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神奇曼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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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杰美青缘伸手摸了摸一个孩子的额头,又翻看他的眼睑,眉头渐渐拧紧。凭借在藏区行医多年的经验,她很快有了判断:“这是高原肺水肿。冬季天寒干燥,加上茅草屋密不透风,湿气排不出去,很容易引发这个病。”
桑多拉茨在一旁叹气,声音像被霜打过的树枝般发脆:“曼巴,前几天已经走了三个娃了,最小的才刚会爬。我们请巫师跳了三天三夜的舞,杀了家里仅有的羊献祭,可还是没用……没办法,才重启了生殖禁地,想求乌佑神灵垂怜。”
青缘知道他所说的“曼巴”就是医生的意思,她的心猛地一沉,这些婴幼儿可能得的是高原肺水肿,十分凶险,发病急得像山火蔓延,短短几个时辰就能从咳嗽变成呼吸衰竭,稍有耽搁就是一条人命。
她立刻打开药品箱,取出注射器和玻璃瓶,借着从窗缝透进来的微光配药:对呼吸急促的,用氨茶碱混着葡萄糖液慢慢推注,指尖捏着针管,控制着每一滴药液的速度;对肺部积水肿胀的,换用酚妥拉明加入液体静脉滴注,看着药液顺着胶管缓缓流入患者手臂。
为了减轻患者肺部负担,她又给几位重症患者用了脱水剂和利尿剂;为降低毛细血管的通透性,还把氢化可的松加入葡萄糖液里静脉滴注,遇到血管太细的孩童,就换成地塞米松肌肉注射。碰到最危重的那个孩子,她还加用了大剂量维生素C和B族注射液,希望能帮孩子扛过这关。
治疗间隙,斯南佳旺拉着队员们反复叮嘱:“千万别单独去村民家,尤其是那些眼神躲闪的。要是有人端酒来敬,双手接过喝了没事,但记住,只用一只手递酒的要格外小心,那可能是下了东西的。”
他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左手,“珞巴人敬酒讲究双手托杯,单手持杯要么是不敬,要么就是有猫腻。”大家都连连点头,把这话刻在了心里,连喝水都先看一眼递杯子的手。
另一边,为给马文庸解蛊,桑多拉茨把族巫请进了草棚。老巫师披着件缀满鹰羽的披风,枯瘦的手指翻开马文庸的眼皮,又闻了闻他嘴角的白沫,眉头皱成个疙瘩:“这蛊是‘青蛇蛊’,不算最烈的,但解起来麻烦。得集齐五毒,雪山蝮蛇的毒牙液、黑蝎子的尾针汁、红头蜈蚣的颚腺液、癫蟾蜍的耳后腺浆,还有守宫(壁虎)的精血,混在一起熬成药汤,让他连喝三天才能清干净。”
这话像道微光,让众人看到了希望。曲木戈武立刻站起来:“我去!我们彝族人在山里找毒虫是老本行!”
斯南佳旺也接话:“我跟你一起去,这一带的山林我熟。”
桑多拉茨见状,转身喊来一个小伙:“这是固烱达休,他从小在这山里追豹子玩,哪块石头下藏着蝎子,哪棵树上盘着蛇,他闭着眼都能摸到。让他带你们去。”
大家看向达休,这小伙子个子不算高,却像块被山风磨了多年的岩石,肩膀宽得能扛起半扇野猪,浓重的一字眉下,眼睛亮得像雪地里的狼崽,一举一动都透着股未经驯服的野性,站在那儿不说话,都让人觉得他随时能扑进林子里。
陈苗苗举着相机,对着村寨的茅草屋拍了几张,心里渐渐有了个念头:要拍一部叫《珞巴勇士》的纪录片。她拉着斯南佳旺的袖子问:“佳旺哥,珞巴人为什么对我们这么防备啊?好像我们多说一句话都是冒犯。”
斯南佳旺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雪山,声音低沉得像从谷底传来:“你不知道,从19世纪起,那些英国人就像饿狼似的盯着珞渝地区。今天打着‘探险’的旗号来画地图,明天又说要‘传教’,实则到处刺探情况,想把这片土地划到他们的版图里。”
他顿了顿,指了指山壁上隐约可见的石缝,“当年珞巴人就是躲在那些石洞里,举着长刀弓箭跟他们拼的。弓箭射完了,就用石头砸;子弹打穿了胸膛,下一个人就扑上去用牙齿咬。血流进山谷,把溪水都染红了……”
苗苗听得心头一震,握着相机的手指微微发颤,又追问:“那时候他们没有枪,生活也落后,凭什么能挡住那些带洋枪的强敌啊?”
斯南佳旺望着远处被云雾啃噬的山尖,重重叹了口气,声音里裹着峡谷里的风霜:“确实是这样。直到20世纪中期,我们还踩着原始社会的尾巴过日子,刀耕火种时,一把木犁要传三代人;狩猎全靠运气,打到野猪要全寨分着吃,连骨头都要砸碎了熬汤。日子苦得像嚼黄连,想法也守着老祖宗的规矩。”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村寨,“就像这个珞巴山寨,巫师占卜时全村人都要跪听,猎到熊瞎子,连熊胆都要分给最老的人,这些习俗,爷爷的爷爷就传下来了。”
他顿了顿,伸手拨开眼前的雪粒,“但这山高林密的地方,也逼出了门巴人和珞巴人的硬骨头。你看那山涧上的藤网桥,晃得像秋千,我们背着盐巴走了一辈子;还有悬崖上的天梯,木头插在石缝里,踩着它能上云端。架栈桥、过独木、爬天梯、溜飞索、穿藤网……这些不是绝技,是活下去的本事。没这些,连峡谷对岸的青稞地都到不了。”
躺在草棚病床上的马文庸,盖着件牦牛皮袄,脸色虽还泛着青,眼神却亮得像雪地里的火塘。他喘了口气,声音断断续续却清晰:“我记得1851年,有个法国神父叫M-噶拉克,打着传教的旗号闯进瓦弄、珞渝、察隅一带。他带着罗盘、放大镜,把山形、水流、村寨位置全记下来了,那哪是传教,是给侵略者画地图呢!珞巴族群众看穿了他的把戏,后来把他给处置了。”
斯南佳旺听得眼睛直发亮,连连点头:“马老师您真是博闻强记!这事儿我阿爸只在喝酒时提过一句,说当年有个‘红毛洋人’在察隅被杀了,具体的全说不清楚。”
包天喜蹲在床边,往火塘里添了块柴:“那神父是不是也跟我们似的,一脚踩进了人家的图腾祖地啊?”
“十有八九,”佳旺皱着眉,藏袍的袖口扫过地面的雪,“但他们肯定没我们这么客气。听说那些外来人当年在这儿横得很,见了祭坛就拆,遇了神树就砍,还抢珞巴人打猎的兽皮——那是在刨人家的根呢。”
陈苗苗立刻举起胸前的相机,镜头盖都来不及开:“寨子里有没有老人能讲讲这事?我想把它拍进纪录片里,让更多人知道珞巴族的故事。”
一直靠在门框上的固烱达休,原本没怎么说话,一听“反抗外敌”四个字,黝黑的脸颊“腾”地涨红了,像被火炭烫过。他往前迈了两步,粗声说:“那是我们珞巴族的英雄凯萨!义都部落的首领,察隅人!是他带着族人跟洋鬼子拼过命!”
他说起凯萨时,声音都带着颤,眼睛里像燃着两团火,满是崇敬:“1855年,那个噶拉克又闯到察隅杜曲,带着人砍我们的神树,还把不让他进祭坛的老人推倒在地,神树是珞巴人的命根子,那老人是部落里最懂规矩的智者啊!这是在剜我们的心!凯萨首领当时就火了,下令把这强盗给处置了。”
达休咽了口唾沫,声音更低沉了:“后来英、法从萨地亚派来长枪队,领头的叫阿萨姆,带着洋枪洋炮杀进了山。我们珞巴人哪有洋枪?凯萨带着族人躲在山洞里,用弓箭射,用石头砸,连女人都拿着砍刀守在洞口。最后……最后凯萨被英国人抓住,吊在神树上杀害了。”
班玛多吉在一旁捻着佛珠,低声说:“我在兵站时听老兵讲过这段历史,那时候门巴人、珞巴人不分你我,拿起刀箭就跟外敌干。有个老兵的爷爷,就是帮珞巴人抬石头堵山洞时被流弹打中了腿。”
达休说着,猛地从身后抽出一把长刀,宽厚的刀身泛着冷光:“要是我生在那时候,肯定提着这把刀跟凯萨首领杀洋鬼子去!”
李彦忠一看见这刀,眼睛都直了,他练了半辈子刀,对好刀有种天生的敏感。他小心翼翼地接过来,刀头是直角斜切的形状,透着股悍劲。刀鞘是青杠木做的,裹着红布和麂子皮,上面还缀着颗熊牙。
他的手指抚过刀身的锻打纹路,那纹路像流水般流畅,于是忍不住赞叹:“好刀!真是好刀!这钢材、这淬火,绝了!”
斯南佳旺在一旁笑了:“这刀是我们山里人的命根子。御敌时是武器,砍竹木、架藤网桥、盖房子时是工具,甚至给娃剪头发、裁兽皮做衣裳都离不了它。珞巴人从会走路起,就跟着大人学用刀,刀使得好不好,是衡量男人本事的标尺。”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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