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章：天大噩讯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本来四人打牌，李士戍坐在上席，廖培金坐左首，史永奎坐右首，胡胜林坐下手相陪。费站长到场，菜陆续上齐就可以动筷子了。李士戍因为考虑费站长是主客，便起身领费站长上席坐定，又感觉老胡年纪大，有点过意不去，便走过来拉胡胜林也坐上席。老胡高低不肯，借口儿子陪酒，厨房里缺人手，就想知趣地离开，李士戍高低不让，客气地说，菜都上得差不多了，厨房里也没有什么忙乎的了，有肖季兰一人足够。老胡才不强求，但执意要让李士戍仍然上席陪费站长坐好，自己这才拉过儿子做下首。这样上下席是两战友和两父子的两两相对，偏席便是廖培金和史永奎的弟兄相对，按当地风俗，明显是个螃蟹席。也不知道是所有人着急了还是大意了，没有一个人顾及到什么忌讳。

    端杯前，李士戍提议说：“费站长是我战友，也不是外人，咱们只顾喝酒，其他什么事情也都不要提，免得扫兴。”接下来，他俨然一副东道主的姿态，高兴地端起酒杯，对大家说：“为了即将到来的中秋节前能点上电灯，为了费站长这些天来的辛苦，咱们一块先喝上三杯以示庆贺。”

    众人没有异议，一一照办。

    三杯过后，李士戍瞧见肖季兰空着双手回来，直接去了厨房，知道自己安排的菜已经送到，悬着的心有所放松，也就感觉没有了什么顾虑，索性解开外套衣扣，准备开怀大饮。

    “咱们快点喝酒，最好早点结束，费站长也不能多喝，吃过后还要加班架线。也说不定马会计吃过饭后，还会找咱们谈什么事。不过大家也不要担心咱们西岗会有什么大事，他或许来是透露要查小队账的。你们也不必惊慌，因为今天是他一个人来的，肯定不会封账。晚上咱们再在一起研究研究，各人把手里那些该处理的单据条子摞摞，该开收据的开收据，该开发票的开发票，实在没有入囊的，就找代销店的小周和饭店的李小二补充。”李士戍说到这里环顾了一下大家的眼色，特别提醒道：“记住，收据和发票的日期和票号要错开，别忘记盖上章。廖会计连夜把账走平，兵马不动粮草先行。咱们做好了充分准备，一没有顾虑，二心理塌实，就不会出什么纰漏了。”

    他不愧做过十来年的生产队一把手，很善于见风使舵。刚才还提出只顾喝酒不谈公事，免的扫兴的呢，顷刻间就忘了。众人也不计较，见他一口气安排的头头是道，几个在场的干部不住点头，仿佛吃了颗定心丸。

    廖培金听到这里，完全消去了所有顾虑，自己斟了满杯，率先起身敬了队长和费站长共同四杯。李士戍和费会计也不拒绝，心安理得地一一喝干。

    接下来，史永奎也嚷嚷要敬，李士戍迟疑没有答应，见史永奎有点着急，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安排道：“哦，史队长，这里也没有外人，你吃过饭以后，就去找李小二开几张招待费和生活费的条子，每次按不超过三十块，开四五张；事由就填招待上面哪次来人检查，或者看青生活什么的，要做到以实记实，让人看了，感觉确实有会有这么回事。他也不会不给开的，小强的事情，多少也与他有关。你开好后找人签字证明一下我再批，就抵那次的罚款吧。那次是我安排你们放哨的，辛苦了大半夜，也没有吃饭，还被罚了款，我也过意不去。”

    史永奎闻听，两眼放光，赶忙站起来连干四杯，忙不迭地说：“李队长，他表姨夫，我先干为敬，你和费站长随意。

    众人正喝在兴头上，就见小强上气不接下气地闯进门，对着史永奎嚷嚷道：“我爸，不好了……出大事情了，要我来喊你快点回去呢？”

    众人还没有回过味，一个个惊诧地瞪大了双眼。史永奎见儿子一脸沮丧的模样，觉察情形不妙，像被人打了一闷棍，头脑一下子清醒过来：“喝酒都不让消停。”他着急催问小强道：“快说，究竟什么事？”

    或许是小强真的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或者是瞥见了爸爸站起来殷勤劝酒的阵势被自己冒失搅乱而觉得愧疚和不安，面对满桌人个个投射过来的那些齐刷刷眼神，小强支支吾吾再也说不出话。史永奎再也坐不住了，满含歉意地朝费站长点点头，说：“费站长，少陪了，俺得回家看看。”说完拉上儿子就朝外走，弄得费站长显得有点尴尬。

    廖培金连忙解围说：“费站长别在意啊，我嫂子脾气坏，在庄上经常为一些鸡毛蒜皮小事得罪人。关键时都要我哥帮她去出面解围平息呢，不需要太在意，我们继续喝酒吧，不管他了。”

    父子俩人出了门，史永奎没好声气地责怪儿子：“能出什么大事？不能等我吃过饭再来找？长这么大了，还不懂事，有什么娘，就有什么儿子。”

    小强委屈地哭了：“都要出人命了。”

    “你妈呀？怎么的？”史永奎闻听，心一下悬到嗓子眼，只觉得头脑一阵眩晕，差点栽倒在地。

    “哪是呀！不是……我妈……喝药的！”小强见状惊慌失措，话也说的结巴起来。

    “人呢？”史永奎心在滴血，眼睁得几乎要掉出眼眶。

    “正送医院……呢。”小强像是被吓傻了，愈加口齿不清，他也为此着急，顾不上回答，顺手朝豆岗的方向一指。

    史永奎无心仔细盘问，哪敢再怠慢，撒腿就跑。

    小强跟在后头，边跑边断断续续地叫喊：“我叔……他们……正在用平车往医院送。我爸，你快点撵。”

    史永奎想不到自家要出人命了，头脑一团空白。如火烧眉毛般沿着通往豆岗的土路，箭一般地飞速狂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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