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安庆侯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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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就在这怒骂声中,勋贵班列里,安庆侯仇成,只觉得一股凉气“嗖”地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眼前猛地一黑,天旋地转,耳朵里嗡嗡作响,满殿的怒骂声都变得遥远模糊起来。
仇鸾!
他死死盯着光幕上那个点头哈腰的胖子总兵,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这两个字在疯狂打转。
姓仇!宣大总兵!世袭军职!这世上除了他安庆侯这一支,还有哪个姓仇的能混到这个位置?!
完了!
一股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仇成的心脏。
刚才看到大同总兵战死时,他还跟着众人一起怒发冲冠,为同袍痛惜。
可转眼间,这滔天的耻辱竟然砸在了他自己头上?他的子孙!一百多年后,竟然出了这么个贪生怕死、贿赂敌酋的软骨头怂包?!这他妈比战败殉国丢人一万倍!
巨大的惊恐和羞耻感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他仿佛已经看到老朱那双能剜肉剔骨的眼睛,正冷冷地扫向自己。
“噗通!”
一声闷响。站在仇成旁边的武定侯郭英下意识扭头,只见刚才还站得笔直的安庆侯仇成,此刻竟像被抽掉了骨头,双膝一软,整个人就要往地上瘫!
“哎!老仇!” 郭英眼疾手快,一把架住了仇成下沉的胳膊肘,这才没让这位侯爷在金殿上真趴下。
可仇成那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惨白里透着死灰,嘴唇哆嗦着,豆大的汗珠子争先恐后地从他额角、鬓边冒出来,汇成小溪,哗啦啦往下淌,把他那身簇新的侯爵蟒袍前襟浸湿了一大片。
整个勋贵班列的目光,“唰”地一下,全聚焦在仇成身上。
那眼神,复杂极了。有震惊,有同情,但更多是那种“卧槽原来是你家那个不肖子孙搞出这么大篓子”的了然和一丝丝不易察觉的……撇清。
光幕还在无情地播放着后续:
“八月,俺答收了仇鸾的重金,果然移兵东去!先攻宣府,遭守军顽强抵抗……”
“兵部尚书丁汝夔请调兵增援古北口等地……未果!”
“俺答狡诈!在朵颜卫影克等内奸带路下,声东击西!八月十四日,以数千精骑佯攻古北口,主力却从鸽子洞偷袭黄榆沟(古北口西)!”
“明军蓟辽巡抚王汝孝、总兵罗希韩仓促应战,炮火、箭矢齐发!奈何后路被鞑靼奇兵抄断!明军……溃散!”
“俺答铁蹄自石匣营一路烧杀抢掠!密云!怀柔!昌平!直逼通州!京师震动!”
画面里,鞑靼骑兵如入无人之境,村镇在燃烧,百姓在哭嚎奔逃。最后,光幕定格在一幅巨大的舆图上——一支狰狞的箭头,狠狠戳在“通州”旁边,标注着:“俺答扎营于潞河东二十里之孤山(今通州东北)、汝口等处!”
旁白的声音如同冰锥,刺进每个人的耳朵:
“京师……戒严!”
这后续的战报,每一句都像是在仇成心窝子上又狠狠捅了一刀。他那个“好子孙”仇鸾,用钱买来的“平安”,就是把豺狼引向了自家兄弟的防区!引向了帝国的腹心!引向了皇帝眼皮子底下!
“嗬…嗬…” 仇成喉咙里发出破风箱似的抽气声,架在郭英胳膊上的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最后一片叶子。
巨大的恐惧彻底攫住了他。完了!彻底完了!仇鸾这孽障干的事,放在洪武朝,别说剥皮实草,诛九族都算轻的!他安庆侯府,怕是要被连根拔起!他自己这身皮,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就在仇成感觉自己快要被这灭顶之灾压垮的时候,一只厚重温暖的大手,重重地拍在了他另一边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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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手像铁钳,却带着点温度,拍得仇成肩膀一沉,差点又跪下去。他艰难地扭过头,浑浊惊恐的眼睛对上长兴侯耿炳文那张沟壑纵横、饱经风霜的脸。
耿炳文凑近了些,压低了嗓子,声音带着点沙哑,努力想挤出点安慰的意思:“老仇!挺住了!慌啥?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他指了指头顶那还在显示“京师戒严”四个血红大字的光幕,“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马牛!百十年后的事儿,谁能料得准?指不定那仇鸾……嗨,是福是祸,天知道!”
耿炳文这话本意是想开解,可听在仇成耳朵里,简直比骂他还难受。
“福?福个屁!” 仇成猛地吸了下鼻子,眼泪混着汗水滚进眼睛里,又辣又涩。
他哭丧着脸,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几乎是用气声在耿炳文耳边哀嚎:“老耿啊!我的好哥哥!我……我他妈哪是担心那个怂包软蛋子孙会咋样啊!他是死是活关我屁事!他死一百次都活该!”
他猛地一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惊恐万分地扫向那高高在上的龙椅方向,又触电般飞快地低下头,声音压得更低,充满了绝望:
“我……我怕的是上头!怕的是上位!他……他现在怎么看我?怎么想我仇成?啊?那孽障干的事,诛九族都不够啊!我这颗脑袋……我这身皮……呜……”
说到最后,那压抑不住的恐惧让他喉头哽咽,几乎要当场嚎出来。
站在仇成斜后方的都督佥事瞿能,把仇成这失魂落魄、语无伦次的哀鸣听了个清清楚楚。
他心头猛地一颤,一股同病相怜的寒意瞬间爬满脊背。
是啊!耿炳文说得轻巧,可他们这些洪武勋贵,哪个不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跟着上位打下的江山?哪个不是把身家性命、子孙富贵都系于龙椅上的那位一念之间?
光幕里那个荒唐的仇鸾,是他仇成的后代,可谁敢保证,百年之后,自己家就不会出个混账玩意儿,捅出个天大的篓子,被这天幕无情地抖落出来,连累得洪武朝的祖宗跟着掉脑袋?
瞿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感觉这奉天殿的金砖,今天格外冰凉刺骨。他偷偷抬眼,目光掠过一个个勋贵同僚紧绷的侧脸,最后,带着难以言喻的沉重和一丝兔死狐悲的恐惧,落在了龙椅的方向。
那至高无上的宝座,此刻仿佛笼罩在一片无形的、令人窒息的低气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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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殿里静得可怕。只有光幕里模拟出的鞑靼骑兵呼啸而过的风声、百姓的哭喊声,还有那反复强调“京师戒严”的冰冷旁白,如同钝刀子割肉,一下下剐着洪武君臣的神经。
勋贵班列里那点小小的骚动——仇成的瘫软、郭英的搀扶、耿炳文的拍肩、仇成带着哭腔的低语——就像平静湖面上投入的几颗石子,激起的涟漪虽被刻意压抑,却逃不过龙椅之上那双鹰隼般的眼睛。
朱元璋的身体微微前倾,一只手依旧搭在冰冷的龙椅扶手上,另一只手的手指,却无意识地、缓慢地捻着腰间玉带上一个凸起的龙首。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先是扫过光幕上那支刺向通州的鞑靼箭头,那“京师戒严”四个血淋淋的大字让他的下颚线绷得像块生铁。
然后,那目光沉沉地、缓缓地移了下来。
没有雷霆震怒的咆哮,没有拍案而起的动作。可就是这种冰冷的、不带一丝情绪的审视,比任何狂风暴雨都更让人窒息。
他先看到了被郭英架着、抖如筛糠、汗透重衣的仇成。仇成那副失魂落魄、面如死灰的绝望样子,清晰地映在老朱深不见底的瞳孔里。
目光没有停留,继续移动。扫过试图安慰却显得笨拙无力的耿炳文那张沟壑纵横的脸,扫过瞿能那带着惊惧和躲闪的眼神,扫过徐达紧锁的眉头、汤和绷紧的嘴角、李文忠眼中压抑的怒火……每一个勋贵武将的表情,都被那双眼睛无声地捕捉、解析。
整个大殿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铅块,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
武将们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却感觉后背凉飕飕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连刚才还因大同惨败和仇鸾卖国而愤怒叫骂的几个人,此刻也死死闭上了嘴,大气不敢喘。
朱元璋的视线,最终又落回了那面巨大的光幕上。
俺答的大营扎在通州孤山,距应天(南京)固然遥远,距这洪武朝的顺天(北京)呢?
他搭在龙椅扶手上的那只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发出几声极其轻微、却让离得最近的朱标心头猛跳的“咔哒”声。
朱标站在御阶旁,清晰地感受到父皇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几乎要冻结灵魂的寒意。
那不是简单的愤怒,而是一种混合了杀意、算计和冰冷到极致的失望。他偷偷抬眼,只看到父皇线条冷硬的侧脸,和那微微眯起、寒光四射的眼眸。
老朱的嘴唇抿成了一条锋利的直线。
仇鸾?贿赂?卖国?引狼入室?京师戒严?
好啊,真是好得很!他老朱家打下来的江山,他亲手立下的规矩,到了后世,就被这些蛀虫、软蛋糟蹋成这副模样!
一个靠贿赂上位的总兵,就敢拿国门安危做交易!那严嵩父子,又是些什么东西?!
他的目光再次掠过下方噤若寒蝉的勋贵们,尤其是那个几乎要瘫倒的仇成。
儿孙?福祸?耿炳文那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呵,福祸?他朱元璋只信自己手里的刀!只信这血与火打出来的规矩!敢坏他的规矩,敢动他的江山根基,莫说是百十年后的不肖子孙,就是眼前这些跟着他出生入死的老兄弟……
他的指腹,在龙首雕刻冰冷的棱角上,重重地、缓慢地摩挲了一下。
一股无形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压力,如同冰冷的潮水,以那张龙椅为中心,无声地弥漫开来,笼罩了整个奉天大殿。
每一个被那目光扫过的人,都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丢在冰天雪地里,连骨头缝都透着寒意。
完了吗?仇成绝望地想,感觉那目光像刀子一样在自己身上刮过。
他死死闭上眼,等待着那雷霆般的宣判落下,等待着那一声可能将他打入地狱的“拿下”。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拉长。只有光幕里模拟的警报声,还在大殿中空洞地回响。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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