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飞升者的传说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雨后的太平峰笼罩在一层薄薄的水汽里，药房后院的药圃泛着清新的绿意。林筱雨蹲在畦边，小心翼翼地给刚种下的凝神草浇水，眼角的余光却始终瞟向通往静室的小路。

    自昨夜暴雨后，师尊就变得愈发沉默。今早练剑时，剑势里总带着种说不出的滞涩，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阻碍灵力流转。更让她心惊的是，今晨整理案头时，她在剑谱的夹层里发现了张字条，上面画着些扭曲的符号——横平竖直，带着凌厉的棱角，绝不是修仙界的任何文字。

    “在看什么？”

    南宫雪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吓得林筱雨手一抖，水壶里的水洒了出来，打湿了裤脚。她慌忙将字条塞进袖中，转过身时，脸颊还泛着未褪的红晕。

    “没、没什么。”林筱雨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在看凝神草的长势，过几日就能入药了。”

    南宫雪看着她慌乱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无奈。这孩子最近总是这样，像只受惊的小兽，一点风吹草动就紧张得不行。她自然知道徒弟在担心什么，只是那些关于现实的记忆像团乱麻，连自己都理不清，又怎能说给她听？

    “宗主派人来了。”南宫雪避开她的目光，望向药房门口，“季师侄在外面等，说是有要事相商。”

    林筱雨的心猛地一沉。宗主李天泽是师尊的师兄，向来不干涉弟子修行，如今突然派人来请，莫不是昨夜师尊失控的灵力惊动了宗门？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袖中的字条，那些奇怪的符号似乎还在发烫。

    两人穿过回廊往大殿走时，晨雾尚未散尽。林筱雨亦步亦趋地跟在南宫雪身后，看着师尊宽大的外袍在雾中浮动，忽然想起药房古籍里的记载：“太平峰初代掌门曾言，大乘境飞升者并非破碎虚空，而是踏碎‘界壁’，去往更高维度的仙界。”

    “师尊，您说……飞升真的是去往仙界吗？”林筱雨忍不住开口，声音在雾中微微发颤，“古籍上说，您的父母就是在冲击大乘境时飞升的。”

    “或许吧。”南宫雪的声音有些飘忽，“但修仙界的飞升，与古籍记载的不同。”她想起这具身体残留的记忆，父母飞升那日，天空并未出现传说中的接引仙光，只有一阵诡异的能量波动，随后两人的身影便凭空消失，连一丝灵力残留都没留下。

    林筱雨还想再问，却见季泽宇已站在大殿门口等候。这位师侄穿着一身月白道袍，面容俊朗，眉宇间带着与宗主相似的沉稳，只是看向南宫雪的目光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师叔，宗主在殿内等候。”季泽宇拱手行礼，目光在南宫雪苍白的脸上停留片刻，又飞快地移开，“师侄不知师叔近日是否安好？前几日山下传来消息，说太平峰附近的灵力有些异常波动。”

    南宫雪的心微微一紧。果然是为了灵力失控的事。她淡淡颔首：“劳师兄挂心，只是近日修炼有些岔气，不碍事。”

    大殿内檀香袅袅，宗主李天泽背对着门口，站在供奉着历代掌门牌位的供桌前。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南宫雪身上时，带着复杂的情绪——有担忧，有探究，还有一丝深藏的困惑。

    “小雪，你来了。”李天泽的声音带着岁月沉淀的沙哑，他比南宫雪年长近百岁，看着她从小长大，待她如亲妹，“坐吧，师侄已经备好了清茶。”

    林筱雨识趣地留在殿外等候，指尖却死死攥着袖中的字条。殿门关上的瞬间，她听见宗主低沉的声音传来：“小雪，你老实告诉师兄，近日的灵力波动，是不是与‘飞升’有关？”

    南宫雪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颤，温热的茶水溅在手背上，带来细微的灼痛。她抬眼看向李天泽，这位师兄两鬓已染霜白，眼角的皱纹里藏着风霜，此刻正用那双洞察世事的眼睛望着自己，仿佛要看穿她所有的秘密。

    “师兄何出此言？”南宫雪强作镇定，“弟子只是修炼时出了点岔子，过几日便好。”

    李天泽却摇了摇头，从袖中取出一卷泛黄的古籍，放在案上。封面上的字迹已有些模糊，但“太平峰秘录”五个字依然清晰可辨。

    “你父母飞升那日，我就在场。”李天泽的声音带着回忆的怅惘，“他们的灵力波动与你近日的波动，一模一样。”他翻开古籍，指着其中一页，“秘录记载，寻常修士飞升，灵力会如潮水般涌出，最终归于天地；而你父母飞升前，灵力却在不断向内收缩，像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一样。”

    南宫雪的心跳骤然加速。向内收缩？这与现实中南宫灵说的“意识波坍缩”如此相似！难道这具身体的父母，并非自然飞升，而是像自己一样，遭遇了某种“意外”？

    “或许只是巧合。”南宫雪避开他的目光，指尖在茶杯沿轻轻摩挲，“弟子近日心绪不宁，才导致灵力紊乱。”

    李天泽却盯着她锁骨处的胎记，那片淡红色的印记在檀香的烟雾中若隐若现。“小雪，你可知这胎记的来历？”他忽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你父母飞升前，曾在这胎记上留下过一道灵力印记，说是若有朝一日你也面临‘抉择’，这印记或许能帮你。”

    “抉择？”南宫雪猛地抬头，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什么抉择？”

    李天泽却叹了口气，合上古籍：“他们没说。只说当你开始看见‘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符号’时，便是抉择来临之际。”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南宫雪一眼，“小雪，你最近……可有看见什么奇怪的符号？”

    南宫雪的脑海里瞬间闪过袖中那张字条上的符号，还有昨夜剑谱上被揉乱的数学公式。现实与虚幻的界限在这一刻变得模糊，她甚至分不清自己此刻是在太平峰的大殿，还是在现实世界的实验室。

    “没有。”南宫雪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指尖的茶水已凉透，“师兄多虑了。”

    李天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追问。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缭绕的云雾：“罢了，你若不想说，师兄也不逼你。只是记住，无论遇到什么事，太平峰永远是你的后盾。”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你父母当年走得突然，宗门上下都盼着你能安稳修行，莫要重蹈覆辙。”

    南宫雪沉默着起身行礼，退出大殿时，脚步有些虚浮。阳光穿过廊檐落在地上，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林筱雨见她出来，连忙迎上去，却被她眼底的迷茫惊得说不出话。师尊的脸色比来时更加苍白，锁骨处的胎记泛着异样的红，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师尊……”林筱雨小心翼翼地开口，“宗主说了什么？”

    南宫雪没有回答。她走到回廊尽头，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峰，神识里突然响起南宫星无意识的呓语——“飞升……是数据上传？那仙界……难道是更高维度的数据库？”

    “我们回去。”南宫雪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有些东西要写下来。”

    回到静室后，南宫雪径直走到案前，铺开宣纸，拿起笔蘸了蘸墨。林筱雨站在一旁，看见师尊的笔尖悬在纸上，迟迟没有落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片刻后，南宫雪终于落笔。笔尖在纸上划过，留下横平竖直的符号——不是修仙界的文字，也不是现实中的汉字，而是一串串由数字和字母组成的公式，带着凌厉的棱角，像一把把锋利的剑，刺破了宣纸的平静。

    林筱雨看得目瞪口呆。这些符号与她袖中字条上的一模一样，只是更加复杂，更加密集，仿佛要将整个世界的秘密都写在这张纸上。

    南宫雪写得很快，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像是在与时间赛跑。她的眼神专注而狂热，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身边的一切都视而不见。

    直到夕阳透过窗棂照进静室，将纸上的符号染成金色，南宫雪才停下笔。她放下笔，长长地舒了口气，眼神里却带着更深的迷茫。

    “这些……是什么？”林筱雨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她看不懂这些符号，却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诡异力量，像是能撕裂空间的裂缝。

    南宫雪看着纸上的公式，突然苦笑一声。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些是什么，只知道它们在脑海里盘旋，不写出来就会炸得神识四分五裂。

    “不知道。”南宫雪轻声说，“或许……是解开谜团的钥匙。”

    林筱雨看着师尊疲惫的脸，忽然觉得那串符号像一道无形的墙，横亘在两人之间。她不知道这墙的另一边是什么，只知道师尊正一步步向那边走去，而自己，却被远远地甩在后面。

    夜深人静时，林筱雨悄悄来到静室窗外。她看见南宫雪还坐在案前，对着那串符号出神，月光洒在她身上，镀上了一层清冷的光晕。

    袖中的字条再次发烫，林筱雨摸了摸那片粗糙的纸页，忽然下定了某种决心。不管这些符号代表什么，不管师尊要走向何方，她都不会放手。

    哪怕用禁术，哪怕逆天而行，她也要留在师尊身边，看清楚这最终的谜底。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