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章：风流糗事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想着、想着，就见二人已经走到面前。出于礼貌，他只好硬着头皮主动招呼：“二老都吃过了？又准备几个人打老翅的啊，听说表大昨天手气转过来了，赢了不少钱？”

    “是的，是的，光棍不输乏手钱，亏你表叔前天给了几块翻了本，其实赢的都还是自己的钱。你也剋过啦？猴子到你家了吗？今天不和你大来了，昨天老队长有事，三缺一，拉他做垫背的。该他倒霉，输了钱，你娘气得直翻白眼。”马大哈眼盯着廖培金，边笑呵呵地一边答茬[接过话头、搭讪]一边关切地问：“你这是上哪啊？”

    “他还没有来呢，你们先去等等吧，我还要赶紧去大队开会，刚才通知带账过去，不能迟到；我连饭也没有顾得上吃，就先走啦，不陪你们聊啦。”廖培金解释完，特意加重语气提醒杜长兰：“姑妈病好了吗？”

    “她生病，俺也帮不上忙，你表妹昨天请了假，回来家照应呢，有她在，俺放心。”杜长兰装得若无其事。

    廖培金礼貌地点点头，算是答应，随即忙着朝豆岗走去。

    马大哈望了望廖培金的背影，拍了拍杜长兰的肩膀，附在杜长兰的耳边，压低声音调侃道：“老队长，俺是怎么看培金怎么像你啊。”

    杜长兰一直没有说话，听了气得脸青。他停下脚，大声呵斥道：“放什么狗臭屁，嚼什么舌根子，担心天打雷劈。”

    马大哈并没有在意杜长兰的感受，仍然嬉皮笑脸地小声辩白道：“当初你和桂花恋爱过好一阵子，庄上谁个不知道？要不是廖老头想招女婿，不愿意嫁闺女，你家老爷子也因为就你一根独苗，你们早就结婚生孩子了。谁个不说庄上只有你和桂花最般配，是天生的一对？猴子说他曾亲眼偷看过你和桂花，在草堆肚里打过滚呢，不信你回头问他，瞧他说过这话没有？”

    不知是戳到痛处还是感觉到了侮辱，杜长兰的脸瞬间由青变紫。

    杜长兰做过十多年的生产队长，后来还兼任大队的民兵营长几年。闺女儿子都已经成家，儿子保民结婚也有五六年了，儿媳是红旗大队葛会计的妹妹，如今孙女小巧红已经能走路了。杜长兰没有下台的时候，农活都不让老伴和儿媳干的。自从带着不光彩的原因下台下，逢人就感觉掉价三分了。如今儿子又出了事，其实本来就恼得慌，加上马大哈这一刺激，哪里受得住？

    杜长兰心想：“自己好歹也曾经在庄上说一不二多年，哪个见了不敬畏三分？现在下台了，没有权了，在生产队耕地，感觉身价掉得多了。要是在以前，就是把你马大哈熊得跟炭筒样，谅你也不敢哼一声的。现在竟然会被你马大哈挖苦，真不如提根头发吊死。”

    杜长兰想到这里，便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时说不出什么话来。

    马大哈看着杜长兰暴怒的表情，突然感觉自己说漏了嘴，赶紧打住，感觉玩笑开大了。他故意岔开了话题，便自打圆场说：“俺也没有什么恶意，你可能太在意了，或者大概理解错了。俺是看到廖会计抱着账薄，急着说去大队，还说是大队让他带账去的，不能迟到，俺就估摸大概可能领导是要查他账了。当初那次查账，都被你自己挡了，别人都以为你们两家是姑侄关系，你们是舍车保卒，其实俺就一直为你报屈。你看他家，你看他和屎广屁子平常抽的烟，喝的酒，你就不感觉到其实他们很不干净吗？肯定他是一本狗肉账、一笔糊涂账。干部们都在捞油水，钱从哪里来？前天俺还看到他们在一起大吃二喝的呢。当初你还给他担待，自己被捋了，俺都替你可惜。他现在这个样子，俺估计早晚会倒霉，所以俺才说他像你的。”

    刚好这个时候，史永奎满庄子喊社员出工刨草沤肥，经过两人身边，听得一清二楚。亲讲近，房讲寸[〈俗〉：亲戚讲究至亲，家族讲究最近的血缘关系。]，自家人到底向着自家人。感觉他这是幸灾乐祸和火上浇油，于是对马大哈就有些不满，也不管他是不是长辈了。当面就批驳道：

    “大舅，你都胡说些什么啊，是嫌得骨头疼了吧？”说完，白了马大哈一眼，招呼也不打，就继续去喊社员干活了。

    杜长兰眼见内侄史永奎当面批评了马大哈，这才回过味来。他感觉还不杀渴，就手指着马大哈的鼻子，声色俱厉地斥责道：

    “狼行千里吃肉，狗走千里吃屎。你马大哈又是什么好东西？你忘记了你是怎么下台的了，还秃头化装不知羞耻。你掌大称时老是往二寡妇和史老八家跑，分粮草时老是亏空，俺就当面熊过你几次。你能和二寡妇没有一腿？要不然，怎么老鸹子日妈捣奶骂过你，还跑来俺家哭？自己一屁股屎，尽说别人脏。‘马行无力皆因瘦，人不风流只为贫。’你现在不得势了，穷得都快没有裤子穿了，还能敢粘二寡妇家的门吗？真是驴不知脸长。”

    水深难见底，虎死不倒威，杜长兰又拿起当年的威风，痛痛快快地挖苦了马大哈。马大哈见杜长兰动了真，再也说不出话。

    杜长兰出了气，心中畅快，这才稍微有些自我安慰，气也消了大半。他又鄙夷地望了一眼马大哈，也没有吆喝一声，就自己迈步朝屎广屁子家走去。

    杜长兰曾经被社员们背地里称呼为“杜毒怪”。

    那是一次干旱天气，杜长兰安排社员挑水栽白芋秧子，用水少了，白芋秧子容易被旱死。许多社员想偷懒，不想多浇水。因为用水多了，往返大塘挑水，一是费力气，进度也慢。刚巧被杜长兰瞧见了，当场熊他们戴不住帽子：“早跟你们讲过了，一盆水只能栽三四棵，不能栽六七八九十来棵，白芋秧子如果不活棵，哪个栽的俺找哪个麻烦。宁可让你的儿子死，都不容许白芋秧子死。”社员们当时听了，虽然非常气愤，但都是敢怒不敢言。背后都议论杜长兰真是毒怪，后来就有人背地里干脆称呼他为“杜毒怪[厉害]”。

    马大哈以前一直惧怕杜长兰，只是杜长兰下台后，一直都是和自己拉牛耕地，对自己也谦和多了，平常偶尔开个小玩笑惯了。不想这次玩笑开大了，被杜长兰当头一阵挖苦，浑身冷汗直冒，一时语塞。可嘴上虽然说不出什么话辩解，心理却十分不平衡，边慢慢地跟在杜长兰后面，边小声咕唧起来：

    “还不知道谁个驴不知脸长呢，天天勾俺来屎广屁子家摸牌，谁知道你是按的什么心？姑爷恋着内弟媳，一直藕断丝连的，这是秃子头上虱子明摆着的。这个屎广屁子，好像还成天蒙在鼓里，真个窝囊废。现在好，儿子也进去了，这都是你老杜作的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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