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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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第十六章
她撒了个娇:“那些姐姐觉得我好可怜喔,都愿意帮助我呢。还说我很可爱。”
阿初有些无奈:“你又撒什么谎了?”
“我没有啦!”她嘟起了嘴。不撒谎就够可怜的了,还需要撒谎啊?
见丫头有些不开心了,慕初从怀里掏出温热的烧饼,递给了她:“来。快吃。”这是他在这个世界挣到的第一张钞票,买到的第一个烧饼。
雅淑眨了眨眼睛,看着他:“哥哥呢?”
他笑了一下,从烧饼上掰下一小块,塞进了自己口中,把剩下的全塞到雅淑手里:“趁热吃。”
她接过。妈妈说:“雅淑,一个男人,对你好不好,不是在他富有的时候,能给你什么。而是,他在最落魄的时候,哪怕穷得只能买一张饼,都会把大部分都留给你吃。孩子,这才是真正值得你去珍爱一生的男人。”
妈妈说的,是不是这样一个男人?
她把手中的食物随意地塞进口中,食不知味地咀嚼着。第一次吃到的烧饼,什么味道她并没有真正品出来。只是,许多年之后,她一直在想,当年那个烧饼,是不是哥哥偷偷加了蜂蜜?为什么吃起来就是那么甜?
她吃了一半烧饼,抬眼看去,哥哥已经起身烧起了水。他的背影虽然瘦削,却也有说不出的协调感。她顽皮地一笑,偷偷跑到他身边,跃上了他的背。
他微乎其微地皱了皱眉,脸上仍是那淡淡的笑意:“怎么了?丫头。”
她把剩下的饼全部塞到哥哥口中,撒着娇:“哥哥,吃不下了。哥哥帮雅淑吃掉。”她的眼眶有些酸,可仍露出最开怀的笑意,腻在他身上,“哥哥,哥哥……”这个最甜蜜的称谓,她是不是叫一辈子都不会腻?
他回头,摸了摸她的小脸,他最心疼的雅淑,我们是彼此的唯一,唯一的唯一。
连老板都佩服,这个少年真的能混在这群大老粗之间,做着最枯燥的搬运工作。半个月下来,少年比起刚来那时候,话更少了,身子板却更结实了。谁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他的父母去了哪里,就连大家休息时打闹取笑让邱老三把女儿嫁给他的时候,他也是一派镇定地望着海出神,好像别人说的不是他一般。什么样的经历,才能让一个10多岁的少年如此沉默寡言,如此安定若素?
慕初心里其实有种无尽的忧心。
半个月了,靠搬运挣得的钱实在太少。他特地去打听过,一张到台北的车票要1200多块台币,不知道攒到猴年马月,至于布包里的小物件,他拿到港口的当铺问过,其实也值不了几个钱,只是他心里总有忧虑,如果孤注一掷,把东西当了换成车票,万一在台北找不到雅淑的爸爸,那他们真的连活下去都成问题了。
天渐渐凉了,总得添点衣物棉被,每天晚上,阿初搂着怀中手冷脚冷的雅淑,心里总有说不出的自责。丫头还不到8岁,天天跟着他在外面奔波,赤着脚,在戏院门口卖着廉价的玉兰花,原本娇嫩的小脸硬是瘦了一圈。他心里苦透了!
原本想着,等再找找有没有别的营生可做,谁知道,变故又生。
那天,已经接近日落的时候。
码头上仍是一片热火朝天,搬运工们趁着天还没黑,抓紧时间搬运货物,能挣多一块是一块。慕初当然也不例外。即使他们的肚子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一群男人冲进他们中间,大声呼喝着。男人们带着粗粗的项链,闪着廉价的黄光,领头的嘴中叼着雪茄,几个人随便把槟榔一吐,口中不干不净地骂着。搬运工们都纷纷都退了开去,在这里的人都知道,那是镇那边的赌场打手,惹不起的。
邱老三一下被揪了出来。他缩着身子,脸上已经全无人色了:“大哥大哥,宽限个几天吧?”
男人一口痰吐到他脸上:“呸!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还不起拿你女儿来抵啊!谁让你赌?赌完还要问我们借钱?你去打听打听,跟我老金借钱的,谁敢不还?就你胆子最肥!”
他把缩成一团的邱老三几个狠踢,对方就像个皮球一样,抱着头到处乱滚。
众人唯恐惹祸上身,能跳多远就跳多远,好像邱老三是什么可怕的细菌一样。
“你签个押,把你女儿抵给我们,旧数就一笔勾销。”任凭老金怎么说,邱老三就是一个劲的摇头:
“我只有这条命。你要拿去吧。卖女娃,那是畜生才做的事啊。”
老金一阵恼怒,几个人高马大的壮汉上前就是一阵猛打,邱老三四处闪躲,身上落了无数拳头。
“碰。”他撞到了一个人,那人也回头定定地看着他。
老金愣住了。那人的眼神,不该说冷,应该说沉,就像一汪望不到定的海一般,你不知深浅,你只本能觉得危险。他咳了一声,给自己壮下胆,那不过是个小屁孩,他出来混的时候人家估计还在包尿布呢。笑话,他居然也会心寒?
他嘿嘿笑了几声:“喂,滚远点。想玩玩别的,这可是在玩命!”
对方的视线就像一把出鞘的刀,森森的寒意让他心里微微打了个抖,他掏出腰间别着的匕首:“你这么看老子,老子不乐意!既然你想看,留下你这对招子慢慢看!”
几个喽啰也冲上前去。那人微微眯起了眼睛,就在他们即将把家伙砸到他身上的时候,他出了手。
没人能看清,这少年出手的速度。
他只用一根手指,他戳在了老金的喉咙处。
老金不敢再动。豆大的汗珠从他额角滑落了下来。他艰难地吞了口口水,一个简单的蠕动动作,却让喉间的手指更近了几分。
他连呼吸都不敢了。
喉间的手指,修长有力,干燥而又稳定。这人,出手,连眼都不眨。
他完全有理由相信,这人的手再用力一点,再往里戳一点,他的喉咙就会在瞬间被刺穿,他会死!
“饶,饶了我……”他低低地说道,控制自己的喉结不要动得太厉害,以免引起眼前人的误会。
“滚。”他只冷冷说了一个字,放下了自己的指,转身背起了麻袋。
老金这才敢大口呼吸。几个喽啰跑上来,示意要不要给少年背后一击,老金给了他们几个大嘴巴。“找死啊!那是高手!”他搓了搓自己喉咙,一阵阵作呕感,“走吧走吧!”
他率先走人,几个喽啰自然不敢久留,一下子,整个码头都恢复了平静。
货船老板从货仓里战战兢兢地探出了头,观望了好一会,才敢慢慢走出来。
他一瞄,都没人干活了。他们就那样傻傻地看着那少年,沉默不语地回来扛上又两袋,赶紧的,老板跑了过去,把他肩上的麻袋卸了下来:“高手,高手,高高手,你能不能……哎,听我说两句?”
见慕初没有其他反应,他赶紧替他整了整衣领:“那是谁?你知道吗?”
慕初抬头看着他,他大概猜到老板的意思了。他抬了抬眉:“直说。“
“他是老金。是赌场的二把手,是这里的二老大。我得罪不起,你明白?“
慕初嘴角的笑有些淡淡的嘲讽,他把肩上的搭背甩下来,往地上一扔:“明白。”他伸手向老板,“结工钱。明天我不来了。”
老板还想和他说上两句体己话,可惜,慕初一脸的冷冰冰,他讨了个没趣,只有摸摸脑袋嘿嘿笑了一下。
慕初取过工钱,头也不回,沿着石阶步下台阶。今晚已经有些晚了,他有些不快地弹了弹手里的碎钞,偏偏还在这时候丢了工作。
“少年郎!”邱老三从后面追了上来。他脸上是一片挨打后的青紫,显得有些滑稽,“谢谢你救了我。”
慕初脸上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不必。我也没救到你。”只是工作,丢了而已。
邱老三不放弃:“你有这样的身手,为什么只当搬运工?”他见慕初停下了脚步,侧着头看他,便大着胆子指着那三层洋楼,“知道那是哪里吗?”
慕初没好气地别过头:“不是妓院吗?”他不会想怂恿他卖身吧?
“错了。那是销金窟。那里有妓院,有赌场,还有能发挥你身手的地方。”
慕初一下被他吸引住了。邱老三咳嗽了几声:“在那里的地下室,有擂台比赛,只要你能打得赢,这期的奖金就是你的。每晚都有人去挑战擂主。”他抹去唇角的血迹,“只要不死,只要能赢。”
慕初略一皱眉。这听起来似乎是个快速挣钱的好主意,至少比他心里想的街头卖艺要好得多。不过,转念一想,和人打擂台也肯定是会付出代价的,生死有命,上了擂台,估计,就算是被打死,也是自找的吧?
他握紧了手里的拳头,咬紧了唇,好,姑且试一试吧!
三层小楼,灯笼摇曳。
门外的女子,斜倚着门栏,口中吐着慵懒的烟圈,媚眼如丝,美女如画。开着高高分岔的旗袍,露出了雪白的大腿,紧到极致的腰身,勾勒出高耸的胸脯,浓浓的妆,却又有一番浓浓的风情。
慕初站在门口,有点犹豫,要不要进去?这看起来,就只像是一个烟花场所,邱老三,会不会骗他?
靠在门柱上的女子嬉笑一声,摇曳生姿地向他走来:“少年郎,第一次来?”见多了那些粗鲁的外国海员,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少年,即使不像来买春的,她仍抖擞了精神,挂着最甜腻的笑容,招揽着生意。
她身上廉价而呛人的香水味让他鼻端一阵麻痒,他揉了揉鼻子:“这里有擂台赛打吗?”
女人挑了挑眉,嘴角笑容不变,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挨得他更近:“你?”她朝他抛了个媚眼,“等会让人打死了可不值得哟。姐姐带你去别的好地方吧?”
说完,她涂满红色蔻丹的葱葱玉指就准备过来拉他,忽然,她眼前一花,身旁的少年也不知何时滑了开去,他语气依旧冰冷:“在哪里?”
女人收敛了嘴角的媚笑,也站直了身体。她脸上那种妩媚的艳妆虽然还在,但眉宇间的线条忽然变得强硬了起来,她沉声说道:“既然是高手,底层请!”她做了个请的动作,慕初整了整衣服,别无选择,只能随她踏进了小楼。
小楼之内,别有洞天。
虽说是烟花场所,这所码头附近的妓院也充斥着三教九流的人物,但是,绕过那些形形色色不堪入目的交颈鸳鸯,来到照壁前,女人打开了一道往下的暗门,顿时,喧闹更胜前堂的巨大声响传了出来。一股浓烈的烟味、酒味、女人脂粉香味充斥着整个空间。
慕初微微皱起了眉,不过,他没有犹豫,稳着脚步,跟随在女人的身后,步下了阶梯。
喧闹声仍不绝于耳,满场几乎都是打着赤膊的男人,甚至,有不少赌桌都在开赌,穿梭于其中的女子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左右逢源。
一大群男人围得一个大擂台水泄不通,叫好声加油声震耳欲聋。
女人领着他,来到一个笑得像尼勒佛一样的胖子前面,恭敬地伏到他耳边:“九爷。来了新人。”
男人眼皮一抬,瞟向了一旁的慕初,他口中嚼着槟榔,嘿嘿一笑,露了满口的黑牙,这个大大的笑容,让他脸上的肥肉都鼓了起来,简直是惨不忍睹了。慕初脸色不变,他垂着手,静静立在一旁。
九爷点了点头,很随意地往擂台一指:“那试试吧?”
女人眼底神色一闪:“九爷,上面的可是擂主……他刚来……”
九爷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大力地摸了把她挺翘的屁股:“怎么,二姑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怜香惜玉啦?擂主才好,赢了就当回擂主,输了就完蛋交代。”他望向慕初,“小子,打不死,不许下来!”
慕初脸上波澜不惊,他遥望了那擂台一眼,心里估摸了一下,脚下一用巧劲,脚尖一踮,几个蜻蜓点水般的起落,已经稳稳落到了擂台上。
九爷脸上一变,掐着二姑娘屁股的手一个用力,她疼得哎呦了一声:“怎样?九爷,不错吧?”
“要服管才行!”九爷瞪了她一眼,“这小子,估计是个刺头呢。”
擂台上忽然出现了这么个少年,围观的男人们都愣住了。就连台上的擂主,也呆呆地望着这个从天而降的少年,半天反应不过来。
忽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笑声,随即,赌馆的荷官开始叫喊:“押注了啊,押注了啊。擂主和少年,买定离手啊!”
九爷意味深长地笑了,挥手叫过身边的男人,低声吩咐道:“替我去买那少年赢。押10万。”
男子有些吃惊:“九爷……”
“去。”他挥了挥手,把二姑娘抱到膝上,让她喂着自己吃葡萄。
“买一赔十了啊!”荷官的赌注一场场加高,大家却不信这个邪。谁看不出来?那少年,看起来也就十多岁吧?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模样,弱不禁风的,斤两估计都不够。他的对手可是已经稳坐了半个月擂主宝座的粗壮男人,这个外国男人的拳击技术可是相当出色的,少年跟他一比,简直就是跳蚤和狮子一样对比悬殊。
外国男人嘿嘿笑了一下,他举着自己满是肌肉的手臂,沿着擂台走了一圈,他打着赤膊,不断变换着动作,让大家都可以看到他背部纠结的肌肉。人群鼓噪起来:“不要赌谁赢!赌几拳能把这小子给打死!我赌十拳!”
人群里不断有声音大喊着。裁判吹响了哨子,现场才暂时有些难得的安静。大家都伸长了颈,数着男人能几拳把少年打死。九爷也伸长了脖子,二姑娘在他怀里嬉笑了一声:“怎么?一贯豪放的九爷居然也会紧张那十万台币啊?”
九爷嗤笑了一声:“我怎么会紧张。”他舔了舔唇,眼睛里是一片精光,“我是想看,这小子,真正的实力,到底在哪!”
擂台上。
男人口中“荷荷”了几声,挥舞起他巨大如钵的拳头,沉重的脚步奔向慕初。
他的战术,就是以力服人,他就是一个字,快!
可惜,有人比他更快。
那少年,就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他只轻轻伸出一支手指,他的拳头只停留在对方脸一寸前的位置,就怎么也前进不了了。他有些恼怒,任凭他怎么用力,对方,只用一指,挡住了他的拳头。
慕初本来背着一只手,此刻的他,轻松挡住了男人的拳头,当男人想再用另一只手进攻时,他的左手,也动了。
男人的手被他的掌一拂,痛得大叫了起来。
围观的人,连叫喊都忘了,他们觉得不可思议,就那么一拂,男人怎么叫得跟杀猪一样?
慕初轻轻一推,男人已经倒在地上,他抱着自己的左手,痛得眼眶里泪水直流。这是,人们才看清楚他左手的形状,这一拂,男人的手竟生生地被卸了下来。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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