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4章：瞎子算命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当哩咯当，当哩咯当——”

    老鸹子的一句话正钓着三个女人的胃口呢，忽然门口传来清脆而有节奏的手打钢板的响声。

    众女人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只见一个低矮瘦小的中年女人用一两米来长的细棍领着一位瞎眼弓腰的老汉不待应允便步履蹒跚地走了进来。女人疯头垢面，身背一小捆破烂行头手里牵着棍；男人胖实实的个儿猪腰子脸，眼睛不停眨巴着就是睁不开，他一手握住木棍，一手打着钢板，口沫横飞、念念有辞，只不过声音既小又嘶哑：

    “去西天，路不平，到处都会出妖精……”

    “别唱啦，当家人都没有在家，乘饭时多赶一家子吧。”老鸹子嫌絮烦，没好气地迎面打发道。

    季兰的婆婆抓来一把白芋干，放在那位疯头垢面的女人随身携带的步兜里，然后对着老鸹子小声音耳语道：“前天俺在三岗还遇到过他们俩给人家算命的呢，据说非常准。”

    “算命打卦一肚子瞎话。算别人，怎就算不到自己会到处跑着要饭？”老鸹子高低不信。

    “还能算命？”李大嫂听了，忽然来了精神，对着转身离开的瞎子大声问：“你真会算命吗？”

    “有事避灾难，无事看前程。你想问什么？”瞎子用衣袖擦了擦嘴，自信地答道。

    “喂，要饭的，你说你能算，那你算算看，俺们四人中，哪个是寡妇？要是说对了，俺们都请你算算；要是说错了，别怪俺们不客气，趁早走远点。”老鸹子生怕李大嫂吃亏，态度极为傲慢，存心出难为。

    瞎子眨巴着双眼，两眼球既小又白，看不到黑晶。只见他打起钢板，拉长了声调：

    “钢板叮当声声连，寡妇头上冒轻烟。”

    话音刚落，老鸹子李大嫂和季兰的婆婆都大吃一惊，目光都转向二寡妇，把二寡妇羞得脸红脖子粗。

    接下来，瞎子低下头来，口中念念有词，只不过三个女人，都无法听得清楚他念得到底是什么。

    那位疯头垢面的女人似乎有点不耐烦，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向瞎子催促道：“唐城，还算出来没？”她的声音虽然说得不响，但老鸹子已足够警觉地白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瞎眼老汉嘴巴动得越来越快，声音低沉又含糊不清楚。

    “到底算出来没有呀？”李大嫂实在焦灼不过，忍不住开了腔。

    瞎子这才仿佛醒觉过来，再不怠慢，他突然向东一指：“站在最东边的是寡妇！”

    “真神了！”老鸹子惊异地睁大了眼睛。

    “真是张天师在世！”季兰的婆婆率先赞扬起来。

    老鸹子呆了一呆，终于抵挡不住好奇心：“让你蒙对了，那你给俺算算，要是不准，可别怪俺粗鲁你。”她虽然暗自佩服，但心里多少还有点不服气，语气更加尖酸苛刻。

    “算什么？”

    “前程！”

    “八字呢？也就是出生年月日和时辰，古历的。”瞎子不显山不露水地问。

    “二九年三月二十九小晌。”老鸹子直言不讳。

    “小晌午是多会？”瞎子仔细盘问。

    “听俺娘说，大约一个时辰就正午了。”老鸹子感觉好笑。

    瞎子点点头，再也没有做声，只见他右手的拇指在其他的四个手指节上切来切去，像是在计算什么。掐算了好一会，他喃喃地开言道：“己巳年三月二十九巳时生……”

    “到底算好了没有呀？”老鸹子故意刁难道：“俺以前算过的，现在再看你能不能算准了。”

    瞎子并不惊慌，他又掐算了一会，干得直往里缩的嘴唇忽然哼唱了起来：

    “走马扬鞭争名利，/半生作事费评论。/一朝福禄源源至，/富贵荣华显六亲。”

    唱完后，他半睁半闭的眼皮闪动着大叫：“好命啊，大姐！”

    “是吗？怎么俺过到现在怎么就没有感觉到呢？”老鸹子笑容满面，就是不肯认同。

    “快苦尽甜来了，富贵荣华享受不尽，亲友都羡慕。”瞎子见风使舵，乘机讨好。

    “那俺能找到失散多年的妹妹吗？”老鸹子盯着瞎子那半开半合的双眼问。

    “大姐，你的命好，到时候肯定会如愿的。”瞎子眨巴起眼皮，闪烁其辞。

    “真准！跟俺以前算过的差不多。卦钱多少啊？”老鸹子带头赞叹起来。

    “给五毛吧。你不是说她们都算的吗？人多了自然便宜。”瞎子很有江湖意气，并没有狮子大开口。

    老鸹子给过卦钱，其他三个女人也心动了起来。接下来是李大嫂算福寿，季兰的婆婆算财运，也都对结果比较满意。惟独二寡妇的卦不大理想，就跟瞎子能看到的一样：

    “劳劳碌碌苦中求，/东奔西走何日休？/若系终身勤与俭，/老来稍可免忧愁。”

    二寡妇自叹命运不济，哪会怪这怪那，给过卦钱就不声不响地抽身回家了。

    李大嫂算个长寿享福的命，也兴高采烈地回家准备到处宣扬了。

    老鸹子也想离开，却被季兰的婆婆一把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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