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知错难改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很快就收到了短信，米浩天为我安排的小弟一共六人，其中一人与我联络，叫王邹君。我能感觉到米浩天给他的任务除了协作我的计划，更多的是探听我的近况。

    于是手机震动的频率明显上升，几乎每时每刻都能收到他问候的讯息：“羽芯姐，下课没？”“羽芯姐，吃饭没？”“羽芯姐，放学要不要来接你？”

    对此我有些好笑得想：米浩天，其实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你亲自联络我也不至于被我嫌弃啊。

    “你最近好像很忙。”莫求一手支在我的课桌上，又放下一封信，“什么事？”

    我抬头笑意盈盈得看着他：“怎么，我就不能有点隐私了？”

    “呿……”他努了努嘴，回头要走，被我一把带住，手中的力道稍大了一些，我与他顿时贴近四目相对：“别这样，今天放学一起出去走走吧。”

    我确信忽然的贴近使他一惊，脸颊掠过一抹红晕，眼神迅速撇开：“咳……好，我来你教室门口等。”

    我对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轻轻勾着嘴角，心思是平和的，直到之间触过那另一封信。这一次的信似乎很厚，不，是非常厚。

    打开信封，一叠纸签落下，带着淡淡的香氛。我蹙了蹙眉一一展开，竟是他的日记！

    “羽芯：

    展信佳！

    不得不说，你的回信让我着实有些意外，算是个惊喜吧。尽管你刻意使用疏漠的全名作称谓，尽管你要我保持距离。可是这一次，我不想再这样看着你渐行渐远。

    羽芯，我可以这样叫你吗？回想再三，那一场匆忙的离别，你只说了‘不要和你在一起’，却仍然没有说分手。那么，我可以当做你仍是我的女朋友吗？

    让我兀自理解为这只是一场异地恋，或许我们只是吵了一场架，午夜梦回，你会等着我来哄你么？

    你知道，我的确收到过许多情书，写却是第一次。很无奈自己忽然口拙，送上初见你时留下的日记，你愿不愿意耐心品阅我喜欢上你的过程？

    羽芯，我真的很想你。也的确曾经恨过你，因为你这样决然得抛下我。可那恨意如此飘渺，轻风一动，便已消散。

    为什么要我承受独自思念，羽芯，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算了，往事不提了好么？我只想让你知道，我一直都在原地等你回来，我守着有你的梦，疲惫得欣赏过往风景，疲惫得想你，你能感觉到我的存在么？

    原谅我无法做到你说的恪守距离，希望能再得到你的回信。

    等待的：源拓”

    展源拓，守梦人是我而不是你，知道么？你这样高高在上，这样耀眼，又怎么能为平凡的我而纡尊降贵？

    我摇了摇头，难以估量这份感情在我心里余下多少重量。而我很清楚，那一夜，若他为我开口，哪怕只一言半字的劝解，我便不会是如今这般模样。无论是最后一根稻草、亦或泰山之重，压垮我的终究是他。

    我粗略得翻过那一叠凝聚回忆的日记，之所以粗略，是因为它们在心里成为无力承启之重。要怎么抑制心里的战栗，这是展源拓的心，字字句句刻着我的名字。而我已然决定的事，是伤害他，伤害他的朋友。这一路究竟又不由得我来选？已经走到这里，要怎么止步？

    提笔，回信：

    “源拓：

    给你个甜头，省掉你的姓吧。

    传说你文采斐然，不过如此嘛！还是对着我写不出优美的句子来？

    日记还你，还是不看了，窥探隐私这事不好，别引诱我犯错啊。

    记得好好过日子，好好吃饭，好好读书。快高三了，想想选哪科比较重要吧！

    不多说了，代我问候大家。

    羽芯”

    我又将日记本的纸页重新叠好塞回了信封，直到下课铃响起才封起了口。

    抬头，莫求已经等在门外。我向他嫣然一笑，背包起身。

    “回信？”他的眼神定定得落在我手中厚厚的信封上。

    “嗯。”我点点头：“想想去哪吃饭，今天我请。”

    他捋了捋下巴：“这刮的是什么风？”

    “呿，我哪有那么小气！”我说着自然得挽起他的手臂，另一手将信封塞进信箱，“快想啊，过期不候！”

    他的手臂稍稍一滞，很快恢复自然，意味深长得看了看我：“好，那我不客气了。”

    说是不客气，他最终还是很客气得选择了一家价格适中的火锅店。两个人的火锅，要么格外寂寞、要么格外温情。

    带着作料香莘气息的朦白雾气，蒸腾了整个店堂，白炽灯氲着柔和的蒙了水汽的光，大块的玻璃幕墙上蒸汽集了厚厚一层，挂下泪一样的水。

    “再等等，没熟透。”莫求轻轻拨开我急着向丸子下手的筷子，又送来刚刷好的羊肉：“先吃这个吧。”

    “好好……”我不客气得直接就着他的筷子一口吞下。

    他愣了愣，抽出筷子挑了些作料送到我嘴里：“不沾酱就吃可不像你的习惯啊！”

    “嗯！”我点点头，一脸满足得看着他，一手神秘兮兮得从身后摸出一个钥匙扣——精致的银质猫咪像，链接着一只铃铛。

    “给你，生日礼物！”

    “嗯？”他眼神一滞，接过：“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我神秘一笑：“哼哼，我怎么会不知道？我会算命，你信么？”

    “噢？”他有些腼腆得笑了笑，恰到好处得勾出脸颊上的酒窝，小心收起那份礼物回头问我：“那你给我算算？”

    我歪着头想了想：“嗯……你今天不开心。”

    沉默忽然而至，他的双眸熠熠生辉，却并非喜悦，良久才道：“嗯，以前每年的生日，都是爸爸妈妈一起为我过的，去年他们想让我回去，可因为鲁力强召集兄弟给我办了生日宴，所以我谎称请不出假就没答应。没想到不经意间，我就错过了最后一次……”

    看着他忽然有些落拓的表情，我是真的有些心疼，忍不住轻轻将他揽入怀中：“没事没事，那不会是最后一次，你的爸爸妈妈并没有离开你啊，也许明年，他们的关系缓和了，就能再在一起为你庆生。现在……不是有我么？我说过会陪着你的，你看我没有食言啊！”

    他忽然抱住我，用力得双臂都在颤抖：“谢谢你，陆羽芯，我……对不起！”

    我心里猛地一震——为什么道歉？是因为你曾对我的误解和算计么？你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错么？可是……晚了。

    “傻瓜，说什么胡话，你哪有对不起我？”我轻轻拍着他的背：“这么久以来，都是你在照顾我保护我，我说过，遇到你是我最大的幸运啊！”

    他的手臂用力一收，长长吸了口气：“嗯！陆羽芯，你听着，从此你就是我莫求最信任的人，也是我唯一用心……喜欢的人！”

    我一惊挣脱他的怀抱，不解得看着他：“喜欢？你说的……是哪种喜欢……”

    他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很快融化在阳光般的笑容里：“别瞎想，丸子熟了，快吃吧！”

    差不多八分饱的时候，我燃起一支烟，喝一口啤酒，舒服得靠在椅背上看着蒙蒙白雾：“嗯，这样的日子真舒坦！”

    他轻笑出声，随我搁下筷子：“你还真知足。”顿了顿，语调忽然沉寂：“是展源拓？”

    我一怔，愣愣得看着他，良久才答：“那信？是的。”忽然又有一些黑乎乎的东西在心里冒出来，击垮了这片刻的欣然。他始终不愿向我坦白，无论他说，他有多么在乎我。

    最终他有些窘迫得问我：“你还……喜欢他么？”

    我低下头，拼命得堵住心里忽然又破开的伤口，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听上去漫不经心：“不了吧，都过去了。”

    他轻轻摇了摇头，眼中却分明显出一抹释然：“羽芯，我可以这样叫你么？”

    “嗯！当然。”我向他扬起温柔又有些苍凉的笑容：“你曾经告诉我在意的人一定要好好珍惜。可是我想说，曾经在我的世界里，根本不存在失去了才后悔的说法。在我看来，无论是谁、无论我怎样用尽力气去珍惜，到头来该走的还是会走。我丢失他们，一个个一件件，无能为力。所以更多时候我觉得，用力珍惜过、在失去的时候反而更痛。”

    “可是……”我看着他，用近乎虔诚的眼神：“莫求，你一定不知道，当你第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向虚弱无助的我伸出手。那一刻的你，善良温暖得像一个天使。虽然那段时间我一直对你得保护视若无睹，可我心里清楚你为我花了多少心思。所以，莫求，我想要再珍惜一次。为你，为我们的……友谊，可以么？你不会让我失望是吗？”

    他的双眸随着我娓娓的语调愈发深邃，呼吸一滞，又把我带入怀中：“羽芯……羽芯……对不起！对不起！其实我认识展源拓，我……我认识他啊！他……”

    “我知道你认识他。”我平静打断，却明显感受到他的手臂一颤。我不为所动继续说：“展源拓这么出众，在延茁一定也是大明星一样的人物啊，怎么可能不认识？”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