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初恋心事小情思3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但我未及多想，舒衍已拉住我手道：“慕慕，周六跟我回家吧。”

    “回家？”

    很温暖的词，舒衍每次说起，我总要反应一下。

    舒衍点头：“对呀，回我家，这周末你没别的事吧？”

    “呃……”

    我记得刚上高中那会儿，有时周末舒衍叫我跟她一起回去，就是这样欢欢喜喜说：“慕慕，跟我回家过周末吧。”我迟疑，她就摇我手：“去吧去吧，反正在学校也是呆着。”

    那时候我是从心底里高兴的，因为她对我表示亲近，好像我们真是很亲的姐妹，而不是表了两层的远亲。又好像我们之间很平等，而没有身份地位贫富贵贱的距离。真的，舒衍是这样阳光而美好的女孩，天使一样，有时候我能看到她身后的光。我听说，真正美好的灵魂，身后是自带圣光的。但若世俗沾染得太多，随着本心迷失，那光就会黯淡下去，直至完全消失。我对于这种说法一直将信将疑，觉得很玄乎，直到那一天，我在舒衍身上看到这种光。

    但我不是很知道好歹，我没法像舒衍一样，从意识深处摒弃一切世俗的观念。我仍会觉得我们是不同的，贫富有别，她能给我的很多，而我能给她的很少。她的友好都是看得见触得到的，而我的友好只在心里。某些时候我觉得不安，我没办法心安理得接受她对我的好，接受那个家庭对我的好。

    我去她家过了几个周末，很温馨的家。然后当我表示我不愿打扰她的生活时，舒衍并没有多说什么，我想她是理解我的，我愿意这样相信。之后的一年多里，我们的接触基本上只限于某些特殊日子，比如她的生日，我会参加，比如她有什么演奏，我会去观看。

    但她的生日是在冬天，现在又是什么特殊日子？我想了一会儿才恍然记起来，好像表姑的生日该到了。

    去年表姑生日我也去了，还认识了一些表姑的学生，有在读的研究生，也有已经毕业参加工作了的。表姑的生日在每年的这个时候，正是一年又一年的毕业季，学生完成了答辩，找到了工作，不管是不是称心如意，都是值得庆贺的，表姑乐于将自己的生日很学生一起庆贺，接受学生的祝福，也分享学生答辩通过、找到工作的喜悦。她爱她的学生们。

    表姑的学生对我都很友好，因为舒衍对我很友好。但那种友好很表层，在意识深处仍是漠然。我能感觉得到。

    但我并不说出来，我知道舒衍是故意想叫我认识他们，她想叫我多认识一些人，想让我这个乡野丫头在这个城市里找到一点归属感。然而她或许不知道，别人是没道理像她一样喜欢我的。就像她生日会叫上我、庆祝会叫上我，其实也是想让我认识她的朋友。但她的那些朋友，真正愿意接纳我的其实也没几个。

    这世间很少无缘无故的爱，若遇到便是幸运。我从不觉得舒衍对我的好是因为那点微弱的姻亲联系。我有好几个直系的表姐妹，我跟她们的关系都疏远冷漠得多。所以我知道我的生命里走进一个舒衍是我的幸运，她多姿多彩的生命里从来都不缺少一个我，但她想我走进她的生命里，分享她的斑斓。但我不可能有很多舒衍。

    我如是想着，果然舒衍道：“我妈妈生日又到了呀，这周末和学生一起庆祝，叫你一起去吃饭，人多些她会高兴。”

    我微尴尬：“姑姑生日，我差点儿给忘了。”我对生日纪念日之类的信息不大放在心上，竟真是忘了。

    好在舒衍也不在意，只握着我的手道：“那你愿意跟我回家吧？”

    我点头：“嗯，等周六下课后我在教室走廊上等你，你记得叫我。”

    舒衍很高兴，拉着我的手往教学楼走：“太好了。不过我妈妈特别叮嘱了，可不许买什么东西，不然我妈妈会不高兴的。”

    我笑：“我知道了。每次都叮嘱。”

    舒衍也笑：“我妈妈叮嘱的，我必须把话带到，她就是怕你犯傻。高一我生日那次你买给我那个皮面日记本，三十六块呀，她跟我说了不下十次，说再不能叫你乱花钱买东西。还说你看看慕慕，自己用两块钱一本的日记本，却给你买这么贵的礼物，也没见你喜欢写日记……”

    “好了好了。”我不好意思，“这些话你也跟我说了不下三次了，我后来不是没再给你送过礼物？”

    “这就对了。”

    “哼，你就嫌我没钱。”

    “就嫌你就嫌你，怎么着？”

    ……

    我问我的小姐妹们，如果长辈过生日，你只有三十块钱给她送礼物，你会选择送什么？附加条件，这位长辈是女性，四十岁，是位大学教授。

    齐又萱拿手指指着我：“哼哼！”

    我拍开她的手：“别哼哼，帮我出主意。”

    常心道：“去买个胸针，但是三十块钱买不到像样的。”等于没说。

    孙菱芷道：“买条手帕吧，三十块钱可以买一条很漂亮的，文艺又实用。”文艺青年的做派似乎不太适合学术型的知性女人。

    方蕾道：“买只水杯吧，老师上课费嗓子，要多喝水润喉咙。”我没告诉过她，表姑平常上课用的那只虎牌保温杯，是日本原产，好像要好几百块。

    齐又萱得了启发：“三十块也买不到多好的水杯，干脆买一盒润喉茶吧，买一小盒表达心意就行，反正你一个学生，人家也不会在意。”这个似乎有可行性。

    丁茹茹接着道：“买条丝巾吧，我上次看到一块很漂亮的丝巾，说是真丝的，要三十八块，我没舍得买。”一贯的不靠谱。以为谁都跟她一个品位呢！

    唐佳媛道：“就送张贺卡吧。”倒是也可行。

    齐又萱又道：“叫我说啥都别买，有这三十块你自己花得了。”

    最后我闷闷地回教室了，其实舒衍叮嘱得对，什么都不用买。我是个学生，花着父母辛苦转来的血汗钱读书，不买礼物没人会觉得我失礼，买了也不值得嘉许。

    舒衍还说，历来过生日过教师节，表姑和表姑夫都不许在读学生送贺卡以外的礼物，那些捧着鲜花提着红酒去给表姑祝贺生日的，都是已经毕业有了工作的。

    我记得舒衍家的贺卡，好像堆了有满满的一格书柜。他们一定觉得很是负累。

    古长风一个人在走廊尽头栏杆前，靠着墙站着。我想跟他打个招呼，走近了才发现他耳朵里是塞着耳机的，一根细细的白线从胸前垂下去延伸到裤子口袋里。是在听歌吧。说他是在练习英文听力我也不大信。

    我放弃了要打招呼的想法，正欲转进教室，他却突然转头，看到了我，于是他抬手扯掉了一边的耳麦，冲我微微一笑。

    我心下一跳。该死的，他不知道他的笑容有多美，不知道他这样的笑容会怎样地搅乱我的心湖。

    “早啊，教室里还在做值日，你总是这么早么？”古长风主动跟我打招呼。

    我道：“有时候早而已，也不是每次。”走过去站在栏杆前，离他一米远的地方。他转过了身子，背靠着墙看着我，我的心跳又快起来。

    “呃，对了，”我转向他，表面上还是平静镇定的，“我记得你说过学校西边不远有个月季园，月季园里还有很多别的品种的花，都有哪些品种，有没有适合送给老师的？”

    “你要送给哪个老师？”古长风问。

    “呃……不是咱们的老师，是大学老师，是……”我笑了，我想他大概也猜到了。他也是和舒衍同学过十年的。

    “有倒是有。”

    “就是不允许摘是吧？”

    古长风一下笑了：“我说随便摘你也不信啊。不过你想要么？我带你去摘。”

    我不解：“你去就可以摘么？”反应过来，笑看着他，“我知道了，是不是你要拿钱买？”

    古长风眉毛一扬：“我很有钱么？”

    我扁扁嘴。反正比我有钱。

    古长风又一笑，笑意里带一丝调皮：“躲过看护人的眼睛就行了，我带你去，保证不会被抓到。”

    “哼，原来是偷。”我乐。

    “怎么能叫偷呢？”古长风颇无辜的样子。

    不知道他扮起无辜来也这么可爱。我益发忍俊不禁：“不叫么？分明就是偷呀。”

    “那你还想不想要？”

    “我想想。”

    其实我也就是突然想起来随口一说，真去月季园偷花，其实也完全没必要。不过让我感到莫名开心的是，古长风会这么说。听着好像还有点儿小浪漫。

    哼哼，这主意听着很有诱|惑力。

    但我大概也还是不会去的。我知道。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