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之殇 情之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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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晚风拂过春镜台上那层层柔漫的轻纱,湖面微微起了涟漪。

    夕柔还跪在长阶之上,晚霞映红了她的面庞,给她敷上一层薄纱。她没有起身,台下也没有人出声。台上最高处的那两个人各怀心思,一时间静得只剩下丝竹声的轻扬。

    终是纳兰皇后怕冷了场,端庄地走了几步,上前扶起夕柔,握着她的手,亲自送至太妃身边:“既是太妃娘娘的义女,快请坐吧。”

    为了转移话题,又转向红棉,仿佛刚刚记起,“对了,谊妃妹妹,你进宫时,太妃娘娘已经去了秦地,妹妹还不曾见过,快来拜见太妃娘娘。”

    红棉依言立起,温婉地走至阶前下拜:“臣妾潄玉宫云红棉见过太妃娘娘,恭祝娘娘福寿安康。”

    “谊妃这话说得真好听,福寿安康,没有一字不是世人想要的”。恭太妃望向红棉,语气忽然转得极柔,像极了一位慈祥的长者。

    “想必是个聪明孩子,走近些让哀家瞧瞧。”

    红棉依言缓缓走上春镜台,素长的裙裾拖过光华如水的玉阶,如青云出岫,冉冉而起。走了几步,在恭太妃身前跪下,一双如水的眼睛对上恭太妃,真是淡若素菊,雅如秋惠。

    恭太妃方知路上所听不错,此女果真是秀色可餐,短短几日,一举俘获圣心。望着红棉端详了半晌,看面前的女子笑靥明媚,气度沉稳高华,不由心里暗赞,是个福慧双修的女子。若能为自己所用,定胜过雄兵无数。夺嫡失利,令她争强的心淡了几分,如今,到不想树的敌人太多,她希望这样的女子能站在自己这一边。如果不能做为自己的同盟,最起码,不能站到对方的营地。

    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位谊妃的穿戴,看她今日只是穿了一件月白色牡丹暗纹的宫衣,下系粉白蝉翼垂丝长裙。想是怕太过素淡,就在腰间系一条玫红色带碎钻的丝绦。低低挽了发髻,发上别无他物,只簪一朵盛开的玫红色芍药花。装扮虽然简单,却更胜于珠翠环绕,远胜台下一群庸俗脂粉。

    恭太妃温言笑道:“果然晶莹剔透,哀家瞧着不错。”她是信佛之人,顺手抹下腕上一串玉制的佛珠,递到红棉手中。

    “也没预备什么好礼给你,到时哀家的不是了。这串佛珠是早年在五台山开了光的,哀家配了多日,今日给你,带在身边保个平安吧。”说到平安两字,那双眼睛似笑非笑,余光微微掠过纳兰太后,如蜻蜓点水。

    纳兰太后端坐在高大的案几之后,保持着一贯端庄的笑容,望向恭太妃:“这孩子哀家瞧着也喜欢,跟姐姐的眼光到一致。”

    红棉恭敬地接在手中,向太妃娘娘道了谢,欲退至台下。

    恭太妃却又拉住她的手:“没事就来长宁宫坐坐,人老了,耐不得寂寞,到时常盼望着找个人来说话。”

    红棉低头答道:“臣妾谨遵太妃之命。”缓缓退至自己位前,摸到那串佛珠触手生温,玉质极润,知是珍品。仓促间得到厚赐,无法推脱,只好心内暗暗留意。

    皇后挥了挥大红袍袖,欢快的丝竹声重又响起,隔着水面远远传出,更显悠扬。此时一轮明月高挂,清波如泓,金辉瑟瑟,玉露零零,众人临水相望,欣赏美景。却见园内花径之中,两名红衣宫女挑着银亮的琉璃灯引路,端木公公随侍在侧,帝王踏着一路月色正往春镜台走来,灯影下那一抹明黄如绚丽的朝霞,映得众妃眼前一亮。

    成曦帝今日来得迟了。

    新任的户部尚书提出很多合理的建议,也触动了某些王族的利益。成曦帝深知有些事情急不得,他将折子留中不发,却又召孟庭伟入御书房议事,准备采取迂回的战术,两个人议论了良久,终于想出两全之策。他心里高兴,记着今日恭太妃回宫,连朝服也未及换下,就匆匆向御花园走来。

    这些日子,成曦帝不想红棉树敌,将后宫这碗水端得极平,除去潄玉宫外,上至皇后和三妃,甚至贵嫔容华之处,各宫中都常去坐坐。红棉说不上不情愿,只是与人分这一杯羹汤,心里总是闷闷。

    成曦帝很小心,身上从不留别人的味道,一如往常,淡淡的龙涎香总能掩掉别人身上的脂粉,只是红棉心里有了抗拒。

    无论再怎么想说服自己,也知道成曦帝是为着自己,身入后宫,别无他法。还是,有些东西不想分享。想着自己的夫君怀里抱着别的女子,她的心还是会疼痛到无以复加。

    今时不比往日,众人有了盼头,也不再只盯着潄玉宫的动静。今日这场为太妃接风的宴会,众妃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名为接风,心里各盼成曦帝的青睐,各人或浓或淡,争妍斗奇,直似满园春色,迷人双眼。

    成曦帝在众人的跪拜中坦然走上高台,坐上他的位子,俯瞰台下众人,随意抬手道:“今日是家宴,各位爱妃平身吧。”

    又转向恭太妃,一脸的关切之意:“朕来迟了,母妃一路辛苦,身体可好?”

    恭太妃此时心内念头转了几转,只觉谊妃如为自己所用,再要夕柔只如画蛇添足。暂将那心思压下,望向成曦帝是一片和颜悦色。她微微欠了欠身,笑道:“有劳皇帝挂怀了,哀家这身子骨还硬朗着。还想着早日含饴弄孙,才是人生一大乐事。”

    一面说一面眼望台下诸妃,笑容慈祥,与初来时大不相同。虽摸不清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这样的话题,台下诸妃人人爱听。当下除了雅淑媛神色黯然,默默垂头不语,众妃俱各以扇或袖遮面,羞涩而笑。

    成曦帝望向众人,哈哈一笑:“众位爱妃都听到了,可不要让母后和母妃娘娘失望才是啊。”

    取了酒杯,亲自为二人把盏,各敬了一杯,又殷勤布菜,宛如亲生母子,共享天伦。

    那抹明黄牵动着众人的目光,温润的笑意如同最上好的美玉,令人心醉。遥遥望向红棉,嘴角轻轻一弯,转而收回。几多默契,不须多言。

    见众人酒意正悍,恭太妃身边一直沉寂的夕柔忽然立起:“今日月白风清,难得良辰美景,又如此团聚,夕柔请以新习之舞为陛下及各位娘娘助兴。不待有人发话,越席而出,立于台上红毡。

    恭太妃微现不虞,见夕柔已排众而出,当下面沉似水。

    夕柔一袭淡紫衣衫,若仙若灵,立在红毯之上宛如误落凡尘的精灵。柔媚中却带着狂热的野性,似乎想要焚烧一切,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被她发挥得淋漓尽致。她右手持一把折扇,左手舞一袭轻纱,在轻柔的乐曲中,缓缓起舞,手中折扇轻纱如妙笔如丝弦,流水行云若龙飞若凤舞。

    曲终,舞收,纤腰浑若无骨,轻轻折于地下,宛如一朵盛开的白莲,层层绽放。烟丝醉软,香雾靡靡,脉脉含情的双眼如一泓秋波,直直对上帝王,却失望地发现,那双眼睛,依旧澄澈,不曾添了温度。

    帝王的目光从夕柔身上一扫而过,早已将杯举起,“朕再敬母妃一杯,母妃一路辛苦,天色不早,还是早些歇息吧。”

    在众人隐隐期待的目光中,成曦帝先走下了春镜台,端木公公小心地跟在后头,轻声问道:“陛下今日要宿在何处,奴才好去安排。”

    早有小太监捧过绿头牌,成曦帝轻轻地顿了一下,手掠过红棉,翻了雅淑媛的牌子,恭太妃在心里微微点头。原来,皇帝对雅儿还是有情,即使犯了那么大的错误,依然不忍废她后宫。

    雅淑媛喜形于色,这已是这个月中,皇帝第三次翻了自己的牌子。她只道皇帝也体谅自己失子之痛,有意多加抚慰。却不知皇帝将这牌子翻给台上的恭太妃去看。动不如静,成曦帝轻轻牵起雅淑媛的手,走向她的寝宫。

    转头看去,那素淡的白色身影,已经走上花间的小径,连丝叹息也没留下。心里轻叹,“棉儿,你是在怪我么?”

    相思相望,不能相亲,两个人如今真正体会到了真意。

    “夕柔,你逾规了”,长宁宫里,恭太妃冷冷望着跪于殿下的夕柔,眼里闪过点点冷酷的寒光。

    “夕柔知错,请太妃娘娘责罚”,此时的夕柔如一朵安静的雏菊,掩去了刚才台上的万种风华。

    “去领二十杖责。”恭太妃的话轻得如同夏夜里那抹清凉的夜风,没有任何温度,浑然不理会这种处罚有可能会是致命。

    夕柔恭敬地叩下头去,笑容如璀璨的流霞:“谢太妃娘娘。”

    早有粗壮的宫女架起夕柔往殿外走去,夕柔轻轻的推开,转向众人,“我自己可以走”。

    冷洌的目光如利箭,望向那些拉扯她的人,总有一天,她要让她们付出代价。

    她知道恭太妃带她回京的目的,也乐于接受这样的安排,却不晓得为何在最后的一刻,恭太妃又选择了放弃。但是,有着倾城的容颜,只做一个小小的花匠,这一生,她并不甘心。

    也是为着如此,多少个严寒酷暑,她将自己关在密不透风的屋子里,用心去舞,去歌。剑未出鞘,不知其利。她等待着,有朝一日,她会让那个明黄色的最尊贵的身影,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那支舞,恭太妃不让她跳,她却偏偏要跳。这一生,最恨的就是被别人安排,既然已经走上前台,又怎能甘心再去幕后。

    她只想牵住成曦帝的目光,却独独,只有他不被打动。刚刚她看到了成曦帝望向谊妃的目光,两个人只是轻轻一个交汇,却胜于千言万语。

    谊妃,那个能牵住帝王目光的女人,她会将她牢牢踩在脚底。

    背上的痛,几乎感觉不到。与心里深深的恨意比起来,她更愿意让这疼痛来提醒自己。听着身边行刑的宫女粗粗的喘气声,她忽然快意地笑了。

    任凭,背上的血妖娆成一片小河。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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