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伽蓝雨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陆轻尘忽然笑了，眼前的或许算不上高僧大德，哪怕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心中所想的也是自己的徒弟。他这一生，都困在了一个情字，从亲情到爱情，似乎没有半点悲天悯人之情。只是啊，一个极于情的人，又有什么好责的呢？

    陆轻尘看着这明知必死却满脸笑意的老和尚，有些伤感，打趣道：“小和尚你也未免太小气，就几颗舍利子了还光想着徒弟，也不知道给这芸芸众生留点。”

    老和尚也笑着回应：“众生皆苦，唯人自渡。若不是极有慧根的，连佛祖都不愿伸出手，小僧又有什么好留给这芸芸众生的。只是如今前辈都如此说了，小僧便听前辈一言，把心留给大众吧！”

    陆轻尘听了无语，甩手说道：“免了，免了~就你那颗小心脏，怎么够这芸芸众生分的！还是留给你那个骗了你一把的小徒弟吧。叫什么来着？空然是吧？好像是个扫地僧是吧，恩~挺有前途的职业嘛。”

    这么一番话下来，就算是已经了无牵挂的老和尚虚寂也不禁有些愕然。骗了一把是事实不错，但是毕竟是个善意的谎言，终究不好过分责怪的。这也就罢了，扫地僧是个很有前途的职业是什么意思?是在笑我一前不好好教导他吗？

    “小僧之前为情所困，的确是有些疏忽，未能好好教导于他，唉~”叹了口气，老和尚想了想，又说：“若是前辈来日见了我那不成器的徒儿，还望前辈能略略指点一番，小僧感激不尽。”

    陆轻尘皱了皱眉，这种承诺可是不好答应的。老和尚又叹了一口气，说道：“若是旁人，小僧还有一身武功可为报酬，可是前辈功参造化，小僧这身武艺，最高深的便是这心眼，却不及前辈万一。”

    陆轻尘表示无语，给我也行啊，谁不要了。你不要这么脑补啊，脑补果然很可怕啊喂。

    正准备说话，又听那老和尚继续说道：“小僧思来想去，倒是想到一门《龙象般若功》或可入前辈法眼，这功夫载于《龙象般若经》上，是份属密宗里至高无上的护法神功，循序渐进，本来绝无不能练成之理，若有人得享千岁高龄，最终必臻第十三层境界拥有【十三龙】【十三象】之力，只是人寿有限，终是难成。而前辈已是神仙一流，至无人寿之忧，纵然于修行无益，此功不修经脉而修轮脉，当作他山之石也是好的。”

    陆轻尘顿时把话憋回去，高深莫测道：“此等功夫倒也有趣，也罢，你将此功交予贫道，贫道来日便指导那空然一番，让他做个光荣的扫地僧。”

    老和尚自是不知道，在陆轻尘心里少林寺最厉害的不是什么方丈之流，而是藏经阁里的扫地僧。虽然觉得怪异，但还是静静的背诵了《龙象般若功》，陆轻尘对这大名鼎鼎的武功自然也是上心不已。只是叫他当场背下来，虽然已经经过字灵的强化，也还是太过为难。

    于是只好眼巴巴看着肩膀上啃着糖葫芦眼泪汪汪的某只，示意金手指你快帮忙啊~金手指小萝莉小萌萌吧唧吧唧吃着糖葫芦，边吃还边哭，看了眼陆轻尘，伸出了五根手指。陆轻尘心想，这种关键时候还管什么糖葫芦，默默举起双手，伸出了六根手指。

    小萌萌瞬间也不哭了，开心的飞了起来，手一挥，神书飞出来变成了平板，来到陆轻尘面前对着老和尚，打开照相机，切到录像，一点搞定。任由平板飘着录像，继续啃糖葫芦去了，做完还不忘给陆轻尘一个坏坏的笑容。

    这笑容信息量略大，带着嘲讽，带着鄙视，带着智商上优越，带着人格的优越，带着时代的优越~~~

    陆轻尘：“……”

    “是我入戏太深”喃喃一声。

    不久老和尚就被诵完了功法，还讲了些修行的注意事项。对方似乎下意识就认定了陆轻尘这个所谓的仙人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讲的虽然不算太快，但也有些急促。

    又或者，是感觉到了死亡的一步步接近了吧。

    好在有小萌萌开了录像，因而陆轻尘能淡定听着。至于这位又机智又幸运的少年郎“杨过”就不很是纠结，一边听一边在地上比划几下，嘴里还不断喃喃自语着，估摸着是打着能记多少是多少的心思。

    陆轻尘有些好奇，忍不住运起听字诀仔细听了一番，“阿米豆腐~阿米豆腐~佛祖保佑师父一定收下我~”

    陆轻尘：“……”

    好吧，果然好机智。

    陆轻尘表示自己好受伤，好想问问小萌萌智商能提高吗，想想，还是算了。

    没能用的了多久，老和尚便说完了。“好了，龙象般若功已经讲完了，小僧也差不多是时候了，还请前辈准备将小僧火化吧~”说罢又是笑笑，接着便又开始诵经了。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老和尚诵经诵经很好听，很有韵味，也很有一种安详的意味。大概如他所说那样，诵了一辈子的经，因而显得这般自然吧。

    少年郎大概受不了这氛围，说道：“我，我，我去捡些柴火~”说罢就欲走。

    陆轻尘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淡淡道：“用不着。”“那，那墓碑呢？我，我再去找找”少年郎有些紧张的说道。陆轻尘只是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道：“不用你去找，去买吧。”说罢从空间拿出几贯钱递给少年郎。

    看着少年郎飞奔而去，陆轻尘不禁感叹一声：“现在的年轻人啊~有什么不能用钱解决呢~”又想起自己刚刚的动作，卧槽那种莫名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咳咳，直觉告诉我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揭过，赶紧揭过。

    嗯~唱首歌来烘托下气氛好了。看了眼正在诵经的老和尚，陆轻尘开始了静静的沉思。

    半晌过后，终于响起了歌声

    繁华声，遁入空门，折煞了世人，

    梦偏冷，辗转一生，情债又几本。

    如你默认，生死枯等，

    枯等一圈，又一圈的，年轮。

    浮图塔，断了几层，断了谁的魂，

    痛直奔，一盏残灯，倾塌的山门。

    容我再等，历史转身，

    等酒香醇，等你弹一曲古筝。

    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

    ……

    歌声清冷又深情，孤寂而悠长，有着非常好听有韵味。雨纷纷落下，回想起羡煞旁人的当年，叹人事，不过如烟花般，易冷，易分。

    老和尚也停下了诵经，合十礼，朝着陆轻尘盈盈一拜。他虽然听不懂这歌歌词，却也不妨碍其听出其中的哀伤与凄凉，隐隐觉得是唱的一个爱情故事，也不知是不是自己。

    微微一笑，想这些做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

    到底也没再传出诵经声。

    陆轻尘淡淡地点了下平板，于是哀伤的音乐顿时停止，默默收起了平板。什么？你说说好的唱歌呢？没办法，小萌萌她说什么也不肯唱，价码都加到一百串糖葫芦了。什么？你说主角啊，唱歌是要天赋的嘛！

    某些情况还是不要起哄的好，比如，别人唱歌要钱，某人唱歌要命，你还非要起哄喊着“唱一个”那也只能说：“不作死就不会死~~”

    言归正传，陆轻尘在某个笑容的当头棒喝下，终于想起了自己的神书——是可以变平板的。当然，和小萌萌一样，一般人是看不见的。

    最后看了眼老和尚的尸体，想了想，没有理他，继续研究平板了。不靠谱的小萌萌，似乎还有好多功能没有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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