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侄女送菜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俺大姑爷、二表叔，你们先吃了？怪早哦。”

    马大哈与马大海寻声一望，见是肖季兰一手端着一大碗菜，小心翼翼地挪到了院子里。

    马大哈见了，得陇望蜀，显得神采飞扬：“他娘，快点去迎，他表妹端菜来了。”

    老鸹子闻听，火也没有顾得上熄，连忙站起身来，麻溜[〈方〉∶迅速;麻利]地跑出堂屋，慌忙双手从肖季兰左手中捧过一只碗，脸上漾出了笑容。她虚情假意地说：“怎么这么客气啊，还送菜过来，知道咱们家没有什么招待你表叔吗？你家匆忙请客人，菜也不丰盛，俺看就端回去吧，免得菜不够让你们受难为。”

    “其实也没有几个人，就公社农电站的费站长是外人。还有几个队里的干部相陪。不是马上要用电了嘛，建华说是李队长特意安排在俺家请费站长吃饭的；以后还要请人家给点优惠，这个客是有必要请的。家里还有菜，足够他们吃的了。刚才烧好了几个菜，刚端上桌，李队长就让俺送些过来，是他说马会计在大姑家吃饭的。”肖季兰惟恐姑妈不信，叽里咕噜地解释一大套。

    老鸹子心想：这真是有钱没处使了，用点电也值当去请人家吃饭的。豆岗供销分社和后庄的代销店电石多呢，就是哪家有钱能买起收音机，那用电也不多的，化钱买几节，就够用上半年的了；手电筒也只要两节；何必因为用这点电，请人家吃饭呢？可心里这样想，嘴上没有说，毕竟这是干部们的事情，他们嘴馋了总会找理由大吃二喝的，社员还不是干瞪眼？

    肖季兰落落大方地双手捧着另一碗菜随老鸹子进屋。马大哈把锅盖子上的两个菜挪了挪，老鸹子和肖季兰先后把双手捧着的菜碗放了上去。

    马大哈闻见肉香，顿时来了精神。马上拿起筷子，见马大海脸色难堪，似乎要生气的样子，便停住了动作，疑惑并关切地望着肖季兰，提醒说：“你们人多，俺这里有菜够吃，要不，你端回去吧。”

    “俺今天烧了两只小鸡，加了两碗黄豆；建华买了五斤猪肉，俺加了二斤粉条，烧了两大盆。家里还多呢，就费站长一个外人，够吃的。他们几个也开始喝酒了，听说来请你们也不过去，要是端回去，他们也不高兴。大姑爷，马会计你们就放心吃吧，俺还要回去忙活。”肖季兰讨好般地一口气解释完，踅身就回，生怕再出什么意外似的。

    老鸹子手扶门框，望着急速离开的堂侄女提醒说：“他表妹，那俺回头把碗刷好送过去啊。”话虽简单，但语调中透露出十二分感动。

    锅盖太小，放不了几个碗。因为还要添水烧锅下面条，老鸹子只好把已经烧好的黄鳝盛在一只大碗里，放在锅台上，不一会，满屋子香味弥漫。老鸹子因老二来家，担心缺理，尝都没尝上一口，便连声招呼自己的男人赶快腾换位置好把黄鳝端上来。

    马大哈只顾边操兄弟剋肉，边自顾自地啃着鸡大腿，哪愿起身打理？见马大海不知道什么时候点上了香烟，一个劲地狠抽，就是不动筷子，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不剋啦？啊？快乘热剋啊，要不俺这就把黄鳝换上来。”语气中夹杂着责怪。

    马大海表情黯然，弹了一下烟灰催促说：“我没有胃口了，大嫂快下面条吧。”

    “怎么？你才喝多少？还有一瓶呢，菜也多了，兄弟俩还不把那瓶也干了？”老鸹子看情形不对，连哄带劝。

    马大哈没有尽兴，他脸色一沉，故作生气：“怎么？嫌酒孬啊？再喝，起码也该剋一瓶。”

    “老二呀，水才烧开，俺去泡干白芋叶子，你继续吃菜喝酒。”说完，老鸹子走进里屋，端出一个小筐头子来。

    马大海顺眼一望，见筐头子里盛有半筐底经水煮过晒干的白芋叶，白芋叶表层有着浅浅粉状白灰，急忙说：“霉了，不能吃。”

    老鸹子抓了一把放鼻子上一闻，果然有些霉味，无可奈何地说：“是有点霉，可惜了，也没有菜炸汤了。”

    马大哈扔掉啃得光光的鸡腿骨不耐烦地挥挥手说：“那就下白水面条吧，不用炸[∶焯（把蔬菜放到沸水中略微一煮。]汤了，少放点油盐，这里有不少菜汁子[菜剩的汁]，不浇面条可惜了。”

    水开一会了，老鸹子双手抓着锅盖子向上揭，才稍稍揭开一条缝，一股浓浓的蒸汽就从缝隙中冲出来，差点熏烫到脸。老鸹子用袖口拂了拂布满皱纹的脸，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老了，快不中用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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