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燕大的“吃饭”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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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余切又问:“除了吃饭,还有没有其他困难。”

    “困难多了。谈恋爱没有钱,朋友约去郊游,没有一辆自行车。全燕大好像每个人都有自行车,可偏偏我没有。这都能忍下去,只有吃饭忍不下去。”

    “我的肚子並不听话。”

    这话简直是掏心掏肺,这人也迈进烛光当中来。

    果然长得不高,也很瘦弱。余切不认识他,料想他没有成为个很知名的人物。

    其他人听罢各有各的想法,渐渐的都进入到烛光里面。极端贫困的並不多,大部分人是一时手头拮据,加上学校风气如此。

    这样的现象,不仅老师在抱怨,原来学生也有许多苦衷。

    一张张脸望著余切,烛光在他们的脸上跳动。

    他们完全的信任余切,开始像那些年看余切书的时候,心里面想过的那样一一把自己的情况告诉这位朋友。

    在京城,余切有十三套房。他已经很久没有回过读者的信件,他也是人,而读者的信件他根本不可能回得完。

    无数人把心里话告诉余切,但凡是余切回一封信,都能引起热议,

    《十月》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出“余切的回信”,把那些频繁问到的事情总结到一起,让余切来回答。

    余切能怎么回答呢?

    他的回信在十年二十年后会是真知灼见,但仍然扭转不了当下的迷茫。

    余切曾写过《大撒把》,那是一个针对留学生的成人童话。而这里有更多的学生,个个都比顾顏优秀,可是不要说留洋,就连维持学业,他们也没有信心了。

    下海潮能引得教授都要辞职,对学术界失望,何况是没见过世面的学生?

    余切端起了那个蜡烛,放到正中间,然后从台上走下来,坐到了前排的桌上。

    他道:“你们都站起来,都站起来嘛!不要坐著,起码要平视我,和我一样高。”

    路不宣站起来了,但他生得不高,站起来还不如余切倚坐在桌上。

    马亚楠,一个校园报刊的女编辑更是如此了,站起来的她还要稍微仰望余切一点。

    至於其他人,他们有的高有的矮,却出於尊重等等因素,选择稍微弯著腰。

    余切很不满意:“站起来,站直了!你们不这样,难道我要蹲著?这儿的人个个都是状元,都比我厉害,我復读过几次呢!你们有点做状元的志气!”

    大家纷纷站直了。

    这是很奇妙的体验,余切鼎鼎大名,是活著的传奇。而余切却让他们平视自己,他们既兴奋,

    还有难言的恐惧。

    个別娇小的女同志,仍然没余切高。

    余切自有办法,他拉出板凳说:“你们已经能平视我了,现在站到板凳上,站在这个地方看看我。”

    学生全傻了。

    路不宣问:“这是不是违反了规章制度,学校规定说—”

    “哪一条有这个规定?”余切说,“燕大谁要因为我站了板凳,和我算帐。我就去水木大学。”

    余切怎么能去水木大学呢?

    他是燕大的活招牌啊。

    余切非要他们站到板凳上,他们没辙,只好这么办,教室里响起了拖动板凳的声音。板凳不够多,那些本来就长得高的,就把位置让给女同志,让他们来站上去。

    “我就这么讲课了。”

    “谁要还比我矮一点,就请你站到桌子上,不过要注意安全。”

    马亚楠是校报的编辑,她忽然觉得会有故事,她问:“余老师,我能不能再写一次文章,这次不投期刊了,就投到咱燕大的文学板块。”

    “我不会收你版权费的。”余切道。

    隨后,路不宣干了一个事情。

    桌上的蜡烛,已经被余切的躯干挡住了。路不宣给蜡烛搭了个板凳,好让大家看清楚余切的脸。期间融化的蜡烛滴在他胳膊上,他却没有察觉到。

    他已经完全被余切的举动吸引住了。

    烛光中,余切的眼神熠熠生辉。“我就不说什么学分或者制度了,你们都学过马原,事物总在变化。有时你现在觉得做倒爷好,未必好;你认为读书白读了,未必白读了。”

    “燕大是最好的学校,永远都是!除非有一天我去了水木大学—因为我是有眼光的。”

    眾人没料到余切会讲这句话,忍不住笑了。

    却见到余切又说:“我导师胡岱光是个好人,纯粹的学者。他是我的楷模,可能没有惊天的贡献,却在他的能力范围內,总是要做一点事情。”

    “这也是我想和你们讲的。困境总是贯穿於人生的始终,而走出来是暂时的,社会有社会的困境,人有人的困境。”

    “如何对待困境,却把我们分为了两类人。有人会被困境击垮,有人能够不断的爬起来继续向前,我想真正的成熟应该並不是追求完美,而是直面自己的缺憾。”

    “看看现实中的例子。有多少才华横溢的音乐家,终其一生没有登上过维也纳金色大厅的舞台?有多少勤恳的科研工作者,默默无闻的在实验室度过一生?他们都白活了吗?当然不是,这些不成功的尝试,也构成人类文明进步的基石,这是燕大学生要去做的事情。”

    “再看看我,我在这,我和你们一起。”

    说到这里,这堂课已经打了铃。

    学生们却不愿意离开,也不想拿走蜡烛。因为一旦拿走,那种烛光夜话的氛围就消失了,他们很难再有这种安全感然而,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余切宣布下课,而且说“我应该为此写一篇”。

    一些人的脸上已经有泪水。很少有人倾听他们的想法,尤其是这样厉害的人物。他们真切感受到了自八十年代以来,作家和读者之前那种“无与伦比的亲密关係”。

    这种关係曾在老山战场上发生过,也在东南亚的游子那发生过文学的厚重再一次降临到燕大的教室。

    人们顿时知道:自85年来长达两年的文学“科学实验”要被碾碎了,因为余切已经归来。

    路不宣激动的问:“我还能再见到你吗?余老师?”

    “你会见到我的。”

    又有人问:“下一次代课,是不是还是余老师来?”

    “我不知道!”余切说。

    其实是不太可能见面了,给胡岱光代课是一次偶然。起码还得再过几年,余切才会做转型教授。

    而那时候这些人自然已经离开了。

    余切用上了钱忠书曾回答书迷用过的话:“你吃了个蛋,未必要见那下了蛋的母鸡。在你感受到我来过时,我已经在你身边了。”

    拉开窗帘、打开窗户,阳光透进来,恍若隔世。

    路不宣忽然道:“我叫路不宣,余老师,你记得我吗?”

    余切很惊讶,点头笑道:“我记得你。”

    又有人说:“我叫马亚楠!余老师!”

    “我也记住你了。”

    “周海涛!”

    “记住了。”

    “李贺。”

    “记住了。”

    所有人都把名字说给余切听。余切耐心的和每一个人握手,这给校报的编辑马亚楠留下很深印象。

    她回去把这一场谈话简明扼要的写下来,称之为《烛光“夜”话》。

    她回忆余切当时的模样,即便已经过去几个小时,现在想起来仍然让她心神激盪。了些时间平復自己的情绪后,马亚楠写道:

    “人生中失败是长久的,而成功是一时的。如何对待失败,却把我们分成了两种人—这是余老师前不久和学生们的谈话。这个时代为何要读书?余老师给出了答案。”

    “他说,读书本来就不是万能的,世上没有一劳永逸的事情。我们就是这样的学生,时代赋予了我们进取的责任。这是余老师作为师兄的寄语。”

    写到这里,马亚楠忽然意识到余切的话存在矛盾。但她不知道矛盾在哪里。

    余切的演讲这么精彩,不能浪费掉了他的话!

    马亚楠拿著稿子到处问。

    不过,马亚楠是个本科生,家里也没什么背景。现在又十分忙,大家赶著写文章,一时没有人搭理她。

    《燕大校报》的前身是《燕大日刊》,创立於民国蔡圆培时期,虽然名义是个校报,实则对教育界很有影响。小小一个校报,里边的人各自都有来头。

    有个叫卫国英的女编辑,恰好也在校报的办公室。她是专业编辑,特地被调来校报的,业务熟练,总能很快的把事情做完。

    卫国英正好有空,她见状道:“小马,你怎么了?”

    马亚楠才说出:这是一篇“烛光『夜』话”。

    “什么烛光夜话?做新闻,不要藏头藏尾,搞大学生文学那一套。要让读者立刻知道写的什么。否则,他们就会失去兴趣。”

    “这是余切的烛光夜话。”

    “什么余切?是哪个余切?”

    “就是大家都知道的余切!”

    只见到卫国英那脸瞬间转成红色,然后又是白色—最后卫国英说:“我来帮你看看。”

    等马亚楠过来了,卫国英又小声道:“小马,你以后见到余切了,千万不要说我讲过那些话。

    +

    一张a5大小的稿纸铺在桌上,就这一会儿,其他人都来凑热闹,外圈的都垫著脚往里看。

    “余切终於让咱燕大发文章了?”有人说。

    一个冷知识:燕大內部刊物很久没有刊登过余切的。

    上一个这么干的是五四文学社,被余切搞的半死不活。这是一个不逊色於校报的数十年文学团体,如今却丧失掉了影响力,被新现实社团取而代之。

    连社长骆一禾都“叛逃”了。

    眾多编辑快速看马亚楠写的稿件,了解情况马亚楠解释道:“我总觉得余老师的话有些问题,可我不知道如何理解。”

    什么问题?

    谁敢说他有问题。

    卫国英道:“不是问题,就是一些逻辑上的缺失。余老师说没有长久的成功,为何他总在成功?他贏了一次,两次,三次—-他贏得太多,以至於他谈论起失败来,都好像是很有了解。”

    確实是个大漏洞。

    好比一个中彩票的告诉你,不要相信运气。全天下就他不能说这句话。

    不过,老练的卫国英还是找到了弥补方法:

    “余切的成功,不就是別人的失败吗?有的人会长久的成功,大多数人会长久的失败,余切说的正是这大多数人。”

    全编辑部立刻行动起来,把这篇稿子修了一番,迅速发到校刊上。

    余切这边直接找到胡岱光捐钱“你又要捐钱?”胡岱光呆住了。

    “这不是直接捐钱,而是一个动態的『吃饭”奖学金。而且不是由辅导员,或者某一行政主管来决定的,决定这个的是食堂员工。”

    余切开始和胡岱光说这笔钱要如何用。

    他要捐五十万块钱,先试行一段时间。如果效果好,可以请到社会上其他企业来赞助。

    一生装逼不弱於人的牟期中可能就是这种受眾,只要燕大学子能瞻仰他的风采,说一声“牟期中阳春麵”,“牟期中猪肉粉条”,他怕是要慷慨解囊。

    “这影响不好吧?”胡岱光说。

    “那学校自己出钱,我就不说什么了。”

    “学校拿不出钱”

    “那就先试一试。”

    “谁来承担试一试的责任?”

    “我不知道,水木大学可能愿意承担。”

    “何必要到水木大学?就在咱这试一试吧!”胡岱光的眼神很坚定。

    燕大后世不知道有多少以企业冠名的大楼,个人赞助的实验室也不少,能有什么不良影响。

    该制度的执行其实需要对粮票进行统计。

    目前,在京城的许多地方,已经不再需要提供粮票。但在燕大不是这样,大学校园是执行粮票最为坚决的地区之一,直到1992年年末,燕大的食堂仍然需要粮票,並对学生使用粮票进行限购和发放,直到彻底取消粮票制度。

    而后世在国內许多一流大学,有这么一个隱性福利:

    学校针对学生的饭卡消费进行统计。如果有人长期多频次的在食堂消费,並且多次消费额都远低於平均水平,学校就认定该学生实际为“贫困学生”,会自动往饭卡充钱,这个过程只有贫困学生自已知道,不惊动任何人。

    燕大如今缺少的,就是这么一个“福利”系统。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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