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为何你还来、拨动我心弦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发生什我的么事了？”莫求在女厕所门口截住我，左臂湿淋淋得淌着三色液体，透明的自来水、鲜红的血、土黄的碘酒。我很小心得用纸巾接住，不让它们污染这看似干净的地面。

    “你站住！”他见我低头走路对他视而不见，忽然用了力气一把将我拽停，焦躁得看着我：“到底为什么？你告诉我啊！有人逼你这么做？”

    我匀了匀呼吸，平静得看着他：“没事，你没看见我手臂上到处是伤痕么？我就是个变态，你信么？”

    他一怔，忽然歇斯底里得冲我喊叫：“你有病啊！我每天里里外外保你不受伤害，到头来你自虐？！你怎么这么贱？”

    一瞬间，无声。我冷冷得看着他，四周匆匆掠过的人像幻化的旋影，模糊不清。

    就在我转身的一瞬间，他猛地冲上来拦腰抱住我：“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走，不要走！”

    我一惊，拼命掰他的手，他却丝毫不松，不得已压低嗓音：“你放开！别在人前拉拉扯扯，放手啊！”

    他像是被自己吓到，是再一次，先是自己的话，又是自己的动作，倏地松手，惶惶拦在我面前：“那你不走好不好？对不起，我失言了……”

    我无奈得叹了口气，看着他满脸的慌乱，想对我笑又笑不出来的样子，不知不觉语气柔和下来：“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大不了我答应你，以后不随便放血，好不好？”

    他怔了怔，忽然咧开嘴露出甜甜的酒窝，眼中的喜悦显而易见：“真的？你肯为了我……咳……因为我的话而不再自虐？”

    “就算是吧！”我耸了耸肩捋下袖子：“我想喝酒，陪我么？”

    “嗯！”他点点头：“去哪喝？喝什么？”

    我想了想，脱口而出：“啤酒让人欢腾、黄酒让人沉静、红酒让人忧郁、白酒让人激越……”

    “这是展源拓教你的？”他忽然打断我。

    我心底一震：“你怎么知道？”

    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很快又讪讪掩下：“传言么，不是传说你和他走得很近么？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

    我静静得看着他，嘴角一勾：“想探知我的心事？先灌我几杯再说！”

    就这样轻易得、轻易得，说出曾经的话，轻而易举得划过心房，存在心里的时间被拉开一道口子，呼啦啦得灭顶而来。这无疑是又一场灾难，我被瞬间淹没无可挣扎。

    学校附近的小餐馆，莫求坐在我对面，与我一下下碰杯。我选了黄酒，却始终没能体味出展源拓口中的意境，只知道冬天喝黄酒，暖胃。而如果心是冷的，胃要怎么暖起来？

    出我所料，莫求的酒量比想象中好很多，直到我开始欣快，他依然平和似水，怔怔得看着我，表情变得认真：“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事？”

    我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别问了。”

    他竟努起嘴向我撒娇：“陆羽芯，你有没有良心啊，我保护了你这么久，连一句真心话都没资格听？你真的没把我当朋友么？”

    微醺间又晃了神，又是谁的脸，曾气鼓鼓得追问我的心？破碎便破碎了罢，是碎片间生出了引力，还是归咎这万恶的命运，为什么又要一块一块拼凑起来，明知有了裂隙的画面，始终不会完美。

    “怎么了？陆羽芯，别哭啊……”莫求慌乱的挪到我身边轻拍我的背：“对不起，我不问了，你别哭啊……过生日怎么能哭鼻子？”

    我一怔，止住了泪意：“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他愣了愣，眼光闪烁，手臂却不知不觉挽上我的肩：“我这么关心你，怎么会不知道？无论你曾经经历了什么，如果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但是答应我，给自己一个雨过天晴的机会，好么？”

    我嗤笑着打开他的手：“干嘛这么煽情，你别告诉我你喜欢我啊！我可是问题人物中的问题人物。”

    他眼神一滞，讪讪咧出笑容：“呵呵……那个……给你个礼物！”他拿出一个毛茸茸的钥匙坠，是一只小猫玩具，“不好意思啊，没有包装。”又顺手捏了一下，钥匙坠发出“喵喵”的猫叫。

    我接过，托在掌心，做工很精致，并不是随处可见。又捏一下，叫声也很逼真。

    他看我收下了，抓了抓头：“也不知道你需要什么，不过我猜你肯定很喜欢猫！”

    “嗯？为什么？”

    “因为你的性格啊，倔强又独立，和猫咪很像。”他又怒了：“还有点没良心。”

    我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你还真小气啊，那又不是什么开心事，我不想破坏气氛而已。算了，看在礼物的份上，你想知道什么？啊，对了！”我从口袋中摸出手机交给他：“交给你保管，等下我要是发酒疯要给谁打电话发短信，死也别给我啊！否则明天严重翻脸！”

    他愣了愣，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啊，总是这么倔……你的故事听了无数个版本，该还原真相了吧？”

    我耸耸肩：“其实无所谓啊，究竟真相如何，可能到头来连我自己都弄不清了。你到底好奇哪部份？是‘七子’还是展源拓？”

    他微笑得看着我不说话，我只好叹了口气：“好吧，其实传言都是真的，我的确曾经是‘七子’的核心人物之一，也是展源拓的……女朋友，也有过脚踩两条船，并且的确导致我的好姐妹自杀了，就这样啊……”

    “我想知道你怎么想，还有，为什么转学来这里？”

    我灌下一大口啤酒，无奈的扯了扯嘴角，定定得看着他：“你真的以为，凡事都能允许自己的想法存在么？我怎么想，我也想知道我怎么想，可是那短短几个月就像一场龙卷风，我被强烈拉扯根本容不得自己选择。‘七子’是我的朋友，生死之交，抵死不能伤害的朋友。而展源拓……我恨他。如果不是他的出现，一切根本就不会变成这样，我不用和我朋友分开，也不用一个人面对这一切！你也知道，我在这里所有的遭遇都是因为我和他有过那么一点关系，他几乎毁了我的一生！”

    莫求尴尬得看着我，讨好得拍了拍我的背：“别激动……”

    我又灌下一杯酒：“我凭什么不激动！他明知道我最好的姐妹喜欢他，一心一意追求他，他却瞒着我反而追求我，你说他有没有公德心啊！无不无耻啊！啊？他说这都是为了我，却什么都不告诉我，他怎么这么自私！”

    “好了好了……”他无奈移开酒瓶：“你醉了。”

    我一边抢一边嚷嚷：“你拿来！醉就醉，又不是没醉过！我醉了你会灌我喝水么？你知道我们以前有这规矩么？你怎么会知道……没有人再会像他们这样对我了，我原本有一群非常爱我的朋友，都是展源拓这个混蛋！将我们活生生拆散！”

    我知道，我的确醉了。是谁说的酒能消愁？除了疯言疯语和忍不住的泪，我几乎能看到自己的心哗啦碎裂。怀想是一种折磨，分裂了过去与现在，于是生命的轨迹生生被扼出断层，我无法前进也无法回头，无法亲信得看着原本的骄傲一分一分融化成虚无，明知靠近就要一脚踏空，却还是忍不住想要伸手触摸。

    心底深埋的爱意，紧紧缠绕的思念，我站在醉与醒的边缘，难以启齿的是责难还是背叛，醉了也不肯分辨。是谁关了灯还扯断了线，黑暗无边。我只能说恨，声嘶力竭的恨，迷迭缭乱的青春，举着曾有的光明向我招摇，狞笑着不断问我，知不知错。

    莫求呆愣得看着我歇斯底里的模样，忍不住轻轻带我入怀：“嘘……陆羽芯，别这样，乖……那个混蛋，他是喜欢你的，知道吗，他没有想过要伤害你。”

    我一怔，猛的推开他：“没想过就代表没做过了？谁要他喜欢？！我恨他，恨死他，恨不得从来没认识过他！他竟然还大言不惭得发消息问我要不要一起吃饭！我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他竟然联合‘七子’又要来搅浑这趟水，你说他是不是跟我有仇？”我急躁得摸口袋：“我给你看，给你看！欸？手机呢……哦，在你这！拿来拿来，让我打电话去骂死他！”

    “陆羽芯！”莫求一边躲闪一边抬高音量：“别抢了，是你自己说不能给你的，你这个状态也真的不能打过去，你会后悔的！”

    “不会！我保证不怪你！”我烦躁得争抢着眼前不断更换位置的手机：“给我啊！这是我的！！求你给我……我要打给他，我要……见他……”心里的悲伤一涌而出，我忽然掩面泣不成声：“求求你，我好想他……让我和他说说话，哪怕只听听他的声音也好啊！”

    “别这样，别这样！”莫求眼神一滞，忽然用力抱紧我：“陆羽芯，冷静一点！虽然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记不住，可是请你多少听一听。”他扶稳我的双肩，郑重得凝视我的眼睛：“陆羽芯，你太倔强，这倔强会绞死你。毁掉你的不是别人，而是你自己。你爱展源拓么？不用回答我，只需要回答你自己，有了答案，就给自己一条路走，不要瞻前顾后。”

    我怔怔得看着他，酒意让我的双眼无法聚焦，他的脸在眼前幻幻叠叠，看不清晰却格外真切。此刻的他仿佛换了一个人，从前他一直像个小跟班似的屁颠屁颠跟着我保护我，对视的时候，总能看到他阳光又明朗的笑容。而现在，他却这么认真严肃得告诉我，要给自己一个决定。

    可是，真的这么容易么？很多时候我们最不了解的人就是自己，打碎一个谜，呼啦啦得破成无数个，像是小时候玩的海洋球，哗得一声跳进去，被包围和掩埋，因为是圆的所以不会窒息，却也实实在在得被埋了下去。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