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干部包队有奇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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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干部包队下乡配合基层抗旱工作。
这个政策得到了省一级领导的肯定。
省领导各市主官电话会议上做了批示:“当下我们国家还不富裕,农村地区尤其贫困,多数生产大队尚未通电更没有通电话,这样基层与县市等高级指挥部门联系困难。”
“将市区县各机关单位的领导干部、党组织成员送去一层互相搭班子,这可以有效解决沟通问题,该政策值得鼓励。”
就此。
更多的地区、更多的市区县领导干部开始被动员下乡。
尤其一些临近退休的老同志,他们中有大量是从农村走入城市的领导干部,如今家乡受灾,他们想要在工作岗位的最后关头发光发热,便纷纷打起背包,告别办公室,奔赴指定的生产队。
不光生产大队有包队干部,下沉到生产队也有。
这些老同志反而觉悟高、能吃苦,他们住进大队部、社员家甚至田间窝棚,真正融入了抗旱救灾的第一线。
指挥部印发的《干部包队工作手册》和《抗旱救灾政策纪律汇编》,成了他们随身携带的宝书。
他们不光要负责核查当地旱情具体信息,还要出主意、找条件帮助落后的生产队寻生路。
同时他们也得负责巡查督导,及时发现和解决“包队制”运行中出现的问题。
就这样。
“干部包队”机制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率先迅速覆盖了安果县每一个生产大队。
它的效果很快显现出来。
信息的传递更加快捷准确,资源的分配更加公平透明,基层的执行力显著增强。
许多过去需要层层上报、久拖不决的小问题,在包队干部的现场协调下迅速得到解决。
更重要的是,那种因信息不对称、资源分配不透明而引发的猜疑和不满情绪,得到了有效缓解。
钱进这边,指挥所将一份详细的《安果县送水路轮送及生产队级转运实施细则》进行了起草、敲定,并立刻送到了指挥部。
指挥部开会讨论了可行性后,通过电话和电台传达到其他区县推广。
就此,各地区送水效率因此大幅提升,因争水引发的冲突也显著减少。
而钱进尽管离开了指挥部这个中枢,可他在指挥部里的威信,通过提出、实践了一系列着实有效的行动和政策,再次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至于在基层?
他的口碑更好!
真就是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
关于他的一切都是农民们自发传播开来的,“钱指挥说话算话而且有办法,跟着他抗旱,准能赢!”
这句话成了安果县流传在送水路上的口碑。
送水工作捋顺了,别的工作有问题。
钱进跟郑国栋和韩兆新汇报工作的时候,有一点说的很到位。
到了抗旱紧急关头,这水是救命的东西,农民们一定会下狠手争抢。
峤密县有两个紧紧相邻的生产队叫小李庄和大李庄。
这两个生产队往祖辈上数是一个祖宗,但后来李家人多了,混不到一起去,最终分地分家成了两个村庄,再到了五十年代开始进行人民公社化,两个村庄变成了两个队。
小李庄和大李庄的水源条件不错,他们位于一个水库下游,由一条名为“清水河”的河流,将水库里的水给放流到下游地区。
自然,清水河一直是经流地区重要的灌溉水源。
往年雨水丰沛时,河水潺潺,不用水库放水,清水河也能滋养两岸农田。
但今年大旱,清水河早已断流多时,只剩下水库可以蓄水,然后时不时根据上级单位指示偶尔放水。
今年旱灾严重,地主家也没余粮,水库里的水也不多,所以每次放水放的少,只是给辖区内几个生产大队供应点人畜饮用水罢了。
对于这两个生产队来说。
小李庄在下游,大李庄在上游。
往年两个生产队共用河水,虽有小的摩擦,但大体相安无事,毕竟往根子里说,一笔写不出两个李,两家人是亲人。
但今年这最后一点救命水,成了点燃矛盾的导火索。
六月收了麦子种下玉米,小李庄的几百亩玉米地,是全生产队的口粮田,全指望这点河水浇灌保命。
包队干部是县农业局的老技术员宋林文。
他是个很有责任心的老党员,来到小李庄后一直努力的协助当地农民抗旱。
秋收是个关键,于是他天天蹲在地头想办法来帮助农民增收。
可他好办法没想出来,倒是在地头上看着玉米叶子一天天打蔫卷曲,越来越不行了。
这让他心急如焚,多次组织社员从河道里挑水点浇,但杯水车薪。
大李庄的情况同样严峻。
他们的农田更多,旱情更重,包队干部是市里水利局计划科的副科长李德裕。
本来李德裕是该回小李庄当包队干部的,可他老婆是小李庄的,他当初对老婆、对老家人不怎么样,老家人对他很有意见。
尤其是他老婆刚刚死没多久便另娶娇妻,他很清楚,他在小李庄不受欢迎。
这样他本来想托关系能逃避下乡,结果没逃避成功,最终他又走了走关系,从本来该派遣的小李庄调到了隔壁大李庄。
来到大李庄后,当地社员对他的态度也是不咸不淡,但比小李庄好的多。
小李庄那边得知他在隔壁当包队干部,有一些脾气暴躁的长辈甚至上门来骂他了。
不过该说不说,李德裕只是在农村受尽苦头不愿意再受苦,他的脑子还是灵活的,另外他也想在抗旱工作中好好表现一番。
因为郑国栋给他们开二次动员会议的时候说过了。
他们的表现,组织上肯定都会关注,在基层生活是苦工作是累,可容易出成绩。
恰好水利局计划科的科长快要退休了,李德裕动了心思,他便想在大李庄立个功。
然后他发现大李庄生产队外的清水河上游河床有个天然的回水湾,地势稍高。
就此,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里萌生,并得到了大李庄老队长李福贵的支持。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大李庄组织了几十个壮劳力,带着铁锹、麻袋,悄悄来到上游河湾处。
他们不顾下游小李庄的死活,连夜用沙袋、石块和泥土,在河湾处筑起了一道简易的拦水坝。
恰好当夜水库放水!
当然这个‘恰好’的时机是李德裕找到的,他毕竟是水利局的人,水库管理员跟他们单位有些关系,他没法让水库放水,却可以打听出水库放水时间。
抢在水库放水之前,拦水坝建成了。
等到开始放水,水流被强行截住,水位慢慢上涨,形成了一个水塘。
大李庄的社员们欣喜若狂,连夜用水桶、脸盆往自家田里运水。
结果天不亮消息就传到了下游小李庄。
当小李庄的社员们清晨发现河道彻底断流,而上游传来了喧闹声时,瞬间炸了锅!
“大李庄断水了!他们把河堵死了!”
“狗日的大李庄!这是要绝我们的活路啊!”
“跟他们拼了!把坝扒了!”
一时之间,群情激愤!
小李庄的民兵队长李长河是一个血气方刚的汉子,他平日里就看不惯大李庄仗着上游占便宜,此刻更是怒火中烧。
于是他当即抄起一把铁锹,振臂一呼:“老少爷们,抄家伙、打鬼子!”
“全体民兵跟我去上游,把咱们的水抢回来!谁敢拦着,别怪老子铁锹不长眼!”
几百号红了眼的青壮劳力,拿着铁锹、镐头、扁担,甚至是土枪,在李长河的带领下,如同决堤的洪水,浩浩荡荡地向上游大李庄的拦水坝冲去。
大李庄那边也早有防备。
老队长李福贵叼着旱烟袋,蹲在刚垒好的土坝上,冷冷地看着汹涌而来的小李庄人群。
他身后,同样聚集了上百号手持家伙的大李庄壮劳力,个个横眉立目,严阵以待。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一场大规模的械斗一触即发。
但两个生产队的干部都知道现在治安纪律多么严格,所以双方没敢像建国前那样,起了大冲突直接械斗解决。
李福贵站起来吐出一口烟,抢先发难:“李长河!你带这么多人想干啥?”
“干啥?”李长河用铁锹指着那道新垒的土坝,眼睛喷火,“李福贵你个老鳖老不死的王八你还有脸问?”
“你们大李庄还要不要脸?私自筑坝,断我们下游的水!这是要我们小李庄几百口子活活渴死、饿死吗?给我把坝扒了!”
“扒坝?”李福贵嗤笑一声,一切尽在掌握。
“长河小子,你毛还没长齐呢,懂个屁!这河,自古以来就是谁在上游谁先用!再说了,‘先用后补’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
“我们大李庄先用点水救救急,回头井里有水了、水多了,自然会给河里补回去,你急什么?”
“放屁!”李长河气得浑身发抖,“河里的水是国家的、是全体人民的,这东西有个屁的‘先用后补’!”
“我告诉你们,妈的水库放水那是市指挥部下的命令,你们把水都截光了,是不是想要我们的命?是不是想要抗指挥部的旨!”
又有汉子激动的说:“最主要的是,等你们‘补’的时候,我们庄的玉米早他妈死绝了!少废话!今天这坝,你扒也得扒,不扒也得扒!”
“兄弟们,上!”
小李庄的人群怒吼着就要往前冲。
“我看谁敢动!”李福贵猛地把烟袋往后腰一插,顺手抽出来一把匣子枪……
老头子也是猛人,他厉声说:“少他娘拿指挥部来压人,老子严格执行了指挥部抗旱救灾的命令!”
“你们都给我老实点,你们知道老头我当年杀过小鬼子也干过白狗子,52年县里剿匪,老头我是二分队的队长,大南庄土匪窝点是我带队拔的!”
“就说这条清水河,是,咱两个队要浇地都靠它,可往年每次上河工,你李长河自己说,你们小李庄什么时候出的工比俺大李庄多?”
“噢,我日你奶奶的,噢,往年冬天县里组织劳力修水利的时候,你们装死熊。现在碰上旱年了,需要清水河出力了,你们又跟我们谈公平?”
“李长河你别给我人五人六的站在前面,你不够格,叫他李银宝出来,叫他李银宝跟我说话!”
李长河愤怒之情为之收敛。
可现在不是讲理的时候,道理也说不清。
现在是抢水救命的关头。
他吼道:“你说别的没用,我只管指挥部的命令!指挥部说了,这清水河是咱沿河好几个公社的救命河,没人可以截留!”
“跟他废话个屁,杀吧!”有个莽撞青年端着一把红缨枪杀出来。
一听这话,至少上百条汉子往前冲。
李福贵是真正的狠人,举手燎天就是一枪。
“啪”!
枪声震慑住了小李庄的人,也动员了大李庄的汉子。
大李庄的人立刻举起家伙往前拱。
双方剑拔弩张,眼看就要爆发血腥冲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辆自行车从路上奔驰而来最后截停在对峙双方中间。
小李庄的包队干部宋林文一把将车子推倒在地,挥舞双手愤怒的吼道:
“住手!都给我住手!”
“我是指挥部亲派的包村干部!我是县里的农业局的!谁敢乱来?谁乱来先打死我!把我打死了,你看看治安单位抓不抓你们、你看看我身后的农业局怎么治你们!”
当下对农民来说。
农业局是天。
气势汹汹的两派人马确实投鼠忌器,一时之间骂声不断但带头的都不敢真枪实弹的干。
宋林文转身怒视李福贵:“老李,你们的包队干部呢?啊!”
大李庄的包队干部李德裕置身人群后头。
他胆子小,看到这阵势,脸都吓白了。
但宋林文已经招呼他了,他没办法,还是鼓起勇气,冲到两拨人中间也张开双臂拦住了大李庄的人群:
“李长河同志,把家伙放下,咱们都不要动手更不准动手!抢水械斗,这、这是犯法!”
小李庄的人看到他这个老熟人面孔,当即有人把锄头砸向他:
“狗日的小李庄上门女婿!我就知道这事背后有你,准是你这个坏心眼子的出了这个馊主意!”
李德裕吓得鸡飞狗跳:“袭击国家干部、这是袭击国家干部!”
“快去尼玛的吧。”李长河冲他吐了口唾沫,满脸轻蔑。
“你是哪门子的国家干部?61年要不是俺二伯看你来俺队里讨饭可怜收留了你,还把俺淑芬姐嫁给你,你早他娘饿死了,哪里还有当干部的命!”
这事是李德裕心里的一根刺,他愤愤不平的说:“别光说漂亮话,他、我、我那老泰山是真心善吗?还不是他快不行了,怕留下个憨闺女没人管?”
“李长河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可今天咱当面锣对锣鼓对鼓的把话说清楚了吧……”
“停停停!要说你们去家里说,这是拉呱闲聊扯犊子的地方吗?”宋林文更怒。
他快步走到李福贵面前,脸色铁青:“老李队长,你糊涂啊!”
“你这是干什么?谁让你们私自筑坝的?指挥部三令五申,严禁私自截流,严禁争水抢水!你们这是顶风违纪!”
李福贵面对包队干部气势稍微弱了一点,但依旧梗着脖子:“宋干部,你这么说我就不乐意了,清水河年年拓宽河道号召我们上河工,你农业局一清二楚吧?”
“那我们两个李家人对于出工力度的纠纷,你农业局也一清二楚吧?”
“年年岁岁我们队里出二十个劳力他小李庄只出十个……”
他伸手比划数字差距:“现在到了用水时候了,你跟我讲纪律?那上河工的纪律呢!”
大李庄的文书叹气说:“宋干部,我们也是没办法,庄里的玉米都快干死了!总得想法子救一救吧?再说了,上游先用水,近水楼台先得月,老规矩了…”
“什么老规矩!”宋林文厉声打断他,从随身的帆布包里掏出一份盖着指挥部大红印章的文件复印件,正是《海滨市抗旱救灾期间水资源调度与用水管理实施细则》。
他先指着上面用红笔划出的条款给大李庄队伍前列的人看,然后大声念道:
“第五条:严禁任何单位、个人擅自截流、堵水、抢水!所有地表水资源(包括河道径流、水库放水等),必须由市、县抗旱指挥部统一调度分配!”
“任何未经指挥部批准的取水、用水行为均属违规!”
“第八条:在水资源极度紧缺区域,实行‘轮灌’或‘定量配给’制度。”
“上下游、左右岸之间,必须严格按照指挥部或区县抗旱办制定的用水计划执行,不得以任何理由擅自变更!违者,将削减直至取消其抗旱物资分配额度!”
宋林文念完,目光如炬地盯着李福贵:“我的老队长,看清楚了吗?听清楚了吗?指挥部的规矩是提前订好的,什么‘先用后补’、‘近水楼台先得月’的老黄历行不通了!”
“你们私自筑坝,严重违规!必须立刻拆除!”
李福贵和他身后的大李庄社员们,看着那份盖着大红印章的文件,听着宋林文斩钉截铁的话语,气势顿时矮了半截。
他们知道,包队干部手里握着“尚方宝剑”——那份削减物资分配额度的权力!
没了抗旱物资、没了救济粮,在这大旱之年,后果不堪设想。
宋林文同时放缓了声音:“大李庄的同志们,你们心里的委屈我都明白。”
“我老宋可以在这里向你们发誓,我虽然是小李庄的包队干部,可我不会偏袒他们欺负你们!”
“清水河往年你们出的力下的功夫不白费,绝对不会白费!”
“我有内部消息,马上就有能打上百米深那种深机井的设备到咱海滨市了。”
“我会跟指挥部打申请、我会亲自去找正在安果县指挥所当特派员的钱进同志,由他做主给你们个便利条件,一定优先你们打井再轮到小李庄!”
上百米的深机井!
大李庄的人开始躁动起来。
李福贵忍不住问道:“当真?”
宋林文指着自己的脸说:“老李大哥,我比小不了几岁,我能不要自己这张脸了?”
同时他看向李德裕:“你是水利局的,你在这方面……”
“这事是真的。”李德裕点点头,“要是他能把话传给钱进指挥员,那应该没问题。”
“我虽然不认识钱指挥,可我在单位早就听说过他的大名了,他做事最讲公平。”
他又趁机对李长河和小李庄的社员们喊道:“各位同志,各位乡亲们!指挥部有规定!有问题,找干部!找组织!绝不能动手!”
“动手打伤了人,那是要坐牢的!有理也变没理了!相信组织,相信指挥部,一定会给大家一个公道!”
李长河不愿意搭理他。
但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他看了看对面大李庄社员们开始动摇的神色,胸中的怒火渐渐平息了一些。
这样迅速考虑过后他咬了咬牙,一挥手说道:“都先别动!听干部的!”
“但是,这水坝到底怎么处理?”
他走到水坝近前去看水,又愤怒了起来:“你们是不是动抽水机了?怎么就这么些水了?”
宋林文把他推回去:“我们包队干部来商量解决这件事,你们不准乱动。”
场面好不容易控制住,他可不想再出什么篓子。
将李长河推回去,他又招呼李德裕:“事情怎么解决?”
李德裕说道:“我让大李庄的人拆水坝,你让小李庄的人回去。”
宋林文很生气,可是他上年纪了,能压住火气:“说屁话呢!那你们平白无故就可以拦截水了?之前你们抽走的水就那么算了?”
李德裕说道:“那能怎么办?水已经进地里了,嫁出去的媳妇泼出去的水,没办法了。”
“再说,刚才你也听到大李庄的不满了,年年修水利上河工,他们干的比小李庄多太多了。”
“为什么他们出那么多力气?还不是为了旱年用水上能得劲一些?结果现在碰到大旱年,你让他们跟小李庄一样用水,他们能乐意?”
“实话跟你说,我也知道筑坝拦水是馊主意、是违纪问题,可大李庄上下现在意见太大了,眼看就要民变了,我不得不……”
“你可去一边吧,别吓唬人。”宋林文点了一支烟,眉头紧皱。
“那就是先让双方罢兵,后面你们大李庄不能再取水了,水库继续放水就留给下游!”
李德裕悻悻地说:“成吧。”
双方谈好了条件,又各自去跟两个生产队的主要干部进行协商。
事情只能这样。
李德裕对大李庄的人喊道:“来吧,大李庄的同志,立刻组织人手,拆除非法拦水坝!恢复河道自然流向!”
宋林文那边也说:“小李庄的同志,赶紧回家准备打水,后面大李庄的人不会取水了,剩下的水都会正常流入下游。”
“至于清水河河水具体分配方案,指挥部会立刻派人核查河道水量,并依据旱情和作物情况,制定公平的分水方案!”
命令清晰而有力。
在包队干部和小李庄主要干部现场监督和协调下,大李庄的社员们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默默地上前,开始拆除那道刚刚垒起、寄托了他们短暂希望的土坝。
水流汹涌地向下游流淌。
小李庄的男女老少急忙将准备的水桶水盆送入河里,小伙子半大小子则不管不顾穿着裤衩跳入河里。
另外也有几个抽水机悄悄地放入河道里……
这场极可能酿成流血冲突的群体性事件,在干部包队机制的关键介入下,被成功化解在初发阶段。
事情层层上报,最终形成了一份详尽的书面报告,摆在了韩兆新那张堆满文件的办公桌上。
这份报告旁边,还摞着几份来自不同区县的类似报告——都是关于包队干部及时介入,成功化解抢水纠纷的案例。
韩兆新带着报告正好去开会,几个领导分了报告互相传阅。
韩兆新看完了小李庄和大李庄的冲突事件后忍不住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些笑意:
“好啊,咱们的干部关键时刻顶得上!李德裕这位同志,早就听说过他办事有一套,这次确实没掉链子!”
“是啊,韩指挥,”张成南看到顶头上司开心了,赶紧捧哏,“这里的几次冲突能平息,包队干部在现场起了定海神针的作用。”
“没有他们在第一时间介入、亮明身份、宣讲政策、协调矛盾,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他想起自己局里那个差点逃避下乡的李德裕,心里也是一阵欣慰。
算这老小子没给自己丢脸,否则回来非办他不成。
郑国栋也感慨地点点头。
他刚从下面检查回来,本来是按照省里要求进行干部风气检查,顺路也在农村进行了抗旱工作的检查。
海滨市的情况在全省来说是最好的,抗旱工作开展的如火如荼且大有效果,农民们日子过的困难却不至于像以前的大旱之年般过不下去。
他打开笔记本说:“我这两天接连跑了几个县,情况基本一致。”
“自从包队干部下去这一个多礼拜,从基层反馈上来的情况来看,现在跟以前简直天壤之别。”
“过去那种三天两头因为抢水打架斗殴、甚至动家伙的恶性事件,几乎绝迹了!下面公社派出所、县公安局的同志,压力一下子减轻了大半!”
他拿起桌上一份县治安局送来的报告,指着其中用红笔划出的句子说道:
“你们看,这是安果县治安口主官孟革新同志给我的报告。”
然后他又念了起来:“包队干部驻村,如同在基层安装了稳压器和报警器,治安纠纷发生率下降百分之九十以上……哈哈。”
“孟革新这同志还异想天开地问,说这么好的政策,能不能以后长期搞下去,让干部包队驻村常态化?”
“哈哈哈!”韩兆新也爽朗地笑起来。
作为主要领导,当初他们是强行推进的这个政策,受到了各级干部很大的抵触。
现在政策能够起效,包队干部能够让群众满意,这让他们很爽。
不光干了实事,还拿到了政绩。
笑了两声,韩兆新摆摆手:“这个老猛,他想得倒美!干部包队,是战时状态下的战时机制,是特殊时期的特殊办法。”
张成南却放下报告后感兴趣的说:“韩总,也别这么说,我也感觉这政策可以长期推行。”
韩兆新收敛笑容看了他一眼。
你感觉不准!
不过最近抗旱工作卓有成效,张成南也是有功劳的。
这样他就给对方分析说道:“为什么只能特殊时期用?第一,没人愿意长期下乡。”
“像钱进、魏得胜这样的好干部有,但大多数干部,包括我们在座各位,习惯了城里的生活条件和机关工作,长期扎在乡下不现实。”
“第二,”他指了指墙上挂着的大幅‘抗旱不分你我’宣传画下面的日历,“国家还不富裕,财政负担不起,把这么多干部长期留在乡下,工资、福利、补贴,哪一项不是钱?”
“这会造成严重的冗员问题,给财政制造巨大压力。这和新时期的精简高效背道而驰。所以啊,这只能是‘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
张成南作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是这么回事,还是韩总您思考的全面,我呀,头脑还是有点简单了,还是得向您和国栋领导学习。”
韩兆新淡然一笑,对这种马屁很不感冒:“我们都要学习,领袖同志说的好,活到老学到老。”
“我们尤其要向钱进同志学习,他可真是好同志。”郑国栋满脸赞赏。
“要不是有他在一线扛着,咱们这个抗旱工作,现在绝不会有如今的成果!”
韩兆新也长叹一声:“是啊,谁能想到今年旱情来的如此突然?”
办公室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吊扇的嗡嗡声和窗外知了不知疲倦的嘶鸣。
领导们的目光投向窗外,天空依旧骄阳似火,灼热的空气似乎让远处的景物都在扭曲。
这场与旱魔旷日持久的较量,远未结束。
张成南点燃一支香烟,打破了沉默:“韩指挥说得对。这场大旱,来的突然,它不仅是在考验我们对抗自然的力量,更是在锤炼我们整个基层组织的神经末梢,考验我们的组织力、执行力和凝聚力。”
“不过正所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以前市里的命令到了县里可能就弱了三分,到了公社大队,更是层层衰减,现在呢?”
他弹了弹烟灰,“‘干部包队’这根线,就像在指挥部和每一个最末梢的生产队之间,直接架起了一条电话专线。”
“指挥部的声音能一杆子插到底,基层的实情也能第一时间反馈上来。这根线,就是共克时艰的关键纽带。”
“所以我认为它虽然不能常用时时用,可以后到了有必要的时候,我们有经验了,也有具体的工作路径可以借鉴了,下一次再要使用这根线,一定能做的更好。”
郑国栋用力点头:“没错,小李庄大李庄这件事,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过去那种信息不通、互相猜忌、各自为战的情况,被有效扭转了。”
“矛盾在基层萌芽状态就被包队干部发现、化解,避免了事态扩大和资源内耗。这‘非常之策’,在当下这个‘非常时期’,确实展现出了强大的生命力!”
韩兆新坚定的对郑国栋的观点进行肯定:“所以,我们更要坚定不移地把‘干部包队’推行下去!”
“接下来力度还要加大、范围还要扩展,第一批下去了,第二批、第三批要跟上,让更多有经验、有觉悟、能吃苦的同志,尤其是老党员、老同志,把根扎到最需要的地方去!”
“这是我们打赢这场抗旱救灾硬仗的关键一招!”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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