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章：愿赌服输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呵呵，你两个家伙都捣过牢食了？刚才你们争吵什么？吃饱撑的呀？”不知道什么时候，猴子已经站在了屎广屁子家门口的老槐树底下，迎面朝着两人起哄。当得到了双双回敬的白眼，自己也觉得没趣，便灰溜溜地抽身抬头走进了屎广屁子家的前屋。

    马大哈最后一个进了屎广屁子家，就见廖培金的媳妇端着饭碗，领着猴子和杜长兰，已走进后堂屋。廖培金的小儿子刚会走路，正尾随着跟在后面，哭喊着要妈妈。

    “哦,马大哈你也来了？吃过了吗？赶快去，他姑爷和猴子也进后堂屋了，淑芹正去收拾桌子。”屎广屁子丢下碗，连忙起身笑脸相迎。

    “甭客气，别起来。哎哟，你家锅围饼真香，还是洋面的吧？”马大哈眼尖，羡慕地就要流口水，似乎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

    “来，剋块尝尝。”屎广屁子撕下一大块，就往马大哈手里送，桌下的花斑狗正歪着头，好似很通人性，两眼一眨不眨正贪婪地观望。

    “不用，俺剋过了，剋饱了，想剋也剋不下。”马大哈呆头呆脑地连连摆手，说完就按着屎广屁子肩膀，说：“快坐倒剋饭，俺这就过去打老翅了。”

    马大哈来到后堂屋，猴子已把24张扑克牌洗好。杜长兰因为昨天下午输了十几快，建议输赢价码比以前提高一倍，按两毛钱一张。猴子说同意，马大哈昨天大赢，除了被老鸹子逼去了十块，口袋中还有二十多块，表示可以。三人开战。

    开局，马大哈起了一对牯牛和一对红十，还有1张黑十，共五张大牌，心下乐意。外面只有一对老天和1张黑十是大牌了，这牌起得不错，基本上是稳赢了。于是心中窃喜，高兴得如痴如醉。暗想：俺这几天手头正紧呢，财神爷就给俺送钱来了。上家猴子先“要”，马大哈也表示“要”，只下家杜队长表示“和。”猴子先发牌，出了单六，马大哈跟一张黑十，心想：“如果不当柱，起码也可以顶下一张老天，这样自己的两大对子，都是官牌。”下家杜长兰果然用老天[大小王]当柱，但他得注后，有点犹豫。马大哈着急了，连忙催促快发牌，心想你不会再发单牌了，出对子俺就赢定了。但是杜长兰没发单牌，不发对子，偏偏冒险发了234的“小篦子[特定的顺牌]”，只有“大篦子[老天、黑十、红八相连的特定顺牌。]”能压，上家压不住，卡3张牌，马大哈忽然傻眼，因为没有老天，要卡掉3张牌，只好留下两大对，这样也有赢的希望。下家又发个小单张，猴子也用老天关了，最后三张也小篦子，两家赢。马大哈输了一块六毛，心口直跳，闷声不吭老半天。

    第二局马大哈起1张老天，一对红十，余下是单4和对5对7，是输赢不定的牌。表示“和”，只上家猴子表示“要。”上家发大篦子先赢，后发对9，对牯牛没有出现，马大哈跟了对5，下家对牯牛得柱，接手又发了小篦子，上家卡3张，自己也压不倒，下家也巧赢，马大哈又输两家干。这回是输七张共计一块四，心里直叫唤“晦气。”

    两局输过，就有点心疼了。他不声不响地掏出汉烟袋，旁若无人地抽起烟来。猴子见了，烟瘾上来，掏出丰收烟，递了一根给杜长兰，撂一根给马大哈面前。

    紧接的几局都不好，马大哈都表示“和”，但不是上家要就是下家要，就是和不掉。十来局下来输了十来块。马大哈十分心疼，怅然若失地盯着那摞牌看了又看，冷汗直冒，直后悔今天不该把输赢提高到两毛一张。

    随后的几局虽有输有赢，但输的多赢的少，兑过账以后，就剩十元了。马大哈脸色蜡黄，拿起猴子给的、一直没有舍得抽的那支烟，别在耳朵上，站了起来，借口有事，不想玩了。

    时间还早，正好屎广屁子没事，顶上马大哈，三人继续玩。马大哈感觉没趣，长叹一口气，先行告退。

    马大哈低着头、拉着脸一瘸一倒地出了屎广屁子家前屋，那形象，好似一只斗败的公鸡。

    “那不是撂[〈贬〉：小看、没用]和尚马大哈吗？怎么俺听说昨天老鸹子又骂你了？还为你那几个老相好的事情？”

    马大哈正为刚才输了钱疑神疑鬼地感到闷闷不乐呢，竟然还有人火上浇油，真如伤口撒盐。正想发作呢，抬眼一望，原来是正笑眯眯地站在路口的李老四朝自己打的招呼。

    李老四头戴一顶破草帽，帽沿下两鬓已经斑白，面庞又黑又亮，闪闪发光，好似涂上了厚厚的一层油。上身穿的还是转业时候的那套军装，已经好多年了，早已褪了色，还有几块显眼的补丁，裤腿卷过膝盖。干瘦如柴的小腿上，遍布着许多青筋疙瘩，脚穿一双破旧的解放鞋，鞋帮上布满干裂的泥巴。

    李老四与马大哈小时候就是好兄弟，从部队负伤回来后就在生产队看青和掌管生产队的粮食印，两人就经常开玩笑。李老四平常对他的关照也多，捉襟见肘的时候，只要张口，一般都不会拒绝。在马大哈的心目中李老四有着重要的地位。好兄弟就是这样，如果不能知道对方的一两件可笑可损可骂的臭事相互打趣，友谊就怕也会变得空洞。马大哈平常又是大大咧咧比较随和之人，当然不会计较什么。

    马大哈转怒为喜：“哦，老四啊。”他迎上前去解释道：“昨天是他娘吵着俺要黄豆种钱，俺不想给她，她就哩哩啦啦一套又一套。钱给了，便好了。她就是见钱眼开。”

    眨眼间他来到李老四的面前。

    “怎么，你又没有钱用了？”李老四关切地问。

    “有，还有，就是借你那三十块钱暂时俺手头还紧。要等秋后卖粮食才能还，耽误你用了。”

    马大哈大言不惭地刚说完，连忙摸下别在耳朵上的那支烟，递给李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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