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苏帅指哪里,我等自就打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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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那边自是要去迎接监军相公,这边苏武还有许多事情要忙碌,兴州大城,有钱,钱财之类是一定要搜刮干净的,但不动产,也要!

    房屋店面是其一,高门大户的田亩,更是要弄个清清楚楚,一应都要!

    关于不动产这件事,燕云也还要做一次,头前不方便做,那是因为头前那一次的燕云得来太容易,也还要照顾契丹人的人心。

    真说起来,契丹无罪也,所以,吃相不能太难看。

    这一次如果再入燕云,有那耶律余睹,自也还有更多配合女真人的契丹人,乃至还有那郭药师之辈,这回,那契丹人,乃至许多燕云高门,可就有罪了。

    这回就不是吃相难看了,而是吊名罚罪,吊民伐罪是什么意思呢?

    那就是安抚慰问受苦的群众,征讨惩罚有罪的贵胄与统治者。

    其实话又说回来,那就是苏武要直接掌控大量的生产资料,不是通过地主或者世家大族去掌控,而是作为最顶层统治者的苏武,去直接掌控。

    这件事很重要,这也是苏武对自己未来的统治的一些最基本的打算,与以往统治者不同的地方。

    这些生产资料,可以发给别人,可以赏给别人,乃至可以作为发展的原始资本。

    但一定不能再次轻易被那些地主豪强掌控在手。

    就好比眼前贺兰山下兴庆府周遭这些土地,苏武定然是要掌控其中大部分的,直接掌控。

    已然杀了这里了,一定要趁着兵威在手,立马做成这件事。

    这也是苏武从土地革命里得到的灵感,将来,苏武可以把这些土地的使用权租给底层百姓,租十年二十年五十年都无妨,甚至可以只要很少的租金,但法理上,那一定是属于国家或者集体的,不能是个人的。

    这件事,在眼前这片土地上,苏武此时此刻,很容易做得到,来日入燕云,若是战事顺利的话,苏武也可以比较容易做得到。

    那就立马要做,城池里的所有户籍文书,地契资料,都要一一在手。

    倒是广大的大宋境内,这件事,难上加难。

    还有其他五个城池之事,飞奔的骑士,带着西夏国主的圣旨,当然,也不能叫做圣旨,就是文书,只管赶紧去奔,最重要的就是灵州李察哥之处。

    灵州城外,依旧是乱战,四处奔出之人,杀得是昏天黑地,从城头爬下来突围出去的人倒也不少……

    但大规模的突围,终究还是被堵在了城池之内,李察哥本人依旧也在城内。

    大规模突围之事,着实不成,小规模侥幸冲出去的人,其实对于李察哥而言,并没有什么意义。

    为何?

    因为李察哥所想,那是要成建制的军队突围而出,为的是要去救援兴州城,那零星突围而出的人,对于救援兴州,起不到一点作用。

    只待城内之人稍稍偃旗息鼓了,城外宋军更是忙碌,城外的壕沟不断再挖,越多越好,夯土矮墙也一样,这些都是围城的防线,自是越多越好。

    战兵休息,辅兵干活,民夫们更是热火朝天在干,无他,一来,是荣誉责任,二来,苏相公真给钱。

    越是看到敌人无路可走,就越是知道战事要胜,胜算越多,越是有力气,那苏相公越是会给钱。

    仿佛天下所有的事,都是如此,只要希望越大,个人的动力就越足。

    那军阵快马轮换,二百多里来一小队,也不过一天多时间,李乾顺的“圣旨”就到了灵州城下。

    兴州城破与西夏国主被俘的消息自也就到了军中。

    霎时间,整个灵州城外,又是一片山呼海啸之声。

    不免又是苏帅威武,相公威武!

    大帐里的姚平仲一时惊喜来,那也是连连呼喊:“苏帅当真威武,我大宋第一威武,我大宋之福也!”

    却看一旁种师道,竟就是老泪纵横:“好啊,好啊好啊……”

    他这一辈子,从出生那一刻起,面对的就是宋夏大战小战无数的局面,成了少年郎的时候,就开始随着父辈上阵杀敌。

    一辈子已经就要过去了,眼瞅着时日无多了,竟是还能看到西夏覆灭这一日。

    种师道的唏嘘,自也比任何人都多,他这辈子,做梦都想打进兴庆府去,却是这种梦,少年时多做,老了,已经就不做了。

    何也?

    自就是接受现实了,知道这件事其实是做不到的。

    但偏偏,如今又做到了……

    种师道几番叫好之后,抹了抹眼泪,泪中带笑:“列祖列宗在上,子孙万代在下,祖宗们自当欣慰非常,子孙们自也会在史书上看到我辈勇武,真好啊,此生不白活!”

    大帐之内,军将一个一个在奔来,自是都知道的消息,进门第一句,只问:“老种相公,姚总管,可是当真啊?”

    话语问去,还不等回答,只看两人模样,自就当真了,便只管大喊:“苏帅威武!苏帅威武啊!”

    说着,军将多也又奔出去,快马飞奔,一边奔去一边在喊,刚才多是传言,是那兴州来的游骑进营寨的时候传了几句,绝大多数人并未当真亲耳听到,此时当真了,喊什么?

    “苏帅当真威武!”

    自也是立马把消息带回自己的部曲去,要让所有人都确切知晓,兴州真的破了,苏帅亲手拿住了李乾顺!

    李乾顺的“圣旨”自是往灵州城头去送!

    李察哥又岂能看不到?

    李察哥就在城楼之内,自从开始突围,他就一直在几面城楼来去,随时随地观察围城与突围的情况,便也第一时间看到了圣旨。

    李察哥自也就哭,嚎啕而哭……

    城下,也还有人等着,何人也?自也不都是宋军之骑,更还有一并带来的李乾顺身边近臣。

    如此,自也由不得李察哥不信了。

    李察哥在城楼里哭,那李乾顺的近臣在城下哭。

    城楼里,哭声大作,不是李察哥一人来哭了,已然哭成一团去,不知军将多少,个个抱头在嚎。

    真说起来,党项最精锐最善战之辈,都在这城楼里了。

    国亡,何人之罪也?不免就是他们的罪过。

    北边,还有苏武派出来的援军在路上,三万,便也是防备这座城池还有反复,要帮着种师道与姚平仲彻底把这座城池围死。

    如何反复?比如城内李察哥自己登基了……

    这事,是有可能发生的!李察哥也有这个号召力,乃至也有这个名分上的继承权。

    苏武也知道,这灵州城,那是轻易破不了的,即便这“圣旨”到了,城门也不会轻易就打开了。

    不急,这事都不急,先让李察哥知道情况就是,且看他如何再收拢人心,如何再战。

    援军三日可到,已经过去一天多了,最多两天,再来三万,这灵州城就彻底堵得死死。

    灵州城许还有难,其他城池,其实不难,只管是万余骑兵分作几路去跑,先去种师中与辛兴宗围困的怀州与顺州,圣旨一到,稍稍缓一个多时辰去,城门就开了。

    再去定州,自也开城。

    反倒是居中的保静城,一二日去,城门还没开,大致也因为城内还有不少党项精锐,也是李察哥的心腹之兵。

    苏武调度,只管让另外两路大军往保静去围,种师中最近,几十里地的距离而已,前锋一日可到,大军最多两日。

    事情还多的是,苏武却又急起来了,倒也不知河北之局势如何,他急着去大同去燕云。

    河北局势,正也热闹。

    京畿大军,一部一部,多在黄河各处渡口过河,倒也不乱。

    为何不乱?

    只问朝廷让何人来安排这些事?

    竟然是枢密院副都承旨程浩,所以过河之事还真不乱,只管是程浩快马往各处渡口去奔。

    至于领兵大帅,自是在河间府的谭稹,却是大帅谭稹,还没等到自己的大军,等来的却是女真大军。

    这回金军变了,再也没有了那般拖家带口,真就是五万骑,三五步卒,其他的就是青壮奴隶,也是充当辅兵之用,还沿路又弄来不少青壮奴隶,加在一起,奴隶之数也有十来万左右。

    便是一眼看去,也是二三十万大军模样。

    就这个架势,河间城头之上,谭稹岂能还站得住?

    城内不到两万兵,也还动员了不少青壮,但谭稹还得走,美其名曰,去调拨援军,这话倒也不假,他还真是去调拨援军的,他得把他的二十万大军“取”来。

    上哪去取?自是往大名府一线去,这一退就退得极为远了,整整六百里去。

    这么做,也是无奈,河间定是守不住的,什么冀州恩州之类,那也无兵可守,谭稹作为主帅,与其做那些没有意义的事,不如赶紧赶到大名府去接收大军,布置防线,准备反击。

    大名府一线,磁州,相州,隆德府,博州,再往东,其实就是京东的齐州与东平府。

    只要稳住这一线,局势就定住了,再待援军来,待种师道带领大军来,局势可转。

    谭稹所想,其实不差,大局而言,战略而言,都是对的。

    这一泄,是六百里!

    管不得那么多,只管快马赶紧奔,二十万京畿之军,五个州府,要去赶紧布置起来。

    这一线可不能再溃了,再溃,就是黄河,过河就是汴京。

    要说谭稹一个阉货,怂,怕死,没骨头,都可以,但不能说谭稹不卖力气,更不能说谭稹不努力。

    便是奔在路上,那也是日夜兼程不敢懈怠,也不知是因为责任,还是因为恐惧。

    局势变化极快,日夜兼程的谭稹,人还没到六百里外的大名府,河间已然又破,女真之节奏更快了,连劫掠都不那么用心了,快马也是急奔,前锋之骑已然就到冀州城下。

    似乎女真人也知道哪里最富庶,河北之地,越往南越富庶,大名府相州隆德府最富庶!

    这一把来抢,要的就是精准,要的就是快。

    完颜宗望,心中也急也虚,更也惊喜,河间府破得这么快,快到也出乎了他的预料,那就更要快奔,争取大名府也能破。

    但凡破了大名府,那可是大宋的北京城,这一把就太值了。

    只当女真之骑,已然入了冀州,周边瞬间也就炸开了锅,真假消息满天飞,弥漫在河北大地。

    东南边二百多里外,就是京东齐州,消息不过一二日就到。

    府衙之内,张叔夜看到消息,那是目瞪口呆,却也没有官方消息来,都是诸般传言,张叔夜第一反应,竟然是下令全城军汉差役上街去,不准众人乱传消息……

    便是张叔夜自己也不相信这些消息,毕竟没有官文来……

    只是此时此刻,哪里还有什么官文?谁给他传官文?

    但张叔夜倒也笃定一事,那就是燕云生变,前方河北之兵二十万,肯定是溃败了,女真大胜。

    不然,不至于这么人心惶惶,消息漫天。

    不免也让张叔夜想起苏武临走之前与他托付的事,不论发生什么,一定要紧守齐州城池,他第一反应,自就是赶紧往外派游骑去,看看能不能探听一点确切消息回来。

    且又派快马往南去东平府,大事许真不妙,要第一时间让程万里与宗泽知晓。

    然后,就只能等着了……

    只管又等三天去,游骑才带回确切消息,极其确切,女真已然破了冀州,入恩州了。

    且还有消息,听说更西边,赵州也破,真定府似乎也破了……

    女真之兵锋,眼前,那是走到哪破到哪,没破的城池,那只是因为女真人没去。

    中原大地,战火连绵,乃至百姓,到处在跑,到处都是乱跑的百姓,且大量百姓在往东来,就是奔着齐州而来,更也是奔着京东而来。

    不日,就有大批逃难之民到得齐州,张叔夜还得应对这件事。

    东平府内,自也消息确切了,甚至程万里已然皆到了刚到大名府的谭稹的书信,提醒程万里固守城池,乃至也期待程万里在必要时刻,出兵协助。

    东平府里,处处关城,百姓也多入城池躲避,北边平阴县城,西边阳谷县城,皆有大量铁甲进驻。

    程万里是焦头烂额,坐在他的京东两路宣抚使司衙门里,就说:“这都是怎么回事?怎么忽然就这般了?怎么忽然女真就打来了?这这……”

    宗泽在安抚:“程相公勿忧,我京东兵强马壮,城防更是完备坚实,女真打来,那是突袭快入,定不长久!”

    程万里点着头,却问:“子卿何日可归?”

    “短时间内,定是归来不得!”宗泽答道。

    程万里也还点头:“唉……便是子卿不在,我心不安,这般局势,乱言四起,又说是女真大军数十万已然要打大名,又说是女真狂飙突进,战无不胜,又说什么……女真要向灭辽那般亡我大宋,这都是什么话?”

    宗泽只管摆手:“相公不信就是……女真蛮夷,不过行劫掠之事,苦的是百姓,苦的是百姓啊……”

    “那谭稹是干什么吃的?”程万里又来骂人。

    宗泽闻言,也是皱眉来骂:“阉货岂能信任?天子真是糊涂啊!燕云如此大事,交付阉宦之手,岂能不出乱来?朝廷诸公,也都糊涂透顶,唉……无奈无奈……”

    “这般局面,只问如何是好?”程万里也在为国劳心。

    “还能如何是好?不免就是任由蛮夷来去肆虐,等着子卿带兵回来,才可驱赶!”宗泽还真就猜得到局势之变。

    “还靠得了谁?啊?还就指望我那贤婿了,唉……头前还换帅,那蔡京之辈,不知死活,且看此番,还换不换帅了,若无我那贤婿,且看他们如何!”

    程万里岂能没有气?

    宗泽连连摆手:“程相公,不说这话,不说这话啊……传出去也是不好……”

    “咱咱……咱东平府,咱京东,当是无忧吧?”此时程万里,自也还要想自己一亩三分地的事。

    “相公勿忧,京东两路,军械甲胄充裕,钱粮不缺,咱东平府里,精锐老卒两万不止,精心操练的新兵,也有三万之余,还可调派不少往齐州去。还有诸多州府兵马可调,青州秦明,已然就到齐州,莱州密州都在出发,其他诸部,都在调动,十数万军,只管守住齐州与东平府,十几州府皆是无忧。”

    宗泽如此来答,也是胸有成竹,这东平府之军,着实治得太好,军心民心更也不在话下,守城这件事,宗泽信心十足。

    “那就好那就好……”程万里连连点头来,真是焦头烂额里难得的一点庆幸。

    程万里忽然又问:“你说……那谭稹守得住大名府吗?”

    宗泽闻言就皱眉,他不知道,不好说啊……

    “怎么?你也担忧?”程万里立马又问。

    “唉……不知也!许也不在谭稹,是那京畿之军,实不堪用,你我皆是从东京出来的,昔日岂能不见京畿禁军之糜烂?”宗泽如此来答。

    “那若是谭稹守不住大名府,那那……”程万里忽然不敢想了。

    “唉……许女真人也不会敢想太多,只管盆满钵满就走了!”宗泽这么去说,便也是史书看得多,北边游牧渔猎之蛮夷,向来如此。

    “是这个道理……”程万里点头来,又是一语:“百姓何罪之有啊?”

    宗泽只道:“东京诸公之罪也!罪孽深重!谭稹之罪也,不可饶恕!”

    东平府内,这边在谈,另外一边也在谈。

    消息满天飞,李易安自也心急,往程娘子处去问。

    两人正是对谈,程娘子知道得多,自与李清照说了许多……

    李清照满心是怒:“中原大地,莫不独独苏武苏子卿是豪杰?怎得让家国至此?更无男儿?”

    程娘子连忙来说:“易安居士万万不可说这般话语啊,此语若是教人传扬起来,我家夫君不知得罪多少人去!”

    李姐哪里管得这话,只管又道:“如此惊变,短短时日,数百里中原肆虐,朝堂诸公,都该杀,天子,也罪责难逃!”

    李姐自是大嘴巴一通喷,可把程小娘吓坏了,程小娘连连开口:“不敢这么说,不能说不能说!”

    “我此时这么来说,来日,我入得东京城里去说,当面去说!”李姐气不打一处来,她不是男人,但凡她是男人……

    嗯……当是早就被人打死了。

    李姐只管再说:“苏学士远在党项,眼前,如何是好?谁能救得百姓水火?那谭稹,二十万河北大军呐,就这么溃败了!再给他二十万,他又能如何?中原战火,如何止得住?靠那阉货谭稹?他就该死在燕云!”

    李姐此时,那自是大骂不止,她却不知,这一番,京东之地,本该人心惶惶,她也该赶紧收拾细软与那些文雅治学之物,赶紧往南去走……

    而今,却也不知为何,此时她人还在京东,却并没有那赶紧南逃的念头。

    李姐的嘴巴是止不住了,程小娘也无奈,只能听之任之,却也说其他事,许战火真要烧到京东,烧到东平府,她们这些女辈该做些什么呢?

    许也有许多事可以做,比如组织女辈,烧饭送饭,照顾伤员,诸如此类,许该先弄个环境不错的地方,来日也好收拢伤员居住救治……

    城内诸多大户,都该出出力,凑凑钱粮劳军之类,这些事,自都可做……

    便也与李姐来商量,李姐号召力也是不差,只要她们二人振臂一呼,把那些当家的主母都寻来,这些事,都可去做。

    两人自也开始商量。

    西夏,灵州城,已然是越围越死,突围之事,已然彻底不奏效了。

    攻城也在准备,显然大军数万,已然要开始真正攻城之事了。

    城内李察哥,纠结不已,圣旨来了几番,李乾顺身边的近臣,来了一个又一个,却是他也不知如何是好……

    李察哥不仅是当面之局,他也知道,宋人宋军,恨他入骨,还有个人生死之事在其中,一旦开城,十之八九,命就无了。

    有做初一,有做十五,世事如此。

    城内局面,早已人心惶惶,且几番突围,不知死伤多少,本也不过三四万军,而今,更是只有两万可用。

    李察哥也知道,困守孤城,突围无望,守下去,也不过是时间长短问题……

    端坐城楼之上,又听得宋人在下叫骂。

    何人也?

    刘正彦是也,那刘正彦打马而来,浑身铁甲,披麻戴孝,带了不少盾牌之兵,还有一辆板车,车上装着一副棺木,后面还打着幡,幡上写着:先考刘公讳法之灵位。

    刘正彦举枪在骂:“拓跋察哥,李察哥,赵察哥,嵬名察哥,速速出来受死,你辱我老父,今日来,你一人来死,则吃你肉来寝你皮,如此,全城无碍,若你一人不来死,只待城破我先登破城,杀光城内所有人与你同死,祭奠我老父在天之灵!”

    城头之上,无人答话,只有那一双双看出来的眼睛。

    城楼之内,李察哥就在射孔之处看着,一时也是呆愣无神。

    城下叫骂之声,自是不断在来。

    李察哥呆愣片刻,脚步前后,城内也看看,城外也看看,他也在看那刘法的幡,昔日里,他可不信宋人有朝一日,真能打到这灵州城来,更不信宋人会打破兴庆府去……

    而今,天子都成了俘虏,他也困守孤城,国家就这么亡了……

    昔日,刘法的人头,传遍了整个西夏……

    今日,刘法也在城外了……

    世事,不可说……

    李察哥慢慢走出城楼,走到垛口之处,在答话语:“你父亲,是个豪杰,我李察哥,更是英雄!我辱他,你辱我,两不相欠!圣旨来了几道,不过就是我之命也,我还给刘法,城池之内,你勿要滥杀,此言,可作数?”

    刘正彦其实没见过李察哥,此时认真去看,他不知多少次梦到李察哥,是李察哥砍下他父亲的人头,是李察哥挑着他父亲的人头游街示众……

    都是李察哥!

    “你只管死来!”刘正彦已然是吼叫。

    “可作数?”李察哥只问。

    这么死,兴许还有好处,人们会念他李察哥的恩情,还会念着嵬名氏的大义,许来日还有那振臂一呼的机会,那时许更多几个抛头颅洒热血的党项人揭竿再起。

    遥遥往北看去,许这是李察哥能对大夏做的最后尽忠之事了,兄长自不会亡,女真与宋必有大战,一切,许还有可能。

    “作数!”刘正彦一语,眼神紧紧盯着城墙之上的李察哥。

    “好,刘法是豪杰,你是刘法之子,也当是豪杰!”李察哥如此一语。

    只待话语说完,当真说做就做,只看一个身躯,从高高垛口之上一跃而下。

    毫无预兆,李察哥奋身就跳。

    刘正彦大喜,激动不已,迅速翻身下马,便往前奔,手中长枪还在,不远之处,城墙之下,李察哥摔得是满身骨骼碎裂,口鼻是血,却还睁眼,一时还未死去。

    刘正彦只管上前长枪就捅,一番乱捅之后,才止住身形,转身大喊:“父亲,你看到了吗?儿子为你报仇了!儿子为你报仇了,今夜儿子就将他煮了,与父亲昔日那些同袍分食了去!再将他人头在西北州府去传,父亲,你在天有灵,你看啊!”

    其实有些癫狂!

    只是杀父辱父之仇,却又如何呢?

    历史上,刘正彦还能癫狂到起兵挟持皇帝赵构,这又算点什么?

    城门终于是开了,这里城门一开,保静自也随后。

    西夏,终于事了。

    各处军中自是大喜,因为苏帅立马还要论功行赏,还要分钱。

    苏帅,有钱,有的是钱!只要肯战,苏帅从不吝啬藏私!

    诸般部曲,进驻城池,众多大帅军将,都在赶路,百十里,二百里,都赶去兴州城与苏武相会,便是苏武急召议事。

    议什么事?

    东京圣旨到了,到得极快,还有枢密院的文书一并也来。

    不外乎一件事,速速打破兴庆府,速速大军回援河北去击女真!

    今日,倒也不知为何,苏帅似乎又少了礼节,自己早早坐在正中,主帅种师道与其弟种师中分坐左右,刘延庆姚平仲再坐下首,还有一个辛兴宗也在列席,刘正彦也在其中。

    另外一边,那自是京东军汉,武松居首,然后就是鲁达、林冲、韩世忠……

    这个座次,却也无人觉得有何不妥,连种师道自己都安然坐得稳稳。

    今日这个会议,格外重要。

    苏武面色严肃非常,他甚至先把圣旨与文书左右去传,让众人都看看。

    只待看罢,众人也急,都又去看苏武。

    自都以为苏武要下令了,调拨军汉,赶紧回头往南,如此大事,岂敢拖沓?

    苏武目光扫去左右,却也没急着开口。

    还是种师道先来一语:“苏帅此番,要调拨多少兵马?”

    苏武答来:“只留两万人,驻守此处六个城池,其余之人,尽皆开拔!但要留一老成持重之人坐镇此处!”

    种师道左右看了看,便道:“那就老夫留在此处吧,便是党项新定,余孽甚多,不可不剿,还当再战!还有草原上的党项诸部,也要弹压。老夫经久与党项作战,如此最稳妥不过,关于河北燕云之事,反倒是苏帅更多了解!”

    苏武闻言,看向种师道,微微点头致意,种师道这话,那真是高明得紧,一语说来,就把苏武所有事情在名义上都解决了,这是个大人情。

    也是种师道对苏武的信任与看重。

    众人听来,皆是点头,更把目光都看向苏武。

    苏武一语来:“诸位,我有一策,不敢私自定夺,还请诸位一道商议,且看如何?”

    刘正彦一语来:“苏帅之策,从来高明,苏帅只管吩咐就是,不必商议,我等听令去做!”

    苏武却摆摆手来:“此番不同以往,我已然是东京里的罪将,岂敢私自做主?待我细细说来,诸位商议之下,才好行事,否则来日,我更是罪责难逃……”

    刘正彦一脸疑问:“怎还有这般事?头前换帅,不是苏帅之罪也,那是朝堂诸公不明所以,枉自揣度,自以为是,反倒是他们之罪。此番,苏帅军令就是!”

    苏武看去,众人闻言,一个个都是点头模样。

    武松早已开口:“哥哥,管得那么多去,你只管怎么说,我等就怎么打!”

    那边刘光世也来一语:“是啊,哥哥,如今这军中,下到士卒辅兵民夫,上到我等,哪个还会质疑哥哥谋划之事?”

    “嗯,苏帅只管下令,我等只管去干!”姚平仲闷哼哼的话语也来。

    辛兴宗慢了半拍,跟着也说:“苏相公,我熙河兵,苏帅指哪里,我等自就打哪里!”

    种师道不言,种师中捋着胡须来说:“而今呐,西夏覆灭,军中哪个都知道,一应谋划之策,皆出苏帅之手,军中上下,岂不都把苏帅奉若神明一般?苏帅心中担忧之事,不外乎是京中诸公,军中与朝堂,自是不同,苏帅且把心中担忧说上一说,咱们一起想想办法……”

    苏武此时,才慢慢点头……

    (兄弟们,今早睡得实在是醒不过来,睡到自然醒了,今天来晚了,八千三……)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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