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湮灭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入夜，我们四人一起吃晚饭，样子不错，气氛却有些闷闷的。

    自然还是我和初离先吃完，搁下碗快。寒末有了懵洛的陪伴倒是可以安心，不再理会我们。

    我看了看懵洛，嘴角轻轻扬起——他依然吃每一顿饭都很认真，很优雅，很像一个，贵族。

    “蕊儿，你准备好了么？”初离不轻不重的语声在我耳边响起。我心里一颤，余光注意到寒末的筷子顿了顿，懵洛却似乎全然无觉。

    “嗯。”我点了点头。当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终于……要去了。

    “可是，妈……”我有些为难得蹙了蹙眉：“空塚现在……有双倍玄力，或许还蛊惑了……佑刃……”

    她抬起手臂捋过我的发，轻柔而宽慰的笑容让我的心瞬间变得踏实：“到时候，你和懵洛去找佑刃，我和你爸爸对付空塚，好么？”

    “嗯。”不知为什么，看着她温暖的笑容，我忽然鼻尖一酸，撇了撇嘴拱进她的怀里，撒起娇来：“妈……我害怕。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不安。”我吸了吸鼻子，双臂紧紧搂着她的腰：“妈，我好想一直这样躲在你的怀里，什么都不去做，什么都不用想。”

    她的手一下一下捋过我的脊背，轻的几乎没有力道，却像是直接触进我心里。“蕊儿不怕。”她轻轻得，几乎重复得对我说：“不怕，不怕。有妈妈在，蕊儿不怕。”

    我的心，募得一阵抽搐。眼泪顿时喷薄而出——佑刃，每一次都这样轻柔而小心得，一遍遍告诉我不要害怕的佑刃。他在空塚身边，他有危险！我究竟在犹豫什么？胆怯什么？！

    “妈，我们走，现在就走！”我使劲抹干脸上的泪，向她，也向寒末和懵洛，扯起无比自信的笑容：“干掉空塚，带回佑刃，我们都是神，一定可以的！”

    “嘶……”我的额上突然一痛，是懵洛猝不及防得给了我个爆栗。我回过头瞪着他：“你干嘛？我爸妈都在你还欺负我，小心我……”

    他冰蓝的双眸深彻迷玄得凝视我，这一刻，我发现他也有恐惧，也有惶惑，厚实的坚韧下层是一些细碎无端的动荡。像极了……我心里的不安。

    他忽然眨了眨眼，一切幻动都被抹去，余下浅浅的迷人的笑意。他勾起嘴角，轻轻抬起手臂贴住我的后脑，忽一压近，落下一个吻又隔开距离，痞痞得问我：“这样我也敢，你打算怎样？”

    我愣了愣，轻拳出击：“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调情，快走啦！”一转身，又落回他温暖的怀抱，紧紧得，痴缠的。

    “羽，无论发生什么。”他的语气变得认真，一声声在我耳边，像是我们心里本能的警醒在共鸣，“我们，死也不分开。”

    “嗯。”我在他的怀里点了点头，“赤夕，我们的相遇，是跨越两个世界的奇迹。所以，连天都难不倒我们，何况空塚那家伙。”我抬头向他扬起轻暖的笑容：“加油。”

    “咳……”寒末轻咳一声，我转过头，他的眼神有些窘迫，又有些冷冷的。我嘻嘻笑着从懵洛的怀中退出来，迎面也给他一个拥抱：“爸爸吃醋了？蕊儿也担心你，你也要加油。”

    他一怔，无奈得笑出声来：“蕊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撒娇？”

    “嗯？”我双眼忽闪忽闪得看着他：“我是真心的。”

    他抚了抚眉角：“好了，走吧。蕊儿不用担心。”他的双眸倏地沉了沉，不经意间抚了抚腰间的雪玉剑：“这一次，一定要为懵洛夺回玄主之力。”

    “是啊。”初离笑着走到懵洛眼前：“如果你成为玄主，玄灵千百年的恩怨，就有望解开。”

    懵洛愣了愣，眼里闪出释然的光：“是，我知道。”

    一来一去已经快十点了，我们忐忑了又平静，平静中彼此激励。随后，深卷气息，疾步而出。

    传说中神秘莫测的“玄清谷”其实是一个景色平平，很不起眼的山谷。难怪当初寒末和初离带我无意间路过这里都没有引起重视。

    山谷位于流域千以南的边境处，在浓重的结界笼罩之下，谷底的景色处于常人不可见的状态。流域千境内目前一片混乱，抗敌声响仍然没有平息。可是这片山谷，却意外得像世外桃源一般寂静。这样说来，倒也成就了另一番风景。

    空塚的结界刻意得没有阻隔我们几个，于是很顺利得，我们轻轻一跃，就来到了谷底。谷底中央是一个深潭，极清的水，却见不到底，也没有鱼。

    我提了提灵觉，分明感觉到懵洛体内的玄息因为到了这个地方而有些躁动：“赤夕，没事吧？”

    他抿着双唇，沉默得点了点头，伸手指向水潭：“羽，这个山谷分为两个区域，想到达另一边，需要潜过这个水潭。”

    “噢……”我若有所思得看着平静无波的水面，像是死水一般平寂。灵觉告诉我，佑刃在那里。而空塚的气息，就在我们附近。

    “蕊儿，你们去吧。”初离走近我身边，“这里有我们应付。”

    转眼寒末已经出咒，雪玉剑散出淡淡白光。他双手相合握着剑柄打起印结，眼神一凝，咒气骤然袭向看似空旷的山壁。山壁外延的气流轻轻一震，缓缓浮现一个山洞，空塚……就在里面。

    “妈，你们……注意安全。”我顿了顿身形，拉起懵洛的手，猛一吸气扎入水中。

    潭水冰凉刺骨，更诡异的是，看似清冽的水，沾了身却显得厚重，像是柔绸的浆液，使我每一次划水都需要用上很大力气。

    懵洛拉着我的手紧了紧，提了提玄息，更快速得向前游去。我忽然意识到，我又白目了。随即一个水中破空，窜出一段距离。

    水底像是一个隧道，看似深洞绵长，却在穿过三分之一的距离时遇到一个屏障。我放开懵洛的手，抽出暗镖打出手结，嗖得向前推进。屏障无声消散的一刻，隧道也随之现出尽头。我抬头向上看了看，隔着水波，模糊得折射着一轮弯月。

    哗啦一声，我和懵洛破水而出。还没站稳身子迎面就是一道玄咒。

    我被懵洛快速推到在地：“没事吧？”

    “嗯，你呢？”我有些担忧得看着他略微深快的呼吸，不知是体内的玄息受了干扰，还是……中招了？

    他勾了勾嘴角，蓝眸漾过一层温柔：“我当然没事。”

    我怔怔得看着他的表情，有些疑惑得移开眼，忽然一震——啊啊啊！你的双手在什么位置？啊？！“还不放开！！”

    他嗤嗤笑着俯下脸来：“羽，害羞什么。你的第一次是我的，最后一次，也会是我的。”

    呃……为什么我的脸有些热？我不会是……脸红了吧？！我这样，咳……身经百战的女人，竟然会为了他的一句话脸红？！这样一想，脸上却更热了。我赶紧别开眼，心里骤然一紧——“凝风”正像我们极速挥落。

    我释出灵力连带懵洛的身体迅速滚开刀刃的方向，在佑刃十米开外的距离站稳。两两对立。

    心很痛。一阵阵的惊讶和恐惧像卡进心里的钝器，顺着血流，从心室游走到心房，又流遍全身。

    “佑刃……”我的声音无力颤动，淹没在一片萧杀的谷底寒风里。眼前的他，黝黑的双眸全然没有昔日的光彩，像是关了灯的房间，彻底的黯淡和迷滞。看着他的眼睛，我无法不想起空塚，那枯井一般的双眸。

    “迷魂。”懵洛凑近我的耳边向我解释，“是一种封闭自我意识的操纵。”

    “你能解么？”我没有移开看着佑刃的眼睛。

    懵洛犹豫片刻：“我不知道。通常只有当迷魂时所下的指令完成之后，才会自动解开。”

    心里强压的痛骤然爆发成无边的愤恨——空塚！你竟然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让佑刃来杀我，却又让他在杀了我之后清醒过来。这简直是嗜杀他灵魂的折磨！

    “如果……完不成，会怎样？”心里的愤怒使我浑身战栗，几乎是咬着牙才说出话来。

    懵洛叹了口气：“如果下咒时指定了时间，那么……逾期就会死。”他顿了顿，吐出最后两个字：“湮灭。”

    我的心紧紧收起，几乎无法再跳动。湮灭，连同灵魂一起的死。这个世界，有让人还阳的能力，自然也有……无法还阳的死法。

    我合下双眼，粗重得深呼吸一口。全然……撤去了结界。

    “羽，你做什么？！”耳边是懵洛惊恐到愤怒的声音。可我，要怎么选呢？

    “赤夕……”我没有回头，没有看他，像是濒死一样得继续看着眼前毫无神智的佑刃：“你告诉我，要怎么办？怎样才能救他？”

    佑刃的手臂动了动，“凝风”一挥，又一道玄咒之光向我直射而来。我合下双眼，却没有受到预期的攻击。

    “羽！”懵洛瞬间提升结界把我收纳在内，近乎癫狂的怒吼：“我不许你受死！听到没有，我不许……咳……”

    “怎么了？”我听到他的闷哼，一转眼——他的面色为什么这么苍白？表情为什么这么痛苦？“是玄息干扰么？赤夕，快收息……”

    他紧抿着双唇调息片刻，冰蓝的双眸中却是近乎绝望的哀求：“羽，答应我……不要……”

    我怔神片刻，催动灵息恢复结界，向他扬起嘴角：“嗯，赤夕。我当然……不会认输。对不起，我糊涂了。你没事吧？”

    我的结界合上他的结界，顿时，心里一亮——佑羽！

    “赤夕……”我轻轻抚上他的脸颊：“可以发动么？我们用佑羽，好不好？或许……可以帮助他的自我意识冲破束缚。”——我能听到，佑刃的心，一声声得呼唤着我的名字，叫我快走。他双眼暗沉，心却拼了命得在挣扎。所以他的每一咒都相隔这么久，这是他在与自己心里的咒力抗衡。我当然不能选择等同于杀死他的放弃抵抗。我要，帮助他。

    我感觉到懵洛的玄息提升了一些，他站到我身后，前胸贴着我的后背，两种气息源源互换。他匀整的气息似乎平顺了许多，悄悄凑近我耳边：“羽，你去分散他的注意力，我试试……为他解咒。”

    “好。”我抽出“冰魂”，离开他的身体，一步步向佑刃走去。

    我每靠近一步，佑刃的身形就更紧绷一些。我几乎能看到他暗滞的黑眸地下烈火焚身一般的激战。他的手像是不受自己的控制，“凝风”举起了又放下，放下了又举起。

    “佑刃。”我在他一米开外的距离停下脚步，平静安宁得看着他的眼睛：“放松，佑刃，不要害怕。你的炼羽来救你了。放松。”

    他木讷的脸上忽然现出一丝痛楚，握刀的手一紧，秫秫战栗，终于止不住向我一刀劈斩。

    我轻巧得躲开，挥动“冰魂”与“凝风”轻轻相抵，这个姿势让我们的脸有了一瞬间的凑近。我抓紧时机深动灵息，试图用“镇魂”消去他的“迷魂”。可是，在那一瞬间，我却听到了他心里发疯一样的痛号。

    我迅速收息，不敢再轻举妄动——他的灵魂被困住了，用锁链收紧，勒着他的命脉。我不能冒险。

    “佑刃。”我柔和得看着他的眼睛：“不要这么辛苦得和玄咒抗争了，佑刃。放任你的身体吧，求你，不要再痛了。”

    “佑刃……”他握刀的手更剧烈得颤抖，暗滞的双眸却藏着无边的恐惧。我向他扬起嘴角，轻轻得旋动“冰魂”挪开相抵的刀刃：“还记得么，我曾答应你，等我练成了灵术，我们好好打一场。现在……你出手吧，我有信心……保护好自己。”

    我似乎听到他的心痛苦得长啸一声，身体却突然加快了身法，像是顿时失去了所有抵抗能力，招招致命。

    “赤夕，不要分心！”我一面堪堪格挡，一面向懵洛示意：“我没事。”

    “凝风”和“冰魂”噌噌擦过，在黑夜里绽出朵朵火花。和着一束束玄咒之光，闪过整个山谷。

    我挥起“离舞”，与他招招相克，身形极速幻动，只躲闪不出招。

    忽然身形一个迟缓，“凝风”的刀刃在我的颈脖边堪堪停住，眼前是佑刃木讷面容下发疯一样的自制。

    “佑刃。”我丝毫不担心他会真的斩下我的头颅，“曾经问你什么是守护一个人的心情，现在……我明白了。”

    我腾出一只手抚上他握刀的战栗的手：“佑刃，守护就是，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秒的机会，当刀刃斩下，我也宁可选择，被砍到的人是我。”

    我清楚得看到他暗沉的双眸忽的一亮，却又很快黯下。握刀的手却终于艰难得得移开了距离。

    “羽！”忽然听到懵洛一声呼唤，我急挥几下：“移。”瞬间转回懵洛身前，玄灵之气相互交换。

    懵洛手握“冷锥”在我眼前晃动，凝起越来越大的光球。这一幕忽然让我觉得熟悉，心里一亮，顺势带出几笔，“冰魂”与“冷锥”相合，同声：“玄尽/冻！”

    佑刃浑身猛地一滞，瞬间被冻结了身体。懵洛的咒力轻轻落在他的心口，铺展成一张秘密的网，将他包裹在内。

    他黝黑的双眸再度一闪，又一次黯下，奋力挣扎。

    “佑刃。”我站在原地，语声柔和：“这一次，就让炼羽来保护你吧。可能有一点疼，你能忍住么？”

    他忽然停止了挣扎，枯井般的双眸似乎终于注入了些许清泉，却依旧黯然。

    我合下双眼，轻挥几下：“炎。”

    烈火融化冰封的一刻，懵洛的玄咒骤然侵浸进他的身体，直逼他的心魂。我顺势一个疾步向前：“看着我的眼睛！”

    镇魂，镇魂！我深动灵息，感受到体内卷涌而起的气息，全部凝聚于双眼。深彻灵魂的……洗涤。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直到咒力全部退去，他眼中的“枯井”渐渐注满水流，漫至井口。忽然……恢复了往昔的光泽。

    “炼羽！”我倒入他颤抖的紧拥，他依然没有更多的话，只一遍遍叫着，如泣如诉：“炼羽，炼羽……”我听到他心里的下一句台词：“幸好，你没事。”

    “嗯！”我紧紧回抱他：“佑刃，是我！你醒了，一切都过去了！”

    “咳……”懵洛在忘情拥抱的我们身边冷冷得轻咳一声，我勾了勾嘴角，缓缓放下双臂。

    “懵洛少侠……”佑刃向懵洛点头示好，眼中却有些窘迫。

    我忽然又开始头大——这两个人非要每次都以这样怪异的气氛相处么？如果他们也能成为朋友多好……

    “好了，你们两个！”我有些不满得提醒：“现在问题解决了，快去那边帮我的爸爸妈妈吧！”

    懵洛勾了勾嘴角：“我们可没怎么样。”他亲和得拍了拍佑刃的肩：“没事？”

    “嗯。”佑刃点了点头，同样礼貌得轻扬嘴角：“多谢懵洛少侠出手相救。”

    呃？他怎么不谢我？不公平啊！吃苦受累的明明是我嘛！“佑刃！”我赌气得捶了他一拳：“你个没良心的，差点被你砍死的是我啊！”

    懵洛无奈得抚了抚眉角：“羽，你知道，你只是个炮灰……”

    “啊？！”我瞪起双眼不可置信得看着他，又看了看佑刃，他的眼中，竟然破天荒得出现一丝……窃笑？！

    “佑刃，原来你也会使坏啊！”我轻松得展开笑容：“算了，本姑娘心情好，不跟你们计较。”

    “好了，走吧。”懵洛揽过我的肩，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在佑刃面前露出这样轻松的笑容。

    “嗯！”我点了点头，在这样寒冷的冬夜里，心里却一片暖融甜蜜——原来，更幸福一点，也不是难事吧？

    正要扎入潭水，忽然听到佑刃在背后一声闷哼。我和懵洛转过头，骤然一惊——佑刃一手紧紧抚着心口，蜷缩在地浑身战栗抽搐，表情痛苦，就在我们一愣神的功夫，他竟然……大口大口吐出鲜血。

    “佑刃！你怎么了？”我迅速冲到他身边，手足无措：“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我抬起头求助得看着懵洛：“这是怎么回事？”

    他凝重的眼神让我心里一片冰凉，我听到他叹惋的语声，轰然击碎我心里最后一丝侥幸：“看来，空塚的确为迷魂咒下了时限。没想到，就算解了咒，时效性还在。”

    咚——我的心，是不是坠落了。为什么忽然昏天黑地，为什么窒息，连四周有没有空气都感觉不到。

    “炼羽……”是佑刃在叫我？是的，是他清潺一样的声音，可是……为什么这么虚无缥缈，像是一瞬间就要失去？

    我愣愣得看着地上的佑刃，悄无声息得……停止了呼吸。没有丝毫办法阻止。那一声呼唤，不是我的幻听，而是……

    我抬起头，我不知道自己的瞳孔是不是散大了，否则为什么看不清他的脸，为什么流不出泪？

    那是……他的灵魂。在我面前，虚无得，凝不成形。

    “炼羽。”他又叫一声，虚浮的双眸浮动着抵死的眷恋和不舍。他的身体却一分消散过一分，变得透明，再透明，几乎不可见。

    “不要……不要……”我发疯一样得抓出口袋里所有的符咒，颤抖得从散乱一地的符纸中抽出聚灵符，深催灵息甩出。

    那符纸，却在空中幽幽飘落，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不！”我冲过去捡起来，再来一次，又一次，再一次……

    “炼羽……”他的声音为什么轻不可闻？为什么，我看不见他了？是我失去灵力了吗？一定是！所以才不能为他聚灵，所以才看不到作为灵体的他。一定不是因为他……湮灭了。

    “爸爸，妈妈！”我拼命得向深潭跑去，却被懵洛狠狠拽入怀中：“羽，冷静一点！”

    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不帮我救他，而要制止我去求助？我拼命挣扎：“放开我放开我！”我抓着他的双臂，歇斯底里得看着他：“赤夕，你能看见他是吗？我失去灵力了是吗？我要去找他们来救他，求求你放开我！”

    “羽，他不在了。”懵洛更收紧了手臂，把我的头紧紧按进他的怀里：“羽，坚强一点，面对现实！”

    他在说什么？他疯了么？谁不在了？佑刃么？！

    怎么可能不在……怎么可能？来到这里这么久，他从来没有离开过啊，只要一声呼唤就能出现在我身边给我最好的保护，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在？

    可是，懵洛缓缓注入玄息为我调息，他在我的耳边，一遍遍用最无情的宣判来催定我的情绪：“羽，他死了，湮灭了。再也……不会回来了。羽，你冷静一点，不要让他走得不安宁。羽，你还有我！”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