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第二十三章

    “闭嘴。吃饭！”

    “喂，你比我还小一岁，你……喂，应句嘛！喂，给哥笑个……喂……”

    放学铃声终于在学生的殷殷期待中响起，可是，讲台上的老师可是浑然不觉，他继续激情四溢地在黑板上划着电子云：“这是乙烯的电子云，大家看看，这跟我们上节课学的甲烷有什么不同？……”

    下面的学生稀稀拉拉地答了几句，老师倒也不介意，继续眉飞色舞地应道：“对，对对，下面我们再看……”

    “哇……还有！”教室里面忽然冒出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特别大声，整个教室安静了半秒，“哗”的一声，全班爆笑了起来。

    老师脸色难看了起来：“许扬！作为一个台北排名第三的重点高中，你这样的学习态度怎么行！我告诉你听哦，我可不管你是以什么身份背景进来的，反正啊，到了我的班……我就……”

    老师还批评个没完，慕初干脆把书本都收进了书包。他的眼神瞟向了窗外，果然，窗台那里已经撑着一颗小脑袋。他的眼里泛起一丝笑意。

    雅淑都已经快读国中了，不知不觉的，她的个头已经慢慢地长高，头发留得更长，那眉，那眼，那菱形的樱唇，好像悄悄的，已经发生了一些变化。她是身高较其他同龄人来得高了一点，挺拔的身体，女孩的曲线也慢慢显露了出来。他的雅淑，就像一棵刚破土而出的小苗，在慢慢地长大呢。

    雅淑现在一直都跟着他在快餐店打工，虽说台北就快要实行从国小到国中的国民义务教育，可现在国中还是需要考取的，尤其是要考到他读的这个师大附中的国中部，更加不是件容易的事。他已经有了初步打算，让雅淑过了这个寒假，就不要再去打工，专心晚上在家备考，看来，他的工作量得增加了。

    看着下面的学生都心不在焉的，老师叹了口气：“好啦好啦，下课了。”

    顿时教室里哄的一声响，大家纷纷抽出了书包，背上拔腿就跑，生怕留多一秒，老师会布置多点功课一般。

    雅淑也立马就抬起了身子，踮高了脚尖，在人群中寻找哥哥的身影。

    哥哥分开了涌出教室的人群，游走来到了她身边：“走吧。”最近天黑得越来越快，晚去了，老板又要有意见了。

    “等等，等等！”一个身影狼狈地避开人群，背着歪歪扭扭的书包，喘着粗气出现在他们面前：“我差点被老师骂死！好不容易他才肯放过我……你们要去哪里？”

    雅淑捂着嘴笑：“谁让你那么大声地忤逆老师啊？”

    “什么忤逆？”许扬说话大声了起来，半天才想起控制音量，赶忙左顾右盼了一番，“我只是小埋怨而已嘛！你们去哪，我也要去。”

    “打工。”慕初简短地答，话一说完，他书包一甩，大步迈开了。

    许扬忙不迭地说道：“我要去，我要去！”

    “你不回家？”雅淑好奇地看着他。

    他抓了抓耳朵，嘿嘿笑了一下：“你知道的嘛。”他压低了声音，“我妈老把我当成那个人，呃……我受不了，我不想回家，你们收留我吧。”

    雅淑有些为难地看着哥哥的背影：“可是，我们是去打工耶……你难道要做我们的客人？”

    “客人就客人呗。”反正靠那人的生活费，他过得很滋润滴。他得意了起来：“你们应该感激我，我这个大帅哥一出现，马上，你们打工的店就爆满了，哇，保证明天他们一定会追问你，昨天那个帅哥还来不来呀？”他居然被自己的想象感染得嘻嘻笑了起来。

    雅淑毛骨悚然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三步并作两步赶上了哥哥：“那个家伙，怎么……好烦呀。”

    哥哥看了她一眼：“那你为什么要救她？”害他现在也被他烦死？

    她嘟起嘴，推了哥哥一下：“谁让你昨晚胡乱同情他？”

    一个声音插入他们之间：“你们是在说我吗？”

    两人同时被吓了一跳，异口同声地说：“不是！”许扬居然一副很失望的样子：

    “我还以为，我到哪里都是讨论的中心呢？”

    雅淑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天啊，谁给他的那种以为啊！

    匆匆赶到快餐店，慕初和雅淑赶紧手脚麻利地钻进柜台，套上了自己的工作服，老板的声音在背后阴魂不散的：“你们兄妹俩今天又迟到了……”

    雅淑吐了吐舌头：“老板，原谅啦。老师拖堂啦。”她双手合十，拜了一拜，老板退后了几步：

    “喂，你怎么拜我啊？”

    “不是拜托你原谅我们嘛！”她顽皮地眨眨眼睛。

    “哎呀，要不是看你哥哥给我吸引那么多客人，我才不让你们这两个小祖宗在我这来去自如呢。”老板弹了弹她的小脑门：“赶紧，给我招呼客人呀！”

    雅淑行了个童子军的礼：“是！”转身又换上了一副得体的笑容，招呼着来点餐的客人了，“请问您想点些什么呢？”

    慕初早已穿上了橙色的工作服，站在柜台上替客人点餐。工作服上印着店里的照片，又土又难看，可即使这么难看的工作服，穿在他身上，有那样的一张脸，那样一副体格，怎么看都还是帅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雅淑站在他旁边，朝他甜甜一笑：“等会我想喝橙汁。”

    慕初回头瞟了她一眼：“牛奶。”

    “橙汁……”她嘟起了小嘴。

    “牛奶。”他不容商量，手下不停，早已把前面一位客人的餐点递给了他，“你的餐点好了，请慢用。欢迎下次光临。”他警告地低声说道，“牛奶对你身体好。橙汁能有什么营养？”

    “补充维C啊。”哥哥说的话，她不会不听的，可是她还是有些不满意。虽然她知道他是为了她好，可是人家女孩子就是想吃点酸的嘛！她眼珠一转，提出交换条件，“我喝牛奶，那你等会回家要背我。”

    他瞪了她一眼：“都多大了！好了好了！”

    她这才露出了笑容：“一言为定。”

    她心下有些只有她自己才能知道的甜蜜，可是，看到哥哥前面那条长长的队，她的心又有些不太舒服了起来。她伸长了手，招呼着隔壁那条排得长长的队：“您好，请到这边排队，可以快点的喔。”

    后面几个女生吃吃笑了起来，她们用雅淑可以听见的音量说道：“不用啦。排多久都可以。我们就是想跟他说说话而已啊。”她们一边互相打着对方，笑成一团，一边还不忘隔着N多人，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慕初。

    慕初忙得不可开交，他早就习惯了，只要他来店里，他面前的队伍一定是最长的。因此，他晚上经常是最后一个吃晚餐的。“您好。这是您点的餐。请慢用。”他转身把餐盘递给了前面的客人，示意对方站到旁边，“下一位。客人，请问您想吃点什么？”

    “呃，你是师大附中的杨慕初？”已经拿到餐点的客人端着餐盘，还站在旁边，好像舍不得走似的。

    听到这么突兀的问话，慕初才看了她一眼，对方是个学生模样的女孩，梳着长长的马尾，眼睛亮亮地看着他胸前的铭牌。

    “重要吗？”他手指不停地替客人记录着菜单，语气有些冷淡。

    对方小鸡啄米一般地点着头：“当然重要了。我是北一女的！好想和你们联谊喔。”她看着慕初，连移开眼都舍不得，“我可是特地听人介绍来这里看你的喔。”

    慕初疲惫地揉了揉鼻端：“那，欢迎您下次继续光临。”

    “你声音比我想象的还好听。你有女朋友吗？”

    “有！”一旁有个女孩子的声音插了进来，不过声音显得还是有些稚嫩。女生愣了一下，看着这个不做生意，叉着腰瞪着她的小女生，她有些不敢置信地说，“不会吧？我特地打听过的。附中的人，都说没有的啵！”

    “我是他唯一的妹妹。你说，是我的消息可靠还是他的同学消息可靠？”对方虽然小，看起来不过国中生的模样，可是那气势还是很凶的。女生还差点以为，她要说她自己就是。

    她眨了眨眼睛，有些失望：“真的啊。”不过很快她又振奋起精神，“你说，如果我每天都来这里跟你点餐，你会不会偶尔跟我约会一次？”

    慕初有些不堪其扰的：“抱歉，您挡到后面的客人了。很抱歉，这不属于我的工作范围。”

    女生还想争取一下，后面的人已经把她推开了。

    “一共140块。”慕初报出一个数字。

    对方递了一张一千块过来。慕初扬了扬眉：“请问，有零钞吗？”

    “没有耶。不过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我是附中的！学弟！”

    慕初正在找赎的手一顿，有些无力了。

    他老早就想跟老板申请，他到配餐部去工作，可是老板死活不让，说这样会让他店里的生意变差，为此，他不惜给慕初加工钱，还接纳了雅淑进来一块兼职。反正，只要能留得住慕初，他什么代价都愿意付的。傻子就看不出来，来他店里的客人几乎80%都是来看慕初的。这个财神爷一走，他的生意还怎么做？

    客人一个接一个。

    慕初一副公事公办的冷漠样子，刚离开的几个女生有些失望。她们端着自己的食物，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一个女生垂着头不说话，其他几个捅了捅她的胳膊：“别这样啦。整个附中的人都知道，杨慕初就是这样的性格啊。他对谁不都是这样的嘛。”

    女孩子几乎都快哭出来了：“可是，为了他，我特地参加了半个学期的拳击社，他都认不出我来……我只是想……想跟他接近一点而已。可是，他连我的情书都不肯收。他说，他不需要……”女孩对着面前的食物，眼泪都掉下来了。

    另一个女生抽出面纸，替她擦掉眼泪：“那就换一个啊。你看，那个也是我们附中的。长得也不错啊。”

    几个女生都朝她努嘴的方向望去。在离他们不远的窗边，坐着另外一个穿着附中制服的男孩。他面前的托盘已经空了，手里拿着店里配的吸管，正百无聊赖地搅着杯中里的可乐，他另外一只手托着腮，大大的眼睛在店里的客人身上无聊地打转着，似乎在等什么人。

    男生果然长得不错。

    女生们压低了声音：“他在等人？是不是在等女朋友？”

    她们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对方，终于使得男孩的视线在扫过她们时，有了一刻的停留。几人身子一绷，男孩却对着她们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他一笑，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看起来特别的阳光。几个女生头一低，脸都红了。其中一个了然地笑了一下：“怪不得长得不错。是许扬啦。”

    “他就是许扬？”

    “对啊。不过，我还是觉得，虽然他长得也好，但是，还是比不上杨慕初那么神秘啦。哎，那人简直像罂粟一样，你明明知道，他看不上你的，可是，就是觉得，他越冷淡，越让人有种想征服他的感觉……哎！”

    谈话间，男孩面前已经走来一个脸臭臭的小女生，她把托盘重重地放到桌面上，一屁股坐了下来，堪堪挡住了女生们欣赏帅哥的视线。

    女生们失望的：“看来，真的有女朋友。”

    “女朋友？”其中一个还是有点疑惑，“看起来好小啊。读国中了吗？”那女孩还穿着店员的橙色制服，不过看起来，长得还是很不错的，可就是好像还没真正发育。帅哥有恋童癖？

    雅淑脸臭臭地拿起盘里的汉堡，狠狠地咬了一口，沙拉酱溢了出来，微微沾在她的嘴角，她伸出丁香小舌，轻轻的舔去，许扬摇了摇头：“你挡到我爱慕者的视线了啦。快坐开一点！”

    雅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打赌，她们看你，议论你的内容一定是你长得不够我哥哥好看。”

    他嗤之以鼻：“不可能。”

    “我能肯定。都是女生，我怎么可能猜不到她们的想法？”

    许扬伸出修长的食指，在她面前摇了摇：“错了，你才多大，怎么能知道怀春少女的心事？”

    她做了个呕吐的表情：“还怀春？怀的肯定不是你。”

    许扬撇了撇嘴，看着她那闷闷不乐的模样，话题一转：“那你干嘛不开心？谁得罪你了？”雅淑不说话，泄愤地咬着汉堡，许扬了然地点了点头：“你哥迟早会给你找个嫂嫂的，你干嘛这样？”

    雅淑有些反感：“什么嫂嫂？哥哥不是我的亲哥哥。”她小声地说道。

    许扬眼睛一下睁大了：“你在暗示我什么？”

    “暗你的大头鬼！”雅淑三口两口地把食物吃掉，嘴巴一擦，就站了起来。

    “你啊。”许扬摇了摇头，“你这么粗鲁，将来我都替你哥担心，这样粗鲁的妹妹，怎么嫁得出哟。”

    她忽然很认真地看着他：“我很粗鲁吗？”

    他一幅受惊的样子，身子都不自觉地往后仰去：“女侠，我不敢了。我什么都没说！”

    他的耍宝倒没把雅淑逗开心，反而让她看起来更不开心了。她不再应他，转身回到柜台，不由分说地推开哥哥：“赶紧吃饭去。我来替你。”

    慕初点了点头，他离开了收银机，雅淑走上前几步，替了他的位置。轮到的客人脸上都毫不意外地露出失望的表情。活该，雅淑心里有些解恨地想。

    面前忽然多了一杯牛奶。

    雅淑抬头看去，哥哥指了指牛奶：“喝完。一滴也不许剩。”说完，他拿起自己的晚餐，掀开柜台的挡板，头也不回地走向许扬，安静地吃起晚餐。

    看着哥哥的背影，雅淑眨了眨眼睛，仰头把牛奶一饮而尽。如果，哥哥除了关心她的身体健不健康之外，还能了解她心里不快乐些什么，该有多好？

    看着慕初即使吃饭也都挺直了背，许扬摇了摇头。他神秘兮兮地凑近了慕初耳边：“你觉不觉得你妹妹有恋兄情结？”

    他一幅看神经病的模样看着许扬，忽然，他的眼神凌厉了起来：“你是不是喜欢她？”要不，干嘛老跟着他们？

    许扬再次被吓到。给他几个胆子啊！他又不是铁做的！女侠给他一拳的话，他估计要痛一个月！他赶紧摇了摇头，表明自己的立场：“不可能的！”看人家哥哥那眼神，如果他答是，现在会不会就死在这里？

    慕初的眼神才放松下来：“她还太小。”

    太小？他真想问这个当哥哥的，他妹看起来哪小？！

    9点．店里准时打烊。

    辛苦了一个晚上，雅淑松了松自己的肩膀，哥哥早提起了她的书包，走在了前面。

    叽叽喳喳个没完的许扬之前已经被踢回家了。他居然去跟老板说，他也要来这里打工。老板也同意了。帅哥哥喔，肯定对他的生意有帮助啊。他已经把隔壁的店面也盘下来了，准备到时把两间给打通，这样能容纳更多的客人！他甚至想，把这两个帅哥当招牌，印成海报到各个中学门口去派送，到时收钱就收到手软啊！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