋友了，现在让我男朋友向大家说两句。”

    李月把话筒交给了郝大楞。

    郝大楞大吃一惊，他想摆手，却被李月趁机挽住了胳膊。他张开嘴，台下众人的一片祝福声把他的“不”字堵在喉管。郝大楞看台下众人的脸，有羡慕，有嫉妒，有愤怒。郝大楞的心乱了，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郝大楞不记得在台上说了什么。他精神恍惚，像丢了件什么东西。郝大楞很不同意李月这一厢情愿的拿下事风格。再说，郝大楞还有修莲英，他郝大楞怎么说还算半个有妇之夫哩。

    李月问郝大楞怎么了，郝大楞说不舒服，想回去了。李月说：“我们一起吧，反正今天本就该和你一起过。”郝大楞想发火，可忍住了，今天是特别的日子，迟早，郝大楞会向李月澄清清楚。郝大楞出酒店大门时，一个女人与郝大楞擦肩而过。像是有第六感，郝大楞顿住脚。老猫定眼看时，却只看到那女人的背景。郝大楞对李月说：“我刚才水喝多了，想去趟厕所，你在这等我。”郝大楞再次踏进酒店时，忽然有一种失落感。“飞黄腾达”这四个字，刺得郝大楞彻骨冰凉。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