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三章 苏允眉山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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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陈知易喉头滚动,目光惊恐地扫向祠堂外的暮色,压低声音几乎是嘶喊出来:“自然便是眉山苏氏最贤之人,他……他带着五万铁骑把剑门关打下来了!”
话音未落,祠堂前的苏氏族人瞬间炸开了锅。
苏河踉跄着后退半步,额头的血痂被冷汗浸透,他猛地想起幼年时那个便自己撑起一个家的少年——他……当真要夺下天下了?
苏淳手中的拐杖“咚”地砸在青石板上,浑浊的眼睛里闪过震惊,随即又沉下来:“剑门关天险……他如何做到的?”
“鬼知道!”陈知易几乎要哭出来,官靴在地上蹭来蹭去,“公文上让县里准备征收兵役还有粮草,然后提了一下剑门关有失的消息。!
如今川蜀门户已开,他若挥师南下,第一个踏平的就是咱眉山县!”
他忽然抓住苏淳的袖口,指甲几乎嵌进老人的皮肉里,“苏族长,您是他亲叔祖啊!
当年他离家时,您还往他包袱里塞过干粮呢!您得帮我求求情,就说陈某有眼无珠,是被猪油蒙了心……”
苏淳猛地甩开他的手,拐杖重重顿地:“陈县尊怕是弄错了。”他捋着胡须,目光扫过满堂惊疑的族人,“苏允十三岁便自己经商,十五岁因拒交苛捐打伤税吏,被官府画影图形通缉,此后再无音讯。
他究竟如何,是在外面当宰相还是当反贼,都跟我们眉山苏氏无关,陈县尊无需多说。”
“这……这……”陈知易语塞,突然明白了过来,随后赶紧道:“是是,你们自然跟那苏允没有干系,哈哈哈哈,好啊,好啊,看来是本官错怪你们了。
好好,你们苏氏果然是大宋忠良,之前没收的店铺田契等等,全都尽数归还,另外……如此忠良之家若是不赏实在是说不过去,这样吧,我代表县里给你们捐助千亩良田作为族田,鼓励族中少年人读书,哈哈哈!就这么说定了,那我就不打扰了,诸位,再见!”
看着仓皇想要上车的陈县尊,在场苏氏族人尽皆陷入了沉默。
就在这时,祠堂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苏族长!陛下令在下传讯——剑门关已克,川蜀百姓久受苛政之苦,将军命我等先取眉州,再清府库!”
数个骑士奔腾而来,当头一人大声呼道。
陈知易“扑通”一声跌下马车,官帽滚落在脚边,露出斑秃的头顶。
苏淳却上前一步,赶紧拱手问道:“你家陛下……可是苏允?”
“正是!陛下吩咐等先行安抚苏氏族人,也好避免官吏为难,哦,是了,苏过少爷已经跟陛下相遇。”
苏河猛地抬头,看向苏淳。
老人眼中闪过泪光,却又瞬间凝住:“陈县尊,”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平静,“三日前你砸我宗祠,抢我产业,还要杀我孙子。
如今我侄孙兵临城下,你说该如何是好?”
陈知易连滚带爬地抱住苏淳的腿,额头在青石板上磕出咚咚响:“苏族长饶命!陈某有眼无珠,狗眼看人低!
只要您肯在苏先生面前美言几句,陈某愿将县衙大印双手奉上,再把历年贪墨的库银……”
“不必了。”苏淳打断他,目光投向祠堂内被烧毁的族谱残片,“苏氏世代居此,从不与官府为敌。但也容不得贪官污吏欺压。”
他转向信使,“烦请回复你家陛下,苏氏愿开仓放粮,助他安抚百姓。至于这陈知县……”
老人顿了顿,拐杖指向瘫在地上的陈知易:“贪赃枉法,鱼肉百姓,按律当斩。
但念在他如今迷途知返,便先押入大牢,待将军入城后再行处置。”
暮色彻底笼罩眉山城时,苏淳站在宗祠断壁前,看着族人们小心翼翼地拾起族谱残片。
苏河捧着地契走到他身边,欲言又止。
老人忽然叹了口气:“去把窑厂的钥匙取来,再备上几车刚出窑的白瓷——你那侄孙,怕是多年没见过家乡的瓷器了。”
远处传来隐约的号角声,似是从剑门方向传来。
苏淳抬头望向夜空,繁星点点,仿佛映照着某个少年离家时的背影。
他不知道苏允为何会以铁骑归来,也不知道这川蜀大地将走向何方,但他知道,苏氏宗祠的长明灯,终将重新点亮。
苏河的神情十分复杂,甚至有着惊惧,这些盘踞在他心中的恐惧再次汹涌而出:当年苏允的父亲苏林相继离世后,只留下一个幼子,当时自己看上苏林家的田宅,于是颇使了一些手段,没想到那才几岁的苏允竟是将田地给了族里,让自己的所图落空。
后来那苏允稍微大一些,竟然学会做生意,而且没有多久便将生意做得极大,自己还惦记着那些生意,亦是颇多掣肘,使了不少手段,后那苏允知难而退,处理掉所有生意远走他乡。
而那些店铺之类,有不少便是落入他的手中。
如今……他要回来了,而且,还带着席卷天下之势而来!
暮色如墨,又有马匹奔驰而来。
宗祠前的青石板被马蹄踏得震颤。
五六个身着劲装的汉子翻身下马,腰间佩刀的穗子在夜风里猎猎作响。
为首那人左颊有道刀疤,正是十年前随苏允纵横眉州的掌柜老钱。
他身后跟着的账房先生捧着个漆盒,盒盖缝隙里露出半卷泛黄的账本。
“苏族长!”老钱单膝跪地,声音带着风沙磨砺的粗粝,“我家东家当年离开眉山时候,命我等候他归来,此次我等星夜兼程前来,一来护苏氏周全,二来……”
他猛地抬头,刀疤在灯笼光下狰狞扭曲,“二来清算当年蛀空苏家产业的硕鼠!”
苏河的瞳孔骤然收缩,下意识地往族老身后躲。
老钱却一步上前,铁钳般的手攥住他的手腕:“苏河!十年前你勾结牙行,伪造文书要吞了苏林叔的十亩良田,当我们不知道?”
他朝账房先生使了个眼色,账本“啪”地展开,泛黄的纸页上朱砂批注触目惊心,“这是当年你买通县衙师爷的票号存根,上面还有你按的指印!”
“你血口喷人!”苏河挣扎着嘶吼,额角的旧伤迸裂,血珠滴在账本上晕开红点,“那是苏林自己经营不善,关我何事!”
“经营不善?”另一个汉子上前扯开苏河的衣襟,露出里面绣着金线的绸缎内衬,“好,那就算是苏老先生经营不善,那我家东家的绸缎庄现在是谁在经营?”
苏河大惧,什么都可以赖,但这个真赖不了。
人群中突然挤出个拄拐的老匠人,正是当年竹编坊的大师傅:“我作证!苏河趁东家不背,把工坊里给宫里进贡的竹丝扇胚子,全换成了次品!”
老人说着,从袖中抖出半把残破的竹扇,“这扇骨上的‘允’字刻痕,还是东家亲手教我刻的!”
苏淳的拐杖重重顿地,盯着苏河的目光冷如寒冰。
他想起苏允十三岁那年,抱着账本在祠堂油灯下哭,说叔伯们不肯借粮,是这孩子把母亲留下的金簪子熔了换米,才让族里的孤儿们熬过荒年。
如今真相像被剥开的脓疮,恶臭在暮色里弥漫。
“还有窑厂!”老钱猛地掀开漆盒底层,露出半块带釉色的陶片,“苏河把东家攒钱烧的第一批青白瓷,全当破烂卖给了游商!”
苏河瘫软在地,看着那半块陶片,忽然想起十年前那个雨夜,他趁苏允熟睡时撬开窑门,看着一窑精美的瓷器被雨水浇裂,心里那点隐秘的快意。
如今这些碎片竟成了罪证,在灯笼下闪着冰冷的光。
“族长,”老钱抱拳,目光扫过满堂震惊的族人,“东家是宽宏大量之人,当年苏氏族人屡屡戕害,但我东家就是不愿意当面翻脸,若是按我们的意思,当年就要马踏眉山了。
哼,东家心善,念在同宗,可先由族里议决。”
此话一出,苏淳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是老泪纵横。
他想起苏允离家前跪在宗祠里,额头磕在青石板上的声响:“叔祖,我走后,若有人为难族里,便把这窑厂的地契交给族长。”
如今地契还在,可人心却已蒙尘。
“苏河,”老人的声音嘶哑,“你贪墨族产,构陷同族,按族规……”
“族长饶命!”苏河突然抱住苏淳的腿,“我是一时糊涂!当年是我鬼迷心窍,看他一个孤儿好欺负……”
“住口!”老钱一脚踹开他,“东家仁慈,也念着族亲之情,但我们这些做手下的,就算是以后东家要责罚我们,也要替东家出这口气!”
说着一使眼色,数个壮汉立即将苏河控制住,苏河吓得两腿颤颤求饶道:“老朽……老朽愿意将所有家财都献给苏……苏……允哥儿!求饶老朽一命!”
祠堂前死一般寂静,只有远处隐约的号角声越来越近。
苏淳看着老钱等人,又看看地上瑟瑟发抖的苏河,终于闭上眼,沉痛道:“按族规,逐出宗祠,永世不得踏入眉山。至于贪墨的财物……”
“不必了。”老钱收起令牌,“东家虽然没有交待,苏家的东西,本该属于族人。
而且……”
他笑了笑,道:“东家已经打进川蜀,以后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作为天下之主,又岂会看上这点东西!”
说完他朝手下使了个眼色,两个汉子上前架起苏河,“我们先押他去县衙大牢,等东家入城后,再按大明律法处置!”
苏河被拖走时,腰间的双鱼玉佩掉在地上,滚到苏淳脚边。
老人弯腰拾起,触手温润,却像是握着一块寒冰。
他想起苏允幼时总把这块玉佩捂在手心,说要留给未来的妻子。
如今孩子带着铁骑归来,却要面对族人的背叛。
“把窑厂的钥匙给老钱。”苏淳将玉佩塞进老钱手中,“告诉允哥儿,宗祠的长明灯,我们会替他守着。”
老钱点头,转身时看见苏河被押出巷口,突然扯开嗓子喊:“东家!你当年欠我的工钱,该还了!”
黑暗中传来一声轻笑,仿佛少年时的戏谑,又像是铁骑踏碎长夜的回响。
祠堂里,族人们围在一起修补族谱残片,烛光映着他们肃穆的脸。
苏河的名字被朱砂狠狠划去,旁边空白处,有人用新墨添上一行小字:“允,字居正,十三岁承父业,十五岁远走,今率王师归……”
夜风穿过断壁,吹得供桌上的长明灯明明灭灭。
苏淳望着门外渐浓的夜色,知道苏允的铁骑不止是为了剑门关,
更是为了那些被苛政碾碎的百姓,和这方被贪官污吏蛀空的土地。
而苏氏宗祠的这场清算,不过是这场风暴的序章。
……
三更的梆子声刚过,眉山城门在吱呀声中洞开。
铁骑踏碎夜色,马蹄声如滚雷般碾过青石板街,铁甲在残月微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苏允身披玄色大氅,腰间悬着斩将夺来的佩剑,端坐于高头大马上,目光扫过两侧跪迎的百姓——他们脸上既有惊惧,也有隐秘的期待。
“将军……不,陛下!”陈知易穿着打满补丁的囚服,被衙役押在队列最前,门牙缺漏的嘴里漏风般喊着,“眉山百姓已备下粮草,恭迎王师!”
苏允勒住缰绳,马首在夜色中划出一道弧线。
他并未看陈知易,而是望向街角那座挂着“苏氏绸缎庄”匾额的铺子——门板上还留着三日前衙役砸出的凹痕。
“把贪墨的库银分发给灾民,”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县衙大牢里的人,按律处置。”
话音未落,老钱已策马而出,将一封捆着朱砂印泥的文书呈上:“东家,苏河已招认所有贪墨事实,连同当年勾结税吏的账册都搜出来了。”
苏允接过文书,指尖在“苏河”二字上顿了顿,忽然想起幼时这人的孙子总爱抢他手里的糖糕。
那时候苏河孙子众多,总爱欺负他这个没爹没娘的孩子,若不是自己是个穿越者,几次将他们给打服气,估计要受的罪更多!
他将文书递给身旁的王抱朴,淡淡道:“按大明律,贪墨百两以上者斩。但念在同族,准其自尽,留全尸。”
祠堂方向传来铜锣声,苏淳领着族老们提着灯笼赶来。
老人看见苏允时,拐杖险些脱手,眼前的少年已长成肩宽背厚的壮年汉子,唯有眉骨间那点倔强,还似当年在油灯下算账本的模样。“允哥儿……”他喉头哽咽,说不出话。
苏允翻身下马,上前扶住老人,动作带着久别重逢的生疏与珍重。
“叔祖,”他望着祠堂被烧毁的屋檐,目光一沉,“祠堂的损失,我会派人重修。”
“不必了。”
苏淳摇摇头,从袖中掏出那枚双鱼玉佩,“苏家的根不在砖瓦,在人心。”
玉佩被他焐得温热,递到苏允手中时还带着余温,“当年你走后,族里有人想分你家的田,是你把地契交给我,说‘留给族里的孤儿’。
如今你带王师归来,可莫忘了这话。”
苏允捏着玉佩,指节微微发白。
这时,参军捧着印玺上前:“陛下,剑门关守军已奉您为川蜀大都督,这是帅印。”
苏允接过印玺,看了看,随手交给了王抱朴。
“东家,”老钱牵着马过来,“眉州知府派人送来了降书,还附了份礼单,说要给您接风。”
苏允接过礼单看了眼,随手递给身后的苏淳:“叔祖,把这些金银换成粮食,先给城外的灾民煮粥。”
他站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尘土,望向剑门方向的朝霞,“等安顿好了眉山,我们该去看看成都的百姓了。”
苏允一马当先,后面铁骑跟上,整个眉山都在震动,到得后面,马蹄声响彻整个眉山。
祠堂的长明灯在晨光中依旧亮着,灯芯爆出个灯花,映得供桌上新摆的青白瓷瓶熠熠生辉。
那是苏允离家前烧的最后一件瓷器,瓶身上歪歪扭扭刻着的“允”字,如今被族人们用金粉描过,在晨光中闪着温暖的光。
而苏河的名字,终究没能再回到族谱上,只在祠堂角落的石碑上,刻着一行小字:“贪墨者戒”。
苏淳老迈的眼神如电,看着堂中长跪的年轻人们,大声道:“允哥儿已经是九五之尊,这是咱们眉山苏氏泼天的富贵,你们这些儿郎们,所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允哥儿打天下,也需要咱们族人襄助,你们,去帮他!”
“是!族长!”众儿郎齐声道。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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