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妥协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她的孩子？

    那老丈人呢？因为他反正一个人，反正贱命一条？

    这，就是人生的不公平。我们自私地认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好像忘记生命的价值是平等的。

    “老东西！这点小小的惩罚只是为了告诉你不要在我面前耍花样，可惜你千错万错就是错在你万万料不到“那个穿着官兵衣服的山贼头目邪笑着靠近老车夫耳畔，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得见的声音不知说了什么。

    老车夫脸上的神情一滞，而后露出苦笑的神情。而他的表情落在那山贼头目眼底自然就换了了一脸得意的讪笑。

    只是这官兵打扮的山贼还未得意多久，一个士兵已经一脸难看地疾步上前禀报道：“大人，车里没人。”

    “什么！”那官兵闻言暴喝一声，一脸不信地几步上前撩开车帘子。结果是显而易见的，他想找的那个人此刻正在人群中恨恨看着他，又如何会在车子里呆着。

    “哈哈哈，哈哈哈！”老马夫大笑几声，勉强站起身来看着那官兵山贼道：“我的丑闺女早就走远了，外面就是晋国的边界，不知官爷是想挑起两国战火吗？”

    “老东西！”那山贼闻言眼底闪过一丝忌惮，这么大的风险他虽然十分渴望这次任务的奖励，但是冒着挑起两国战火的风险，他还是不敢的。心中气急，这山贼立刻又给了老马夫一脚。

    “大人，”这时候，他身后一个看起来像是幕僚的文士上前快声道：“我看适才我们发现这马夫时，马车是朝着关隘的方向而不是往回走，可见人才下车不久。如今只得死马当活马医，我们只要抓住这个马夫，就不信那个人不现身！”

    “哼，说得也是！”那山贼官兵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狠色，然后猛地伸手拽起地上的老马夫，右手搭在老马夫另一边肩膀上，一边环顾四周一边狠声道：“姑娘要是不想看见这个老家伙双手残废，还是快些出来吧！”

    老马夫见他如此威胁，不禁心中一阵担心，蹙了蹙眉头看向那山贼官兵道：“要杀要刮都快一点，老子就是死也比给你们这些杂碎拿来做这种逼人就范的下作事好！”

    “你以为我不敢吗？”那山贼官兵脸上的笑容写满残忍又环顾了一眼四周，恨恨道：“姑娘既然如此铁石心肠，那我倒是不介意将这个老东西全废了，再慢慢折磨他，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能撑到什么时候！”

    话罢只听老马夫“啊——！”的一声趴在了地上，疼得弓着身子来回打滚起来！

    林钰儿紧了紧拳头，看看强忍住惨叫声却依旧大声大声喘着寒气的老马夫，又看了看怀里蹙着小眉头的琰儿。眼中闪过一丝坚毅，她仿佛下定了决定，一步一步慢慢退出人群

    再说这个官兵山贼眼见半天没有动静，心中不免怀疑林钰儿已经离开，懊恼之余看着老马夫更是狠狠踹了几脚，然后不甘地环过四周，恨恨道：“看来姑娘是真的已经离开？哼，那留着这个老家伙也是没用，他一个废人不如死了有福，让大爷我来送你一程！”

    这官兵山贼眼底狠色越来越浓，见自己如此威胁依旧无人应声，最后冷哼一声，随手拿过手下人的长刀，便一步一步朝地上双手残废的老马夫逼近。

    他在老马夫身前停下，高高举起手上的长刀，阴阳怪气道：“可怜的老家伙，看来你命真的不好，你家闺女似乎并不在乎你的死活，哈哈，那就让老子帮你结束”

    “慢着！”就在他下刀的刹那，一个不大却十分清晰的声音传入这个官兵山贼耳中。他原本已经放弃的脸色顿时一震，嘴角浮现起一丝淡淡的得意的冷笑，然后回头看着来人。

    只见一个穿着粗大麻布的女人排众而出，蜡黄色的脸颊上脏兮兮地抹着几道泥印，饶是如此，那种淡定从容的神态却让人一下便能在人群中认出她来。

    官兵山贼看见来人不禁一愣，自己怀里的画像是个曼妙美丽的女子，而适才在这辆马车里看见的是一个又肥又丑的村姑，而如今站在眼前的又是一个气度非凡的黄脸婆然而他的直觉却告诉他就是这个女人没错，那一万两白银的赏赐就是眼前这个女人没错！

    “放他走！”眼前的女人停下了脚步，冷冷发言。

    “放他走？”那官兵山贼冷笑一声，看向老马夫的眼神里写满怨恨和冷漠，讽刺道：“老子花了这么多心思逼你出来，你叫老子放他走？没有一点利息的买卖，官爷我会做吗？”

    “利息？”女人冷笑一声，继续道：“如果你不想血本无归的话，就放了他吧，反正他也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我想为了他而失去一个活着的俘虏，这样的买卖相信不是你想看到的吧？”

    那官兵山贼闻言脸色先是一滞，随后天眼碰上林钰儿认真的眼神，心中立刻退了半步，毕竟若是为了发泄这一点小小的不满而损失了一万两白银实在是不值得。

    “老东西算你走运！”那官兵山贼收起刀踹了地上的老马夫一脚，狠狠道：“还不快滚！”

    老马夫忍着双肩传来的剧痛硬是爬了起来，只是对于眼前一脸王八之气的官兵山贼视若无睹。他一起身就朝林钰儿奔去，一把抱住她哭喊道：“闺女儿啊~！”

    林钰儿只听老马夫低声抽泣之时耳边传来他低压的耳语：“小夫人，他们未必敢弄出人命的，你还是快逃吧！”

    林钰儿却反手装住老马夫的手臂，微微用力，而后低声嘱咐道：“老丈人，事到如今我也来不及多说，现在逃是逃不掉了，我只求您帮我最后一件事情，我的孩子藏在官道左侧第三棵树下，你帮我把他带到晋国谢安手中，只要将孩子身上的锦囊交在他手上，他自会明白一切！”

    两人说了这些话就已经耽误了片刻，老马夫知道这种情况的确无从逃走，深深看了林钰儿一眼，而后点了点头任靠近的几个士兵将自己从林钰儿身边拽开。

    “姑娘请吧！”那官兵山贼也是不傻，他心里清楚得很，能让上头用一万两白银寻找的人，特别是漂亮女人，哼，自己可是得罪不起的。

    林钰儿最后深深看了老丈人一眼，她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对不对，或许老丈人会怪自己没有事前讲明害得他遭受无妄之灾，因而不肯将琰儿送到谢安手上；或许老丈人双手真的已经完全废掉，不可能抱着琰儿抵达谢府；或许琰儿还没断奶，中途吃不惯别的东西，会太多的未可知，太多的不放心。可是她知道，自己只能这么做。

    她只能这么做，也只有这样做。

    毅然决然地上了马车，她虽然不确信自己的选择，但她无从后悔，因为，她别无他选。

    老马夫看着林钰儿上了自己的马车，而自己的马车很自然地被那群官兵充公当做牢车用了。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有人同情，有人嗤笑，有人看热闹，老马夫仿佛完全无视身边的一切，愣愣站在原地，看着林钰儿被抓走的方向良久不曾移动半步。

    林钰儿被这批人带走已经有一天多了，一路上走走停停慢慢朝长安返回。她正在被送回长安，而所要面对的是苻坚的烈怒和慕容垂的摆布。

    仰头看着静谧漆黑的天空，心里空落落，她该怎么办？

    当一个人走投无路的时候，她甚至可能接受魔鬼的诱（和谐）惑，因为除此以外别无他选。这是一种无奈，而无奈的同义词是命运。

    如果知道以后的悲剧都是自己今晚一个错误的决定酿下，她或许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然而，当她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她其实并没有选择的权利

    “郡主！郡主！”一个士兵模样的人从身后轻声叫着林钰儿。林钰儿疑惑回头，却见那人神神秘秘地递过一个信封。

    “你是”林钰儿疑惑不解地看着来人，她并不认识这个人。而郡主这个称呼她已经不用很久了。

    那人读出林钰儿眼底的不解，沉声道：“我是王爷的人，这是王爷让我交给您的东西，王爷说如果遇见您一定要让您过目，他说这是当下您能做的唯一选择。”

    唯一选择吗？林钰儿看着手上的信函，苦苦一笑。

    那封信函，仿佛来自魔鬼的邀请，打开它就是走上不归路，但它有着潘多拉盒一样的魔力，让你别无选择。

    “清儿吾女，不管你怎样想我，在我心里，你依旧是我的女儿。”

    “我不知道你为何不肯帮冲儿，我甚至怀疑你已经爱上苻坚。其实他的确有一朝君主的情怀和才干，美人爱英雄，你爱上他也不是怪事。”

    “只是清儿，他不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人，我答应过你事成之后会送你会晋国的，因为在我心中默认的女婿就只有谢安一个人。”

    “你以为你这样逃回晋国苻坚会一无所知吗？你以为你将给晋国带来的是什么？你以为你将给谢安带来的是什么？”

    “其实，你帮冲儿也是帮自己，不是吗？难道为一个垂涎你容颜的苻坚，你竟然要置冲儿于不顾？置谢安于不顾？置你自己于不顾？”

    “清儿，清醒一点，那个男人喜欢的只是你的皮囊，他喜欢的是冲儿的脸！”

    “我想事到如今，当你决定看我信函心中已经有所决断了。说这些只是希望你明白，爹心里是有你这个女儿的，爹这样安排是为冲儿，又何尝不是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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