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玄衣戮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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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王飞翔站在消防通道厚重的合金门前,如同一尊即将投入熔炉的战神雕像。他赤膊的上身肌肉虬结,左肩胛骨下方那道深长的伤口边缘凝结着暗紫色的血痂,在惨白应急灯下显得格外狰狞。他刚刚将最后一根雷管插入自制炸药包的引信槽,冰冷的金属触感带着死亡的重量。锯短枪管的***斜挎在背,枪管下方焊接的那根磨得尖锐、闪着寒光的建筑钢筋——他的霰弹刺刀——随着他急促的呼吸微微起伏。他右手紧握门把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左手食指已经扣在了炸药包的安全栓上,只需轻轻一拉,那根纤细却致命的金属丝便会绷断。他眼中燃烧着困兽般的决绝,那是目睹战友惨死、守护之物被夺后,被逼至绝境点燃的、近乎自毁的疯狂战意。目标:斜对面那栋商业大厦中庭里,那个渗出暗红粘液、如同恶魔之卵的银白色箱子。

    “走!”王飞翔的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生锈的铁皮,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厉。他猛地发力,沉重的消防门铰链发出不堪重负的**,被向内拉开一道缝隙!门外楼梯间弥漫的、更加浓烈的血腥与腐臭气息瞬间涌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等等!”裴凡生的声音如同冰锥,瞬间刺破王飞翔狂暴的战意!他并非高声呼喊,而是带着一种洞悉危险的、近乎撕裂的低吼,一只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扣住了王飞翔的战术背心肩带!

    王飞翔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力拽得一个趔趄,猛地回头,充血的双目如同燃烧的炭火,死死盯住裴凡生:“老裴?!你……”

    “看中庭!”裴凡生根本不给王飞翔质问的机会,另一只手猛地指向窗边那架经过改造的高倍观测仪,声音急促而紧绷,带着前所未有的惊骇,“非人之物!正在……屠杀!”

    “屠杀”二字,如同冰冷的钢针,狠狠扎进王飞翔的神经。他瞬间压下几乎爆发的怒火,顺着裴凡生的手指,一个箭步扑到观测仪前,粗暴地将眼睛贴上冰冷的目镜。

    视野瞬间拉近,穿透数百米的死亡地带,死死锁定斜对面商业大厦那如同巨兽伤口般敞开的中庭入口。

    地狱图景扑面而来。

    *

    观测仪视野:

    冰冷的金属目镜边框隔绝了外界所有声响,将画面压缩成一个无声的、充满死亡气息的矩形窗口。光线昏暗,中庭内弥漫着从破裂管道和地面菌毯蒸腾出的、带着荧绿微光的薄雾,如同鬼蜮的瘴气。

    地面,是修罗场。几具穿着EDC北极总部制式作战服的尸体以各种扭曲的姿态散落。一具被拦腰斩断,下半身不知所踪,肠肚拖曳在布满碎石和暗红粘液的地面;另一具头颅如同被重锤砸烂的西瓜,红白之物溅满了旁边半截断裂的罗马柱;还有一具仰面朝天,胸口一个碗口大的血洞,空洞地对着布满裂纹的天花板,心脏不翼而飞。鲜血尚未完全凝固,在惨淡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粘稠的暗红色,与地面那些从银白箱子裂缝中渗出的、同样暗红却仿佛有生命般微微蠕动的粘液混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而那个引发这场灾难的核心——银白色的金属箱子——此刻正位于画面中心偏左的位置。它比三天前禁锢“旧食”的容器略小,但造型如出一辙,边缘同样铭刻着用于能量约束的暗色符文凹槽。此刻,箱体一侧被某种恐怖的力量撕裂开一道巨大的豁口!坚韧的超合金如同被高温熔断后又强行撕扯开的锡箔,边缘扭曲翻卷。豁口内部,一团暗红色的、如同巨大心脏般搏动着的肉膜组织暴露在空气中!那肉膜表面布满粗大的、如同蚯蚓般蠕动的血管,每一次搏动都带动着整个箱体微微震颤,从豁口处挤压出更多粘稠的、散发着甜腥恶臭的暗红液体!这团搏动的肉核,就是“新旧食”的核心!它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如同深渊凝视般的邪恶气息,仿佛一个正在苏醒的、饥渴的恶魔!

    就在这血腥地狱的中心,一个身影静静地伫立着。

    他背对着观测仪的方向,身姿挺拔如松。一袭玄色深衣,在昏暗的光线下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唯有衣料上若隐若现的、以极细金线织就的云雷纹和螭龙暗绣,在偶尔掠过的、不知从何而来的微弱反光中,勾勒出古老而尊贵的轮廓。深衣的形制极其考究——曲裾三重,宽大的袖口层叠垂落,下摆如流水般环绕膝下三匝,正是先秦时期贵族士大夫的典型装束!一条鞶革玉带紧紧束在腰间,带钩是罕见的螭龙噬环造型,温润的玉质在血污弥漫的环境中透出一丝格格不入的清冷。

    他的头发是纯粹的银白,长及腰际,并未束冠,而是以一种极其古朴的方式,用一支造型奇异的金笄固定。那金笄顶端,并非寻常的珠玉,而是一只振翅欲飞的玄鸟!玄鸟口中衔着一条扭曲挣扎的细蛇,蛇眼处镶嵌着两点细小的、闪烁着幽光的暗红宝石。他微微侧着头,似乎在倾听,又似乎在审视着脚下侍者的尸体和那搏动的肉核。侧脸的线条在阴影中显得冷硬而完美,如同最上等的冷玉雕琢而成。更令人心悸的是他的肤色——一种毫无血色的、如同敷了铅粉般的惨白,与那身玄衣形成刺目的对比。而他的双唇,却点染着一种极其鲜艳、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檀朱”色!

    关键细节聚焦(裴凡生意识流):

    双手:戴着玄色、同样绣有金线云纹的半掌套,覆盖了手背和指根,露出修长而有力的指尖。那指尖的指甲蓄长,精心修剪过,染着与唇色呼应的、浓烈的“蔻丹”红!此刻,那染血的指尖正微微下垂,指尖距离地面尚有半尺,但裴凡生敏锐的观察力瞬间捕捉到——指尖前方的空气,正以一种肉眼难辨的、极其细微的频率高速震颤着!仿佛有无形的力场在指尖凝聚、压缩!

    姿态:并非戒备或紧张,而是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仿佛脚下流淌的鲜血和那搏动的恶魔之卵,不过是庭院中微不足道的尘埃。这份绝对的掌控感,比任何狰狞的咆哮都更令人胆寒。

    就在裴凡生和王飞翔屏息凝神的瞬间,杀戮再起!

    一名侍者士兵并未彻底死亡!他倒在离白袍人约二十米远的一堆瓦砾后,半边身子被倒塌的装饰墙掩埋,但右手却死死握着一把大口径磁能手枪!他挣扎着抬起手臂,枪口颤抖着,对准了白袍人的后心!充能的幽蓝光芒在枪口汇聚!

    白袍人,依旧背对着他。

    没有回头,没有闪避,甚至连一丝肌肉的紧绷都未曾出现。

    他只是……动了动手指。

    戴着玄色半掌套的右手,五指极其优雅地、如同抚琴般在虚空中轻轻一拂。动作轻柔得如同拂去衣袖上的尘埃。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得如同在耳边响起的、血肉被无形利刃贯穿的声音!

    二十米外,那名挣扎举枪的侍者士兵,整个上半身猛地向后一仰!仿佛被一柄无形的、巨大的长矛当胸贯穿!他胸口正中央,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个碗口大小的、前后通透的恐怖血洞!边缘光滑得如同被最精密的激光切割过!没有骨骼碎裂的声响,没有肌肉撕裂的惨状,只有瞬间的空洞!心脏连同部分肺叶,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硬生生掏走,消失无踪!鲜血如同喷泉般从前后两个洞口狂飙而出,溅射在冰冷的瓦砾和搏动的菌毯上!士兵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两下,随即彻底瘫软,空洞的眼神凝固在难以置信的惊恐中。

    白袍人染着蔻丹的指尖,几滴粘稠的、尚带体温的鲜血,正沿着锐利的指甲边缘,缓缓滴落。滴落在脚下暗红色的菌毯上,发出“嗒……嗒……”的轻响。那声音,在死寂的中庭里,如同丧钟的余音。

    裴凡生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隔空!绝对的隔空击杀!没有任何能量武器发射的轨迹,没有任何物理接触的征兆!仿佛空间本身,就是他的武器!这是远超当前人类科技理解范畴的力量!是……规则层面的抹杀?

    “操……”王飞翔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野兽受伤般的低吼,握紧观测仪的手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指节因过度用力而一片惨白。他亲眼目睹过无数惨烈的战斗,经历过最残酷的生死搏杀,但这种轻描淡写、如同碾死蚂蚁般的杀戮方式,依旧让他感到了彻骨的寒意和一种被碾压的无力感。

    杀戮并未停止。

    似乎是这名士兵的垂死挣扎惊动了什么,又或许是血腥味刺激了某些潜伏的存在。中庭深处,几处被厚重阴影和倒塌物覆盖的角落,传来窸窸窣窣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刮擦声。紧接着,几双闪烁着浑浊黄光、充满纯粹饥饿与毁灭欲望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起!

    是丧人!而且不是普通的、行动迟缓的腐尸!它们的动作更快,肢体扭曲得更加怪异,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白色,上面覆盖着厚厚的、如同苔藓般的暗绿色角质层!是进化过的、更危险的高阶丧人!它们被血腥味吸引,如同嗅到腐肉的鬣狗,低吼着从阴影中爬出,目标直指场中唯一的活物——白袍人!

    白袍人终于有了一个稍大的动作。他缓缓转过身,正面对着观测仪的方向(虽然隔着数百米和镜片,但裴凡生依旧感觉那双眼睛似乎穿透了空间,扫了自己一眼,一股寒意瞬间爬上脊椎)。他没有去看那些逼近的高阶丧人,而是微微抬起了下颌,目光似乎穿透了破碎的天花板,投向更高远的、被铅云笼罩的天空。

    然后,他做了一个极其古老而神秘的动作。

    他左脚向前踏出半步,脚跟落地,脚尖微微内扣;右脚随即跟上,落于左脚侧后方,脚尖同样内扣。接着,左脚再次踏出……步伐并非直线,而是踏着一种玄奥的轨迹,如同在丈量星辰的方位!他的双臂随之缓缓抬起,左手掌心向下,虚按于丹田之前;右手掌心向上,抬至与肩同高。整个动作流畅、缓慢,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感,仿佛在沟通天地,又像是在……召唤什么!

    裴凡生脑中瞬间炸响一个名词:禹步!

    这是道家传说中,大禹治水时模仿神鸟步伐所创的步法,又称“步罡踏斗”,是沟通天地、役使鬼神的高深法门!只在最古老的典籍中有零星记载,早已失传于历史长河!他怎么会?!

    随着白袍人禹步的踏出,他身后那片原本就浓重的阴影,如同被注入了生命般,开始剧烈地翻滚、膨胀!阴影的边界变得模糊不清,仿佛连接着另一个维度!那翻滚的黑暗如同沸腾的墨汁,又像是通往深渊的入口!

    “吼——!”

    一声低沉、沙哑、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咆哮,猛地从那翻滚的阴影中炸响!紧接着,一个、两个、三个……整整四个高大、扭曲的身影,如同从地狱熔岩中爬出的恶鬼,猛地从阴影中“站”了起来!

    它们是人形,但绝非人类!身高接近两米五,骨架粗大得惊人!体表覆盖的并非皮肤,而是一块块、一片片紧密咬合、闪烁着幽冷金属光泽的……青铜甲胄!那甲胄的样式古朴而狰狞,肩甲是咆哮的兽首,胸甲是盘绕的虬龙,甲片边缘锋利如刀,上面密密麻麻地阴刻着无数细小的、如同蝌蚪般的文字——那是秦小篆!“锐士”!

    秦俑!或者说,是披挂着秦代青铜甲胄的丧人!它们手中紧握的,并非寻常的刀剑,而是长度超过三米、造型如同巨型长戈般的青铜铍戟!戟刃宽阔厚重,边缘闪烁着淬火后的幽蓝寒光,而戟尖和锋刃上,竟然缠绕、燃烧着一种诡异的、冰冷的幽蓝色火焰!那火焰没有温度,反而散发着深入骨髓的阴寒,如同来自九幽的尸火!

    四具青铜秦俑丧人,如同四尊从历史尘埃中复苏的杀戮机器,眼眶中燃烧着两团跳跃的、同样幽蓝色的魂火!它们甫一出现,便发出一声整齐划一、如同金铁交鸣般的嘶吼,随即在为首一具持戟俑的带领下,猛地踏前一步!沉重的青铜战靴踩在碎石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巨响!它们没有半分犹豫,手中燃烧着幽蓝尸火的青铜铍戟,带着撕裂空气的恶风,瞬间结成一个标准的、用于冲锋陷阵的锥形军阵!目标——正是那几头刚刚从阴影中爬出、正嘶吼着扑向白袍人的高阶丧人!

    一场丧人与“丧人”之间的恐怖对决,瞬间爆发!

    “噗嗤!咔嚓!”

    青铜铍戟带着恐怖的动能和冰冷的尸火,如同热刀切黄油般,轻易地撕裂了高阶丧人坚韧的灰白色角质皮肤!戟刃上缠绕的幽蓝尸火如同跗骨之蛆,瞬间点燃了丧人的血肉!没有激烈的搏斗,只有一面倒的屠杀!一头高阶丧人试图用利爪撕扯青铜甲胄,但锋利的爪子只在冰冷的青铜上刮擦出刺耳的火星,便被另一柄横扫而来的铍戟拦腰斩断!断裂的残躯在幽蓝尸火中疯狂扭动、燃烧,发出令人作呕的焦臭!另一头丧人被戟尖精准地贯穿头颅,幽蓝火焰瞬间吞噬了它的头颅,只剩下无头的躯干在原地抽搐!

    短短数息之间,那几头凶悍的高阶丧人,便在四具青铜秦俑丧人冷酷、高效、如同战争机器般的绞杀下,化作了几堆燃烧着幽蓝火焰的焦炭!

    白袍人自始至终,未曾回头看一眼身后的杀戮。他的目光,重新落回了那个依旧在搏动、散发着邪恶气息的银白箱子——新旧食的核心肉核上。

    解决掉碍事的“杂兵”,该处理正主了。

    白袍人再次踏出禹步。这一次,他的步伐更加玄奥,每一步落下,足尖似乎都精准地踩踏在虚空中的某个无形节点上。他的身形在昏暗的光线下变得有些模糊,仿佛融入了某种奇特的韵律之中。随着他的步伐移动,地面上那些如同活物般试图缠绕他脚踝的菌毯触须,在距离他身体尺许之外,便如同遭遇了无形的烈焰,瞬间变得焦黑、碳化,发出细微的“滋滋”声,随即化作飞灰!他所过之处,地面上留下了一连串清晰的、散发着淡淡白烟的焦黑脚印,仔细看去,那脚印的排列,竟隐隐构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他停在了距离银白箱子三步之遥的地方。那搏动的暗红肉核似乎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搏动骤然加剧!豁口处喷涌出的暗红粘液更加汹涌,甚至凝聚成数条粗壮的、如同章鱼触手般的粘稠肢体,带着刺鼻的腥风,疯狂地抽打向白袍人!

    白袍人神色漠然,缓缓抬起了左手。那只戴着玄色金线云纹半掌套的手,五指修长,染着蔻丹的指甲在昏暗光线下闪烁着妖异的红光。他没有闪避,任由那几条带着恐怖腐蚀力和巨力的粘液触手抽打而来!

    就在触手即将及体的瞬间!

    白袍人左手的掌心,毫无征兆地亮起!不是刺目的光芒,而是一幅缓缓旋转、凝实无比的立体光影图!那图由纯粹的光与影构成,中心是两条首尾相衔、互相追逐的阴阳鱼,构成了一个完美的太极图!而在太极图的周围,并非八卦符号,而是更加古老、更加具象的图案——左侧,一只振翅翱翔、周身燃烧着金色火焰的三足金乌(象征太阳);右侧,一只怀抱玉杵、蹲伏于桂树下的洁白玉兔(象征月亮)!金乌与玉兔的光影围绕着核心的太极图缓缓旋转,散发出一种古老、浩瀚、仿佛能定鼎乾坤的磅礴气息!

    掌心太极图·金乌玉兔镇山河!

    “嗤——!”

    粘液触手狠狠抽打在距离掌心尚有半尺的虚空中!没有发出撞击的巨响,只有一种如同烧红的烙铁插入冰水中的剧烈“嗤嗤”声!那蕴含着恐怖腐蚀力和生物能的粘液触手,在接触到那层由金乌玉兔太极图散发出的无形力场的瞬间,如同遭遇了天敌克星!触手表面瞬间冒出滚滚白烟,坚韧的组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僵硬、然后寸寸碎裂、崩解!如同被无形的力量从分子层面彻底瓦解!

    几条触手在眨眼间便化为乌有!那搏动的肉核仿佛遭受了重创,发出一阵无声的、却直接在精神层面响起的尖锐嘶鸣!整个箱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白袍人眼神冰冷,毫无波澜。他抬起的左手,掌心向下,对着那豁口中疯狂搏动、试图缩回的暗红肉核,缓缓按了下去!

    掌心那旋转的金乌玉兔太极图,光芒大盛!阴阳鱼流转加速,金乌的火焰与玉兔的清辉交织成一片混沌的光幕,将整个肉核笼罩其中!

    “嗡……”

    一种奇异的、仿佛空间本身在震颤的嗡鸣声响起。

    在裴凡生和王飞翔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通过观测仪),那团散发着恐怖邪恶气息的暗红肉核,在被太极图光芒笼罩的瞬间,发生了诡异的变化!它搏动的频率骤然降低,表面的血管迅速失去血色,变得灰白、僵硬!整个肉核的色泽,从暗红迅速褪去,转为一种死寂的灰白,随即,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密的、如同冰裂纹瓷器般的白色纹路!

    晶化!

    那团由新旧食孕育的、蕴含着恐怖生物能量的核心肉核,正在被一种无法理解的力量,强行从活性血肉状态,转化为一种毫无生机的、类似水晶或硅基的矿物结构!

    “咔嚓……咔嚓嚓……”

    细微而密集的碎裂声,如同无数冰晶在挤压崩裂。灰白色的裂纹迅速蔓延、加深!肉核内部,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如同实质般的漆黑气流,如同被囚禁的恶灵,疯狂地从裂纹中逸散出来!这黑气带着极致的怨毒、混乱和毁灭的气息,刚一出现,便试图向四周扩散、侵蚀!

    就在这时,白袍人一直垂在身侧的右手,极其自然地拂过腰间。那里悬挂着一个物件——并非武器,而是一件造型古朴、通体碧绿、呈外方内圆筒状的玉器!玉器表面,以极其精湛的减地浮雕技法,刻满了繁复而神秘的兽面纹——双目圆睁,獠牙外露,充满了远古的威严与神秘!

    良渚玉琮!

    裴凡生瞳孔骤缩!这种形制的玉琮,是距今五千多年前,长江下游良渚文化的典型礼器!象征着神权与沟通天地!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悬挂在这个神秘的白袍人身上?

    只见那玉琮在接触到逸散黑气的瞬间,通体亮起一层温润而内敛的碧绿色毫光!琮体中央的圆孔处,产生了一股无形的、强大的吸力!如同长鲸吸水般,那些疯狂逸散、试图污染侵蚀一切的浓郁黑气,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一阵无声的尖啸,被强行拉扯、压缩,化作一道凝练的黑线,源源不断地吸入那方寸之间的玉琮圆孔之中!

    随着黑气被吸入,玉琮表面的兽面纹仿佛活了过来,獠牙开合,将那至邪至恶的气息死死禁锢!

    “吼——!!!”

    新旧食的核心被晶化封印,能量源被玉琮吸纳,依附于其上的“腐城之胃”菌毯彻底暴怒了!它不再是缓慢蠕动,而是如同被激怒的章鱼,整个中庭地面覆盖的菌毯猛地向上隆起、翻腾!无数条水桶粗细、表面布满吸盘和锋利口器的暗红触手,如同狂舞的巨蟒,从地面、墙壁、天花板的每一个角落疯狂地弹射而出!同时,菌毯表面分泌出大量粘稠的、散发着刺鼻酸臭味的墨绿色液体,如同瀑布般,从四面八方朝着白袍人兜头泼洒而下!这是菌毯最后的、也是最疯狂的反扑!那酸液的腐蚀性,足以在瞬间将合金熔穿!

    面对这毁天灭地般的攻击,白袍人终于第一次显露出了些许郑重的神色。但他依旧没有后退半步!

    他并指如剑!

    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其余三指自然蜷曲。那染着蔻丹红的指尖,并未指向任何具体的触手或酸液,而是对着前方虚空,由上至下,划出了一道简洁而凌厉的半圆弧!

    “铮——!”

    一声清越如龙吟般的剑鸣,毫无征兆地响彻整个中庭!甚至穿透了数百米的距离,隐隐传入“渡鸦巢穴”中裴凡生和王飞翔的耳中!

    随着这一指划下!

    一道凝练如实质、长约三尺、边缘跳跃着细碎电芒的青色剑芒,如同撕裂夜幕的雷霆,猛地从白袍人的指尖迸射而出!

    青芒所过之处,空气发出被高温电离的“噼啪”爆响!空间仿佛都被这一剑割裂!

    “嗤啦——!!!”

    青芒毫无阻碍地斩入那铺天盖地泼洒而来的墨绿色酸液洪流之中!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如同烧红的刀子切割牛油的剧烈腐蚀声!那蕴含着恐怖腐蚀力的酸液洪流,竟被这道三尺青芒,硬生生地从中间劈开!如同摩西分海!青芒两侧,酸液如同遇到了无形的屏障,被强行排开、蒸发!一条焦黑的、宽达数米的“通道”,瞬间出现在白袍人与酸液洪流之间!通道两侧,被排开的酸液如同沸腾般剧烈翻滚、冒泡,却无法逾越雷池半步!

    而那道青芒余势未歇,狠狠斩落在白袍人前方布满菌毯的地面上!

    “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坚硬的水泥地面如同被无形的巨犁狠狠犁过!一道深达半米、宽约一尺、边缘焦黑如同被烈焰灼烧过的巨大沟壑,瞬间出现在菌毯之上!沟壑两侧的菌毯如同遭遇了天敌,发出“滋滋”的哀鸣,迅速枯萎、碳化!那些狂舞的触手,但凡靠近沟壑边缘,也如同被无形的利刃斩断,断口处焦黑一片!

    一剑之威,竟至于斯!劈开酸液洪流!斩裂大地!逼退菌毯!

    整个中庭,瞬间陷入一片死寂。只有菌毯在沟壑边缘不甘地蠕动、哀鸣,以及那四具如同雕塑般持戟肃立的青铜秦俑丧人眼眶中,幽蓝魂火无声跳跃。

    白袍人缓缓收回并拢的剑指。指尖的青芒悄然隐去。他微微低头,看了一眼腰间那枚吸纳了新旧食核心黑气后,表面兽面纹似乎更加狰狞、隐隐有黑光流转的玉琮。又抬眼,目光平静地扫过一片狼藉的中庭,最后,落在了那具被晶化、布满裂纹、彻底失去活性的肉核残骸上。

    任务完成。

    他不再停留,身形微动,似乎就要离开这片血腥之地。

    然而,就在他转身欲走的刹那,他的动作,却极其突兀地,停顿了那么一瞬。

    他缓缓地、如同慢镜头般,抬起了头。

    不是看向出口,不是看向天空。

    而是……精准地、毫无偏差地……望向了“渡鸦巢穴”的方向!望向了那架高倍观测仪冰冷的镜头!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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