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厨房之主与前菜的回味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裴凡生和王飞翔轮流使用着高倍夜视仪和连接平板的热成像设备，目光如同鹰隼般，死死锁定着前方那片死寂的钢铁坟场。夜视仪中，基地的景象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绿色调：扭曲的龙门吊骨架、倾覆的舰船残骸、坍塌的仓库墙壁，一切都笼罩在绝对的寂静中，只有风穿过废墟缝隙时发出的、如同呜咽般的低鸣。

    热成像屏幕上，情况更加直观。基地外围，那些断断续续的主动探测信号源如同幽灵的触手，以固定的频率扫过荒野入口和几条主要干道。信号强度不高，更像是自动化防御系统残存的“神经末梢”在无意识地抽搐。而在基地深处，靠近深水港的区域，几个微弱但异常稳定的热源信号如同沉睡的毒蛇，盘踞在几个大型建筑（指挥中心？潜艇维修坞？）的核心位置，一动不动。

    “……探测信号……规律……无变化……”裴凡生嘶哑的声音在死寂的车厢内响起，打破了压抑的沉默。他仅存的右眼紧盯着屏幕，左眼虽然拆掉了绷带，只覆盖着一小块纱布，但视力依旧模糊，只能感受到微弱的光感。“……内部热源……位置固定……能量特征……稳定……可能……休眠状态……或……设备核心……”

    王飞翔放下夜视仪，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烁着凶悍的光芒。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低沉而沙哑：“妈的，管它是死是活！这鬼地方安静得能听见耗子放屁！老子就不信，那些热源能隔着几百米把咱俩吃了！军械库！先去那儿！没家伙在手，心里不踏实！”

    地图显示，距离他们隐蔽点相对较近、靠近基地入口处，有一个标注为“Armory Alpha”的大型加固军械库。这是补充弹药、获取更强火力和必要装备的首选目标。

    裴凡生沉默地点了点头。风险极高，但别无选择。潜艇“温莎号”很可能就在热源盘踞的维修坞区域。他们需要武装到牙齿。

    两人开始进行最后的准备。将“铁驹”留在隐蔽点作为退路和可能的火力支援点（C6重机枪留在车上）。只携带必要装备：王飞翔背上C9轻机枪（弹链充足），腰间插着***手枪（备用），将那根磨尖的钢筋短矛插在背包外侧；裴凡生携带***手枪，平板电脑贴身藏好，自制土炸弹仅剩一枚，小心收好。两人换上深色、耐磨的作战服（从“铁驹”找到的备用物资），用油彩涂抹暴露的皮肤，检查武器，子弹上膛。

    推开沉重的车门，冰冷的、带着浓重铁锈和海腥味的空气瞬间涌入鼻腔。两人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滑出车厢，迅速隐入枯萎林木的阴影中。

    目标：直线距离约八百米外的军械库。

    选择的路线尽量避开开阔地带和主要道路。他们利用倒塌的围墙豁口、废弃的坦克装甲车残骸、以及高大仓库投下的深邃阴影作为掩护，如同壁虎般在钢铁废墟间潜行。

    基地内部的死寂，比外围更加令人窒息。脚下是龟裂的柏油路面，缝隙里顽强地生长着带着暗紫色斑点的杂草，踩上去发出极其轻微的“沙沙”声，在这绝对的寂静中却如同擂鼓。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陈旧的机油味、海水的咸腥，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臭氧和腐烂海藻混合的陈旧气息，吸入肺里带着一股冰冷的滞涩感。

    巨大的龙门吊残骸如同被绞死的巨人骨架，在惨淡的月光下投下扭曲而狰狞的阴影，仿佛随时会活过来将人攫取。废弃的车辆和装备残骸如同巨兽的尸骨，散落在道路两旁，沉默地诉说着曾经的毁灭。没有任何声音，没有风声以外的任何动静。只有两人极力压制的、几乎微不可闻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在这片空旷的钢铁坟场中回荡，反而将那份死寂衬托得更加恐怖，如同无形的巨手扼住喉咙，带来沉重的心理压力。

    裴凡生手中的平板连接着便携式信号探测单元，屏幕幽蓝的光芒映照着他凝重的脸。每当代表探测波束的红色扫描线掠过他们附近的区域，他立刻做出手势。两人如同瞬间凝固的石像，紧贴着冰冷的金属残骸或粗糙的混凝土墙壁，屏住呼吸，一动不动。探测波束如同幽灵的触手，从他们头顶或身侧扫过，并未停留，也未触发任何警报。信号强度确实不高，似乎只是某种例行公事的“巡视”。

    在接近军械库的一个十字路口，裴凡生通过夜视仪，隐约看到远处一个制高点——一座半塌的瞭望塔废墟顶端，有一个极其微弱的、如同鬼火般规律闪烁的红色光点。

    监控摄像头？他的心猛地一沉。对方果然有眼睛在看着这片死寂的坟场！他没有停留，只是向王飞翔打了个加速通过的手势。两人如同两道融入阴影的疾风，迅速穿过路口，消失在军械库方向更深的黑暗中。

    军械库Alpha，一座由厚重钢筋混凝土浇筑而成的方形堡垒，矗立在基地入口附近。巨大的、足以抵御炮弹轰击的合金防爆门，此刻却虚掩着，门锁处有明显的暴力破坏痕迹，厚重的合金门轴扭曲变形。

    两人侧身闪入门内，后背紧贴着冰冷粗糙的内壁，枪口瞬间指向黑暗深处。浓重的灰尘味和枪油特有的、带着金属气息的刺鼻味道扑面而来。

    借助夜视仪，军械库内部的景象逐渐清晰。这是一个极其宽敞的穹顶空间，高度超过十米。一排排高达数米的金属武器架如同沉默的钢铁森林，大部分空空如也，只剩下锈蚀的框架和散落的固定夹。地面上，空弹药箱、破损的枪械零件、碎裂的木箱板和各种杂物散落一地，积满了厚厚的灰尘。显然，这里在基地废弃前或被后续搜刮者光顾过多次。

    一股失望的情绪刚要升起，王飞翔锐利的目光扫向仓库最深处的一个角落。那里，几排武器架被厚重的、积满灰尘的军用帆布半覆盖着，如同被遗忘的角落。

    “那边！”王飞翔压低声音，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两人小心翼翼地靠近，枪口始终警惕地指向四周的黑暗。王飞翔猛地掀开帆布一角！

    灰尘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但帆布下的景象，却让两人眼中瞬间爆发出惊喜的光芒！

    尘封的宝藏！

    步枪： 数十支保养状态尚可的C7/C8突击步枪整齐地排列在武器架上！经典的黑色枪身，皮卡汀尼导轨，虽然落满灰尘，但枪管和机匣处涂抹的枪油尚未完全干涸！旁边散落着不少装满子弹的30发标准弹匣！

    手枪： 几个打开的金属箱里，躺着十几支崭新的P226手枪！9mm口径，枪身泛着幽蓝的金属光泽，配套的弹匣和枪套就在旁边！

    弹药： 墙角堆放着大量密封的金属弹药箱！撬开一个，里面是黄澄澄的、散发着火药味的5.56mm步枪弹！旁边还有成箱的7.62mm NATO弹（可能是给通用机枪或狙击步枪用的）和9mm手枪弹！

    爆炸物： 在一个单独的、带锁的金属柜里（锁已被破坏），他们发现了一小箱防御型破片手雷（M67）！圆滚滚的绿色外壳，保险销完好！

    装备： 旁边的架子上，挂着几套积满灰尘但结构完好的III级防弹背心！几个军用夜视仪（AN/PVS-14型）和配套的电池包（部分电池可能失效）散落在箱子里。还有几个硕大的军用战术背包和印着红十字的医疗包（基础药品、绷带、止血带）。

    “操！发财了！”王飞翔忍不住低吼一声，脸上的狂喜几乎要溢出来！这简直是天降甘霖！

    两人立刻开始武装自己，动作迅速而高效。

    王飞翔毫不犹豫地放下C9轻机枪，换上一支沉甸甸的C7突击步枪。他熟练地检查枪机，拉栓上膛，清脆的“咔嚓”声在寂静的仓库内格外悦耳。他将几个压满子弹的弹匣插进防弹背心的弹匣袋，又在战术腰带上挂了几个。接着，他拿起一件防弹背心，用力拍掉上面的灰尘，套在身上，沉重的感觉带来一种踏实的安全感。他将几枚M67手雷挂在胸前，最后将一个夜视仪挂在脖子上备用。他背上一个巨大的战术背包，将备用弹药（主要是5.56mm和7.62mm弹链）、几个手雷和几个夜视仪塞了进去。

    裴凡生也换上了一支更轻便的C8短突击步枪（卡宾型），同样检查枪械，装满弹匣。他穿上防弹背心，将一个医疗包和一个夜视仪塞进自己的战术背包。他将找到的备用9mm手枪弹、几个手雷和一些备用电池也装了进去。沉重的背包压在肩上，却让他感到一种久违的力量感。

    武装完毕，两人背靠着武器架坐下，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片刻喘息。军械库坚固的墙壁隔绝了外界的死寂，带来一丝虚假的安全感。王飞翔拧开水壶，灌了一大口冰冷的水，满足地哈了口气，低声咒骂道：“妈的，这鬼地方安静得吓人，不过有这些家伙在，心里踏实多了！”

    裴凡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拿起一个新到手的AN/PVS-14夜视仪，检查着目镜和电池触点。仅存的右眼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就在两人神经刚刚松懈，准备享用一点能量棒补充体力的瞬间——

    “滋……滋滋……”

    一阵突如其来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电流噪音，毫无征兆地在军械库空旷的穹顶下响起！紧接着，这噪音迅速稳定，一个清晰、冰冷、带着一丝慵懒和戏谑的年轻女声，通过军械库内部以及整个基地废墟上空早已废弃的公共广播系统，骤然响起！声音不大，却如同冰锥般刺破死寂，精准地钻进两人的耳膜！

    “滋……裴凡生教授……滋……真是让我好等啊……”

    声音带着电子干扰的杂音，却异常清晰，仿佛说话的人就在耳边低语！

    王飞翔如同被高压电击中，猛地从地上弹起！手中的C7步枪闪电般指向声音来源——天花板上一个锈迹斑斑的广播喇叭！手指瞬间扣在扳机上，眼中爆射出骇人的凶光，全身肌肉紧绷如铁！

    裴凡生虽然依旧坐着，但身体在声音响起的刹那便已绷紧如拉满的弓弦！他仅存的右眼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冰冷的目光如同两把淬火的利剑，死死钉在声音传来的方向！巨大的震惊如同冰水，瞬间浇遍全身！对方不仅知道他们来了，知道他们在这里，甚至……精准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广播里的女声顿了顿，仿佛在品味着他们的震惊，接着用一种近乎咏叹的、带着残忍优雅的语调继续说道：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海伦娜·罗斯柴尔德博士（Dr. Helena Rothschild），耶梦加得‘厨房’的……首席厨师。”

    “厨房首席厨师？！”王飞翔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中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

    海伦娜的声音带着一丝愉悦的笑意，仿佛在分享一道美味佳肴的秘方：“……你在蜀中基地品尝到的‘拜旧者’……哦，就是你们称之为‘旧食’的那些小点心……滋味如何？”

    蜀中基地！旧食！

    这两个词如同惊雷，狠狠劈在裴凡生的心头！那些扭曲变异的躯体、绝望的哀嚎、冲天而起的火光……惨烈的景象瞬间在脑海中翻腾！他的呼吸猛地一窒！

    广播里的声音带着一丝陶醉：“……那不过是‘厨房’精心烹制的一道……开胃前菜罢了……希望……合您的胃口？”

    轰！

    巨大的信息量和赤裸裸的挑衅如同炸弹般在两人脑海中引爆！蜀中基地的惨剧！旧食的投放！造成无数战友牺牲、基地毁灭的元凶！竟然是这个自称“厨房首席厨师”的女人！她不仅承认了，还用如此轻描淡写、甚至带着炫耀的语气说出来！

    “妈的——！！！”王飞翔再也抑制不住，如同受伤的猛虎般对着喇叭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愤怒的吼声在空旷的军械库内疯狂回荡！“装神弄鬼的臭娘们！给老子滚出来！老子要活撕了你！！！”

    “呵呵呵……”广播里传来一阵轻笑声，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王飞翔先生，还是这么……充满活力。别急，游戏才刚刚开始。主菜……还在后厨准备呢。” 声音慵懒，却带着猫戏老鼠般的残忍。

    裴凡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快速扫视着军械库的各个角落——通风口、高处平台、承重柱的阴影……对方能精准定位他们在这里，并启动广播，说明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下！这里一定有隐藏的摄像头或传感器！军械库已经不再安全！

    “裴教授，”海伦娜的声音再次响起，语调变得柔和，带着一丝诱惑，“我对您携带的‘沉舟计划’核心数据……非常感兴趣。那或许能成为一道……意想不到的调味料。” 她顿了顿，仿佛在抛出诱饵，“不如……我们做个交易？您交出数据，我保证您和您那位……暴躁的同伴，可以安全离开？甚至……加入‘厨房’，见证新世界的诞生？那里有无限的可能……”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信你个鬼！”王飞翔嗤之以鼻，枪口依旧死死指着喇叭，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其打爆！

    裴凡生缓缓站起身。他无视了海伦娜的“邀请”，目光仿佛穿透了冰冷的墙壁，直视着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女人。他的声音冰冷、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在军械库内响起：

    “……数据……不会给你。”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如同冰珠砸落，“……潜艇……我们要定了。”

    广播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几秒钟后，海伦娜的声音再次传来，依旧优雅，却已彻底褪去了那丝虚假的柔和，只剩下冰冷的寒意：

    “……真是遗憾。” 她的声音如同毒蛇的叹息，“那么……请尽情享受这场‘寻宝游戏’吧。希望你们……能活着走到主菜面前。祝你们……胃口大开。”

    “滋——！”

    电流噪音猛地拔高，随即戛然而止。广播彻底沉寂。

    军械库内，死寂重新降临。但气氛已截然不同。无形的压力如同粘稠的沥青，瞬间填满了整个空间，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他们彻底暴露了！敌人不仅知道他们是谁，在哪里，还掌控着基地的部分系统，如同高高在上的猎手，正饶有兴致地欣赏着猎物在陷阱中的挣扎！

    “走！”裴凡生低喝一声，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紧迫感！无需多言，两人立刻抓起地上装满补给和弹药的沉重战术背包，甩到背上！

    王飞翔眼中凶光闪烁，最后狠狠瞪了一眼那个锈迹斑斑的喇叭，仿佛要将它瞪穿。他端起C7步枪，枪口指向大门方向。

    就在两人准备冲出军械库的瞬间——

    “嘀嘀嘀！嘀嘀嘀！”

    裴凡生手中的平板电脑突然发出尖锐刺耳的警报声！屏幕上，热成像模式的画面剧烈闪烁！只见距离军械库约两百米外，一个原本处于“休眠”状态的、极其微弱的橙色热源信号，骤然亮起！亮度瞬间飙升！并且以惊人的速度，朝着军械库的方向直线移动过来！信号特征……非人类恒温！能量读数异常活跃！

    “有东西过来了！快走！”裴凡生嘶声吼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骇！

    两人如同离弦之箭，猛地冲出军械库大门！不再顾忌隐蔽，不再压低声音！沉重的背包和装备拖慢了速度，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们朝着“铁驹”隐蔽点的方向亡命狂奔！冰冷的空气如同刀子般刮过脸颊！

    身后，那片死寂的钢铁坟场深处，传来一种极其轻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那声音如同高速运转的金属关节在摩擦，又像是某种昆虫在疯狂振翅，尖锐而急促的“嘶嘶——嘶嘶——”声，如同死神的低语，穿透冰冷的空气，以恐怖的速度迅速逼近！

    王飞翔一边狂奔，一边猛地回头！夜视仪中，一个模糊的黑影在废墟间高速穿梭跳跃！它四肢着地，关节呈现出一种极其反折的、非人的角度，速度快得如同鬼魅！每一次蹬地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在夜视仪的绿色视野中拉出一道道残影！

    “操！什么鬼东西！”王飞翔怒吼一声，脚下再次发力！

    两人冲出基地外围的围墙豁口，闯入相对开阔但布满碎石和枯萎灌木的荒野！身后的“嘶嘶”声越来越近！那黑影如同跗骨之蛆，紧紧咬住不放！距离在飞速拉近！

    “快！快！”王飞翔对着裴凡生吼道，自己则猛地转身，半跪在地，端起C7步枪，对着身后追来的黑影方向疯狂扣动扳机！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炽热的枪口焰在黑夜中骤然亮起，如同绽放的死亡之花！刺耳的枪声撕裂了荒野的寂静！5.56mm子弹如同暴雨般泼洒出去，打在黑影前方的地面和废弃车辆残骸上，溅起一连串刺目的火花和碎石！

    高速移动的黑影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火力阻滞了一下，动作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的凝滞，发出了一声更加尖锐、带着愤怒的“嘶——！”声！但它并未停下，只是稍微调整了方向，利用一处土坡作为掩护，继续以惊人的速度逼近！

    “上车！”王飞翔打空一个弹匣，一边更换，一边对着已经冲到“铁驹”旁边的裴凡生吼道！

    裴凡生拉开车门，将沉重的背包扔进后座，自己也扑了进去！王飞翔紧随其后，几乎是滚进驾驶座！

    “嗡——轰隆隆隆——！！！”

    王飞翔抓住钥匙，点火，挂挡，油门一气呵成！“铁驹”庞大的身躯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引擎瞬间爆发出澎湃的动力！沉重的轮胎疯狂摩擦地面，卷起漫天尘土和碎石！车身如同被激怒的巨犀，猛地冲了出去！

    后视镜中，那个高速的黑影在“铁驹”启动加速后，追到荒野边缘停了下来。它静静地矗立在黑暗中，如同一个沉默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黑色剪影。它没有继续追击，只是“目送”着钢铁巨兽载着猎物逃离。

    “铁驹”在荒野中疯狂疾驰，将死寂的海军基地废墟远远甩在身后。车内，两人剧烈地喘息着，汗水浸透了衣服，心脏如同擂鼓般狂跳不止。军械库短暂补给带来的安全感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寒意和巨大的、如同实质般的压力。

    海伦娜·罗斯柴尔德博士——耶梦加得“厨房”首席厨师——那冰冷、优雅又充满戏谑和残忍的话语，如同魔咒般在两人脑海中反复回荡。

    “旧食……前菜……”

    “主菜……还在后厨……”

    “祝你们……胃口大开……”

    这个女人的形象瞬间变得无比清晰而恐怖。她不仅是幕后黑手，是旧食惨剧的制造者，更是一个以玩弄猎物、欣赏其恐惧和挣扎为乐的疯子！她掌控着基地的部分系统，如同盘踞在蛛网中心的毒蜘蛛，静静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而那个被激活的、如同鬼魅般高速追击的怪物……是什么？是“厨房”新研发的生物兵器？还是某种他们从未见过的恐怖存在？它的出现，彻底粉碎了基地是空城的幻想，证明了海伦娜绝非虚张声势！

    裴凡生紧紧握着平板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基地的离线地图和温莎号潜艇的坐标。海伦娜想要“沉舟计划”的核心数据，他们想要那艘能带他们回家的潜艇。这场围绕着哈利法克斯海军基地的生死博弈，在厨房之主的低语中，已然拉开了血腥而残酷的序幕。

    王飞翔狠狠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他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和破釜沉舟的决绝，对着窗外那片逐渐远去的、笼罩在黑暗中的基地废墟，发出低沉的咆哮：

    “臭娘们……老子迟早掀了你的破厨房！把你的‘主菜’塞回你嘴里！”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