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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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淑站在门栏上,踮高了脚尖,心焦地眺望着哥哥可能前来的方向。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那方向,行人来去匆匆,唯独不见哥哥的身影。
雅淑心焦地揪了揪自己的长发。她一回来没见到哥哥,就像平常一样,跑到码头去等哥哥。可是货仓的人说,哥哥昨天就已经被老板辞退,今天也没有来上工,那他到底去了哪里?她越等越难过,哥哥,会不会不会回来了?哥哥不要她了吗?
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马路那端的人影已经模糊不可辨了,雅淑有些沮丧地坐了下来,眼眶涩涩的,不争气的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一个暖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傻丫头,怎么不进去?”
他微皱着眉,看着妹妹坐在地上,眼泪汪汪的。天都凉了,她还穿着薄薄的衣服,显得身子格外单薄。
他比了比手上挂着的东西,示意愣了的她赶紧跟他一块进门。
雅淑傻傻地看着他手上大包小包的东西:“哥哥,你……你干嘛去了?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买的。”他简单的说道,“我找到新的工作。”
打擂台不是长远之计,他只想能让雅淑好好地生活这段时间,然后攒足路费再去台北。只要能找到雅淑的爸爸,至少,雅淑的生活就不用他再担心了。
雅淑乖巧地凑了过去,环住了他的手,把小脑袋埋在他肩上:“哥哥,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她委委屈屈地说道。
慕初轻笑了一下:“怎么会呢。等你找到爸爸,到时哥哥再离开。”
她眼睛睁得极大,一下抬起了头,脱口而出:“那我宁愿不要找到爸爸!”
慕初沉下脸:“不要乱说。”他反手环住了雅淑,“如果,你找到爸爸,生活就会好起来的。”
雅淑哭了出来:“如果哥哥不在我身边,我怎么能开心得起来?”她紧紧地搂住哥哥,“如果,我爸爸不要哥哥,雅淑也不要爸爸了。雅淑只有哥哥,哥哥能不能只有雅淑?”
他拍了拍雅淑的背。这傻丫头啊。她早晚要嫁人,哥哥是不能跟她在一起一辈子的。不过,现在这样说,她肯定不能明白的。他唯有敷衍地点了点头。
雅淑这才破涕为笑。她安心地吃起了哥哥买来的食物。是啊,只要有哥哥在,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呢?
日复一日。
日子的流逝,对于雅淑来说,是十分简单的,她每天背着装着玉兰花的小背篓,蹦蹦跳跳地到各个地方去卖花,她甜美可爱,嘴巴更甜得像能滴出蜜来,小姐太太们都喜欢这个小丫头,就算不买花,看到她,也会来帮衬她的生意。可怜的丫头,花卖完了才能回家去,要不,家里的后妈会把她往死里打的。谁曾想,这个让人一看就疼到心里去的丫头,竟然说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可日子,对于慕初来说,却是度日如年。
每天,当他迈入那个像地狱入口一般的小洋楼时,他总有一种感觉,一战过后,他到底能不能活着走出那里?
妓院的入口,是挑战者和擂主进出的地方,擂台的出入口其实和码头的赌场,是连在一起的。
慕初不敢让雅淑知道,自己在这种地方谋生。他怕,她要来。来这个地方的人,不是穷到无处可去的人,就是赌到失去理智的赌徒,或者,是像九爷那样的人,他只想看到搏斗,只想看到鲜血,只想看到死亡。雅淑如果来了,那就像把一只最可口的小羊羔推入狼口一般,他不敢去预料后果。
这,已经是他来到这里的第十天。
他挣的钱,一天比一天少。
他微微地挽起了袖子,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极瘦,脱了上衣的身体,肋骨清晰可见,他身子微微地弓着,剧烈地咳嗽着,阿初不用出手,他都会倒下。
男人的眼睛有些浑浊,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恳求,他不像来挑战,竟像是来找死的。慕初皱了皱眉,他不想和这样的人打。他看向了高台上的九爷,对方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他给了他一个手势:“杀了他!”
慕初扭过了头。九爷把他引荐进这里,不过,似乎他一直在让他失望。
没错,他赢了,他一直在赢。可是,他没有给九爷想要的——例如,鲜血,例如,生命。不管是他的,还是别人的。
他看向这个可怜人。他家中,是否也有等待他的家人?
钟声响起。
他还是动了。
闪电般的出手,一下就掐住了那人的颈。
那人甚至,连避开都没有能力。
这是他十天以来遇到的最弱的挑战者。
人群鼓噪起来:“杀死他,杀死他!”
慕初动作像被定格了一般,连九爷也站直了身体,他期待,这个少年让他感受一下刺激。
可惜,阿初放下了他的手。“快走。”他低低地说道。
男人流着眼泪,抖抖索索地爬下了擂台,人群愤怒了起来,大声叫喊着,那巨大的声浪吓得男人身体颤抖个不停。
九爷狠狠地瞪着慕初,他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你为什么不杀了他?!”
“杀人,是犯法的。”茵茵跟他说过,台湾是有法律的。
九爷啐了一口:“基隆港这里,我就是法律!”他狠狠揪住慕初的衣领,“杀人,杀人,你懂不懂?我的客人来这里,是要来看刺激的,不是来看你玩太极的!你连一只鸡都没杀过给我们看!我不只要你赢!”
他抽出一条雪茄,身旁的人立即帮他点上。他吸了一口,看着眼前这个仍面无表情的少年,“明天!明天,我要你输!”
慕初眼神一闪:“输?”
“是。”九爷喷了口烟,“不管对手是谁,你必须要输。明白?”
他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微笑:“是输,赢不了。”
九爷瞪圆了眼睛:“你意思是说,你不想输?”
他吐了口胸中的闷气:“我是说,明天我不会来了。”
九爷把雪茄夹在指间,他的眼神有些嗜血的危险:“你不来了?”无法想象,平素像个尼勒佛一般乐呵呵的人脸上,也有那么凶悍的表情。
慕初不为所动,他点了点头:“是。告辞了。”
他转身就往外走去。
一个巨大的身影跳了起来,谁能料到,一个那么胖的人,动起来居然也有那么快的速度!
身后一阵轻风袭过,慕初已经以最快的速度闪躲,可他还是手上微微一阵刺痛,那人手上,点燃的雪茄,灼伤了他的手!
“少年郎,跟我斗,你还不够资格!”
周围的男人想一哄而上,九爷轻巧地挥了下手:“滚。你们不是他的对手。”他看向慕初,“我一直在想,你的血是什么滋味的?你那么高傲,高傲得我想把你的脑袋给拧下来!如果我能这么做,我一定把它好好珍藏。”他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唇角,浑然不觉,他的这番话听得慕初已经是毛骨悚然了。
这种这么危险的感觉,慕初只在两人身上感受到过。一个,是眼前的九爷,另一个,是岛上那个冰冷的人。
他迅速调整了自己的状态,随时准备应对胖子的发难,更重要的是,他得逃,不管怎样,他得逃,家里还有雅淑,他不能死在这个变态手里!
胖子好整以暇地抽完整根雪茄,完全不怕慕初会忽然跑掉一般。终于,他扔下了烟蒂,他的胖手,已经朝慕初伸了过去!
慕初身子一缩,堪堪地避开胖子的手,他背后像长了眼睛一般,灵巧地躲开胖子的伏击。这十天的擂台赛,对他来说,也并不是完全没用的。
他瞄准了胖子身后的通道,心里暗暗做着打算,到底什么时机从这里离开最合适?恐怕基隆码头也不能再呆了,他甚至都做好离开这个城市的打算了。
寻思之间,胖子已经连连给了他几记狠招,他一心两用,应对起来就显得有些吃力了。
忽然,慕初的头一麻!
他像忽然无法控制自己的大脑一般,瞬间,一种异常刺耳的声音涌入他的脑海之中。
这是什么声音?
他有些惶恐地环顾了一下四周。
那是令人极度不快的声音,就像,就像,指甲摩擦过金属板似的。刚开始的时候,就像一只指甲在刻画金属板,慢慢地,好像变成两只手,三只手,无数只手!
那种刻画发出的吱吱响声就响在他的脑海里面,像蚂蚁一样,对他进行疯狂啃咬。
他的头剧烈地疼了起来。
周围的起哄叫好声还在,胖子沉重的呼吸声也还在,那吱吱的声响,到底从何而来?
他的头痛得越来越厉害,眼前也阵阵发黑,就像,许多年前的那个夜晚,有人锯开了他的脑袋一般。
他已经无法再判断,胖子出手的套路,几拳沉重的打在他身上,他有一种想吐的感觉,不是因为身上的伤,而是,脑里的那阵阵异响。
他无心恋战。再打下去,他一定会死在这里!
他努力找着机会,几个翻转,趁隙从胖子的臂弯中跑掉。
他不敢回头再去看,他知道,自己已经撑到了极限。
背后传来了一阵枪声。
“噗”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进入了他的身体。
即使他已经就势一滚,子弹还是打中了他的右臂。
一种灼痛让他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些,他捂住自己流血的伤口,尽最大的努力奔跑!
“九爷!他跑了!”
九爷好整以暇地吹了吹枪口冒出的青烟,脸上又恢复了那无害的微笑:“随他去。他不敢再反击,算他识相!”
天知道,他不是不敢,他是不能!再也不能!
已是黄昏。
雅淑背着已经很轻的背篓,一边慢吞吞地走着,一边点数着手中的纸币。今天还算可以的了,她动着小脑袋,头上的辫子可爱的一翘一翘的。她盘算着,反正哥哥现在没那么早回来,她可以先回去煮点菜,她摸了摸手里的荷叶,里面的东西还温热着,这是听一块卖花的小姑娘说的,台湾的地道小吃蚵仔煎,买一点回去给哥哥尝尝!
她把荷叶捧在胸前,生怕它凉掉,足下的脚步也快了起来。
远远地,她就望见了自己的家,她的笑容大了起来,因为门开着,哥哥已经回来了!
她不由小跑了起来,可雀跃的心情,在她越接近家门口的时候,越是转化成担心。
地上,是一行蜿蜒的血迹。
一直延续到她家门口。
她大步跑了起来。她内心有种深深的恐惧,妈妈,就在她面前闭上了眼睛,哥哥,是她唯一的亲人!哥哥,你千万不能有事!
“哥哥!”她已经着急的喊了出来,一跨进门,她的呼吸几乎快要停止。
哥哥,就倒在庭院里面。
他连房间都回不了,就倒在庭院的地板上。他的身下,是一汪慢慢在加大的血泊。
“哥哥!”她跑了上前,慢慢扶起哥哥的身体。
他的脸是煞白一片,即使是昏迷中,他的眉头仍旧深锁,脑袋里传来的那种被锯开的疼痛让他忍不住抱住了自己的头。
雅淑吓坏了,哥哥那痛苦的表情,她只见过一次,就是哥哥几乎死在那个变态博士手里的那次!
他手臂的伤口还在不断流血,雅淑一咬牙,撑起了哥哥高挑的身体,把他半搀半扶着到了房间。
她手忙脚乱地把哥哥放在床上,鲜血迅速滴在床单上,晕染开了一片鲜红。
她一阵心焦,抓起一旁的衣物,随意撕下一条,扎在哥哥的手臂上。
她用湿毛巾擦去哥哥脸上的汗水,可他似乎完全没有任何缓解的迹象。
她猛一拍脑袋,拔腿就往外跑。这个时候,她该找医生!
老头子一路被人拉得快喘不过气来了,他看见床上的慕初,翻了翻白眼:“死了没有的?”
“你才死了!”如果不是不合适,她就给他鼻子来上一拳!
老头子瞪着她:“你这丫头!我都说现在晚了,我不出门看诊了!”
雅淑跳了起来,她的手狠狠的掐住老头的脖颈:“你要不看,我就让你好看!我有钱的!”
她从身上摸出一把碎钞,扔到老头身上。“你不看,他真的会死的!”
老头子勉为其难地坐了下来,他一摸,脸色也有点凝重了:“他中枪了。你得赶紧送医院,把子弹取出来。我可没这个技术。”他摸了摸慕初的额头,顿时缩回了手,“他发烧了,很烫!”他仔细地看了一下,“估计他除了枪伤还有别的问题,要不,也不至于现在一直昏迷。”
雅淑本来就紧张的心情因为他这话被吊得老高,她忙不迭地点着头:“好,去医院,去医院,我哥哥就没事了吧?”
老头看着她,眼底有些同情:“你们的父母呢?”
雅淑摇了摇头:“我现在就送他去医院。”
她低身要搀扶起哥哥,老头按住了她:“丫头,你得准备点钱。”
“钱……”她一拍脑袋,马上搜出了身上藏着的所有碎钞,老头摇了摇头:
“这点,怎么够?你哥哥要输血,要做手术,还要住院,这点钱,连买个血包都不够。”他强调了一下,“你没钱,医院不会收治的。要不,你就找个胆子大的大夫随便给你哥哥开一下刀就好了。”看着雅淑看向自己,他赶紧摆了摆手:“老夫可不敢。这人命关天的事。不过,你这样,你哥哥能撑到什么时候,我不能跟你保证。”
他看向了床上疼得拼命按住头的慕初,叹了口气。他比较在意的是,这个少年为何会头痛如斯?
好一番折腾,雅淑才把慕初送进了医院。
可是,随之而来的难题,就是钱。
哥哥已经推进了手术室,把弹头取出后,医生就会对他再进行全面检查。可是雅淑身上已经没有钱了,一分钱都没有剩下。
哥哥攒着的路费,她是知道的。虽然哥哥说,无论如何也不能动那笔钱,可是,比起找寻素未蒙面的父亲,不管意味着未来会有什么变化,都比不上救哥哥来得重要。
那笔钱,她用了。
她卖花攒下的小钱,当然也用了。
哥哥身上的零钞,也被她摸出来用了。
她身上,只剩下那个小布包。
看着哥哥手术室的灯还亮着,她溜出了医院。
天早已黑透。
街上刮着寒风,把地上的落叶吹出了一个个螺旋,漫天的尘土飞扬,雅淑只能把身上单薄的衣物拢得更紧,她缩了缩脖子,跑得更快了一些。
大大的“当”字,在风中摇摆着,呼呼作响着。雅淑踮起了脚尖,把小脑袋探进了当铺的柜台:“老板,我要当东西。”
掌柜的头也不抬。他们已经接近打烊了,他正埋头按着计算器清点着今天的进出帐,一个小屁孩,能当什么值钱东西?拉倒吧。
“老板!”雅淑有些急了。哥哥还在医院等着医药费呢,这老头,能不能抬头看看她啊!她把布包里的物什都倒了出来,“我要当东西!”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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