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杭开终局:刀落恩仇,自治定乾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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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一日一轮的循环里,双方都在燃烧最后的生命力。秦军的士兵饿到晕厥,却被督战队用鞭子抽着冲锋;联军的伤兵没了草药,只能用草木灰敷伤口,却仍咬着牙搬石头守城。

    曾经的阵营界限早已模糊,活着的人只有一个念头:撑过今天,哪怕明天同归于尽。

    谈判成了纯粹的宣战,双方代表见面连争吵都省了,只互相通报“明日攻城时间”,然后转身加固防线。秦军的玄甲营只剩不到千人,却磨利了刀剑;联军的敢死队不足五百,却绑好了炸药包,每个人都知道,下一次循环或许就是终点。

    叶嬴烈在残阳下举起长枪,枪尖指向城头:“明日,必破此城!”声音嘶哑却带着决绝。陆玄舟握紧最后一面战旗,旗面早已残破,却仍在风中飘扬。

    联军城头,楚凡将兵书塞进楚吞岳怀里,沉声道:“你带兵书突围,告诉女帝,杭开城没降!”楚吞岳咳着血摇头:“要走一起走!”楚怀瑾笑着擦去脸上的血:“能死在这,也算对得起这身甲胄。”

    一日谈判,一日打仗,然后又是一日谈判,一日打仗……杭开城的夜空下,只剩下最后的厮杀与喘息。

    每个活着的人都清楚,这缩短到极致的循环,就是命运的倒计时。当明日的太阳升起,或许再也没有谈判,只有玉石俱焚的终局——要么秦军踏平杭开城,要么双方一起埋葬在这片焦土之下,再无第三种可能。

    杭开城的硝烟终于散去,当最后一轮“一日循环”走到尽头时,谈判桌前的气氛却迎来了意想不到的转折。

    女帝叶昭凤亲赴前线视察的消息如惊雷落地,双方暂时停火,在修复后的破庙里重开谈判,这一次,没人拍桌子,没人拔刀,只有沉默的博弈和暗流涌动的妥协。

    谈判的焦点首先落在陆玄舟身上。女帝的使者掷地有声:“西南齐王若愿卸甲归田,交出兵权,陛下可赦免陆承钧谋逆之罪,放他归乡。”

    陆玄舟攥紧拳头,指节泛白——父亲在囚中受刑的消息传来时,他心里门儿清,这分明是女帝逼他放权的诱饵。看向夜无咎与云清逸时,眼底飞快掠过一丝算计:与其被揪出私通联军的旧账,不如把焦点全放在父亲的性命上,反倒能保自己周全。

    夜无咎眼神淬着冰,指节捏得发白,声音里裹着血海深仇:“陆承钧灭云家三百满门,屠我林家两百多口!我那三岁的侄儿,就是被他亲手摔死的!我为了活命改名换姓,这条命是从尸堆里爬出来的,这血债岂能一笔勾销?”

    云清逸身为协同女帝使者谈判的代表,声音止不住发颤:“云家祠堂的牌位堆得顶到梁上,我夜夜梦见族人浑身是血地索命,陆承钧必须偿命!”

    最初的条件剑拔弩张:夜无咎猛地拍案,红着眼吼道:“凌迟处死!用他的命祭两家冤魂!”云清逸红着眼圈狠狠点头:“死不足惜!”

    陆玄舟立刻拍案而起,声音带着刻意的哽咽:“我愿卸甲交权!断他一手偿命便好——留他一只手吃饭,少了一只手,正好提醒他往后再不能挥刀杀人,否则必受严惩!”心里却冷笑:断手总比满门抄斩强,留着父亲这条命,日后未必没有翻盘的机会。

    夜无咎听了这话更怒,盯着帐外士兵啃树皮的身影,怒火却没压下去半分,猛地起身怒喝:“这样太轻了!不足以抵偿两家的血债!当我林家孩童的血是白流的?至少断两只手!一只还我林家,一只还云家!”

    “不行!两只手都断了,他往后还怎么做人?只能断一只手,否则咱们再战!”陆玄舟急了,倒不是心疼父亲,更谈不上什么孝心,实在是怕父亲双手皆断,日后他得花更多精力伺候,平白添了麻烦。

    僵局持续了三日,帐外传来士兵们啃树皮的窸窣声,云清逸望着舆图上因战乱变得荒芜的千里沃土,终是闭了闭眼,含泪妥协:“那就断右手吧!”

    陆玄舟赶紧接话:“断左手!没右手怎么吃饭?总不能让他饿死!”他边说边故意挤出两滴泪,那副“孝心恳切”的模样演得十足。心里却暗自翻了个白眼:开什么玩笑?要是让父亲断了右手,往后他吃饭还得我一勺一勺喂,平白添多少麻烦。

    云清逸冷冷瞥他一眼:“你不要太过分。断其右手,是要让他用左手学用筷子吃饭,就像学着重新做人,这辈子吃饭时都得记着手上的血债!”

    夜无咎猛地拔刀,刀光映着他通红的眼,声音嘶哑:“我恨不得生啖其肉!”

    云清逸按住他的刀,声音带着颤抖却异常坚定:“罢了。两家冤魂要告慰,但天下百姓不能再遭战火。我们……舍小家仇,顾大国安吧。”

    夜无咎的刀“哐当”落地,他盯着帐外饥民瑟缩的身影,当年族人惨死的画面与眼前的荒芜重叠,终是咬着牙点头:“依你。但他必须囚于云家祠堂,日日面对牌位赎罪!”

    陆玄舟见事已至此,再争下去反而会暴露自己,便假装抹了抹眼泪,点了点头,发出刻意做出来的凄厉声音:“嗯……就这样决定吧!”心里却暗自松了口气——父亲虽断手,好歹留了命,他的挡箭牌总算保住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囚营里的陆承钧被按在刑架上,他挣扎着嘶吼:“你们要干嘛?想虐待囚犯不成?”

    刽子手一脸不屑地啐了口:“是你儿子陆玄舟主动跟陛下谈的条件,协议都签了,我不过来执行罢了。忍着点,很快就好。”

    陆承钧还没完全整明白怎么回事,刽子手磨得锃亮的刀已经举了起来。

    砍刀落下的瞬间,剧痛猛地窜遍全身,他眼前一黑,冷汗瞬间浸透了囚衣。陆承钧心里把陆玄舟骂了千百遍:“兔崽子!真有孝心怎么不替老子受这份罪?断的不是你,站着说话不腰疼!等老子出去,非扒了你的皮不可!”可嘴里只剩嗬嗬的痛呼,连完整骂人的力气都没了。

    陆玄舟签字时手“抖”得厉害,心里却松了口气。当他从远处看到父亲被抬出囚营哀嚎的模样,他假意抹泪,转身挺直腰板——兵权虽交,旧部仍在,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西南齐王旗缓缓降下,龙旗升起时,他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

    解决了西南军,女帝目光转向叶嬴烈与晋王。秦王帐内,士兵早已断粮,督战队私语“不如投降”。女帝使者送来条件:“亲王封地不变,实行自治,保私兵、定法律,不违母法即可,秦王、晋王一体适用。”

    早在女帝赴前线视察时,恰好路过楚凡帐外,隐约听见他的心声:“上一辈子港城就是用‘一国两制’解决问题的,要是秦王和晋王的事也能这么办,倒也不错。”女帝心头一动,暗自思忖:这法子确实可行,就这么定了。

    叶嬴烈拍案怒斥:“割地求和?”晋王望着封地废墟,指尖发白:“我签。百姓流离失所,再打只剩绝境,自治能让他们归乡便好。”叶嬴烈瞥向帐外饥民哀嚎,又听使者提“陆承钧本来是该三万刀之刑”,如今也只是断臂之罚。终是按下手印——输了战争,保住百姓,也算无愧于“秦王”之名。

    恰在此时,女帝路过楚凡帐外,听见他心声:“一国两制,上一辈子港城就这么办的,保安稳留生机,百姓才能好过。”女帝心头一动,对帐内补充:“秦晋封地自治,仍属大乾版图,共护百姓安宁,两全其美。”

    签约那日,陆玄舟扶着断手父亲走向祠堂,陆承钧疼得龇牙咧嘴骂“兔崽子算计老子”,他笑着应“活着就好”。叶嬴烈与晋王在封地边界立界碑,刻“大乾秦晋封地,自治不叛”,转身下令:“开仓放粮,安抚流民。”

    夜无咎收剑望着陆承钧囚车远去,云清逸摸着云家祠堂门环,轻声对牌位道:“族人,暂让他苟活吧,天下百姓,经不起再打仗了。”楚凡与楚怀瑾站在城头,看双方士兵换粮草、修营帐,忽然笑了。女帝车驾离开时,楚凡望着龙旗轻声道:“和平才是最好的结局。”风拂城头,带着泥土青草气,杭开城的循环终被打破,大乾土地上,终于迎来久违的安宁。

    陆承钧的断臂被斩成两段的消息,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大乾的土地上激起层层涟漪。

    夜无咎接过属于自己的那截右臂(靠近手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云清逸捧着另一截(靠近手腕),指尖微微颤抖,两人转身离去时,背影都浸着化不开的寒意——这不是胜利的战利品,是迟到了十多年的血债祭品。

    三日后,云家旧宅的祠堂前,青烟袅袅。这座曾被大火烧毁大半的宅院,被云清逸悄悄修复,祠堂里供奉着云家七十三口亲人的牌位,还有两百多口下人的牌位。每块牌位前都点着一盏长明灯,映得“云氏宗祠”的匾额泛着冷光。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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