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禁扰津渡(4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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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瞧着这一老一少言语间各执一词,在场众人一时间都有些发懵,不知道该信谁的。
但心底里,他们本能地偏向了杜鸢,毕竟这小先生才给大家说了书,模样斯文又亲和,怎么看都比眼前这邋遢乞丐可信。
不过片刻,群情渐渐激愤起来。有人指着老乞丐道:
“你这老乞丐!人家小先生好心给你白食,待你不薄,你倒好,转头就来抬杠找茬!”
紧跟着又有人附和:
“就是就是!小先生一看就是见过大世面的斯文人,你一个沿街乞讨的,懂什么门道!”
老乞丐见状,只是连连摇头,嘴角似有若无地勾了下,却不搭话,径直背过了身。
众人只当他是理亏没了脸皮,正要再数落几句,却见店里的伙计端着个木托盘,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上面还稳稳放着六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
“面来了!面来了!您先对付着垫垫,后厨还在给您加急做呢!”
伙计端着托盘,额头后背都冒着一层薄汗,心里着实发怵:这老乞丐莫不是铁做的肠胃?可别真撑出个好歹,死在店里,那可就麻烦了!
一见吃食上来,老乞丐方才收了那副淡漠模样,眉开眼笑地伸手接了托盘,嘴里还念叨着:
“哎呀,不急不急!老乞丐我先垫垫肚子,你去后厨再交代几句。我老乞丐啊,不怕等,就怕吃不饱、吃不爽利!”
伙计连忙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应下,也直到这时,众人才猛然惊觉:就这么会儿功夫,这老泼皮居然已经吃下了好几个人的饭量!?
人群里当即有人按捺不住,朝着伙计失声喊道:
“小三子!这老东西跟前那摞空盘子,都是他刚吃干净的?”
伙计正忙着往后厨赶,只来得及囫囵应了一声:
“可不是!小半个后厨的存货,都快给他吃空了!”
话音刚落,人已匆匆跑远。
这话一入耳,方才还群情激愤的众人瞬间没了声响,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都有些发愣——这可不似寻常人啊!
难不成这老乞丐方才说的,其实才是真的?
众人心里暗自嘀咕着,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始终端坐在中堂的杜鸢。
见众人目光都聚到自己身上,杜鸢依旧是那副笑呵呵的模样,开口道:
“诸位莫急,这位老先生说的,的确不无道理。但我先前也说了,我敢这么说,是有凭依的!”
而这时,刚又扒完一碗阳春面的老乞丐,放下空碗,长长叹了口气,对着杜鸢道:
“小娃娃,你既这么不死心,那就把你那所谓的‘凭依’拿出来瞧瞧吧。”
杜鸢本就等着这句话,闻言当即朝着老乞丐笑着拱了拱手,而后抬眼对着众人开口道:
“天下精怪,不学经义,不通道理,不知对错,多遵本能,遇弱则食,遇强则避。”
“是而,正常来说,确乎该是老先生所言那般。甚至还会因为人为万物灵长,而分外渴求人之血肉滋养己身。”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觉得有理的同时,又是一惊道:
“那小先生您刚刚为何又要那般开口?”
“是啊,是啊,您快给我们解释解释吧!”
杜鸢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随身的小印中取出了一方绢布。
那绢布十分寻常,就是杜鸢之前在上一个镇子的市集上买来的。儒家人嘛,自然是要在笔墨上下功夫的!
不过自己儒家一脉修为尚浅,要想直接越过积累发挥成效。
那就得先在别的地方下下功夫,且这点功夫也不难。
当着众人的面抖开了那绢布后,杜鸢就将其铺在了自己面前的桌案之上。
继而取下小猫送的那枚水印,压在了绢布之上。
既然是要给水族看的,那自然得借一借小猫的威风!
只要作用先落下去了,日后等到传开了,自然可以靠着自己的能力滚雪球一样的壮大起来!
待绢布在案上铺展平整,杜鸢才向众人问道:“可有笔墨?”
“快!快去给小先生备笔墨来!”张大先生立刻拔高了声音嚷道。
掌柜的一听,忙不迭地从柜上取了日常用的笔墨送来,双手递上时还带着几分歉意:
“小先生您先用这个,不是什么好物件,您别见怪!”
杜鸢笑着摆了摆手,语气温和:
“您肯送来已是抬爱,我怎会怪罪?”
说罢,他提起毛笔在砚台里轻轻蘸了蘸,待笔锋吸饱。才缓缓开口道:
“水中精怪多是不明事理、只懂趋利避害之辈。既如此,便该先让它们知晓凶险,再教它们明白善果才是。”
避祸以威,趋善以利,方为教化!
仁德,那是给‘仁’的!
不是给不知道理为何物之辈的。
话落,杜鸢提笔悬在绢布之上,笔走龙蛇般落下四个大字,墨痕刚劲沉稳。
“我今日写这四字,便是要护诸位日后走水路时,能避开精怪滋扰,安稳渡河。”
周遭众人早按捺不住,闻言纷纷争先恐后地凑上前来,都想看清是哪四个字有这般能耐。
一旁的老乞丐起初却只抱着几分不屑,还有些掩不住的失望。
他大抵猜透了这年轻人的心思:既是儒教子弟,无非是想写幅字帖出来,用儒家浩然正气震慑精怪。
有用吗?自然是有用的。精怪本就不懂道理,见了厉害只会躲开,绝不会傻乎乎往上冲。
可问题是,这字帖难不成还能分身?总不能护得所有走水路的人周全吧?
人家怕的是你这儒家人留在上面的浩然正气,不是你这几个破字!
老乞丐刚摇完头,正打算吃完最后一碗面便起身离开,忽觉哪里不对,目光又落回杜鸢压在绢布一角的那枚小印上。
这枚印.怎么瞧着有些古怪?
他见过的印不算少,天上人都喜欢给自己刻一枚印,以彰尊位。连带着山上人,山下人也跟着学了去。
可他见过的印里,偏就没有这样一枚。更让他纳闷的是,这印的材质,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可一时半会儿竟想不起来,只有心里那点失望渐渐被疑惑取代。
而远在天边的西南大地,此刻也是个大变之局。
无数返乡的百姓,都听见一阵轰隆隆的声响从四面八方涌来。
那声响骇人得像是山河崩裂一般,可脚下却没半分震动的实感,唯有那浩大的声势在耳边回荡,让众人满心纳闷。
另外一些恰巧撞见更奇景象的百姓,却目瞪口呆地看着前方大地骤然开裂,继而一条大渎随即奔涌而来!
一时之间,他们既为这般天地奇景惊愕,又因去路被断而手足无措,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恰在此时,几个眼尖的百姓忽然惊慌失措地指向远方天幕。
同伴们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才看清竟是一块块齐整的巨石从云端飞来,直往地面落去。
他们连躲闪都来不及,就见那些巨石竟分毫不差地落在眼前的裂谷之上,稳稳架起了一座石桥!
大渎自北奔流而来,途经西南,流入浩海。
而开了这条大渎的,自然是立在那座小小神庙前的素白衣袍主人。
此刻的她正在大渎之前,静静的看着大渎奔流。
可下一刻,她便是抬起眼眉,看向了河西县方向。
旋即,掩嘴轻笑一二后,她便是跟着抬起指尖,随杜鸢一道笔走龙蛇,写下了那四个大字来!
看着自己写下的四个大字,杜鸢是倍感满意。
这字既要让水族见了生怯,又要让百姓见了心安,落笔就半分轻不得,要慎之又慎。
好在自己写出来的,怎么看都是个极佳!
满意的观赏了一下后,杜鸢便先收好小印,随之才将其拿起,展示在了众多百姓面前道:
“诸位,这便是我为诸位写下的那四个字!”
其上赫然写着——禁扰津渡四字!
“禁扰津渡?小先生,只是这四个字就可以了吗?”
杜鸢笑道:
“诸位只需将我写的这贴字拓下来,诚心诚意的刻在牌子上,黄纸上,然后放在船里,待到遇到精怪滋扰之时,径直将其扔下去便可!”
“之后,诸位便可照着我先前所言,或是敬香,或是施食,此举意在告诉那些不通道理的精怪,安分守己,乃是互惠互利之事!”
“长此以往,必可欣欣向荣,相辅相成啊!”
众人听后无不大喜,继而越发朝着前面挤去,都想好好看看这可保水路平安的字帖。
就在此刻,那老乞丐突然挤开人群,直直站在了杜鸢身前,死死的盯着那块绢布。
眼神阴晴不定,不解,茫然,全都爬在了上面。
片刻之后,他才看着杜鸢道:
“你、你老师是谁?”
他还是没有看的太明白,但在杜鸢把这几个字亮出来时。
他才靠着天人交感带来的心头慌乱,后知后觉的反应出,这小子好像没说谎!
但他又看不明白这小子怎么做到的。
毕竟这小娃娃修为真的浅薄的不行。所以,他想来想去,只能判断是这小子的师承大有来头!
且这幅字,绝对藏了什么分外不得了的。
杜鸢笑道:
“老先生见怪,小子没什么师承。”
老乞丐不满的嘀咕了一句:
“你不愿说就直言便是,那里能这般糊弄老乞丐我?你是儒家人,儒家人那里能没有师承的?”
薪火传承,儒家根本!
当然,即使如此,也不是定数,但你个小娃娃自身修为不够,可却成了大事,那就只能是你师承了得。
如此这般,我能看不明白?
杜鸢无奈道:
“小子的确没什么师承。”
老乞丐摇头道:
“罢罢罢,你这字帖,可能让老乞丐我首拓?放心,不会白拿!”
老乞丐觉得自己看明白了,多半是这小娃娃背后的老师想要给他攒份大功德,所以帮着他提前布了此局。
又为了让他吃下全部,特意嘱咐他隐去自己。
如此一来,这护住水路平安的泼天功德,自然就如数落在了这小娃娃的头上。
既然如此,自己也没有必要点破。
“老先生随意便是,我这字帖重要的只是这几个字而已。”
老乞丐又嘀咕了几句,继而直接从怀中取出了一张白的好似月光的宣纸来。
都不用做什么,只是贴在了上面后,便给拓了去。
可让老乞丐和周围百姓目瞪口呆的却是,这般看着就是宝贝的宣纸,居然才拓了下来。
就凭空自燃了起来!
只消片刻功夫,便如数焚毁,消失的干干净净。
“快,快灭火,别哎?没、没事?”
一旁看着的张大先生生怕把下面的绢布也给烧了,但结果却是老乞丐的宣纸都烧干净了,可偏偏下面的绢布却一点事情都没有。
一时之间,众人越发啧啧称奇,老乞丐则是眉目紧皱无比,继而再度取出了一张月光似的宣纸,且这一次,他更是咬破指尖,直接在上面落了一个晦涩难明的篆文。
等到再度落上拓下一层来,却还是个片刻也没撑住的就烧的干干净净。
见状,老乞丐也就知道了,自己是真求不到拓版了。
当然,他可退而求其次的让这小娃娃帮着拓印一份给他。
但他好歹也是个大修士,他不要脸的啊?
所以他长长一叹道:
“技不如人,我认。”
随之,便指着杜鸢说道:
“小娃娃,你多半也是奔着那把剑来的吧?我可告诉你,那把剑啊,盯着的人太多了。”
“这里面不仅有老乞丐我,还有旁余不知道多少人呢!你这点本事,可千万别一头撞进去,在旁边安安生生看着,别人忌惮你家里大人,自然不会动你。”
“可若是你自己撞进去了,小心你家里的大人都来不及捞你!”
说罢,老乞丐又聚音成线,把真正要说的那句话,给了他去:
‘落在此间的剑不止一把,别死磕河里那把,多在旁处找找,亏不了你!’
说完,老乞丐便大踏步而去。
只是才走到门口,他突然又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杜鸢。
因为他猛然想起了另一个可能:这小子可能真没说谎,他的确没有师承。而他之所以能成,则是因为他本身修为就是个奇高无比?
但片刻之后,老乞丐便连连摇头,否定了这一点。
修为能高到他都看不透分毫的人,有,可如今不该有!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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