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醋意引发的走火入魔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南宫雪醒来时，静室里的铜炉已燃到第三拨香。桂花香气混着安神的灵草味，在空气中织成一张柔软的网，却拦不住神识深处那阵尖锐的刺痛。她抬手按向太阳穴，指腹触到一片黏腻——不知何时流了鼻血，暗红色的血珠正顺着下颌线往下淌，滴在月白枕套上，像极了昨夜铜镜裂纹里渗出的光。

    “师尊醒了？”林筱雨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带着刻意放柔的调子。她端着药碗走出来，玄色衣袍的袖口绣着圈银线，是昨夜用那根带电的细丝缝的，针脚密得像张无形的网。

    南宫雪没应声。她看见药碗里浮着几片血色花瓣，认得是“忘忧草”的花蕊，心头猛地一沉。这草性寒，虽能安神，却有滞涩灵力的副作用，寻常修士绝不会用在术后调理的药方里。

    “这药……”

    “是药房新制的凝神汤。”林筱雨打断她的话，将药碗递得更近，碗沿的热气模糊了她眼底的神色，“李师弟说师尊昨日灵力紊乱，用这个正好。”她故意错开“忘忧草”三个字，指尖却在碗底悄悄捏了个法诀，将一味隐藏的“锁魂花”粉末化入药汁。

    南宫雪盯着药碗里自己的倒影，鼻血流得更凶了。她忽然想起现实中做胃镜时的场景，麻醉剂生效前，医生也是这样端着托盘靠近，器械的寒光与此刻药碗的白瓷反光重叠在一起，让她胃里一阵翻涌。

    “放着吧。”她偏过头，避开那股甜腻的药味。锁骨处的胎记又开始发烫，像有枚烧红的铜钱贴在皮肤上，“今日不练剑了，你去把《寒江雪》的剑谱誊抄一遍，我要检查。”

    林筱雨捏着药碗的手指猛地收紧，骨节泛白。她原想借着练剑的机会，试试昨夜新学的“缠灵术”——那是从《禁术大全》里偷学的，能悄无声息地将自己的灵力缠在对方经脉里，像埋下颗随时能引爆的种子。可师尊这副拒人千里的样子，让她袖中的手又开始发痒，想去抓那根藏着的青丝。

    “弟子……想陪师尊说说话。”林筱雨放下药碗，声音低得像叹息，“昨夜师尊昏迷时，总在叫那个名字。”她故意顿了顿，看着南宫雪的肩头微微一颤，“如烟……她到底是谁？”

    南宫雪的鼻血突然止住了。神识深处仿佛有根弦被猛地绷紧，现实世界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ICU病房的玻璃窗上，自己呵出的白气凝成“如烟”两个字；太平间的冷柜编号，恰好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还有柳如烟临终前攥着的那张诊断书，“晚期”两个字被泪水泡得发涨。

    “与你无关。”南宫雪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榻沿的木纹，那里还留着昨日被她抓出的深痕。

    林筱雨却笑了，低低的笑声在静室里回荡，带着种近乎疯狂的甜意。她忽然上前一步，跪在榻前，抬手抚上南宫雪的发梢，动作轻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琉璃：“怎么会无关呢？师尊梦里唤她的语气，比教我剑法时温柔十倍。”

    指尖扫过发丝的瞬间，南宫雪突然恍惚了。林筱雨鬓角垂落的一缕青丝，在晨光里泛着柔和的光泽，竟与记忆中柳如烟化疗前的头发一模一样。那时她也是这样坐在床边，任由柳如烟的手指穿过自己的发间，听她笑着说：“等我好了，就去染个你最讨厌的紫色。”

    “如烟也曾这样……”南宫雪的声音飘得很远，带着梦呓般的温柔，指尖不由自主地跟着抚上徒弟的发丝，触感柔软得让人心头发紧。

    这句话像道惊雷，劈在林筱雨的神识里。她猛地抬头，眼底的温柔瞬间被寒冰冻结，方才还带着暖意的灵力骤然翻涌，带着刺骨的寒意顺着南宫雪的指尖反扑回去：“我！不是！她！”

    尾音未落，整座静室突然被寒气笼罩。林筱雨周身的灵力如海啸般炸开，玄色衣袍无风自动，袖口的银线亮起刺眼的光，竟化作无数冰针，密密麻麻地刺向四周。南宫雪下意识地抬手格挡，灵力相撞的瞬间，她看见徒弟的瞳孔里翻涌着两团火焰——一团是嫉妒，另一团是绝望。

    “筱雨！收势！”南宫雪厉声喝道，想稳住她紊乱的灵力，却被一股更凶戾的寒气震得后退半步。这股力量里掺着股陌生的阴邪之气，绝非太平峰的正统功法，倒像是……禁术里的“蚀骨寒”。

    林筱雨却像没听见。她脑海里反复回响着“如烟也曾这样”几个字，那些偷偷藏起的青丝、碎瓷片、蓝宝石，此刻都化作了烧红的烙铁，烫得她五脏六腑都在疼。她想起昨夜在铜镜里看到的嫁衣影子，想起师尊对着虚空流泪的样子，嫉妒像藤蔓般疯长，瞬间缠紧了她的神识。

    “为什么是她？”她嘶吼着，灵力掀起的气浪将铜炉掀翻在地，香灰与冰针混在一起，在地上织成一张狰狞的网，“我陪在师尊身边三年，日夜伺候，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只在梦里出现的人？”

    话音未落，她猛地拔剑出鞘。“凝霜”剑本是南宫雪的佩剑，昨夜被她偷偷换了剑穗，系上了那根沾着自己血珠的红绳。此刻剑身在她手中发出凄厉的嗡鸣，寒霜剑气如瀑布般倾泻而出，顺着门缝涌向练武场，所过之处，青石板瞬间冻裂，连空气都凝结成了冰。

    南宫雪瞳孔骤缩。她看见练武场边缘的桂树瞬间被冻成冰雕，枝头的花苞迸裂开来，洒下一地碎冰，像极了现实中柳如烟化疗后脱落的头发。而林筱雨的灵力还在暴涨，经脉凸起如青蛇，显然已到了走火入魔的边缘。

    “你疯了！”南宫雪扑过去想按住她的手腕，却被寒气逼得指尖结冰。她忽然想起现实中柳如烟癌症恶化时的样子，生命力像被无形的冰冻结，一点点流逝，而此刻的林筱雨，正在用同样的方式自我毁灭。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暗了下来。原本晴朗的午后，竟凭空聚起铅灰色的云层，云层深处，无数银色的数据流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在半空交织成一把巨大的金锁。锁身刻满了细密的符文，仔细看去，竟是一行行流动的代码，与南宫雪脑海里的机械音频率完全一致。

    “世界修复机制启动……”

    冰冷的声音仿佛从九天之外传来，金锁骤然落下，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狠狠砸向林筱雨。南宫雪想也没想就扑过去挡在徒弟身前，金锁砸在她背上的瞬间，她听见现实世界的警报声再次响起，比上次更尖锐，像要刺破耳膜。

    “师尊！”林筱雨被她护在怀里，感受着南宫雪灵力急剧流失，那些疯狂的嫉妒突然化作铺天盖地的恐慌。她看见师尊嘴角溢出的血染红了自己的衣襟，锁骨处的胎记红得像要燃烧，而那把金锁还在不断收紧，将两人死死锁在一起。

    “别闹了……”南宫雪的声音轻得像羽毛，血沫从嘴角不断涌出，“她已经……不在了……”

    这句话像把钥匙，突然打开了林筱雨识海里的某个角落。她想起昨夜在铜镜里看到的白大褂影子，想起那枚化作蓝宝石的泪珠，想起师尊每次提到“如烟”时眼底的痛苦——原来那不是思念，是失去。

    灵力骤然溃散的瞬间，林筱雨抱着南宫雪跪倒在地。寒霜剑气迅速退去，冻裂的练武场开始缓慢修复，只有那把金锁还悬浮在半空，锁身的符文渐渐隐去，露出一行模糊的字：【异常情感波动已镇压，NPC状态稳定】。

    南宫雪在她怀里咳出一口血，染红了她的玄色衣袍。她抬手抚过徒弟的脸颊，指尖的温度烫得惊人：“筱雨，答应我……别学那些旁门左道……”

    林筱雨死死咬住嘴唇，尝到血腥味才没哭出声。她看着师尊闭上眼的瞬间，锁骨处的胎记突然闪过一道蓝光，与自己袖中那根银线产生了共鸣。她忽然明白，那不是什么“锁魂花”能锁住的，师尊的心尖上，早就刻着别人的名字，而自己，不过是个妄图用禁术偷来温暖的小偷。

    金锁彻底消失时，夕阳正从云层的缝隙里钻出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筱雨抱着昏迷的南宫雪，第一次觉得太平峰的桂花香，竟带着这么重的苦味。她低头看向衣襟上那片血迹，忽然从袖中摸出个小小的玉瓶，将那枚沾了血的蓝宝石放进去，塞得紧紧的，像在埋葬一个见不得光的秘密。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