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谁把谁当真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电扇很卖力地呼呼送着热风，手指碰到发烫的笔记本时，感到的是心的某一块被烙疼了。

    正打算关掉聊天窗口，屏幕上又多了一行字：琴，有什么忧伤点的歌吗？

    忧伤的歌，我从早上听到现在了。每一首的旋律，每一首的词，都有着让我流泪的故事。只是我并没有流泪，不知道为什么。

    怎么，失恋了？我问。

    没，只是突然想起第一次喜欢的女孩

    隔一会儿他又打出一句：断了联系，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如果结局不是自己想要的，不知道或许更好。我说。

    冒昧地问一句，琴有喜欢的人吗？

    我忽然很想跟这个就聊过几次的网友吐吐心事。反正陌生，谁也干扰不了谁的生活。也许他也这么想的吧，有些事憋在心里好难受，能找个陌生人说个痛快也不错。

    我喜欢的男孩跟我的好朋友在一起了

    打出这句话时，泪水顷刻间就决了堤。歌唱得再悲伤，都不如这一句更具摧毁力。残酷的现实，不动声色的，就冲破了心里的最后防线。

    因为泪眼模糊，我没再说下去。关掉电脑，来到逼仄的阳台。高楼收购走了天空，不论我如何仰望，也再寻不到一米阳光的幸福。

    当我打开手机，看到的时间又是23:23。通常这时候楼下会传来摩托车的声音，我知道那是羽送兰回来了。不用看我都想得到他们是怎样不舍地拥抱着告别。

    兰每次回来时都带着掩盖不住的幸福笑容，我则总听到有个声音问着自己，是该开心或者难过。而当这个问题出现时，并不是说自己可以选择，那是一种深深的无奈，既应该开心又应该难过，而明明，失了语的心，开心不了，也难过不起来。

    今天楼下一直安静着，也许羽带兰去他家了吧，我这样想。

    到底没办法不去在意，躺在床上无论如何都睡不着，索性爬起来打开了电脑。

    一上线就有人发来消息，又是上次那个叫海的男子，也许他是个女的，谁知道呢，能陪我聊天就好。

    琴今天不乖哦，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孤独的时候，陌生人的一句关心是足以击垮我的。我似乎把海当成了很要好的朋友，愿意跟他分享我的心情，偶尔还会撒撒娇，寻找一种在现实里已经淡去的温暖。

    在阳台上接完羽的电话，街对面的巨幅广告开始变得朦胧。

    羽希望我能帮他找到兰提出分手的理由，听着他难受的声音，我的心不由自主地疼了。

    我很想怪兰，这已经是她第四次恋爱了，不论如何，伤害了我爱的人，我也没理由原谅。

    “为什么要怪我？在我抽身以前，都是全心全意去爱的啊。我只能爱到这儿，不爱了，继续下去，只是透支着彼此的幸福，为什么不能放各自一条生路呢？”

    我不清楚，爱是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只是，我真的无法去怪她。我一直知道，兰爱逞强，她总给别人一副自己是铁打的样子。一次次她爱得深沉，却一次次等不到结果。她需要多大的勇气去面对一颗内疚自责的心，又需要多大的勇气去选择依旧相信爱情。

    看她泪如雨下，我抱她入怀，不再问了。

    很久没看到你上线了。又是海的消息。

    嗯，想我了吗

    想啊，我都瘦了一大圈，还不是因为想你

    呵呵，那你第一次喜欢的那个女孩呢，不想她啦？

    呃，好吧，琴，我还是想她多一点

    对不起，嘿嘿

    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跟他开些暧昧的玩笑，也许我把聊天，已经当做了一种游戏。反正不管言语有多亲近，我们，只是陌生。

    和海聊天常让我想起林。

    还记得中学毕业后林带我去学校后山的小溪旁，跟我说好要在那里再见。阳光洒在溪水上，泛着粼粼波光，一如林灿烂的微笑。我眨了眨眼睛，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以后的事，谁能预料呢。

    这么多年，没有林的任何音讯。回学校时去了趟后山，溪水早已干了。阳光透过浓密的树丛照到我的眼，恍惚中我看到了林，带着明媚的笑容，站成我记忆里的一个缩影。

    偶尔我会想，他是否和海一样，依旧惦记着当年那个女孩。

    兰去了另外一座城市，我们合租的房子里就剩了我一个，孤单一下子又膨胀了。

    羽会时常请我去喝咖啡，但也只是想从我这儿打听兰的消息，真正陪我的，只有一直说想来找我的海了。

    琴，我发现我喜欢上你了。

    啪嗒，灯忽然灭了，笔记本屏幕还亮着，聊天窗口却是灰的。我琢磨了半晌，才想起没去交电费，停电了。

    坐在那儿，看着那行字发呆。如果仅仅是网友，我会当他是在开玩笑，只是这些天海跟我讲了好多他的故事，我发现，他就是我认识的那个林。一时间，我就像房间里的飞蛾，灯一熄，便迷失了方向。

    再上线时，海就发过来三个字：我想你

    我也想你啊

    那我去找你吧，我们试着交往怎么样？

    不要

    我下线了，没再说话。

    我只是他的网友吧。

    一场游戏而已。我们只是寂寞，只是需要人陪伴。暧昧，只是一种无聊时的消遣，抑或，只是想给孤独的心寻找一种安慰。

    但谁说，这场游戏，我就玩得起呢。

    兰发来了和新男友的照片，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那笑容一点也没变啊，林。

    竟已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将羽淡忘了，什么时候，只有你的笑脸一直回荡在我脑海。林，你说喜欢琴，是真的吗。

    或许是吧，你说你的女友和你第一次喜欢的那个女孩很像，连名字也很像。喜欢琴，也是因为发现琴和她很像吗。

    只是，当发现自己想错了之时，琴已来不及告诉你，她就是你常提起的，那个叫蓝的女孩。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