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韩牧,你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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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早上醒来的时候,微微睁了眼睛,看到韩牧裸着上衣正在穿牛仔裤。他的型体很好,肌肉紧致毫无赘肉,综色皮肤很有质感,只是最近瘦了些,头低在那里,劲子下面的骨头明显的凸着像座小山丘。他穿完裤子又在衣柜里找衣服,翻了许久手里仍是空无一物,仿佛已经忘记昨晚的巅狂,声音平淡,不温不火的问她,“我那件蓝色的真丝衬衣放到哪儿了,怎么一直找不到?”俞晓笙看到他侧着的脸上柔和的线条,也恍惚觉得昨晚的一幕不过只是一场噩梦罢了,但是这场噩梦在她的心里挖了一个坑,里面装满了乱七八糟吸吮血液夺人生命的虫蛭。她不作声,像平常一样走过去,踮着脚在左边最上层的格子间里摆放整齐的一堆衣物的最低层抽出那件蓝色真丝衬衣。“是这件吗?”她的表情木然,声音听起来像清晨发出的第一次音符低沉暗哑。韩牧接过衬衣想抱她,结果她一扭身子避了过去。趁他穿衣服的时候,她站在他背后,极力的去吸附他的背影,仿佛这辈子再也没机会看了似的,她的目光从上到下,慢慢移动,突然看到黑色牛仔裤腰上绣着几个金色字母“GUESS”,仿佛觉得似曾相识,又低着头矮着身子扯起他已经落下来的衣襟又认真的瞧了瞧,想了想才猛然记起,心里忽然觉得慌,气息极不稳定,她后退了几步,心跳像失去频率似的毫无规律的跳上跳下,仿佛下一秒钟就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似的,她跌坐在床边上,抓紧被子捂着胸口,仿佛这样可以压制那颗起伏不平的心脏,慢慢的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带着近乎颤抖着而又强制的冷静问:“你最爱这个牌子的牛仔裤对吗?”韩牧“嗯?”了一声,显然有点不明就理,转过头看着她霎白的脸色以为是昨晚的激战引起的,然后边扣钮扣边走到床边坐在她身边,手准备搭在她肩上,她身子一抖,他的手便落在半空悬着。然后看见她仰起头直视他的目光,她的目光坚毅,带着一种倔犟的冷静又重复一遍刚才的话。韩牧一愣,然后点点头说“是的。”俞晓笙本来是端坐在那里身子僵硬,当听到他的回答,身子仍然虚晃,坐在那里仿佛力不可支似的一下子觉得软弱无力。她眼里泛起泪光,却是一种绝望的决然,一手扶着床一手捂着肚子慢慢的站起来,指着门冷冷的说:“韩牧,你滚!”韩牧也跟着站起来,扶住她的双肩问:“怎么了?”
俞晓笙突然提起嗓子喊:“我叫你滚,你没听到?你给我滚,立刻马上。”她已经愤怒到极点,一边说一边把他往外推,但她毕竟弱小,使了毕生的力量想把眼前的障碍物移走,然而韩牧却立在那里纹丝未动。
她觉得自己已经虚弱到不堪一击,忽然觉得肚子里仿佛有种撕扯般的疼,然后一股热流随着大腿慢慢的流了下来,她脑子里起先是个模糊的念头,吓得她一下子捂着肚子,然后低下头看到小腿处的一条血印子仍在向下流,像条蛇似的还在一路顺着脚腂流到地上,慢慢变成一团血迹,由小到大,她看到那一滩红得泛着青光的血液,顿时觉得呼吸困难,像突然被人捂着嘴无法顺畅吸气,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她迷迷糊糊的觉得身边人影幢幢,踩着细碎的步子急慌慌的来急慌慌的去,像在赶时间似的,她努力想看得清楚一些,可是每一个影子都是阴黑的可怕,像阴槽地府里的鬼魅,忽东忽西,捉磨不定。她又仿佛听到天外幽灵一般森冷的声音,生硬而死板的说:“这孩子保不住了。”是天上传过来的吗?上帝的声音一定是充满慈爱而温和的,而不像这个声音冷漠得不带一丝丝的感情,像是在执行任务。她渐渐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要飘飞出去,虚虚实实的,仿佛要飞到一个黑暗而无法预知的将来。但又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孩子还留在人间,她不能想象一个天使一样的孩子的,降落到人间,却得不到父母的呵护,那样孤单无望的挥着自己的小手站在马路边上哭着喊着要爸爸妈妈,她的心该是怎样的疼呀,别人的孩子来到人间,聚万千宠爱于一身,可是偏偏她的孩子却要被世界上最亲最爱的人遗弃,为什么?为什么?她不能看着自己的孩子背负着这样沉重的代价生活一辈子,她不能。所以,想到这里,她不知道在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扭转身子朝反方向飘去,她看到远处有一盏灯火,便努力的朝那处灯火的方向移过去。
俞晓笙睁开眼睛,眼前的灯光太过刺眼,让她觉得不能适应,然后又眯起眼睛闭了闭又微弱的打开来,她说:“我的孩子怎么样了?”然而眼前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几个男男女女仿佛没听见似的仍然冷漠的拿着那些冰冷的金属递来递去,丝毫不在意手术台上的这个人。她微弱的咳嗽了几声,然后拼着力气抬起头来,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求﹑你﹑们﹑告﹑诉﹑我,我﹑的﹑孩﹑子﹑怎﹑么﹑样﹑了?”然后重重的倒在床上,她睁着那双急切而探知的眼神看着离她最近的那个医生。旁边的助手终于觉察到她的异样,然后跑到她面前来厉声说:“你不要动,医生正在做手术,很快就好了。”她突然觉得惊恐,有气无力的说:“我不要做手术,我很好,你们送我出去。”她看到刚才发话的助手附在主刀医生的耳边耳语,主刀医生点了点头,那名助手便府下身子轻柔的哄她,“俞小姐,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你现在的手术刻不容缓,所以我们现在要给你打麻醉剂,请您配合一下好吗?不会很疼,一会就好了。”她的声音像鬼魅一般,轻柔细腻,俞晓笙听了只觉得整个身子松懈下来,神思涣散,迷迷糊糊。
再次醒来时,周围已经空无一人,只觉得鼻息处有“滋滋”的气流冲进鼻子里,她恍恍惚惚的才知道原来是吸氧气的管子插在那里,眼珠子缓慢的转了一圈,房里并没有其它病人,只是一间单人病房,静悄悄的,只听到不知名的机器“嗡嗡”地发着声。她看见韩牧双手背在身后站在黑幕似的窗前,静静的杵在那里,他一动不动的背影却渗着一种孤寒的悲凉,她突然心生恐惧,赶紧去摸自己的肚子,结果她“啊”了一声,迅速的从床上坐起来,这样的速度终于扯着她的伤口,她吸了一口冷气复又倒在床上,韩牧听到声音马上跑过来,紧张的抚着她因疼痛而凑紧的五管,一遍一遍的问:“怎么了,怎么了?伤口疼了是不是?”俞晓笙只是不理他,双手紧紧的紧紧的攒着被子,仿佛要把这个细软的物体捏成粉碎,她咬着牙,极力的抑止自己肚子那里传来的撕裂般的疼痛,额上已经泌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子,连鼻尖上都是,但是她却再没发出一次关于疼痛的音符,过了许久她才慢慢从那样的疼里恢复过来,双手也跟着放松,然后整个身子放松下来,这才觉得那样的疼才慢慢远去了。
韩牧的眼里仿佛几天几夜没有睡觉似的布满了血丝,纵横交错如同阡陌。他蹲在床边上,双手交叉紧握着关节叠得错落有致,低下头的一瞬间,目光之中却透着一种心痛的哀伤,无比温柔的说:“小俞,对不起。”俞晓笙听到这句话,只觉得这是天底下最冷的一个笑话,对不起有什么用?对不起孩子就能活过来吗?对不起身上挨得这些刀就马上可以愈合吗?她冷冷的笑,仿佛冰山上飘过来的幽冷的叹息“韩牧,你杀了他。”她的眼神却是暗沉得毫无光采,仿佛失了魂似的。
韩牧只是把额头抵在交握的手上,一遍一遍的啄,仿佛已经痛恨自己到了极点,他知道“对不起”三个字对俞晓笙来说是苍白无力的,甚至是虚无的不实际,可是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用怎样的言语来表达自己此时此刻的心理,他极力想要保护的东西却被自己亲手毁了,那个已经成了形的婴儿紧闭着双眼,拳头紧握着,从母体里抱出来的时候,仿佛还在吸气,仿佛还在母亲肚子里似的伸展拳脚,可是只那么一会,他的气息便消失在冰凉的空气里,他眼睁睁的看着孩子身体的颜色从粉红色慢慢的慢慢的变成土灰色。然后是面无表情的护士把孩子像丢垃圾似的丢到塑胶桶里然后上了一辆垃圾推车。他的心绞痛难挡,像被人一刀一刀的在上面刮出一条一条血印子,他只是后悔莫及,多可爱的小子,却是他亲手杀了他。
他伏在那里,肩膀轻轻的耸动,仿佛低泣。医生冰砖一样的话犹在耳边,“病人身体不好,营养供应不足,导致胎儿发育情况不良,又因为频繁*性*生*活*导致早产,一般五个月的胎儿,存活的机率非常渺茫。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孩子之前就有早产的迹像,好在保胎及时,我记得上次陪病人来的时候是个陆先生,你去问他比较清楚。”字字句句像刀子一样插在他的心上,让他痛不欲生。
世上还有这样悲凉的事么?如果不是他发了疯一样的折磨她,他们的孩子也不会这么早就离开了。
如果他早一点知道陆承轩只是帮了她一个忙而已,整个晚上他们并没有在一起,如果他早一点知道孩子存活得那么艰难辛苦,她那样千辛万苦的保住这个孩子,不过就是想要保住她与他唯一的纪念,可是这一切都生生被自己催毁了,半点念想都没有剩下来。
他仍然伏在那里没有抬头,手却拧着床单成了螺旋状,仿佛被人捥心剔骨般的疼让他浑身轻轻的颤抖,过了一会,他才抬起头来,看到俞晓笙躺在那里泪流满面,曲着的手指放在嘴巴里,慢慢的渗出血来,她白净的牙齿上印着红红的血迹像镶了一层红边。他赶紧捉住她的手想从她的口里解救出来,可是她咬得那样紧,牙齿仿佛嵌进肉里,合二为一似的,他开始是哄她,仍然是那些拙劣的句子,但是丝毫不见效果,又不敢使全部的力气去拔她嘴里的手,怕她更用力的伤害自己,所以只用了半成的力气,结果仍是没有办法,他心里只是焦急,知道她本来憋着一口气在那里,走了极端这是他最不愿看到的,他叹了一口气,突然捏着她的下巴用力一挤,她的嘴就微微张开来,他见机捉住他的手指头,看见手指上深深的印子里慢慢的慢慢的冒出鲜红的血液,胸口仿佛被人狠狠的捶了一拳,闷闷的疼着直至五脏六腑。他的眼睑上突然滚出两颗泪珠子落在白色的被子上迅速消失不见,只留下两滴比白色更深沉的湿濡的痕迹。他双手抹了一把脸,然后平铺在脸上,久久不曾放开。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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