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出海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这样更加可疑，月氏那些人不该退得如此迅速……”况且月氏一直称自己为月神后裔，有神力佑护，虽然那些都是古时传言，一直也没见过有什么神迹，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现在援军正在赶来，马将军迟疑了一会儿，下令快点走出这个鬼林子。他有种预感，在这里多待呆一分就危险一分。

    夜风徐徐，却吹得人心寒，渐渐迷雾缭绕。

    “啊！血红的月亮！”队伍里不知是谁叫了一声，大伙都抬头看向天空。只见一轮嗜血的月！这诡异的景象让众人都呆立了。

    “将军，这是……”秦刚还未说完，又发现了什么，“将军你快看，那雾！”他伸手一抓，沾了一些露水，在火光下一看，竟是鲜红如血的水珠。

    军队顿时混乱了。

    “不要自乱阵脚！大伙儿赶快离开这片树林！”

    “是！”将士们迅速整理好队形。

    可是无论他们怎么走都走不出这片树林，沿途做上了记号，走了一圈之后又发现走回原地。血雾愈来愈浓，笼罩了整片树林，已经看不清天空及那轮诡异的红月了。

    “又走回原地了！这已经第几次了……”

    “鬼打墙！我们遇到鬼打墙了！”

    “别乱说！”

    “是鬼打墙，以前我就听长辈们谈到过，就是这种状况！”

    将士们七嘴八舌，人心惶惶。

    “将军，我们怎么办！？”秦刚看着混乱的将士，着急问道。

    马将军正要回答，突然，惨叫声迭起。他忙勒马往回一看，那些将士们竟抱头鼠窜惊声尖叫，那散乱惊恐的眼神像是看到了最恐怖的事情。然后他们像疯了一样，开始互相厮杀。

    血腥味渐渐蔓延开来。

    “将军，这、这……”秦刚被眼前所见之景震惊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马将军咒骂道：“该死！那些混蛋在这里做了什么！？”一个士兵正要砍向他，他大刀一挡一斩，将一个人活生生劈成了几块。这些人已经杀红了眼，不管对方是谁，都拼了命要杀死对方，纷纷向他围了过来。马将军不得不杀了一个又一个。

    “秦刚，秦刚！你没事吧！？”喊了几声没见回答，马将军转过头去看他。

    一道锋利的光影闪过。

    险险避过一刀，滚下马，马将军提起刀挡住了又一击：“秦刚！是我啊！”刚才他一转头，秦刚就拿刀狠狠劈了过来，若不是他反应快，怕是早已被重伤。

    秦刚赤红着眼睛，跟着翻身下马步步紧逼：“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马将军试图唤醒他，但是没有用，他们早已丧失了心智。

    一个秦刚还没完，又来了几个士兵一起围杀他。纵然他征战无数，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是受了很多伤才将他们解决掉。他的意识也开始迷乱起来，眼前出现了很多以前他曾杀过的人：“不要来杀我，不要……啊！你、你们都要死！！”

    地上尸横遍野，有个满身是血的人拖着刀磕磕绊绊地走着。他的脸沾了血迹，神情狰狞可怖：“哈哈！哈哈哈！”马将军放声狂笑，随手砍着地上的死尸，“都死了！都死了！哈哈！”

    被绊了一跤，他摔到了地上，摸到了一个无头的尸体。慢悠悠地坐起来，刀光一闪，他捡起来端详，看到了刀中的人影，眼里涌现一股狂热，那是致人于死地的邪恶。

    “你、还、没、死！”

    刀子利落地捅进了心脏，身影缓缓倒下。

    隐隐传来狼嚎，迷雾中多了许多绿色的光点。

    整个树林终于恢复了安静，雾还是血色的雾，地上却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污秽，仿佛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空气中亦没有一丝血腥味。

    与此同时，其他几处月氏与北阙交锋的地方均出现了异象。

    马车已驶出了很远，月遥情哭得眼泪流不出来，但耳边似乎一直都有箫声相伴。已经离皇宫很远了吧，她一手我进了半玉，一手掀起车帘，望向皇宫的方向，只见一轮巨大又鲜红如血的月亮：“哥哥……”

    百姓们谁也没去注意北郊树林发生了什么，他们都被命令待在城内不许外出。听说是北阙的人打过来了，不免有些担忧，但又一想应该不会有事，月神会佑护这个国家。

    事实的确如此，至于付出了什么代价，他们是不会知道的。

    月遥情和京邑出了梵城，乘着小船沿护城河顺流而下到了一座小镇。他们一直向东行进，或走水路或走陆路，沿途经过了数几十个城镇，最终到了海口。

    海口东临一片海峡，过了海峡便是朔海国。

    当今局势，白羽洲五分天下，东朔海，南云梦，西西凉，北北厥，中月氏。

    朔海国因其地理位置，并不与其他四国敌对，乃是中立国。朔海国四面临水，盛产海鲜什物，各类珍珠、珊瑚之类的奇珍异宝也多从这里运往各地销售。故朔海国的经济实力在五雄中虽不是第一，但也位居前列。朔海国不与任何国家结盟，而其周边的朔海也风急浪猛，别国若想攻打也非易事，当然朔海国的海军实力也不弱。

    海口与朔海之间有一片格尔木海峡，遍布诸多岛屿，被称为流琼诸岛，大多岛屿为珊瑚岛。这片海峡便是五不管之地，海盗猖獗横行，抢劫过往船只。不过他们并不劫官船，既然官府不管他们，他们又何必惹是生非，还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好。沿海的百姓也没法子，官府都不管，他们还能怎么样，只能出海的时候盼着不要遇到，尽量躲避着些。若不幸遇到了，那也只能算不幸了。

    广阔的海面上，是一轮橘红色的夕阳。天空布满了晚霞，映得海水也带了些色彩，闪着斑斓的五彩流光。海风轻轻吹着，吹来海水的味道。

    渡口处停了一艘商船，正要去朔海国贩卖贸易物品。海浪轻拍着船身，似乎有些涨潮了。

    一声洪亮的吆喝在甲板上传开：“大火快点，就要开船咯~”船老大一声令下，在搬运货物的船员们更加卖力，现在正是涨潮船能更容易起航。

    风撑开了刚放下的船帆，舵手在舵盘旁站定，货物已运入货舱，各类人员也已上船，一切准备就绪。随着船老大的一声大喊：“开船！”几个船员将铁锚拉上固定好，舵手转着舵盘，将船头慢慢调向大海。

    这艘帆船船首形似鸟嘴，这里的船大多都是这样。面对变幻莫测的大海，渺小的人类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去感知风向、潮汐、阳光、星座……他们把信仰融入造船之中，期盼自己驾驶的舟船能像飞鸟一样，自由搏击于天地间。

    船头处站着一个威武的男子，他的手臂上坐着一个长得很漂亮可爱的小男孩，两人一起看着远处金灿灿的海面。

    “京邑，我们要去哪里？”小男孩眨着眼睛，眼里闪着好奇的光芒。这可是她第一次看到大海。

    “我们去朔海国。”

    一个月前，他奉命将公主送往朔海国暂住一段时间，此行不宜声张，不然定会引来诸多麻烦，所以这一路只有他和她两个人。为了保险起见，月遥情也换上了男装。他在她身边多年，了解她的喜好习惯，即使只有他一个人照顾，也没有照顾不周的地方。

    月遥情有些兴奋：“我在书上看到朔海里有美人鱼，我们能与见见美人鱼么？”

    京邑听了莞尔，点点头：“可以，我也没见过美人鱼，我们一起去找找看好了。”他知道她看的那本《异事录》是专门记录怪异奇谈之事，无法考究其真实性，不过既然公主想去找，那边去找找好了。只要到了朔海国，她便是安全了。

    “恩！”得到同意的月遥情很高兴，“大海真漂亮啊！”

    船在海上平稳行驶着，激起朵朵白色的浪花，驶过之后便留下一道银线，慢慢淡去消失。夕阳已经半个沉入海面，海鸟盘旋着飞回自己的窝巢。大船上升起了缕缕炊烟。

    不一会儿，从船舱里走出来一个壮硕的妇人，是船老大的老伴，船老大姓俞，大家都叫她俞大娘。俞大娘系着围裙，显然刚从厨房里出来：“开饭了，大火快来吃饭啦。”她主掌伙食，烧得一手好菜。大家听到招呼，纷纷安置好手上的活儿，说说笑笑地进去吃饭了。

    京邑也抱着月遥情进了船舱，坐在其中一张桌子上。

    桌上已经坐了几个人。坐在正中一脸精明的便是此次租用这艘船去朔海国的商人贾政，他身边坐着一个带着些书生气的男子是他的账房先生司空白。他们此番是去朔海国的分店查看经营情况的。在海口众多商船中，船老大的航海经验最丰富，每次出行都是安全返航的，从未遇上过危险，因此贾政常常与他合作。

    桌上另一边还有一位柔弱的女子和服侍她的丫鬟。她姓林名依，本是一个富家小姐，因战乱流落至此，家没了仆役散了钱也没了。丫鬟茗儿对她倒是不离不弃，一直服侍在其左右。她们听闻朔海国没有战乱，便打算去朔海国落脚。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