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君住长江头，妾住长江尾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窗外寒星冷月隔着雾，漫漫长夜对残烛。

    常晚靠在榻边，常越此时熟睡，轻轻握着常晚的柔荑，仿若有意识般不愿松开。

    “小姐……”小怜轻唤。

    常晚摇头：“今夜不回晚乐阁了，我在这陪大人，你先回去休息罢。”

    “小姐有事叫奴婢。”

    常晚点头。

    敲锣声已经响起，子时已经到了，想起与拓拔玉的约，常晚用力掰开了常越的手指。

    见他未醒，转身欲走。

    “晚儿这是去哪？”

    “你又骗我？”常晚回头，瞪眼：“常越，你觉得这样好玩么？你究竟要怎样？故意拖到子时，不想让我去见拓拔玉？若是拓拔玉继续这样下去，我就算不嫁，他也会逼着我嫁，你到底懂不懂？他不是我中原人，更不是我亓国之人。”

    常越抿唇，久久未语。

    室内，四目相对，彼此之间有着彼此不懂的情感。

    常越终是开了口：“常晚是常越的妹妹，是常越一生愿意守候的妹妹，怎能如此玷污？”

    常晚愣了，他说，一生守候。

    “哥爱你，比任何人爱你都深——”只是，这份感情，好像，注定找不到对的人。

    常晚抬眸，他说，爱我至深。

    四下一片安静，常晚睫毛微颤，透过微乎其微的烛光，摇曳着美似仙凡的男人，她竟然魔症的启唇：“这句话，对象好像错了。”

    说吧，不再顾常越，跃过门槛，关上门如风影一般，消失在常越眼下。

    他笑了：“你又怎懂我？她叫我照顾你，我又怎能不听？”眼角，是寂寞，是多年来的隐忍。

    常晚一路狂奔，手心的冷汗，却越来越多。

    茶馆内。

    一男子墨发飘逸，衣玦翩跹，一酌淡酒，看透前世今生的银眸，此刻正笑意满盈。

    “你好像来迟了——”他不轻不重的吐出几个字。

    站在门外的常晚刚喘过气，闻言，蹙了眉：“家里有事，所以来晚了，不过，今晚你是被审对象，没权利说我。”

    “哦？”拓拔玉叶眉一挑：“关于令兄的事，在下实在遗憾，不过……”拓拔玉拉长了音调，端起酒杯，似笑非笑：“你常晚，我定是娶定了。”

    常晚冷笑：“你说娶就娶？常晚已有心上人，谢拓拔公子垂怜，常晚自认命贱，没有那个福分跟从公子，还请公子另寻红颜，今夜过后，我不想在看见公子的面孔，希望我们就此别过，若是再伤害常家人，休怪常晚不客气。”

    “慢着。”

    待常晚莲步未迈，拓拔玉上前一步，道：“常姑娘想清楚了？真的不嫁在下？”

    “常晚说一不二。”

    “很好。”拓拔玉身形攸然出现在常晚面前，勾起她的下颚，阴阳怪调：“亏了这一身好皮囊，不过……”灼热的呼吸扑面而来，拓拔玉附在常晚耳边：“我拓拔玉，不顾一切代价娶到你。”娶到你，就算你不愿，常越也定会帮我。

    常晚拍开他的手，眯眸：“你也听着，我常晚，若嫁给你，也必定会让你鸡犬不宁！”

    话音未落。

    人已走远。

    拓拔玉仰面，纤长浓翘的睫毛，掩住了那载满忧伤的眼睛。

    原以为可以安全回到府内，没想到在半路遇到了姬漠楠，常晚满腹怨气，看到姬漠楠的瞬间，却去了几分。

    “小晚，可有事？”姬漠楠刚见到常晚，就迫不及待问了关于她的贞操问题。

    上前一顿乱摸，在姬漠楠看来，他只是担心会被下毒，可是触摸到了她的肌肤，那一瞬间，他想爆发，可是……忍住了。

    常晚极度的想喷脏话，但是为了保存形象，她忍住了。

    她保持微笑：“没有，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么？”

    姬漠楠蹙眉，道：“我担心主子会对你做什么，你怎么能单独见主子？”

    “他今日如此气我哥，必定想给哥难堪，我倘若还不出面，这件事定不能作罢。”

    姬漠楠续道：“以后别单独见主子，主子今日为了见你，让我留在客栈，若是让主子知道我与你私自见面，我明日就得横尸街头了。”

    “那你速回吧。”常晚依旧平淡如水的模样，这让姬漠楠犯了难：“怎么了？见完主子之后对我这么冷淡？”

    常晚摇头：“你还是早些回去吧。”我担心你会被拓拔玉责罚，仅此而已。

    常晚越过他，走了。

    擦肩而过的两个人。

    在多年后，再次见到的时候，却是不同星空下，不同的人。

    姬漠楠阖眼，亦转身走了。

    他们之间，隔得是抹不掉的尘埃，是深厚而坚硬的砖瓦。

    常府内。

    常越不顾下人规劝，站在常府大门前，翘首期盼那抹身影。

    于是，当常晚到家的时候，看到的是，常越脸色苍白的倒在大门口。

    她惊呼：“哥——”

    猛地上前，嚷道：“谁让大人出来的？我出门前不是祝福过你们，别让大人随意出门么？你们是不是耳聋了？还是眼瞎了？还不过来扶大人进去？！”

    小怜傻傻愣在那里。

    她唯一见过小姐如此疯狂的是，夫人去世的时候。

    此时的小姐，虽然不哭，可是眼眶红了，嘴角在颤抖。

    大夫医治过常越之后，写好配方之后，便走了。

    又是急火攻心……

    常晚喃喃道：“怎么有那么多急火攻心？哥，在这么躺下去，你会被革职的。”

    翌日。

    公孙长卿出现在府内，而且还光明正大的睡在常晚房内。

    怒吼划破长空：“小怜！”

    “小姐……”小怜吞吞口水，一直往后退。

    常晚指着公孙长卿：“这是怎么回事？”

    “小晚晚，你真不乖。”公孙长卿执扇，轻笑：“我好心来为令兄看病，你就这么对待客人的？”

    常晚一愣，试问：“你来为我哥看病？”

    公孙长卿点头，眼里满是笑意。

    二话不说，常晚拉着公孙长卿去了香橼。

    她唯一做错的傻事是，没有过问公孙长卿是如何知道常越得病。

    三日后。

    常越的病有了起色，常越本身是习武之人，至于为什么一病不起，这只有他本人知道。

    公孙长卿那日诊完病之后，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常晚。

    淡淡说道：“不是病让他不愿醒来，而是，他的心不愿意清醒。”

    常晚半懂不懂，问：“心脏有问题？”

    “……”公孙长卿扶额长叹，就当自己什么都没说过罢。

    于是，当常越醒来的时候，剜了眼公孙长卿，若不是他多手，现在他说不定可以睡在榻上，常晚一直在他身边，不会离去。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