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劫后余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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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唐府内一名身着大红官袍的公公正在宣读圣诣,他身后围满了一大群捕快和公差,奇怪的是他们个个神情严峻,鸦鹊无声,只是静静地垂手呆立一旁,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喧嚣和吵闹。只见那公公眉头微微向上扬起,面色凝重,嘴角肌肉轻微颤动了一下随即朗声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新科解元唐寅涉嫌科场舞弊,即日解押进京,交大理寺审理发落,钦此。”唐伯虎抬眼一看,颇感眼熟那人不正是中举时在应天城酒楼下,给自已宣诣的刘公公吗!他缓缓地站起身道:“各位大人请稍等,待小人差人禀告家父,收拾行装后,片刻即到。”众公差点点头,目光中却流露出默许之意。
一盏茶时分,唐伯虎从后堂奔了过来,淡淡地道:“各位大人,久等了,咱们上路吧。”这时梅兰菊竹四位丫头一下子拥了上来,“公子多保重,路上可要当心啊!”一时间众女泣不成声。不知何时一直卧在廊间晒太阳的那只黑狗竟也冲着唐伯虎“汪,汪,汪”的狂叫了几声。众丫头目送着唐伯虎一行人离去,感伤不已。想起昔日主仆五人在一起嬉戏打闹,游历江南的种种快乐时光,不由悲从中来。
“有了,有了,终于有了……”一直在旁低声啜泣的秋菊突然间竟破涕而笑,很兴奋地叫了起来。众女见到她那幅滑稽的模样,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喂!秋菊,有,有什么啦,不会,不会,不可能吧……”众女又是一阵哄笑。“看我怎样收拾你们,都到这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情说笑。”秋菊蹭地一声闪过去,众女的胸前均已中了一拳,力道虽微不足道但众女还是“哎哟!”一声叫了起来:“秋菊,别闹了,哎,哎,疼死我了,咱们投降。说真的你一定是想到了什么好的法子救公子是吗?我们四姐妹中你是最厉害的,‘色艺双星’非你莫属。你不仅长得漂亮标致,而且琴棋书画,烹饪园艺,无所不通,无所不及。既上得了厅堂,又下得了厨房。羡慕啊!无论是论才、论貌、论艺还是论智谋武功,我等皆不及你呀!”
秋菊笑骂道:“你们就别耍贫嘴了,油腔滑调的。”秋菊顿了顿,正色道:“公子这一次进京,押送他的都是一帮大内高手,名捕。看来皇上是很重视这事的,别说就咱这几下三脚猫的武功是决计救不出公子的,就算救出了又能怎样,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贸然行动不但救不了公子,反而会害了他。咱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在苏州城内大造声势,说公子是清白的,争取百姓们的言论支持,至于联络各地富商巨贾,名流缙绅,让他们在朝廷中多多周旋,疏通关节,最终促使皇上网开一面,保全公子性命,这一节老爷自然会想到,只是近来酒楼生意火爆,许多食客都是冲着“唐解元”的名头而来,尽管科场舞弊案的消息已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但大多数认为这是一场人为的炒作,过眼烟云,用不了多久就会真相大白,烟消云散。因而食客不仅没有减少,反而与日俱增。有很多达官贵人,风流名士,酒足饭饱之后都喜欢在酒楼的墙壁上题诗作画,附庸风雅。更有许多进京赶考的秀才,学士也赶来酒楼痛饮一番,沾沾灵气,希望自已能金榜题名。老爷因忙于酒楼的事,很可能顾此失彼,因此更需要我们多出些力。”说到这,秋菊莞尔一笑,她觉得自已能为公子做点什么,哪怕是微不足道地一点点小事,心中竟莫名舒坦好受了许多。秋菊弯下腰悄悄地在众女的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众女纷纷点头称是。
这一夜,月明星稀。浩瀚的苍穹中挂着一轮弯月,月华如水般洒在苏州城每一个寻赏百姓家。星星在幽暗的天空中,眨着鬼眼,阵阵凉风吹过给这寂静凄清的夜晚更平添了几份寒意。夜暮中淡淡的月光下,四个身着黑衣的女子正在城中四处游荡,只见她们飘到一户人家门前弯下腰迅速地向门缝中塞进一张卡片,如此隐密也不知上面究竟写些什么。“春兰这城中还有多少户没投递到啊!”“嘘!小声点,仅剩余二十户了,快,快点,别让人发觉了。”一蒙面人轻轻打个了手势,向她眨了眨眼。
苏州城内最繁华的商业闹市区,一女子正在道旁向过往的行人询问:“这位公子你知道唐寅吗?”“唐解元啊!谁不知道?你瞧我这身行头就知道了?”说着他居然从怀中掏出一把折扇使劲地摇了摇,弄得那女子哭笑不得,那女子笑问道:“那你相信他科举会试会作弊吗?”“这怎么可能,不会吧,唐伯虎咱苏州有名的风流才子,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女子拱拱手微笑道:“打扰这位公子了。”随后她又询问了一位小姐和好几位路人,他们几乎都给出了相似地回答,只有一人抓耳挠腮地一副思考状淡淡地说:“唐伯虎倒听说过,不过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是男的还是女的?”那女子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对这次的调查结果还算挺满意的。那女子正是秋菊,昨晚她和同伴连夜赶印、散发了传单后,忽然心血来潮想测试一下散发传单的效果,于是就有了刚才的那一幕,至于传单所印无非是唐寅的个人资料及一些大事记而已。公子会没事的,一想到这,她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在通往京城的二月花客栈内,一群公差捕头们正在喝酒聊天,酒过三巡后均有几分醉意,
只听其中一人道:“兄弟们来干了这一杯,‘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他妈的这诗写得真他妈的绝,说到老子心坎里去了。来干,干了……干了这一杯。弟兄们这次皇上可是照顾咱们哪,交给了咱们这么一个美差,只要把这么个文弱书生往京城一送,咱就等着加官进爵了,真他妈的爽,一点风险都没有,这不是瘌痢头上的虱子明摆着要升咱们的官吗?哪象上次捉拿一个小娘们,说起来丢人,搞得咱‘四大名捕’差点丢了性命不说,一点面子都没有,你说这脸该往哪搁啊!我看皇上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次也太慎重了,就这么个书生竟派出了咱四大名捕,再加上大内高手数十人,太劳师动众了吧……”“王大哥,你喝多了就别在这里瞎扯了吧,皇上这么安排定是有深意的,你不要妄加猜测的好,当心惹来杀身之祸,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唐伯虎他妈的面子倒挺大的,搞得老子一帮人跟他‘护驾’,
他这会正在隔壁睡大觉了。听说这人才高八斗,文采过人,想不到举人会试时竟会作弊。真他妈的活该。”“赵兄此言差矣!据坊间流传科场舞弊案纯属子虚乌有,这唐寅多半是被奸人所陷害,说不定哪天皇上一时高兴,又对他大加提拔……,哎不说了,咱跟着瞎操心,这又
为了啥,依我看管它三七二十一,咱把他送到大理寺交差完事,管他是被冤枉还是咋的,走走咱别理他,玩几把去好些日子都没赌了,手痒痒的。”众公差一听皆觉有理,一哄而散都跑到隔壁一包间,掷髀子,推牌九去了,一时间喧闹声不绝于耳。如此这般三五日,每到一家客栈打尖,众公差都只吩咐一名侍卫看守着唐寅,其余众人无不喝酒,赌钱去了。唐寅这三五日来倒过得清闲自在,只是有时想当真见到皇上我又该如何应对呢,这事说得清楚吗?
第六日上眼看离京城只有十余里之遥了,众公差表情一下子又变得严肃起来,清晨派了一探马,飞去大理寺传信,说两个时辰后钦犯唐寅已押到,请速速派人迎接。当日午时众公差向大理寺派来接应的官差交割完毕,就去皇宫复命请赏去了。当日唐寅就羁押在大理寺监狱内。大理寺监狱内幽暗狭长的走道旁,一排排铁栅栏将旁边的空地分割成无数的“鸽子笼”里面的钦犯个个披头散发,污秽不堪。有的在墙角倦缩成一团,目光呆滞。有的葡伏在地痛苦地呻吟。还有的神志不清,咧着嘴傻傻地在一旁呆笑。还有的面目狰狞,大声狂叫,捶胸顿足作疯狂状。“当当”地一声,唐伯虎被一狱卒推进了牢门,只见室内光线昏暗,地上仅一堆乱草,一张床,一张木几,除此之外四周空荡荡的。在这牢房的中间有一道铁栅栏,有一钦犯披头散发,脸上象涂满了焦碳一般黑乎乎的,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已。两人目光相接,凝视良久,唐伯虎突然尖声叫道:“徐经兄,原来是你!”那人身子微微颤动一下,喃喃自语“唐寅,你怎么也沦落至此。”两人席地而坐,隔栅长谈。只听那徐经缓缓地说道:“自那日榜上有名,返乡后我就一直在家等消息,父亲也差人进京四处打探,可是两个月迟迟不见任何音讯。那日无聊之极,我正在府上饮酒,忽然一名家丁急匆匆地跑来说,公子府外来了一大群公差捕快,还有一个公公好象皇上的圣诣到了,我满心快喜地去接旨。没想到那群公差如饿虎扑食一般,二话不说拉着我就走,后来我才知道了所谓的‘科场舞弊案’。后来
他们又把我押到这严刑拷打,开始我坚决不从,他们就变本加厉滥用酷刑,后来我实在支持不住,屈打成招按了手印。庭审笔录上是这样记载的:江阴徐经贿赂主考官程敏政的家僮,
泄题作弊,其又将此题泄露给唐寅致使高中举人会试第一第二。三人结党营私舞弊,扰乱我朝科举之规律,使天下读书人大失其心,罪不可诛,现押入监牢,听候发落。”
翌日大理寺庭审,主审官见唐寅一表人才,气度不凡,心下已暗自有几分欢喜。再加之以前曾读过唐寅的一些诗文书画,觉得此人是一人才,心中不禁起了一股怜惜之意。他觉得前几日庭审时,那徐经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已交代的一清二楚,且签字画押,这唐寅充其量不过一从犯而已,心中早就打定了主意从轻发落。他皱眉沉思了一会儿,忽然将几案上的惊堂木猛地一敲,大声喝道:“大胆唐寅,你知罪吗?”没想到那唐寅全无惧色,极力分辨,
据理力争,一时间他不禁恼羞成怒。“来人啊!将这人拖下去,杖责四十板。”“是”众公差一拥而上,板子落花流水般向唐寅身上招呼过来,唐寅血肉模糊,竟昏死过去。众公差又一拥而上将唐寅架入了大牢。随后那主审官又向站在身旁的一名师爷轻轻低语了几句,那师爷点点头,喏喏而去。他提起笔,在面前一卷宗上奋笔疾书,又叫来一心腹之人密书一封连日送往吏部,通报此次会审情况,至此他才会心的笑了起来,紧皱的眉头一下舒展开来。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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