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如果会有永远（一）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1）

    空荡的街，树叶一片片飘落，像是撕碎的天空。

    单车在一个丁字路口停下，晴拿出地图看了看，又继续向前骑去。

    校园是在郊区，这样一个人跑出来还是头一次，但晴总喜欢一个人。空气有点凉，晴加快了车速，长发在身后飞舞成孤单的形状。

    再往右拐，是那条不怎么宽的公路，两旁的梧桐还和去年一样高大，只是在这秋天宁静的早晨，显得有点落寞。公路的左侧是晴要去的银行，门还没有开，又和上次一样来早了。

    晴侧坐在车的后座，无聊地翻出手机，下意识地在电话簿里找到了海的名字。

    但她又立刻退了出来。如果不够坚定，就不要再去打扰他的平静。

    2）

    异地的校园，很偏的一条路上，昏黄的路灯下有一个寂寞的人影。

    蓉找过来的时候，四周的空气里还有浓烈的酒味。

    她走过去，扶起靠在灯柱上一动不动的他，在看到他脸上划过的晶莹的液体时，胸口处猛的抽搐了一下。

    “我送你回去。”蓉淡淡地说。

    “如果我们能在一起多好。”

    她惊诧，侧头望向他，他浑浊的目光里没有焦点。她随即反应过来，并不是在说自己呵。

    忽然感到手臂上异常灼热，竟是他手心传来的。他握住她，紧紧地握着。

    她看到他的眼神，温柔而恍惚，他凝视着她。

    心仿佛就要跳出胸口，他从来没有这样望过她，即使是在他生病她守在病床旁无微不至照顾他的时候，即使是在他过马路时分神她推开他却擦伤自己的时候，他从来没有这样望过她。

    “不要离开我……”

    感觉，就快要窒息。四周好静，好静，路灯下是两个重叠在一起的影子。蓉的脸颊忽的绯红起来，幸福来得太突然，她不知道要如何应付。

    “晴，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好像起风了，眼里刚闪出的亮光倏忽间又熄灭，路灯好暗，好暗。

    蓉在心里暗骂自己太笨，怎么会没看出来，刚刚分明是因为他的眼神心疼了，那是受过伤后的眼神。

    为什么，我就在你面前，她离你如此遥远，你的眼里，却只能看见她。

    3）

    一转眼已是夏天，雨点在漆黑的世界狠狠地砸向地面，所有的热气被翻腾起来，蒸得人难受。

    晴又失眠了，静静坐在电脑前看恐怖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那个时常发来问候的头像安静了好长一段时间，她竟然开始心慌，习惯了和乔聊天的日子，好害怕他会突然消失，好害怕最后的一点幸福感也会像泡沫一样消失。

    有头像跳动起来，迫不及待地打开，全身却忽然僵硬了。

    “晴晴，在干嘛呢”

    是海。

    “还叫晴晴呢”既然说好还做朋友，晴并不想去刻意回避，她怕那样更会让人伤心，那些伤害，她只想尽量弥补。

    “嗯，朋友也可以叫吧，我会一直这样叫的”尽管听他这样叫会很不是滋味，晴也并不反驳，她不想去深究他的坚持。

    “晴晴，平，是不是也和我一样？”

    ……

    “不一样啊，只是他喜欢我，我没有喜欢过他。”

    想起今天又接到了平的电话，那种不依不饶要探求自己内心想法的口气，让她透不过气来。可是海，对自己从来都是毫不勉强的态度。

    “我受不了他，什么事都想打破砂锅问到底。”

    “我不喜欢对别人妄加评论”

    晴的心里沉了一下，在他面前，她就成了那种喜欢在背后说人不是的人吗。只是想让他知道，他在自己心里和别人不一样。毕竟曾经动心过，对他会有一种对别人没有的温柔。

    只是……他从来都抓不住她想说的重点。

    4）

    席上，他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一杯接着一杯，冰凉的液体不断往胃里滑，脑海里她扬手离去的画面却愈发清晰。

    靖和他已经有五年的感情，他们吵过很多架，每一次都是他妥协，把她哄回来。

    “为什么她就不肯理解我一次呢”他再一次仰头，身边的嘈杂仿佛离他好远好远。

    “你不陪我聊天，难过了呗”忽然想起了她，那天在网上跟她聊天时她这样说。

    “你烦不烦啊，不是跟你说了我很忙吗，就不能谅解我一下！”靖嫌恶的表情又清楚的浮现在眼前，这就是他心情不好想找她聊时得到的回应。

    “分手算了！”

    分手算了……

    这四个字似有千斤，重重地压在他心上。

    心，马上，就会碎掉了吧。

    “是不是和女朋友一起就把我忘了啊”

    现在能陪陪他的，也只有网络另一端的她了。耳朵里是那句“分手算了”，靖说得那般决绝，好像完全是他的错。

    “我没有女朋友。”

    “哦？那肯定有喜欢的人了，喜欢就要跟她说嘛，我还等着你的喜糖呢。”

    “如果我说那个人就是你呢”

    不知道是不是体内酒精在作怪，这一刻，他并不在乎自己在说什么，只想在她的温柔里沉沦，沉沦……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