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天价宝画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刚要开口，襄思就毫不客气地说“我告诉你，你不能骗我，我可是懂行的！”

    姜峰一听她这话，“哈哈”笑了两声，“小妹妹，这画是你从家里拿出来的吧？”看着襄思警惕的神色，他赶紧换了一副“我是善良人”的表情对她说道“你说你懂行，难道不知道李鳝的画要按照平方尺来计算价钱？怎么可能一上来就开价呢？”

    襄思被姜峰问得哑口无言，似乎想要反驳几句，无奈脑子转得没有他快，只好干瞪着眼睛看他。姜峰示意她收起画，善意地说道“襄小姐，李鳝的这幅画如果是真迹的话，最起码得值个上百万。我劝你一句，如果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就不要卖了。留着增值吧，本来这也是你爷爷留下的。”

    姜峰觉得自己的表情和语气都是很善意的，至少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如果今天换成了老梆子，估计那姑娘连盒子都不开，直接那东西走人了。

    可眼下襄思看起来却是不十分相信的样子，她狐疑地盯着姜峰，那眼神分明就是在问“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上门的生意还不做？”

    这时候，襄思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后神色大惊，匆匆挂掉了电话，还顺便抠出了里面的电池。姜峰惊讶地看着她这一系列动作，心里想着估计真是遇着着急的事儿了，她这画不会真是偷来的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无论如何也不能收了。

    襄思把画卷起来放进盒子里，又把盒子在胸前抱了一会儿，看起来似乎有什么顾虑。她眉头轻轻蹙着，加上好看的柳叶眉和杏核眼，姜峰这才注意到原来这小妞还是个大美女！正当他准备吞掉一大口口水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声尖利刺耳的声音。

    姜峰忙不迭抬头朝外看着，只见是道路中央的两辆车子发生擦碰，出现了点儿交通事故，刚才刺耳的声音听起来应该是急刹车。

    但襄思似乎就没有姜峰那么冷静了，她仿佛受到惊吓一样开始不安起来。姜峰从饮水机上倒了一杯水递给她，说道“襄小姐，喝口水。”

    襄思没有接杯子，反而上前拉过姜峰的胳膊（这着实吓了他一大跳），说道“姜先生，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求你了！”姜峰害怕她把杯里的水撒到盒子上面，赶紧把水搁在柜台上，“什么忙？”

    襄思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一般，把一直抱着不肯撒手的盒子往姜峰怀里一推，“姜先生，这幅画寄放在你这儿可以吗？我不能往别处放，我只能先放你这儿，我晚上就来把它拿走，”她看姜峰盯着她的眼神变得狐疑，赶忙说道“这幅画肯定不是偷来骗来的，真是我爷爷留给我的！你就让我放在这儿半天，我晚上肯定过来拿走，肯定！”

    姜峰实在想不出来，到底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能让这个小美女哀求着要把一幅价值上百万的画无偿放在自己家里。以至于在襄思走了之后，姜峰直勾勾盯着柜台上面的盒子将近两个小时，考虑自己到底要不要卷铺盖跑人。

    很快，这种凌乱的思绪就被老梆子给打断了。

    他胳膊上的石膏早已拆除，现在他俨然把古董店当成了第二个家，每天除了既定的工作时间之外，最热衷的就是往这边跑。

    老梆子的出现一般都有一个前奏，就是四手捷达刺耳的刹车声和熄火声，紧接着就是老梆子那个吨位在店门口上台阶的“咚咚”声。有好几次，姜峰都认为是要地震了。当然，如果这阵声音过后你能看见一个球状发光物体往屋子里飘来，那就准确地说明，老梆子来了！

    “姜哥，看看我给你弄来个什么？”老梆子人还没到门口，大嗓门就开始嚷嚷起来“这家伙要是弄点儿啤酒，那绝对能撑死人！”说着就把一个大号塑料袋忙不迭地往姜峰面前推，姜峰闻到一股肉的味道，打开袋子一看，里面赫然是一只完整的烧鹅，而且还是一只大鹅。

    “你收拾收拾，我去厨房改改刀，”姜峰拎着烧鹅一面往后边厨房走，一面回头喊道“给东边小卖店打电话，让他们送箱啤酒！”

    “得嘞！”

    姜峰一面拿着菜刀切烧鹅，一面想着今天的奇遇。一个美女，一幅价值百万的画，这一切似乎都不太真实。如果他刚才拿着画跑了呢？这会不会是他的冤家对头设的陷阱？姜峰越想越觉得有意思，把切成块的烧鹅装在盘子里，琢磨着要和老梆子说说这个事儿，顺便也让他看看李鳝的真迹。

    一出门，就看见老梆子趴在柜台上。而那幅价值百万的李鳝真迹，不知何时已被他展开，正在津津有味地欣赏。姜峰看见他的长指甲和柜台上乱七八糟的有可能对这个宝贝造成伤害的一切物体，赶紧喝道“老梆子！”

    老梆子把目光从画上移开，看着惊愕的姜峰，冲他会心地一笑。敢情这家伙是以为我故意把画放起来想给他个惊喜！姜峰板着脸想要上去教训他两句，后来想想自己的确是想要把这个当成惊喜给他看看的。

    “谁让你动的？你知道这是谁的画吗？”

    “这不是写着呢吗？”老梆子一比划落款，“李鳝的。”那语气，俨然就是个收藏大家。姜峰见状，以为他是见识过更厉害的真迹才会如此淡定，刚要暗自佩服一把，就听见这厮问“李鳝是谁？有名吗？”

    姜峰端在手里的烧鹅盘子差点没扣在地上，他瞪着老梆子锃光瓦亮的大脑袋，用鄙夷的语气说道“李鳝你都不知道，你有没有文化？那是扬州八怪之一，清朝有名的画家，清代的，你懂不懂？！”

    老梆子狐疑地看看手里的画，双眼顿时冒出精光来，“这画是清代的？得值多少钱？”

    姜峰就喜欢看他这副没有自己懂得多的样子，手一扬，大师般地说道“保守估计得一百五十万吧。”

    “我去！”老梆子激动地握着画轴，脸上的肉也跟着一起抖了起来。就在姜峰以为他要赞叹这幅画作多么多么完美，多么多么难得，能看到它是多么多么幸运的时候，他竟然咬牙切齿地说道“就这两朵花，一只鸟，画的还这么磕碜，凭什么一百五十万？我画的都比他好看！”

    这时候有个二十左右岁的小伙子敲门进来，往门口放了一箱啤酒。姜峰从钱包里掏出酒钱来，老梆子回头见是个生人，招呼道“小伙子，来来来，哥哥给你看个画！”

    那小伙子把干活用的手套摘下来，胡乱塞进上衣口袋里，也不外道，直接走上前，把眼看着。姜峰害怕他上去摸，因为他的手指甲上充斥着类似于机油或者煤灰之类的残留物，赶紧冲老梆子吼道“你瞎显摆什么？！”

    “看看又怎么了？”老梆子对小伙子极是亲切地说道“来，兄弟，看看这画，怎么样？”

    那小伙子揉揉鼻子，凑上前去仔细看着，极是不屑地说道“这啥呀，画得也太磕碜了！那母鸡看着跟大眼贼儿似的！”

    这句话，让姜峰感觉无比肉疼，无比心寒，无比受不了！

    小伙子似乎还不相信这是幅一百五十万的画，用眼神无声地谴责忽悠了他的老梆子时候，叨叨咕咕地离开了。姜峰坐在沙发上，像是自己被人鄙视了一样，指挥老梆子道“把画收起来，吃鹅！”

    姜峰也不理他，只想着让那小姑娘赶紧过来把画拿走，他这古董店太小，估计真是容不下这么大的神仙。他随手打开一瓶啤酒，用他招牌似的动作一口气干掉半瓶。

    “唉呀妈呀！”

    老梆子惨叫一声，姜峰第一反应是被啤酒给呛了，雪白的沫子顺着他的鼻孔流下来，还不住地咳嗽打喷嚏，间歇冒出一两滴眼泪——那形象，简直没法形容！

    可是还有比呛着啤酒更加让人郁闷的事情，姜峰用餐巾纸擦干嘴里和鼻子眼里不断往外冒的沫子之后，发现老梆子一手拿着那幅价值上百万的画，一手用手绢胡乱地在画上抹着什么。

    再往那边看一点儿，姜峰感觉后脑勺一凉，装画的盒子旁边本来有一纸杯的纯净水，是他给襄思倒的。可是现在呢？那个纸杯子倒扣着，顺着柜台的边角，正不断有水淌下来。

    “徐！明！辉！”

    老梆子两手一抖，手绢掉在了地上。

    姜峰极其心痛地看着那幅李鳝的真迹变得模糊，那只被送啤酒小伙子嗤笑成母鸡的鸟变得面目全非。他现在只有一种想法，那就是去死！而且是要拉着老梆子一起去死！

    半个小时之后，老梆子和姜峰并肩坐在沙发上，谁也不肯说话。茶几上是一盘子没动的烧鹅，一张价值上百万的、已经被毁了的画，还有几瓶打开瓶盖却没喝的啤酒。

    “姜哥，咱现在跑了还来得及。”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