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杜菀不禁轻笑，‘臣妾可没有那个福气，听闻苏凌云回来了，一个本已经死去的人忽然活过来，不知道皇后这个位置是否保的住了，下个月初一宫中摆宴，皇后娘娘倒不如借这个机会成全一桩美事，也好让皇上念及你的好，不是吗？’

    看着对面女子花容失色，心中不禁冷笑，但表面上依旧春光满面，‘如今宫中妃嫔加起来还不足十人，娘娘便借此用宴会好好筛选一些女子充入后宫吧。皇后姐姐是个聪明人，不会不了解妹妹在说些什么吧？’

    锦夕看得出来，这个女人多少有些幸灾乐祸，杜菀似乎根本不在意皇宠，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的希望慕容雨泽可以多纳些女子，这个人的用心究竟是什么？

    ‘这是你希望的，你不生气？’锦夕还是试探性的问道。

    ‘天家帝王，本就是如此，一夫多妻已经成为传统了，再者，臣妾姿色平平，没有那份福气。’她阴阳怪腔，尽量让锦夕听出自己多少还是有些嫉妒的，但这些都是无法更改的事实，所以她只得顺从。

    果然，锦夕眼中的猜忌少了些许，似乎确实开始思考她所说的事情了。

    说杜菀姿色平平，她一点都不相信，慕容雨泽充入后宫的女子一个比一个有美貌有才华，杜菀在其中更算得上是佼佼者，竟然这么谦虚。

    ‘臣妾还有事，便不陪姐姐欣赏这满园美景了，臣妾告退。’杜菀示意性的服了服身子，眼睛却看向锦夕，带着媚笑，一步一步的晃出她的视线。

    锦夕一个不稳，险些栽下去，幸好影儿眼明手快的扶住了她，‘娘娘若是不希望有人来平分秋色，便将其扼杀在摇篮里。’

    这个锦夕不是没有想过，她表面上装的再不在乎，又怎么会希望自己的丈夫心里住着的是别的女人，苏凌云消失的期间，她也私下里派出一队人马去找，想要彻底的解除这个心头之患，可是每一次都是失望而归，就像是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作为她的后盾一样，根本找不到，等她放弃了寻找，这个女人居然又奇迹般的出现了。

    ‘咱们的皇上不同于寻常人，他表面再冷漠，心里面对自己心爱的人还是会千方百计的保护，若不是当初他的保护太明显，本宫根本不会发现这个问题，如果本宫真的对苏凌云下手了，那本宫与皇上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夫妻情意就真的完了。’锦夕意味深长的说道。可是如此，难道她真的就要把这个位置拱手相让吗？

    她看不上皇后这个位置，她想要的是那个男人的心，让那个男人彻彻底底的为自己所倾倒。

    ‘那么娘娘就准备做那个瓮中之鳖吗?'影儿靠近她一步，显然是有什么妙计可以说。

    ‘本宫不是那种人，既然菀嫔已经献出计策，那么本宫便如她所愿，好好的充实一下后宫。

    冯若兰喜出望外，这个女儿出去一次竟然性格大变，第一次主动要求出席皇宫内宴，她能不高兴嘛。

    凌云的衣橱堆满了衣服，每一件都是江南丝质的，柔软光滑。

    ‘竹青，快点帮我挑一下，到底哪一件比较好呢？’凌云皱眉苦思，眼波一流转，‘那件镶嵌翡翠锦玉的呢？在哪呀？’方才还整齐的衣橱此刻又变的乱七八糟。

    咦，手不能动了？凌云转头一看，竹青正打量着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怎么这么看着我？’人已经被竹青拉到寝室，‘竹青你这是做什么？’

    ‘小姐，竹青还要比你大几岁，不是小孩子，你实话说，你想要参加宫里面的宴会是不是为了看以前的二皇子？’

    慕容浩影吗？竹青为什么会突然间提到他？凌云睁大美丽的眼睛，有些不明所以，她为什么还要再去想那个一而再再而三利用她的男人呢？她苏凌云又不是嫁不出去，干吗要去见他？凌云颇有委屈的看着竹青，明眸似乎覆上了一层水雾，竹青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小姐，那个真的不是你的目的？’竹青看她的表情不像是假的，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吗？

    凌云无奈的摇了摇头，暗暗告诉自己，她，苏凌云绝对不会因为一个男人而毁了自己一辈子的幸福。

    ‘苏凌云跟他已经恩断义绝了，我怎么可能为了去见他而甘愿参加宫宴？竹青，是你想太多了。’凌云安慰似的拍了拍竹青的手，大眼就像是会讲话一样，在告诉凌云千万不要为自己担心。

    ‘云儿啊，好了吗？马车已经在外头候着了……’母亲敲了敲门询问道。

    ‘娘，再等一会，一会就好。’凌云虽是对着门口说的，眼睛却是看着竹青，忽的笑了笑。

    新帝登基，充实后宫，是自古便有的事情，官家小姐为了可以成为那幸运的人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凌云的这身锦衣镂空撒花罗裙便也不再突出，她本就没有入主后宫的心，打扮的顶多也就称得上端庄。

    群臣谈笑，父亲在家中，说什么都不愿意出来，冯若兰便带着她到纳兰氏的几个小姐公子中，母亲的有意巴结她不是看不出来，所以难得的给自己镶上了笑脸，倾城一笑就像是出尘的仙子。

    她也不清楚自己参加这种无聊的宴会究竟是为了什么，但就是拗不过自己的心。

    在远处几米高的皇家坐台上，那九龙盘飞的龙椅早已经安放在那里，还有两侧延伸开来留给妃嫔们坐的，凌云攥着手里的帕子，有些心不在焉。

    这里很吵，吵的她心烦，期间还有一个一直侍奉在雪太后身边的小太监端着盘子周旋在各个公子小姐之间。

    当初纳兰雪儿让她诈尸，几乎全城的人都是知道的，如今她明目张胆的出来而纳兰雪儿并没有多说一句便是因为如今她已经贵为一国太后，人人都知当初没有纳兰雪儿的懿旨，凌云不可能如此幸运，所以大家心里明白，表面上却依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太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驾到……’一声响彻云霄的叫声，所有人都停止了手中的一切，面向那远处走来的两道人影。

    纳兰雪儿没有变多少模样，只是做了太后，身子比往前更加丰腴了一点，脸上的皮肤愈加光滑鲜亮，显然用了不少保护，只是岁月不饶人，打扮的再雍容华贵，也掩不去脸上的那一份老练。

    锦夕跟在纳兰雪儿的身后，一身皇后应着的大红宫装，流水发髻，斜插着几根金凤簪子，高高的束腰罗裙，滑过数几米。

    ‘参见太后娘娘，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凤体金安。’所有的人都跪下身，齐齐高呼。

    ‘众卿平身，不必多礼。’纳兰雪儿俯视着底下黑压压的人群，两手轻抬了一下作为示意。凌云低着头，不用看也可以想象得出此刻的纳兰雪儿有多么骄傲，她可以真正的面对群臣的膜拜，可以真正的站在雪峰之巅，但是，她的野心并不只是于此，然而，纳兰雪儿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连这一年都没有活过。

    ‘谢太后娘娘’大家一起站起身，有条不紊的拍去衣服上的灰尘，然后依次落座，小姐们和公子们单独坐在一桌，凌云坐在位子上，两手放平，端庄的坐着，她虽然有时候有些调皮，在外的礼节却是一件都不会少。

    两侧坐的都是有权有贵人家的大家闺秀，搔首弄姿，她也变的有些不自在，生怕这两个人会吸引到别人的目光，然后又连累了她，她不想成为众矢之的呢。

    ‘皇后，皇上怎么没有来？’看见众妃嫔也陆续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纳兰雪儿侧头看向锦夕，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是有目共睹的，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清晰的可以听得见，因为天子脚下，没有人敢大声说话。

    ‘回禀母后的话，皇上前几日劳累过度，臣妾便先行过来，想让皇上休息片刻。’锦夕轻齿留香，不急不慢的回答道，但是纳兰雪儿的眸中还是多了些许怀疑。

    ‘哀家有意这次宫宴，一来是庆祝新帝登基，二来是关于前朝二皇子也就是义王谋反之事，想给大家一个交代，皇帝不来，总不能让哀家代为表述旨意吧？’

    听着纳兰雪儿的语气有些不善，锦夕忙站起身道，‘都怪臣妾，是臣妾的疏忽，臣妾这就亲自去叫皇上。’

    所有人都揣度不到这两个人的意思，所以所有人都假装没有听见，缄口不说话。

    ‘不必了，你是皇后，既然来了，便待着吧，哀家相信皇帝自有分寸，稍过片刻便会来。’纳兰雪儿凤目半眯，正打量着群下众臣，锦夕颇有些忐忑不安的点了点头，说了句‘是，臣妾明白’然后慢慢的坐下，惊魂未定。

    ‘今日各府小姐打扮的真是让哀家欢喜，可是赏心悦目，不禁想起当年本宫也是如此，可谓艳冠群雄。’她的视线触及某一个角落时，脸色稍稍变了变，但很快又恢复原来的表情。

    ‘太后娘娘当年也是倾城之姿，如今的众位小姐又如何及十分之一呢？’不知是哪一家的夫人开口说道，说的纳兰雪儿笑意绵绵，到了这种年龄就是希望有人夸着，当然乐意的不得了。

    ‘太尉夫人还真是会说，不知太尉夫人的女儿坐在何处？’纳兰雪儿微微颔首，向一片花花绿绿的方向看去。

    坐在凌云右侧的女孩子忽的站起身，走离开座位，跪在了正中央，‘臣女林燕然参见太后娘娘，祝太后娘娘凤体安康。’女子声音清丽，就是刺耳了一些。

    ‘嫣然吗？还真是一笑嫣然。’纳兰雪儿乐呵呵的笑起来，她喜欢听好话，这家夫人小姐都如此会说，她难免不会加以重用，果然，凌云瞧见自己的母亲冯若兰正擦拭着脸上的汗珠，有些紧张，她的荣辱与苏家是紧密相连的。

    ‘回太后，是燕国的燕，不是嫣然一笑的嫣……’林燕然抬起头，大胆的说。场面迅速的冷淡下来，大家都低着头，止了笑意，偷偷的瞄着那高座上妇人的脸色。

    纳兰雪儿微怔。然后淡淡的别开眼去，说话的声音不免也冷上了几分，‘知道了，回座位去吧。’

    ‘太后娘娘……’那原先开口的太尉夫人有些着急殊不知纳兰雪儿最烦的就是这样的人死缠烂打，真是没有家教。

    ‘皇上驾到……’慕容雨泽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英姿煞爽的出现时，顿时迷倒了一大片的女子，人人迷了心窍。

    凌云停下手中的筷子，怔怔的望着他，忽然觉得这段距离多么的遥不可及，仿佛昔日听戏曲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就连那呼吸也是如此的熟悉。

    等到众人重新行完大礼。她只觉得肚子有些饿，便不再去管那权势之人的对话，专心的吃起饭来，可是眼眸还是情不自禁的上抬，瞥见他握住皇后的手然后缓缓的坐到宝座之上。他们夫妻感情这么好吗？这种大庭广众之下都可以不避讳？

    ‘哀家听闻皇后有意要充实六宫，可是今日准备了什么大礼要送给皇上和哀家？’纳兰雪儿半含笑意，看着他们夫妻和睦，这对于纳兰家也是无上的荣耀，总之，什么事都不可以少了纳兰家的好处。

    ‘呵呵，母后先不着急，六宫中虽然妃嫔不全，但是如今还是有许多小主想要为这宫宴助兴，不如，便让妹妹们和下面这些官门小姐一较高低？’

    锦夕不愧是个聪慧的女子，她做事从不会让自己的目的过于明显，一步一步往自己的目的前进才是她擅长的。她坐在慕容雨泽的身边，虽然面向大家，但是眼神的余光丝毫不离男人俊美的轮廓，那般刚毅，她看得出来，慕容雨泽的实现分明是在躲避什么，他的心绪，只要用心，其实并不难懂。

    ‘有劳皇后了。’慕容雨泽的身子稍稍往锦夕的方向倾斜了一点，从凌云的角度来看，说不出的暧昧，她忽然觉得这个场景好熟悉，说不出的揪心。

    锦夕尴尬的笑了笑，两手在空中拍了几下，似涓涓流水的音乐便跟着响起，几名女子掩着面纱徐徐从两侧涌出，一身白色轻纱，清丽绝尘。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灵动飘逸，从中间就像是诞生的花苞一样，一个女子穿着粉蝶的衣裳，缓缓舞动，每一道挥绣都有蛊惑人心的味道，‘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很，何事长向别时圆……’小蛮腰曼舞，修长的腿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夺人眼球，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生怕错过了这番奇妙的美景。

    凌云也颇有兴趣的观看，没有注视到曾经有一道灼热额目光扫向她的位置，但是那一瞬间，她恰巧低下了头去，柳眉横翘，似乎并不是很高兴。

    等到一曲终了，众人犹在梦中，不久，纳兰雪儿方转过头来问，‘不知方才跳舞的人是谁？’

    ‘回母后的话，是前不久册封的柔常在，臣妾也不知她的舞竟是如此灵动呢。’锦夕掩嘴笑道。

    ‘哦？后宫之中竟有如此的佳人，做常在岂不是太可惜了？皇上觉得呢？’纳兰雪儿重于还是将这个决定留给慕容雨泽，自从她当了太后，时时干政，甚至有人私下里偷偷揣度，太后是希望一个傀儡皇帝，将国家政权彻底的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凌云可不相信慕容雨泽会没有忌惮。

    ‘那便晋柔常在为嫔，赐长宁殿。’慕容雨泽应承了纳兰雪儿的意思，外人眼里似乎真的是纳兰雪儿掌权，在凌云眼中却是以退为进的方法……

    只有慕容雨泽自己知道，为什么会有今日的柔嫔，柔嫔原先不过是个小宫娥，那日若不是借着月光看她，越看越觉得像那个人，他也不至于控制不住自己而宠幸了这个女人不过那是唯一的一次，想不到今日这个女人竟然懂得出来争位份，不知道是承了谁的意思。

    ‘臣妾记得当初先帝在位时，苏相的小姐也曾因为一支舞，一首歌而名传京城，不知今日有幸是否可以与柔嫔一比高低？’锦夕的声音传来，引得凌云身子一僵。

    自己从未与这个人打过交道，又何必与自己过意不去？她最害怕的就是当出头鸟，这种差事从来都不做。

    她刚想站起身，便看见母亲扫过来的眼光，果然，母亲已经替她解释‘承蒙皇后娘娘抬爱，只是凌云前不久磕碰了脑袋，身子一直没有康复，怕是，不适合应付这样的场面。’

    母亲的话句句在理，皇后没有强逼的道理，但是看见那张波澜不惊的面孔，她的心还是被深深的刺痛了。

    犹记得在自己跑丢时那温暖的怀抱，虽然他的表面永远看上去是如此冷，但是凌云并不是感觉不到男子对她的关心，可是今日，真的是那么的冰冷，冰冷的让她害怕。

    ‘既然皇后娘娘想看，那么凌云便不推辞了，献丑了。’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想要起舞，发泄内心的抑郁，还有，让他看见，自己苏凌云比他后宫之中任何一个女人都要出色，这就是她的目的。

    看见母亲满含担忧的眼光，她在乐声中飘起来，回给母亲一个会意的微笑。优美的旋律，华丽的舞姿，或许一年前自己还有羞涩，此刻便是从容与淡然。

    她闭上眼睛，不去想别的事情，可以的抛开那些繁琐，让自己徜徉在音乐中，不能自拔。云袖轻摆招蝶舞，曼妙的身子就像是一只蝴蝶翩翩起舞，又像是一片落叶在空中旋转飘荡，她像是一朵花随着风而扭动，绽放着自己光彩甜美的笑容。风姿万千，妩媚动人的旋转着，既然刚才那柔嫔跳的是少女纯情的舞，她便绽放自己的妩媚，告诉她们什么才是真正的跳舞，做到如此的淡然自若。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身体的某一处就像是要撕裂了一样，泉泉的欲望涌向大脑，让她不受控制。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