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老杜和钱晓丽之间就像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郝大楞是局外人，不想卷入这场战争。鬼使神差的，郝大楞偏偏被席卷进去。确切地说，应该是郝大楞沉溺进去。郝大楞习惯了和钱晓丽成双成对，习惯了和钱晓丽一起喝茶，习惯了和钱晓丽一起出入酒吧，钱晓丽高兴的时候就成为她的入幕之宾。电话一响郝大楞就兴高彩列，电话不响，郝大楞一天就蔫头耷了脑浑身没劲。郝大楞常常半夜三更回来，一脸的酒气夹杂一脸的春意。长发每次都说，老杜等了你半夜，刚走。郝大楞每次都是哦了一声，蒙头大睡。郝大楞忘了自己的身份是保镖，是探子。郝大楞自己都不明白整日留在钱晓丽身边在干什么。

    郝大楞晚上活动，白天搬货，昼伏夜出。长发关切地说：“大楞哥，你这样拼命不累啊？”

    郝大楞说：“怎么能不累？”郝大楞白天在仓库常常打呵睡。但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长发不知道，爱情这一瓢清泉，将郝大楞狠狠滋润了一把。郝大楞浑身上下都透着精力。这一点，郝大楞自己都觉察不到。

    可那一天，终于出事了。

    厂里急着发一批货，郝大楞这天偏呵睡连天。郝大楞向老杜请假，老杜把脸一沉：“不行，别人累你还能累？”老杜反了脸色。也难怪，郝大楞这个探子除了陪钱晓丽吃吃饭喝喝茶，没向老杜提供过有价值的线索。老杜不会履行自己的诺言。郝大楞太累了，再说这段日子打炮次数过勤，弄得郝大楞无精打采萎靡不振。郝大楞的身体是虚的。大头和老猫正好乘虚而入。

    郝大楞刚扛起一箱货，额头上的虚汗就流下来。郝大楞腾出一只手擦汗。郝大楞抬起头，上头码的一堆货忽然僻头盖脸的砸下来。码好的货倒塌，如果没人在码货时动手脚，这种情况一般不会发生。郝大楞无心想原因，郝大楞第一个念头就是要躲开。但此时的郝大楞哪像当初那么身手敏捷，想躲已经来不及了。旁边有人惊呼一声：“大楞哥，小心！”郝大楞的身子被人狠狠撞到一边。噩运终于没有降临到郝大楞身上。

    可是长发却被压在货物下面，奄奄一息。在关键时刻，是长发救了郝大楞。郝大楞非常痛心，长发是自己的好兄弟，郝大楞宁愿自己受苦也不愿兄弟受罪。长发模糊不清地说：“……大楞哥，你一直对我很照顾，我没什么可报答你的……”

    郝大楞说：“你别说话，我送你去医院。”

    长发说：“不，我要说，今天……今天我终于为你做点事，真的……我很开心……”长发话没说话就晕过去。郝大楞抱起长发，目光向仓库各个角落扫视一周。郝大楞狠狠说：“货物断断不会无缘无故就塌了，等我哪天有功夫查到是谁干的，我郝大楞一定不让他好过！都给我小心了。”大头老猫不敢与郝大楞对眼，郝大楞心里有了底。郝大楞哼了一声，抱着长发大踏步走出去。

    郝大楞从医院出来，外面风声大作乌云满天。黑暗将郝大楞团团包围住，郝大楞的脸色很难看很难看。长发的腿是粉碎性骨折，需要做手术。郝大楞把银行卡里的钱全部提出来，还不够一半的手术费。郝大楞没办法，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无奈硬着头皮去找老杜。郝大楞不是向老杜借钱，郝大楞给钱晓丽当了将近两个月的保镖，老杜连一分工资都没有付给他。郝大楞本不想向老杜伸手要这钱，但情势所逼，不要也不行了。

    郝大楞费尽了周折才打听到老杜的住处。开门的是个女人，郝大楞见过，郝大楞对丑女人一向都过目难忘。郝大楞说找老杜。女人莫名其妙地嘀咕一句：“刚才不是找过了吗？”说完侧身让郝大楞进去。老杜正坐在茶几边喝茶，见到郝大楞进来摆出一副很客气的样子，但是却带着些许的惊慌。郝大楞始终弄不明白，老杜的表情为何有点慌张。郝大楞打量了几眼，茶几上有两个杯子，显然在郝大楞之前有人刚刚来过。

    郝大楞开门见山向老杜说明来意，老杜的一张老脸就像天上的云彩变的真快，刷一下就沉下来。这一点郝大楞在来之前早预料到了。老杜决不是那种爽快干脆的人。为了能从老杜这里要到三瓜俩枣，郝大楞今天是有备而来。郝大楞说：“杜叔，不看僧面看佛面，人不亲土亲，土不亲水还亲，现在人命关天，就指望您老人家的钱去救人命。”郝大楞的口才不错，可老杜的意志力更不错，无论郝大楞说破了嘴皮，老杜的嘴里只蹦出俩字：没钱。老杜说：“一分付出一分收获，你为我干过什么，我凭什么给你钱？”

    老杜耍起了无赖，郝大楞便也不按规章办事。郝大楞只好耐心地坐下来，学老杜一样架起二朗腿。

    老杜说：“哟喝，不给你还赖着不走？要在这里吃霸王宴咋的？”

    郝大楞说：“那哪能呢，我郝大楞不会做出那种事情的，买卖不成仁义在，我不是那种人。”

    老杜下了逐客令。郝大楞说：“别急，你老杜家我是开天辟地头一遭来，一杯水总有得喝吧。你总不能像狗一样把我赶出去吧？”

    老杜每日与郝大楞抬头不见低头见，也不好做得太绝。老杜让女人泡杯茶，女人慢吞吞过来时，郝大楞凑在老杜耳边说：“你家婆娘真贤惠，婆娘认不认识钱晓丽？”

    郝大楞使了绝招，没有哪个男人在外面有了女人，希望自己的老婆知道的。

    可老杜是一个例外，绝对是个例外，老杜听完哈哈大笑，说：“郝大楞啊郝大楞，你拿别的威胁我或许能奏效，但是拿这套威胁我，告诉你郝大楞，我老杜在外有多少女人，我老婆比我都清楚。”

    郝大楞对老杜这种人黔驴技穷无计可施。郝大楞最后哀求说：“长发在医院等着钱救命，你就发发善心，算我借你的，以后挣了钱还你，或者从我的工资里面扣也行。”

    老杜摇摇头：“我不信佛，哪来的善心？要钱没有，要命只有一条，你看着办吧。”

    郝大楞挥动着拳头，馒头大的拳头在老杜面前晃一晃就没了踪影了。郝大楞没有动手，郝大楞很清醒很有理智，武力不应该是解决问题的最好的办法。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