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一拍即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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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听到是黄智峰的声音,所有人都围了过来。
林思成索性开了免提:
“林老师,我们先测的是焦炭土层中的输助样本,含量值(c14)为1200±50(年)!”
“之后检测了窑汗,最后一次受热时间范围为1150—1200年……”
“初步推测,焦炭与窑汗属于同一时期,距今应该在1150年以上……”
乍然,谈武的心脏都跟着缩了一下。
距今1150年,是什么时候?
950年左右,五代末期。
但这只是窑汗的最后一次受热时间,也就等于窑炉的废弃时间。修建时间则要更早。如果按照1200年来算,那会儿还是唐代末期。
另一份报告也能证实这一点:与焦炭处于同一文化层的辅助样本碳14含量值为1200年,说明这两个迭压文化层中的窑炉均为唐代遗址。
唐代的高温窑炉,唐代的焦炭?
哪怕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检测结果,谈武的心脏依旧跳了好几下。
林思成笑了笑:“谈秘书长,现在只是初步推测,还要做进一步的发掘和检验。其次,碳14和热释光都有误差,至少也在四五十年以上,搞不好,两个文化层都属于宋代初。”
那也够了。
如果从中国最早的炼焦遗址来说,这要比河北邯郸观台的宋末遗址早一百五六十年。
如果从“中国最早的焦煤型瓷窑”的角度而言,比景德镇御窑发现的明代成化遗址早了整整五百年。
由此,这儿的发现不但推翻了两项考古结论,而且还是国内首次发掘的重大发现,对地处西北,只是一个小小的县级市的河津而言,这是多大的加分项?
谈武用力的呼了一口气,琢磨着怎么向领导汇报。
稍事休息,几个队陆续开工,大致五点,田杰在三号位偏东北一百米左右的梯田边缘,发现了一座半倒焰式馒头窑。
又过了一个小时,高章义在三号位西南方向,找到了一座废瓷坑。
看着钎管中的细白瓷碎渣,一群人双眼发光。
……
落地窗映着晨光,空气中弥漫着苦丁茶的焦香。
周一九点,政府例会。
还有十来分钟,领导们陆续进了会议室。
市长估计还得好一会,常务拿了一包烟,挨个发了一圈。
蒋承应不抽烟,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坐在旁边的崔国瞄了一眼。
几个折角的符号连在一起,代表山,中间三道水字纹,代表河。之下又用三角标注,零零星星的写着几个地名。
“老窑头,请代……北午芹,唐代……固镇,宋代?”崔国赞了一声,“啧,蒋市长,挺刻苦啊?”
蒋承应顿了一下。
用刻苦这样的字眼,在这儿多少有那么点不合时宜,调侃的意味居多,还带着点揶揄。
崔国负责文化、广播、档案等工作,文物、考古、史志等部门都在他的负责范围之内,但河津古窑的勘察,最后却由蒋承应负责?
不管换成谁,都会有想法。
但这赖不到谁:两周前,省文物局、考古院通报,河津可能存在卵白玉古窑遗址,两级班子专程开了会。
当时崔国就觉得:这两个都算是清水衙门中的清水衙门,平时存在感极低。才多点动静,就大惊小怪,这摆明是跑出来刷存在感了。
你刷就刷,这无所谓,但危言耸听,故意夸大就有些过份了:失传了几百年的工艺,山西人没办法复原,陕西人却能复原,搞笑呢吧?
其它不说,遗址总在山西吧,我们不发掘,老陕还能自个挖出来?
没有标本,没有工艺遗迹,他拿什么研究?
所以当时讨论时,崔国的建议是该勘察勘察,该发掘发掘。市里人手不够,就向省里申请。一年找不到,就多找几年。
如果从陕西请人,这不就是自爆其短,家丑外扬?
但蒋承应的意见却截然相反:论遗迹多寡,两省大差不差。但论考古水平,遗迹保护,陕西要稍强那么一点。
而且这是公认的:陕西的墓多,每一座都少不了勘察,寻找。山西的地上遗迹多,墓少,需要从地下挖的基本不多。
而且相对而言,陕西那边的保护措施要稍到位一点。这边却是该怎么晒怎么晒,该怎么淋怎么淋。
所以,技不如人不丢人,请人更不丢人。
再者,水总工从事陶瓷考古和工业陶瓷研究六十年余年,对省内遗址的分布情况、以及本省陶瓷工业发展现况的了解,省内没人能比得上。
他说的话,绝不至于故意夸大,危言耸听。
两人各抒己见,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表决通过:该请就请。
自然而然,这件事情就由蒋承应负责。
蒋副市长很积极,亲自去了一趟太原,拜访了水即生。然后,又邀请省文物局、考古院的负责人和专家,组团跑了一趟西京。
回来后,已是一周以后。市里又开会,听蒋承应提到与西京洽谈经过,崔国依旧不以为然:就这条件,从京城请个专家都够了。结果,就从西京请了个小孩?
资料他看过:那小孩固然专业,但专业的也只是文物鉴定和修复,但这次涉及的却是考古勘察,工艺技术复原。
说句实话:再是博学,再是全才,是不是也得需要时间学?
二十一岁?就算从娘胎里开始,他能学多少?
所以,崔国一直都冷眼旁观。
蒋承应也清楚,一直铆着一股劲。
看他不说话,崔国笑了一声:“俗话说的好,隔行如隔山,蒋市长确实得刻苦一点。”
蒋承应点点头,合上笔记本:“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比不了崔市长!”
“专攻谈不上,不过一直负责的都是这一块,比蒋市长了解的稍多一些。说实话,一周的时间查资料,做计划,绰绰有余。但这都快十天了,河津还没动静,不会是卡住了吧?”
“但不应该啊?水总工那么推崇,蒋市长更是赞不绝口,那位林老师肯定有过人之处。再说了,有遗迹发现(白釉碗),更有老窑头遗址做为参照,北午芹肯定有遗址存在。好不好找先不说,是不是得先找起来?”
“其他都不提,西京来的这三十多号人,每周的伙食,工资,补助,加起来都得好几万!”
崔国弹了弹烟灰,脸上带着笑,“当然,只是建议一下,蒋市长如果介意,就当我没说!”
其余几位齐齐的一愣,眼神古怪起来:吵起来了?
其实这两位一直都不大对付。只不过之前在桌子底下,这次因为河津古窑,直接摆到了台面上。
蒋承应也不在意:“崔市长,这才一周而已,着什么急?”
崔国竖了个大拇指,一证明双关:“还是蒋市长沉得住气!”
蒋承应只是笑了笑,再没说话。
其余几位却一脸失望:被老崔挤兑成这样,都不接招?
老崔没说错,老蒋是真能沉得住气……
正暗忖间,门口传来脚步声,市长带着秘书进了会议室。
“不好意思,刚接了个电话!”
解释了一句,兰泽安感觉气氛不大对,下意识的顿了一下。
再左右一扫,看了看几位同事的表情,他顿然猜了个七七八八:老崔又挑事?
你不愿意干,当然就得安排别人干。别人干了,你又怕别人干好……老崔你这是什么心态?
问题是,你就算想挑事,能不能先打听打听?
这下好了,一巴掌扇到了自个脸上……
暗暗转念,兰泽安面无表情的翻开文件:“开会之前,有个消息公布一下。刚才,河津打电话汇报:昨天,考古队在僧楼镇北午芹试勘,发现瓷窑遗址三座……
初步检测,一座为唐代晚期的半倒焰式马蹄窑,另外两座为迭压型遗迹,均为唐末五代时期的倒焰式洞坑窑……”
所有人齐齐的一愣,本能的转过头,看了一眼蒋承应,又看了一眼崔国。
前者无动于衷,之前怎么样,现在依旧怎么样。后者像是呆住了一样,猛的一怔愣。
三座,还是唐代遗址,怎么可能?
关键的是,昨天才是试勘。
你不做实地走访,不做环境调研,直接就勘?
勘也就罢了,只是一天时期,就找出来了三座?
但凡换个人这样讲,崔国绝对会冷笑三声:这是考古,你以为是喝水吃饭,动动嘴就可以?
就一天的时间,你能把地形了解完,能把测绘搞完,把图纸画出来,都得夸你一声快。
但是,河津敢直接打电话给市长汇报,这件事还能有假?
转着念头,崔国的脸色以肉眼可见速度红了起来。
怪不得不管自己怎么挤兑,这狗日的都不接招?
怕不是昨晚上就接到了消息,故意等着老子踩坑,再丢个大人?
霎时,一股邪火涌上脑门:蒋承应,我干你娘……
崔国红着脸,忍着怒火:“蒋市长知道?”
“知道!”蒋承应点头,“来会议室之前,我接到王教授(王齐志)的电话,我当时有点不敢信,又专程问了一下水总工,准备开完会再给市长汇报……”
所以,你就给老子挖了个坑?
心里问候着蒋承应的祖宗十八代,崔国咬着牙:老阴比,你给我等着!
一口气还没咽利索,兰泽安拧开保温杯,抿了一口。
“除此外,在两处迭压遗址中心地带,还发现了焦炭……昨天下午,先在市博做的检测,怕有误差,又连夜送到省里。然后,水总工亲自带人检测,两份检测报告基本一致。”
“所以初步可以断定,北午芹发现的焦煤样本,为唐末至五代时期……由此推测,河津于唐末五代时期就掌握了相对成熟的炼焦技术,并应用于烧造瓷器……”
啥东西,焦煤?
在座的大都是外行,但再是不懂,他们至少知道“发现唐代焦炭”是什么概念。
更知道,在辖区内发现相关遗址意味着什么。
一时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每张脸上都写满了不可思议。
崔国阴着脸。
他妈的,丢人丢大了。
就刚才那一出,就刚说的那些话,如果传出去,能被市里笑话两年。
但与之相比,丢人连个毛都算不上:河津古窑的勘察,原本应该是他负责,现在却是姓蒋的?
这不比吃了屎还要让他难受?
他咬了咬牙,努力的平复着心情:“市长,他们只用了一天……找出了三座窑炉和燃料?”
“不止窑炉,还有瓷土堆、淘洗池、废品坑,等于瓷窑遗址的四大核心设施,哪个都不缺!剩下的,就是挖……”
兰泽安点点头:“其实接完电话后,我也有点不敢置信,又专程打电话,向省文物局的任处长求证了一下。
用他的话说,看那位林工考古,感觉他十多年的书白念了,二十多年的考古白干了:没有走访,没有调研,没有测绘,甚至连试勘都没有。
他只是观察了一下地形,画了一张简图,让考古队按图钎探。然后,图上画的是什么,地底下就是什么……就好像那些遗址,是那位林工看亲眼看的建出来,又埋进了地里的一样……”
稍一顿,兰泽安叹了一口气:“神乎其技!”
脑子里“嗡”的一下,崔国脸上像是套了只袜子,又麻又木。
第一次,那小孩找到老窑头遗址的时候,他还问过刘明(市博副馆长)。当时刘明就说过这么一句话:神乎其技,不可思议。
说是那小孩就好像知道那儿就是窑炉,一钎子扎下去,就扎到了草木灰堆。
自己当时还嗤之以鼻:真要那么神,之前就不会瞎逑转半个月,连根毛都没找到。
运气罢了。
所以,会上蒋承应说要亲自去请那个小孩的时候,崔国就觉得挺搞笑:蒋市长,你与其靠碰运气,还不如去算卦?
但现在呢?
再回想一下,这么大的功绩,难道不是自己硬生生的推出去的?
崔国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
浑浑噩噩,恍恍惚惚,一个半小时的会,崔国一个字都没记住。
他满脑子都是四个字: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好不容易捱到散会,崔国连会议室都没出,当场给任新波打电话。
一遍没接,第二遍还没接,第三遍的时候,任新波挂断,发来了一条短信:崔市长,局长在开会。
崔国心中一动,编缉了一条发了过去:任处长,是什么会?
任新波:北午芹唐代瓷窑遗址发掘研讨会。
崔国:不是已经找到了核心遗址吗,还研讨什么,直接挖不就行了?
任新波:这次可不是什么小窑,说挖就能挖。厅领导的意思是,先商量一下,实在不行,就往上打报告,让国家文物局支援一下……
往上打报告,这遗址的级别得有多高?
再想想当初表决时,自己那句“保留意见”,崔国眼前一黑,耳朵里像是炸了雷,轰轰轰的响。
……
上午在厅里开完,中午没顾上休息,厅领导直奔河津。
会议安排在市政府大楼,人很多,规格也很高:河津两级领导。市里除蒋承应,市委这边还委派了秘书长参会。
省文物局更多,来了一位副局长,之下科技处、文管处(文物管理)、遗管处(文化遗产管理)、考古研究院、文化遗产保护研究院、文化遗产规划研究院、文化遗产勘测与保护研究院……等等等等部门的负责人全来了。
还有工业厅,文化厅,以及特意被请来的水即生。
不是白发苍苍,就是两鬓斑白,任新波今年四十有五,在里面都算是年轻的。
所以,夹在中间的王齐志和林思成格外的显眼。同时,也是最引人瞩目的。
其中有近半,不,可能有一大半,之前都和崔市长一样的想法:YC市的是怎么想的,放着自己人不用,非要从外省上请个毛头小孩?
更想不通的是,省里,就文物、文化、工业这几个部门,竟然一致赞同。
山西这么大,难道没人了?
后来才知道,这件事情是水总工一力促成。但即便如此,当时许多人依旧半信半疑。
直到昨天,以及今天早上。
就像林思成和王齐志还没来,水总工直言不讳的那几句:真金不怕火炼,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也别一天,给你们一周,哦不……半个月,你们行不行?
没人说话。
半个月行不行,这个先不论,就说林思成的这种方法:不调研,不走访,甚至连勘察计划,连地埋测绘图都没有?
来了就步行踏查了一圈,而且用的是最为古老的方法:看山,看水,看地势?
没用任何高科技,没用电阻,没用地磁,转了一圈后就画方位图,然后就钎探。
就这个简陋到不能再简陋,近似于开玩笑、走过场一样的方式和程序,他们别说会,听都没听过。
结果呢?
前后画了三张图,林思成说原料区在哪,原料区就在哪。他说哪儿是窑炉,窑炉就在哪儿。
而最让人想不通的就是这一点:既然连国内都是首次发现,那这一座窑,就等于是举世间的第一座,对吧?
那林思成怎么知道,这座窑外部长什么样,内部又是什么样的构造?
甚至于,分毫不差?
真的,不止任新波一个人这么想:和林思成一对比,就感觉十几年的书读到了狗肚子里。干了二十多年的考古,一直在混日子?
感慨间,会议有条不紊。
不管是局长,还是蒋市长,对林思成都很客气……不,说准确点,应该是尊重。
每一个议题,两位都会征询一下林思成的意见。林思成一般不发表意见,但只要开口,基本全部采纳。
林思成建议:划时代的重大发现,肯定要向上级部门报备,但山西的考古勘探水平处全国第一梯队,以文物局考古院为主,各相关单位协助,发掘北午芹遗址完全足够。
同时,省文物局文遗院、规划院可以与西大共同组建研究团队,共同探索,共同研究,开创院所一体的新模式。
更可以联合山西大学人文学院和历史学院,尝试多学科深度交叉研究。
说人话:不管是发掘还是研究,咱们自己的力量就够用,没必要请外援。不然光是一个主导权,就能吵到天昏暗地。
如果非要请,也要请自己人,比如西大。
当时林思成说到这儿的时候,不是没人想过:西大是陕西的西大,怎么就和山西成自己人了?
旁边的同事一解释,他才明白:一天就找到三座窑,领导的脑袋又没被驴踢肿,后续勘查当然还是以“西大文物修复中心运城分中心”为主。
以此为钮带,西大当然算自己人。
关键的是,西大是学术教育机构,不涉及地域和政治因素,哪怕把整个文博学院的老师和学生全部请过来帮忙,也不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而且后面还有更绝的,即林思成提的院所一体新模式以及多学科深度交叉研究:即整合了资源,加强了研究力量,更为院校教育、人才培养、选拔提供了新方向。
说直白点:山西重点大学不少,但考古与文博却是空白。所以相对而言,文博学术教育研究及人才培养水平,要稍微差点儿。
完全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实现高校联合,全员互聘,乃至资源共享。
不需要多,三到五年,理科不敢说,但在山大建设文科全科的考古学本科专业没丁点儿的问题。
看,这样以来,考古的人有了,研究的人也有了,探方、刮面(技术含量低)的人是不是也有了?
但这只是其次,关键的是:这事真要成了,不管是西大还是山大,影响力当即就能跃升一个台阶。
当时林思成说完后,局长和几位领导的眼睛当即就亮了。
王齐志更是佩服的想鼓掌。
西大来不来?
有可能涉及到“探源中华文明工业基因,改写全球技术史”的重大发现,主要负责人还是自家学校的学生,傻子才不来。
山大愿不愿意合作?
最多几年,就能新建一门学科,而且是国内排名第二的重点院校指导,脑子有病才不合作。
这叫什么?
一拍即合。
王齐志佩服的是:林思成不但能想到,还能做的到。
看,何志刚前天担心的那个问题,是不是就解决了?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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