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她这回真的走了一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你这样的人，值不得我尊重！”无情的冷嘲热讽，从西装内层的袋子抽出两份证件和折叠好的协议，就往她的身上砸去。

    看着散落在地上的结婚证和婚前协议，彬莹的脸色一下子全白了起来，原来，他全都知道了。

    “白太太，哈哈，你早就成为白太太了，还跟我装得一无所知，是你太高深了还是我太傻了？！”如果不是在清理外公的遗物时发现遗物中有他们的结婚证和她签的协议，他作为当事人还真的什么事都不知道，这世界真的太好笑了，想他还有这么可怜的被隐瞒的一刻，这种感觉真真不好受！

    协议里面说，如果他再发病，她得不到任何东西，原来，她早就和外公串通好了，把他当傻子一样耍。

    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彬莹定定地望着他，声音发僵，“泽，你是不是很恨我？”

    那种又揪又痛的剧烈心痛又回来了，白夕泽的眼眶红了起来，伸出双手握住她瘦小的双肩，冷冷的声音如雷贯耳，“我恨你，我当然恨你，我最恨的是你居然用我的钱打掉我的孩子，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为什么！”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这要多大的抑制力才能让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孩子，一直是她不能逃避责任的话题。

    彬莹从他的轻晃下缓过来，深呼吸几下，让脑中的眩晕感消失，看着他的一脸悲痛，眼睛黯然神伤，“孩子的事是我错了，我只想跟你说，我喜欢你也爱你，当你决定跟我结婚，我像是醉了，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喜欢？爱？……一直都是我自以为事罢了。”紧滞的声音从他的喉咙挤出，暗哑无比，神情颓然，不由自主地松开握住她双肩的手。哼……不经意的一阵冷笑……喜欢……喜欢和爱只不过是一种再也简单不过的感情而已。

    她欺骗了他那么久，他凭什么相信她会那么好心地喜欢自己爱自己呢。

    看着他不以为然的神情，彬莹没有生气，只是慢慢地把自己要说的话说出来，她感觉她这辈子都不曾有过这样漫长的时刻，“跟你在一起，我也有压力，我试着去了解你的一切，但我发现，我真的不是能够，很多时候，我甚至连你要表达的意思都无法弄清。你对我那么好，给我的那么多，可是我能给你的真的不多，我就只能尽量对你好一点。那次被杨筝施找人揍了一顿后，我就想开了，我只想好好爱你，所以那些事都不重要了。不过后来，夏树礼的事……。”

    “够了，不用再说了，你走吧，不用真回来，真的不用再回来了，我不再需要你了，你的爱我受不起……。”白夕泽松开她的肩膀，踉跄地退后一步，手背轻抹掉眼中冰凉的眼泪。

    外公死了，他没有哭了，现在放她离开了，他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心像被凌迟般痛，痛得无法呼吸。

    “泽。”彬莹低哑地唤他，心底阵阵刺痛，“对不起，不过，我们俩都是彼此彼此吧。”

    他说他不再需要她了。

    抹掉眼中的泪，彬莹大步走出书房，消失在他的眼海。

    他的眼前刹时一无所有，心为之重重的一颤，手指无力地收紧，晕眩地弯下腰来。

    满世界的寂静死气沉沉。

    晚上八点。

    贡区市最大的电影院——华城电影院。

    若大的电影院静静的，有工作人员在打扫，这样宽大装修华美的内部看了令人心情舒畅，电影院里面分为好几部分，四周分列了数不清的座位，一行行，一排排，在黑暗中犹显静谧与阔静，有种雄伟壮观的感觉。

    影片还有一个多小时就要上映了，播映室早已呢工作人员在做准备，试影片，调音。

    突然投进了一个高大的人影，负责的工作人员皱眉，刚才不是叫助理出去检察投影灯了吗？怎么一下就回来了？

    那一转头，却愣了，吓着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来，赶紧站了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地迎了上去，一脸的恭敬，“白少爷，怎么是您，有事吗？”

    那矗在前面的是一个俊逸的少年，他看起脸色不太好，带着忧郁，眼睛是暗淡的悲伤。

    负责人向他陪笑，诧异他居然可以无阻地走进了这片禁地，可是想到他的身份，要进来还不容易么。

    白夕泽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漠然静立，目光无意地在扫视着这周围。

    负责人只是有前不久见过他一次，刚开始并不知他的身份，是后来从他助理的口中得知他就是堂堂的白氏掌权人。

    那天就是他跟助理亲自来这里，想约下今日包下电影院，当时他是惊讶的，白少爷要订下这里还不容易，随便吩咐一声就可以了，可是那天他却亲自来了。然而昨天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突然又取消了。

    既然取消了，今天怎么又来了呢？

    “我想要包下今晚的电影院。”他突然这样说，失神流漓的眼神总算放到了负责人的身上。

    负责人听了一怔，又皱起了浓黑的眉，好像怀疑自己听错了，很为难，“白少爷，这恐怕不可以了，票都已经售出去，如果您早点来，就怕早那么一天也来得及，可这……。”

    “多少钱都可以，无论多少。”他突然又扔来这么一句冷淡的话，听不出任何感情。

    负责人听到他的话之后瞪大了眼睛，他知道面前这个人的势力，也知道他的财富，无人不给他面子，可这票已售出来，很难处理，也太为难了，“可现在要处理退票的事不太可能了……。”

    “我知道你们可以，通知你老板吧，也可以让他跟我亲自谈。”他掉转了身，看不到他的表情，令人不安的是他黑黑的侧影，那么高贵有气质，给人无形的压力。

    负责人不敢再去执扭，仿佛也对他的脾气很了解，要是再拒绝他可能老板也不满意，“我去跟老板说说。”负责人这样说着，赶紧走了出去。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影院的秩序全都打破了，没有往日的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依然是静静的，还在场内打扫的工作人员一个传一个说今晚的影院被包下了，客人要求不用打扫了。

    于是，所有的工作人员都要到退票处处理接下来的繁忙的工作，老板让他们统一口径解释说今晚里面的设备突然出了问题，没办法播映。

    按时来的顾客随着时间的推近都陆续前来了，但都被影院外守着的工作人员拦了下来，告之里面出了些问题，影院会对这次的票进行全额退票，并能免费得到下期影片首期上映的票和精美礼品一份，这样的优惠，让更多的持票者满脸笑容而归，那首期上映的票可不是一般人可以随便买到的……

    场内一片安静，显得十分冷清，密密有序的座位空空的，就像一个个等着回家充满期盼的孩子。

    白夕泽就坐在影院较前的其中一个不太显眼的位置，刚才的那位播放负责人正慢慢向他走去，在他的身侧停下，“白少爷，你有请朋友吗？他们什么时候来？”

    “不，就只有我一个人。”他说，眼睛望着前面大大的灰灰的影幕，她不会再来了。

    负责人对此又愣了愣，迟疑着又问，“那要播放今晚上演的较火的《城之诚》还是另选？”

    下颔绷得紧紧的，单手倚着头痛的脑袋，“都不需要，我只要场子！”

    ……

    负责人错愕地怔住，而后才走了，就只剩下他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这样的漫无目的，只想找回曾经的那种孤寂的感觉……

    四周昏暗的，就只有空空的座位陪伴着他那孤单的黑黑的身影，如此地神秘，如此地寂静，好像已没有什么可以打破这里的安宁与沉寂。

    脑海里浮现那天的场景。

    她半带着埋怨，又带着娇嗔，撞了他的肩膀，她说，“他是可以办到，可是他哪有什么什么兴趣，要他看一场电影，还不如给他一沓报告，不过他要是愿意，陪着我看那再好不过了。”

    她的巧笑嫣然如今都还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里。

    无奈苦楚地扯扯嘴角，心里是这样的痛，又是那样的静，今天要完成她的心愿的，可是她又在哪里呢？

    他和她从小认识，她不是一个贪心的女人，但却是个爱找麻烦的女人。从小到大，她给他找了无数麻烦，他也从来没有恼过，就怕她生气。她说她受委屈了，可是他何曾没有想过为她出气呢！

    她跟着他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她终于成了他的女人，曾有那么一段时间，她一直粘在他身边，他是幸福快乐的，感觉整个世界都是静谧美好的，他真真以为，就会这样一直保持下去，可是孩子的事……接下来的事……

    他定定地望着同一个地方，只想找这样的一个场子，再找回那种静谧，又恢复了以前的那个世界，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

    今天，是她的生日……可是她却走了，不再回来了。

    彬莹真的走了，拿着梁言启给她的那份旅游包，一个人就出发，这是她人生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去旅游。

    离开这片伤心地也好，到时再一个个地去找他们吧，也许上天会眷顾她呢。

    只是目前的情况永远比想象中的糟糕。

    梁言启给她找的是一个七天的旅游团，这不是个问题，问题是居然是火车团，还特地找了个难缠的导游！

    首都离贡区市差不多三千公里，去到三天，回来又花三天，六天都在火车上过，只有一天玩，只要一想起这糟糕的旅程，就恨不得把他掐死！

    这一搞七天，纯粹找虐。

    经历了这一闹腾，很多事也看开了，心态也平静了下来，慢慢想想，她之前的生活并没有不好，为什么自己就一直在反抗呢？

    这七天里，她没有收到一个电话，再也没有人来跟踪她，失落感已不再陌生。

    拖着小小的行李，漫无目的从火车上走下来。是不是真的从此以后不再见了，不再联系了，一想到这个问题心都在纠结痛，只知道很舍不得，意识里也不允许。

    他占了她生命的三分之二，要是从此以后的生活里没有他的身影，她还是她吗？这样想着，眼眶不禁红了起来。

    可是，他不要她了，这次是真的不要她了。

    提着行李走出火车站，管家狼狈的样子出现在面前。

    彬莹一怔，心里有点欣喜，有点期待，是不是他要把自己接回去呢？

    管家终于见到她，恭敬地迎了上去，喜不自禁，不由得哽咽起来，“彬莹小姐，你还是回来了，少爷发病了。”他说完深深地松了口气，脸上的沧桑使他变老了不少。

    他说，少爷发病了。

    彬莹错愕，脸色白了起来。

    以前管家就曾哀求过她，叫她别逼他，不然他真的会疯的……难道这预言成真了？心中一阵恐惧迅速闪过。

    跟着管家的脚步，彬莹很快上了早已候在一旁的房车，他们很快就消失在繁杂拥堵的火车站。

    “怎么回事，那天不是好好的么？”彬莹抬头看向坐在副驾驶室的管家，神情复杂，她还是不确定这事的真假，又希望不是真的，哪怕是骗她的也好。

    管家偏头斜睨后面主座的彬莹一眼，那天，少爷让她走，她真的走了。少爷没有任何激烈的反应，半夜出去，也没有说要去哪，保镖回来说他去了电影院。少爷从电影院回来后就安静地躺在床、上，不再睁开眼睛，不吃东西，天天靠着吊营养针。

    市最高人民医院里的医生，心理医生都来了，一个个都摇头，没有任何办法。

    他这才打听彬莹小姐的下落，可是她又去了那么远，只能忍着等她回来。

    “不知道，那天晚上他回来，就变了个样子，刚开始没有发现，第二天少爷一直没有下来，直到傍晚我们才冲进去，才发现……。”管家还要再说，想到刚才自己嘴快一直都在叫少爷，连忙纠正，“现在家里已经不再叫少爷是少爷了，改为先生了。”

    “为什么？”彬莹皱起眉头，还没彻底从管家刚才的言辞中缓过来。

    “白老先生已经去世了。”管家的声音低沉下来。

    彬莹猛然坐直身子，眼睛瞪大，满脸错愣，“什么时候的事？”

    “先生回来的前一天。”

    “……。”原来，难怪他那天的神色不对，满满的全是悲痛，可是那天的她却这样对他……双手捂住双脸，不止惭愧，心痛，还有后怕。

    白家很安静，见到彬莹回来，佣人们都面面相觑，但管家的一记眼色，一个个都恭恭敬敬整整齐齐地叫声，“太太。”

    彬莹听了这个称呼，吓了一跳，瞳孔睁大，就想后退。

    像是明白她的不解，管家站了出来，恭敬地说，“我已把您和先生的结婚证收好，放进了保险柜。”

    彬莹像是明白了，想起那天他狂乱地把他们俩的结婚证往自己的身上砸来，心不由得又被狠狠地揪起来，有点沉重地摇了摇头，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快步上楼。

    卧室里一片清亮，窗户大开，外面的阳光微弱地照进来，让白色大床、上那个如神般俊美的沉睡中的男人更显神圣雍容华贵。

    刚进来，彬莹就看到心念念的他。

    床、上躺着的他毫无生气，脸色苍白，瘦骨突显，才一个星期，他怎么就这样了呢，真的一个月都没有睁开过眼睛了吗？

    慢慢地走到床边，终于在他床边站住，心痛地牵起他瘦削的手掌，他的手非常冰冷，像是没有温度，令人惊骇。

    坐在床边，把他修长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试图脸上的热度传到他的手上，倾身上前，轻声呼唤，“泽，我回来了。”

    静睡着的人没有反应，彬莹心痛地摸摸他的手，眼泪顺着脸庞滑落，滴在贴着她脸的手上，久久地，感觉他的手指有了轻微的动作，彬莹一阵激动，紧握住他的手，焦急地唤他几声，“泽，你是醒了吗？”

    他终于睁开眼睛，眼里一片清明，是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清明，带着无辜的傻笑，哑哑的笑起来。

    听到他笑声，彬莹的眼泪涮涮地又落下，连忙抹去，可是当她对上他清明的眼睛，她僵住了，心也慌了。

    不对，他不是这个样子的。

    “你知道我是谁吗？”焦急地问道。

    白夕泽由于长期没有吃东西，身上根本没有力气，但还是很听话乖乖地点头，眼睛清澈透明，没有任何复杂的情绪和杂质。

    “跟我说一下话好不好？”彬莹半带哀求地看着他。

    他没有回应，只是呆呆地看着她，仿佛不懂她的意思。

    彬莹飞奔出来，让管家把医生叫过来，回头就要往卧室上跑的时候，发现身后有一道重影，真真的吓了一跳，他居然跟了下来，而且紧紧地就跟在她的身后，没有任何声音。

    一身的白睡衣，脚上光着，全身毫无血色，病态的苍白，清澈的眼睛里只有她，一动不动，眨也不眨。

    下面大厅里的佣人包括管家，见到少爷居然下来了，眼里满是惊诧，复而又转为惊喜，内心激动万分。

    正在大家激动的时候，彬莹身后的人却软瘫了下来，往前倒，彬莹只觉心底漏了一拍，赶紧伸手抱住他的腰，管家等男性佣人一拥而上准备帮忙。

    可是，既然白夕泽身上再怎么无力，他却对除了彬莹以外的人的触碰反应激烈，拼命地抵抗，不停地往后退，眼里全是厌恶。很快，佣人知道他的意思，快快退开几步，由着太太自己把先生扶到一边的沙发上。

    彬莹好不容易才让他坐好，只是刚才的激烈反抗让他耗费了大部分力气，他苍白的样子让人觉得比之前更虚弱，整个人喘息未定，双手却依然紧紧地拉着她的手。

    “你松开我的手好不好？”

    他扭头不愿意，眼睛里满是胆怯，他怕他的拒绝会让面前这个人儿生气。

    “没有人会像这样一直牵着的。”彬莹轻声劝着。

    他的眼睛一下子湿润了起来。

    彬莹接下来的话被咽在了喉咙里，只能妥协，用眼神示意他们弄些吃的东西上来，几人领命赶紧去办，不一会儿就有人端了一碗稀粥上来。

    “这下可以放开了，我喂你。”彬莹对上他的眼睛，小心翼翼地征求他的意思。

    他闪过迟疑，目光仍然落在她白皙的小脸上，终于是不舍地松开她柔软的小手，一放下，他的心就像突然间被腾空了般，剧烈的不适，定定地忍着。

    彬莹端过，一勺一勺认认真真地喂，他每喝一口粥之前，都要定定地望着她几眼，好像怕她突然会不见一般，畏畏缩缩。

    “我不会走，你多吃一点好不好。”彬莹轻声安抚他，只见他轻轻地点头，然后露出小孩子得意的笑容。

    彬莹看到他这样的反应，心里揪了起来，无比沉重。

    不一会儿，医生赶了回来，彬莹让医生过来帮他检查，可是白夕泽根本不愿意让他近身，医生一靠近，就用东西狠狠砸过去，露出愤恨的目光，吓得医生一抖抖的，不再敢上前。

    大家慢慢地明白了一个道理，他们的先生只愿意太太一个人接近，如果其他人靠近他一步，他就像一个发威的狮子，身上的反抗全部露出来。

    但只要太太一出来，他马上就焉了下去，不再暴力。

    彬莹轻轻地安抚他的情绪，思考了一翻，终于狠下心，望向医生说，“要不我们用强的？”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