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如旧 去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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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如歌的岁月,红棉静静的回眸,眼前闪过父皇慈爱的面庞,很想伸出手去,牵住父皇的衣袖。她直起身子,面南而立,如见父皇。
那使臣言道:“陛下说,公主所嫁前夜,父女漪兰宫中之言,他一字未忘,请公主珍之重之。”
再也忍不住热泪涔涔而下,红棉摸向颈上那块龙纹玉佩,往南遥拜,百感交集。成曦帝亲自下殿扶起,止了眼泪,又转向那使臣道:“请使节回去转告父皇,那情那景,红棉永不敢忘,见佩如见父皇。”
收住泪水,那使臣又呈上宣和帝亲笔之家信,只见蝇头小楷写得密密极极,事无巨细,一一问到,爱女之情,情真意切。红棉细细问及父皇及后宫各位娘娘安好,又问及几位兄长姊妹,忆及当初日日相伴,不觉撒了几许眼泪。
来时宣和帝都有交待,那使节细细陈述,将帝王日夜起居叙述十分明白,知道父皇身康体健,国内祥和,红棉满心喜悦。又见父皇所赐礼物中,除了金银珠宝之贵重物品外,更有昔年常吃的山栗、无花果等寻常之物,千山万水,迢迢而至,有些东西储存极为不易,真是宣和帝的一片苦心。
尝在口中,仍是旧时滋味,忆及当日承欢膝下,思亲之心顿起,早又热泪盈眶。
成曦帝满心疼惜,温言软语极为劝解,又命准备回礼,上至金银珠宝,下至乡土特产,应有尽有,十分体面。红棉即刻修书一封,交由来人带回。宣和帝、陆皇后、绿萝、蓝郁等人,红棉私下又备礼物,一份一份将礼单开得十分明白。
她此时颇能体会陆皇后等人对她的逢迎,虚情也好,真意也好,总之没有坏心,要做到后宫之中处处皆是真心,怕是难上加难。忆及那天初见琅嬛,想自己还做不到陆皇后的委婉。知道每个人都是身不由己,对这位母后,便只有心存感激。
那使臣初入境时,只觉钰雪国地大物博,国富兵强,心里有些担忧。眼见帝王谦逊有礼,又对公主如此厚爱,简直心花怒放。成曦帝留他多住几日,这使臣急着想将好消息传回,知道又是首功一件,简直归心似箭,苦辞不受。成曦帝见他去意甚坚,只好设宴饯行,准他辞行。
果如所料,回国后将几日所见奏于宣和帝,不独宣和帝,其余人等俱各心内欢喜,只盼明春之约。
送走了使臣,不能再耽搁。知道红棉舍不得青山绿水,成曦帝还是下令从行宫出发,返回宫中。
既然要答应跟她一起笑看这万里河山,更会将这河山打造的锦绣如画。舍一时之情,为一生之聚,帝王,总归有帝王的霸气。
回到宫中,成曦帝带给红棉另一个惊喜。
潄玉宫的后院,此时正有几株高大的木棉树苍翠如盖,匠人的巧手终于植活了南国之树。后殿池内,五色锦鲤游来游去,沉香正往里面抛洒着饵食。一泒悠然,红棉欣喜地望着这道熟悉的风景,心里有太多的感慨。
幸福的日子过得太久,总会让人生出微微的不安。
比如月满则亏,水满则溢。
知道自己如今被多少人多少双眼睛盯着,她的心里有淡淡的惶恐,凡事更加小心,不愿多越雷池一步。却也相信,吉人自有天相。
自然,在给父皇的信中,她没有提及这些。将触手可得的幸福晒了又晒,那封信充满了喜悦和感激。只是,想父皇的时候,攥紧了颈上的龙纹玉佩,从中汲取力量,仿佛那上面还留着父皇手指的温度。
成曦帝微笑着望向她:“棉儿,你的漪兰宫里,也是这个样子么?”
红棉恍然记起,自从来到钰雪国,自己的眼泪就多了起来,难过的,欢喜的,激动的,处处都有。此时,她的眼泪又缓缓落下:“成曦,我幼时只觉丧母,从小无依,就是命苦。然父皇给了我万般垂怜,金枝玉叶,犹不为过。如今远嫁他乡,又得你倾心如此,让我情何以堪。我只怕,只怕占尽天时地利,太幸福了,反而遭人嫉妒。心里实在是惶恐。”
成曦帝轻轻拭去她的泪水:“傻瓜,朕既是天,自有苍天庇佑,许我们一世笑颜,你难道不相信我么?”
旧历八月初六是皇太后纳兰惠的生辰,成曦帝早颁下旨意,召各路亲王返京,普天同庆。
帝王回宫不久,恭太妃也从秦地回宫。
收到恭尚书的信,她马不停蹄往回赶路。心里即痛这个尚书丢的窝囊,又怒雅淑媛遭人暗算,她很想狠狠给她一个耳光,打醒这个蠢笨的女人,居然去相信吃什么江湖术士的丹药。好好的一个儿子就这么没了,再要怀上,难比登天。
更可气的是,在秦地住了好久,居然摸不透自己儿子的想法。母子二人整天吵来闹去,多说了两句,秦王就住在营中下榻,不回府中。比他年龄小的齐王都娶了正妃,秦王却只有几个侍姬,连侧妃还是为了回宫好看,那孩子随兴而立。
夺嫡失势,她都看不透儿子到底还有没有逐鹿天下的雄心。既盼他胸怀大志,又不愿看到骨肉相残。说到底,这天下是欧阳家的天下,他们是嫡新的骨肉,心里也是矛盾的,看到成昊天天厉兵秣马,她到底有些担心,这为的是欧阳成曦的天下,还是为了他自己?
风吹起锦帘的一角,吹乱了她鬓边的长发,盛夏的季节,她的心里冷如寒冰。裹紧了身上青缎的披风,她皱着眉将那锦帘啪嗒放下,阴沉的脸似乎能滴下水来,让随行的夕柔吃了一惊,不敢去望她的眼睛。
连接的失利让她有种枯如槁木的感觉,哀大,莫过于心死。
皇后的病已有起色,早已备下宫宴为恭太妃接风。
傍晚时分,恭太妃的銮轿从重华门一直进了长宁宫,在这里,她已经住了近三十年。半年多未住,一切都是她原来的样子,不曾改变,她满意地笑着,舒服地泡了个热水澡。
重新梳洗过后的恭太妃光彩照人,不过眼角眉梢的皱纹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了,她记起自己十六岁时的样子,那样的明眸皓齿,楚楚动人。先皇曾说她眼如春水,肤如凝脂。不像如今,从铜镜中望去,是那样一张苍老的容颜,再多的珠翠也掩不去眼中的苍桑。
美人迟暮,真是无尚的悲哀。
恨恨地抚袖,将铜镜直扫向地下。长宁宫的宫人都习惯了她时好时坏的脾气,默默地收去,不发一言。
只有春华姑姑,轻轻笑着,吩咐宫人将这里收拾干净。
收拾好了,恭太妃乘坐一顶云凤步辇驾临御花园。皇后带着各位妃嫔早已等候在此。
皇后办事一向得体,园中蝴蝶双臂银灯高挂,临水的春镜台上大红团花雀纹毡铺地,一泒花团锦簇。正中一张高高的案几是太后的主位,铺着大红描金的坐褥。仅比太后的主位下来一个台阶偏右侧,也是一张同样的案几跟坐褥,那是恭太妃的位子。
再尊贵,总是有所区别。一步之遥,就是她无法跨越的界限,恭太妃望向那个只高一步的位子,说不出是难过还是鄙夷。
皇后亲自将她接下步辇,端庄地行了大礼。恭太妃的双眼近乎犀利,远不似纳兰太后那般和颜悦色。她冷冷地望向跪了一地的妃嫔,只把袍袖轻微的一挥,就带着春华跟夕柔,径直走向属于自己的位子。
对她不喜欢的人,她向来不假以辞色。年轻时的毛病,到老了也不愿去改。
太后姗姗来迟,等到恭太妃落座,她的凤辇才进入御花园的垂花门。除去两位嬷嬷,另有六名粉衣宫女分立在凤辇两侧,捧盂执巾,各司其职,一行人不急不徐,缓缓行至春镜台席前。
两人不和已久,面上到也不会失礼。恭太妃远远一望,心里哼了一声,仍日立起身来,微笑着坦然接了銮驾。太后雍容华贵,在众人搀扶下弃了步辇,扶了长福的手,慢慢走进,笑语盈盈:“姐姐别来无恙,半年未见,又添几多风霜。”
太后今日刻意修饰,身着宝石蓝描金双凤冰蚕丝衣,挽着宝月髻,髻上高攒一支双凤戏珠累丝金钗,正中的红宝石大如蚕豆,越发雍容华贵。她年纪小于恭太妃,如此装扮,更显得比实际年轻。恭太妃却是一身栗色米黄团花家常宫衣,梳着朴素的元宝髻,配一只水钻蝶纹凤钗。一路风尘,又未好好休息,看上去的确比太后苍老许多。
恭太妃笑着说道:“此行虽说不是餐风露宿,到底不比妹妹在宫里养尊处优,难保不添风霜。”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归座。
皇后轻轻示意,柔和的丝竹声渐起,打破了席间的沉寂。
皇后恭敬地起身,端起酒杯:“今日母妃娘娘回宫,臣妾等敬母后及母妃一杯。”
众人齐齐应合,一同举杯。宫中多的是长袖善舞之人,自有人妙语如珠,逗得众人开心,这场酒也喝得其乐融融。
太后来时,早就看到一女子跪在太妃脚下,瞧着并不是宫女打扮,不知恭太妃又耍什么心机,乃手指夕柔,特特问道:“此女是谁,姐姐带来的么?”
被太后问道,夕柔只好近前一步,重行大礼:“民女夕柔,叩见太后娘娘。”
“什么民女?”恭太妃望向夕柔时眼里带了点儿不屑,仿佛责怪她不识自己的身份,“你是哀家新收的义女。”
太后微微笑着,“姐姐新收的义女,想必是极好的,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
夕柔依言,只将头略略抬起,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展现在众人眼前,令后宫粉黛无色。
太后轻摇手中纱扇:“姐姐新收的义女真是漂亮,我见犹怜,可惜哀家就没这个好福气,没有个好女儿在身边。”
夕柔娇羞的垂下头去,真有几分大家闺秀的典范,纳兰太后一时瞧不出她的端倪。
恭太妃笑道:“妹妹又来了,皇后娘娘现在眼前,侄女跟女儿可不是一个样子。要说羡慕,还是哀家羡慕妹妹才是啊。”
来时心里打了这夕柔的主意,看她活脱脱一个美人胎子,才将她从一个小小花匠放在自己身边。她虽疼雅淑媛,却不会押宝在一人身上,只不知这主意打得是对是错,也只好以义女呼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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