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章：魂断书场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正在往身上装钱的当口，就听到：“咚得隆、咚——咚得咚，叮得当——叮叮当”的响声。他顺着声音一望，见不远处围着许多人席地而坐，中间一人正右手敲鼓，左手活动着叮当板精神十足地表演着。原来是集市难得一遇的说书场正在聚集听客。

    马大哈忽然来了兴趣，主动走过去，找个位置坐在地上后，这才掏出随身携带的烟袋，装烟、点火，边抽边等待唱大鼓的开讲。

    一袋烟没有抽完，就听到鼓停了，钢板不响了。

    伸头一望，就见那唱大鼓的把钢板往鼓上一放，开言道：

    “时间不早了，人也不少了，此书也该开场了。会听书的请往东南方向观看，切听小子慢慢道来……”

    那人拿起鼓捶，拾起钢板，好一阵“咚得隆咚、咚得咚，叮当当当——叮叮当”。挑足了听众的胃口后，便开始左手锤敲鼓面，右手摇着钢板唱了起来：

    “见李不见清，/抽丁订江山。/一二三，一二三，/飏荡、飏荡、下江南。/牛头鼠尾，/血染成河，/尸骨如山。/百姓若问江山事，/江山还是旧江山。/前江山似鬼，/后江山似妖。/妖见鬼，哭嚎啕，/鬼见妖，命难逃。/守小将，/兵书到，/寿阳桥，/杀尽鬼贡妖，/真吹太平箫。/犀牛献尾，/行人让道……”

    唱毕，钢板停了、鼓也落音了，只听唱书的说道：

    大明朝哭鬼刘伯温，前算八百年，后算八百年。要说他算没算到今天小子说书的会是哪一段，嘿，巧了，刚才他在碑文里面已体现。

    开场词过，又是一阵“咚得隆咚、咚得咚，叮得当——叮叮当”。马大哈和其他听众一样，大气不敢喘，侧耳聆听，钢板响起，说书的又开始唱了起来：

    “言的是：/打开破鼓（嘴）皮两张，/小江湖，解放区里有家乡。/我在那——陕北吃过小米饭咧，/等时候，秋风凉了过长江。/看一看，南京上海什么样；/再看看，广东广西和云南。/小此书一上场来三句半哦，/你让我细讲胜利——七一三：/自从那，一九四六的七月十三号，/蒋介石全面进攻动刀枪。/占着那——美国的飞机和大炮，/占着那——兵多将广武力强。/说梦话，半年要消灭我共产党。/他本想，倒转乾坤天地翻……/毛主席，坐在陕北呵呵笑啊，/朱老总眉头一皱拿主张，/叫大家，拾起法宝运动战。/到处里，歼灭包围把他伤……”

    马大哈听到这里，联想到了自己的叔叔，先是激动和骄傲、继而便又伤感起来，心想：“要是叔叔还在，自己说不定就在部队当官了，叔叔死得真不是时候，自己连一点光也没有沾上。”

    待情绪稍微稳定，马大哈才又留心听清楚说书的唱词：

    “……在山东鲁南会战的陈军长，/果真是指东打西有好主张……”

    “叔叔就是跟陈毅军长干的呀，真是死得冤枉，死得可惜了。”

    场上说书的在唱，场下马大哈悲伤难过的就差点哭出声来。等到马大哈稍微平定了心情，台上已经改唱为说鼓词了：

    “……/小此书花开两朵各占一枝，/听我说书的按下一头、再表一处。/我再把，黄伯韬兵团表一来表：/提起小蒋匪，/名叫黄伯韬，/他在那，铁路东段做窝巢。/听我军，要来到，/十万人马吓一跳。/过运河，真糟糕，/吵的吵来闹的闹，/挤的挤来靠的靠，/“乒乓”直往河里掉，/自对自家放枪炮。/人未过完把桥拆，/解放大军赶到了。/顺着铁路往西跑，/有的丢了鞋，有的撂了帽。/个个都把亲娘叫……”

    唱大鼓人叙述的战斗场面，台下听众拍手叫好，这就让马大哈感觉到非常伤感，不由自主地又联想到父亲曾经讲过的，叔叔被鬼子包围后突围逃跑的狼狈场面。

    想到这里马大哈感觉叔叔光辉的形象似乎有了阴影，就有点坐不住了。刚好这个时候有人筹钱发签，那虽然是随便赏给的数目，可他心里清楚：“没有铅铬子，拿出十块大票给人家，也是肉包子打狗，绝对不会找钱给自己的。”想到这里，他立即起身离开书场。虽然心中有点恋恋不舍，但也只好无奈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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