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汝吾孰更俗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第十一章汝吾孰更俗出自*然圭舟也*

    “啊——痒痒，痒死我了。”看慘相，杺環被这蜿芽折磨得可够呛！开始，蜿芽钻进杺環身子，杺環还在奇怪身上有点痒痒，却是舒服的感觉，而时间一点点地流去，那点舒服是没有了，有的是杺環觉得全身皮肤愈刺痒难耐，终于使杺環实在痒得不行，也忘记了自己的任务，猛然一坐，跃下了钿嵌榻床，难受跳着，双手并用，很讨人笑地挠着身上的刺痒处。

    “環儿！你，你怎么，难道是装的不成。”见状，御舟策明先是受到了惊吓，后是心中窃喜十分，心中暗赞：“前老太医的医术高明，看来并不负民间妙手还春的美称。”

    “公主，公主——你露馅了！”小鸢儿本是站在离杺環最近处，杺環这一跃，太快！小鸢儿没来得及反应，不然还可控制住杺環，而这会，才一对素手卷起筒状，朝向杺環，小声又稚气喊道，动作也是十分的讨笑。

    经父王，小鸢儿这一声，杺環才慌慌醒来，畏畏缩缩地后退了两步，略垂下头，本想开口认错来着，却被前壬唤上来打断了。

    “公主，果真如老夫猜得不错，公主，老朽看你，根本就无有染上什么疫毒之气吧，若真被染上了，以疫毒之气的厉害，跟你同在的玹璃宫内的男女，也该受害才是，可此刻，你若真染上，又何有你这番活跃的动作，而该是病怏怏的待死才对！”前壬唤捻着长须，振振有词道。

    杺環感觉不痒了，便朝向前壬唤冷“哼”一声，道：“那又怎样！你个老头，敢管本公主的事么？”

    “老头哪敢招了你杺環公主！”前壬唤笑道。

    顿时，杺環脑子一转，想到了才刚的事，左右一相连，心下得了个结果，然后一素手愤愤掐起蛮腰，另一素手指向了前壬唤，等着大眼，道：杺環明白了，是你害得我全身痒痒啊！”

    前壬唤笑而不语。

    “心虚了吧！老头，你怎么不理我了。”杺環道。

    前壬唤则是扭头朝向地板，卷起长袖，埋头好像在找什么，口中忽而蹦出一句，忽然捉住一条奇怪丑陋的东西，道：小东西！别跑！快快快来这边，哈！看老夫不活捉到你了吧！.叫你跑！叫你跑！”他手中玩弄着蜿芽虫。

    又见杺環大声一叫，看向地板，在爬着一条弯弯曲曲的异虫。

    “啊——什么呀！好丑啊！快给本公主拿开，你个臭老头！”杺環眼珠子转向了地板，被唬了一跳，这才明白前壬唤埋头，原来是在找虫子啊。

    杺環跳着小步躲到了小鸢儿后面，可小鸢儿也是个胆小怕虫女啊！两人不由得紧缩一抱愣在一旁，发抖的模样极为好笑，不免稍些单纯天真。

    直到前壬唤把那虫装进瓷皿中，两人才得以平静。

    杺環又次掐腰愤指向了前壬唤，瞪圆了明眸，娇嗔道：“好啊！老头，你又次捉弄本公主，一向只有本公主捉弄人的分，今天你却一而再再而三欺骗本公主，哼！”

    她转头委屈地找御舟策明，道：“父王，父王，收拾他，他欺辱環儿。”话间，她抛去无辜的眸子朝向暮幽王，声音娇柔，甚是惹人疼爱。

    “好了，環儿，别闹了。”御舟策明指着杺環，劝道。

    “哦！”杺環回应说，完后又心中想到了什么，脸色一沉，便缩着身退到了自己的地盘，样子好像在怕什么。

    前壬唤轻力扫了扫沾在长衣上的微尘，笑道：“大王，可别忘了方才允老朽的承诺！”

    御舟策明刚刚太过为杺環无碍而欣喜，无去注意前壬唤所说，这才隐约想起前壬唤方才与杺環的一番言辞，心道：听前壬唤言，環儿并无大碍，可他为什么要欺瞒本王难道他

    御舟策明这才顿然醒悟，不禁恼怒而大惊失色，随后又古怪的一声大笑：“前壬唤啊！前壬唤！看是本王高看了你，故深明你为耿直之人，子民心中大神，今日一见，你也不过是心机深暗的凡间俗人一个。”

    前壬唤一挥长袖，扬起浓眉，振声道：“对于暮幽国前君主御舟化桀的难疾，我本已尽心解救，，奈何御舟化桀的命尚浅，驾崩之日已是老天注定，可你们御舟王族欺人太甚，仍关我于深宫，幸得今日杺環公主病危，你才想起老夫来，老夫得此机会，终于见了深宫外的天空。”话间，他已不在乎不计较如何去得礼地称呼御舟化桀，称呼御舟策明。

    见御舟策明已明，前壬唤不再作掩藏，一托起多年未打理的长须，改称‘老夫’，又灿灿一笑：“老夫想杺環公主生的假疾，还真是老夫能出了宫的机会，老夫怎么能放过此遇。

    “前壬唤，你太放肆了，竟敢直呼先王名讳，来啊！耕小常何在。”御舟策明大怒道。

    “大内侍卫副侍卫头领耕小常在此，大王有何吩咐。”耕小常连忙一跪。

    “耕小常，你把这老匹夫给孤王打进大牢，前壬唤你不是寂寞于深宫，孤王就把你放在拥有千层的‘幽天地牢’，孤王让你永不见天日，该笑的是孤王才对。”话间，御舟策明面色微微狰狞，口气寒冷。

    看杺環公主可欢喜意足啊！当场便拍手跳了起，还以为他父王动怒是因为她的一席嗔言，遂甚是欢喜他父王未曾不喜欢她。

    耕小常刚想派人上前制住前壬唤，就被撒了一身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当下使得两个强壮的士兵纷纷晕倒在地。

    “前壬唤，你竟敢——我杀了你！”耕小常看见自己的部下被弄得不省人事，还以为被前壬唤给害死，于是他瞬间火红了脸，当场即拔起腰间佩刀，一朝前壬唤要害指去。

    转眼，只见在耕小常暴怒之下挥起佩刀以闪电般快的速度冲向，千钧一发之际，前壬唤好似也懂得些防身套路，极其巧妙地一闪而过，口中淡淡蹦出一句：“御舟策明，你难道也容得你的手下在你眼前如此不听差遣么？”

    前壬唤大惊，马上喝止住了耕小常。

    耕小常无奈，只好再命几人把倒下的俩人拖出去。

    “大王，你可记得方才与我在那侧房的承诺。”前壬唤道。

    “承诺？前壬唤，看样你自始至终都早已算计。好！你倒是言言看。”御舟策明稍理了理思绪，朝后大摆动了下宽袍，缓缓且悠悠地坐到了觐公公才勒令宫人放下的龙座，甚给人一种王者风范，居高临下的感觉。

    “老夫呢！向来是淡泊名权的，更不稀罕你那什么黄金珠宝，绫罗绸缎的名贵之物。”前壬唤道。

    “那你要——”御舟策明问。

    “老夫年事已高，身体衰弱，恐在世时间已不多，今不求别的，只求大王能赏赐老夫一匹快马，残生再如年轻时般纵游天下足矣！”前壬唤咳嗽了几声，振振言辞道。

    “孤当是什么呢，简单。不过你以为孤凭会遵守承诺？”御舟策明笑道。

    前壬唤破罐子破摔，心道：看来御舟策明这老狐狸是想出尔反尔了，还什么金口一言的威言，都是屁话，老夫我也绝不口软，当场捅近你的要害，看你御舟策明从还是不从。前壬唤深思一完，遂信步上前，摆袍上前，欲靠近御舟策明，而御舟策明虽是一脸不解，倒也没让阻止，只是缓缓站起了身，任凭他，前壬唤附耳低言于御舟策明，窃窃道：“哈哈！御舟策明，老夫想你不会忘了你的父王是怎么走的吧！早前，在我给你父王，我已察觉出，他并不死于难疾这么简单，还有人对他下了慢性毒药。

    前壬唤快一言中的，切入御舟策明心中要害处之即，他却忽然停止住往下要说的话，在御舟策明正为前壬唤的言辞而惊慌意乱时，他扬袖转身走回自己刚刚所站处，又看向了杺環公主亲和一笑。

    而杺環却撇着嘴，哼了一声，然后安静地和带小鸢儿一起躲到了寝宫后房，她现在才知道父王并不是因为她而要杀前壬唤，所以，现在一脸郁闷地默默退去自个儿的闺房内。

    御舟策明收紧浓浓剑眉，沉默了一阵，心中疑惑前壬唤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怎就知能确定是孤害了父王，要晓得，孤可是把一切有关杀害父王的罪证给毁了，可是见前壬唤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定是知道了些什么，或是很清楚当中细节，等等他会否因曾给父王看病，观察到了些什么。

    待御舟策明一心咬定前壬唤知晓些他背后不可告人的秘密，遂他不敢疏忽，示意一旁的觐公公、温在掩、栁堪原、栁迹之退出去。

    此刻，杺環寝宫卧房内，只剩御舟策明和前壬唤俩人。

    前壬唤走动几步，见状，嘲笑道：“果真如老夫所料，御舟策明你当真是叫做贼人心虚。”

    御舟策明显得淡定从容，道：“孤本无心当这个位，可孤偏是嫡长子出身，孤自幼身子骨羸弱，遭兄弟笑话孤不堪一击，不甘心我拥有储君的地位。前壬唤，你可知道，孤的童年、孤的少年时期是怎么过来的，他们处处害孤，使孤生气，当孤越生气，他们会越高兴。使孤羞愧，当孤越羞愧，越会加盛他们欺负孤的心。使孤出丑，当孤越出丑，父王就会越看弱孤。孤的童年时期，少年时期，我感到生不如死，被他们毁了，因为此，孤不再相信兄弟间有什么情义在。”说到这，他的眼圈微微湿润，想来是句句出自肺腑。当最后一句说出口，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声音变得愤怒。

    “十四年前的鞭兽野（狩猎场），死了孤那么多弟兄，可不是意外。”他道。

    “让我来解释，那是因为你的生辰的原因，才到的狩猎场罢。”前壬唤道。

    “当年，我从方士那里打听到鞭兽野来了千年狸怪。”御舟策明缓缓道。

    “于是因为你是嫡长子，又是生辰你的时间，你就让你的父王带领你们一众成年王子进入鞭兽野狩猎，我猜你想让那头千年狸怪夺去你那些挡住你王位道路的弟兄的性命，也就是当年死去的那些王子，他们就是不让你的童年少年时期好过的人吧。”

    御舟策明不想否认甚么，因为前壬唤说的句句是事实。

    他拍掌大笑道：“你很聪明，可你不是最聪明的人，最聪明的人知道自己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而你，不是。”

    前壬唤笑道：“那你是最聪明的人喽？”

    御舟策明摇头，叹声道：“孤不是，孤的秘密都说出来了。”

    前壬唤道：“当你父王发现你的凶狠手段后，意欲废了你的储君地位，这时的你，果断下定要当上新的暮幽国君主，你不想自己的命运被人超控，只有当上暮幽国君王这跳路可以走，于是你——”最后的话，他没有说完，不知是说不下去还是不想说。

    御舟策明使着有些冷淡有些取笑的声音说道：“一个医生，这么好的分析判断能力，怎么当了医生，孤倒是觉得捕快这一职务倒是蛮适合你的。”

    他怔了一阵，道：“在父王治病的药里，孤确实在暗中下了时蛊草。”

    “怪不得当年我刚来治你父王病时，便在你父王平日喝的药汤中，察觉出了一味与药汤里不合的怪草，原来是时蛊草，这时蛊草甜味不腻，无论入甚么配方的苦药，患者都可以轻松喝去，而这味时蛊草的药性却是致你父王御舟化桀脑生风涎恶化的根源。”

    御舟策明脸色一沉，笑道：“一个医生，为什么总能让孤出乎意料，孤终究是低估你了。”

    “至于说我为什么会发现是你的问题，也是后来我到了御药宫，打听了御药宫中为你父王配药的人和你有些关系，这才想到一切都是你御舟策明捣的鬼。当年，若御舟化桀信我老夫的话，敢给我除去他脑中的风涎，应该会再活出几年罢。”前壬唤摇头哀叹，好似在惋惜御舟化桀死去，毕竟自己本就是以行医救人为责，能救则救，不救，也绝不轻易放手一丝机会，对于御舟化桀这个病人，他知道能救，可是却救不上，这是他到今天最为遗憾的事。

    御舟策明忽然大悲仰面，苦笑过后，冷冷说道：“前壬唤，我可以再告诉你，本来孤的父王还在担忧性命不保，是否听你言，开其脑取其风涎其而犹豫不决时，是孤在当中添了把怒火，置你含冤中，都是孤暗中使的手段。”

    “御舟策明，君子小人只在一念中间。老夫我也听闻了，暮幽国有今的繁华尽处，你是大功臣没错，你可把暮幽国治理得比你父王御舟化桀还要有方法，远远胜过暮幽国在任君王期间的任何一位的功绩。然你御舟策明有得今天，手中又是沾满了多少人的鲜血，其中就包括你的手足，现在，我问你，或你自问，拥有了这些，你真正开心的时间有过多少？老夫可不信表面，老夫是医者，察言观色自当了如手了如指掌，跟你说的捕快确实是异职同事。可我想问，或许你也问过自己，你费劲千辛万苦得到坐这个位子的机会，而今，你觉得苦吗？”前壬唤面色不改，口气平稳，一字一顿道。

    御舟策明缓缓扬袖，手中食指指向旁边椅子，不可置否道：“自从想着这个位子，坐上这个位子，我的时间如你所言，都献给了朝政，献给了暮幽国——你的最后一句，我赞同，可当一国之君的，哪有不苦的？”

    “古人有云：君子有四乐也，父母俱健，兄弟安在，一乐也；行事，不为愧于天之事，不为怍于人之事，二乐也；能与天下英士相陪共享各学情趣，三乐也；人生能得一知己，四乐也！”前壬唤摸起长须，两腿走动开来，悠悠道：“可你御舟策明连父母养育之情，手足同根之情都不顾了，你又何谈当得这偌大的国家的君王。”

    御舟策明灿然一笑：“你可知，古人又云，成——”话犹未了，前壬唤当即断言。

    他缓缓道：“成王者不拘小节？你以为你今天受了些许天下尊宠，就以为能拥抱天下？拥有天下？呵！自己能如何？你捅破得了天还是震裂得了地？你说老夫是俗人，可依老夫看，你自己就是个大俗人，你周边的俗物（在此指权力，地位），它们早已蒙上了你的双眼，可怜你就是它们的傀儡而已。就如你说的，你在这个位子当的苦，你可知道为什么吗？”想想古时广德君王与其弟分享一国权力，相自城为照顾年迈母亲弃官回家的故事，他们坐的位子不苦，且很快乐，和家人的快乐可是比俗物给的快乐百倍千倍都不止。而你却把位子看重了，把这些俗物看重了，后来，也就苦了。”话毕，他轻轻叹息一声，而后转身一拂袖推门，竟摇摇摆摆径直而去，离去前，不由来壮声放荡一笑，或许是心中甚爽，出了口闷气的他，又次言：“凡人游世，去名去权去财，去尽死气俗物，空空了俗一身，天下皆能行者，有我前壬唤，医人医物医事，抱得仁心，自在悠悠，自得潇洒活人情。”

    前壬唤几番激言，深深击刺御舟策明的心，他呆怔了一阵，忽又瘫软无力般半扶身坐下了座，一动不动，好似豁然明白了什么，眼中默然望着前壬唤的背影离去的方向，他看得似乎很遥远。

    前壬唤离开暮幽国王国，御舟策明放了他？不然，与其说，御舟策明放了他，不如说御舟策明放了自己。自此以后，御舟策明真心实意善待御舟王室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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