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第八章

    在床上躺了几日的袁绍宇终于被批准可以自由活动了，真想找块空旷的郊野，信马由缰，无尽的欣赏云与天的交割。但这一切的冲动更源于一件事情，那就是他终于体会到了晴儿对他的情意，他真应该为自己不再是一只孤独遨游的鱼儿而庆祝。二人相约来到京城五十余里的郊外，共乘一骑。

    清风拂面、翠鸟绕枝、天空的白云遮掩着太阳赤红的面庞，用心倾听着潮水击打礁岩的清脆，悠长的峡谷中瀑布飞扬，溅出点点晶光。

    依偎在不熟悉的身旁，聆听血与肉的交响，感受着那男性独有的淡淡清香，武语晴的心情就如今天的天气一样清新、舒畅，还透着几分温暖和甘甜。但自己的心中却打起了小鼓，初尝情味的她不知道该如何和心上人相处，天知道，当袁绍宇以那种半是祈求半是命令的语气邀她散心时，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事情，因为这一切来的是那么的突然。

    晴儿那矛盾的表情袁绍宇尽收眼底，其实这也是他此刻心情的真实写照。刚知晓他并非一厢情愿的时候，那感觉如飞离笼子的鸟儿般轻松，脱缰的野马样自由，像饮了甘泉似的甜蜜，真的感觉那些无谓的担忧与悲伤，只是幸福来临之前的考验。但经历过暴风雨的人未必适应彩虹漫绕的天气，已经习惯了清淡的人，吃不惯大荤大素。

    【晴儿，我们下来走走好吗？】几次吞咽，袁绍宇困难的吐出这句话。

    【哦，好！】武语晴轻声地应着，感觉如清风般沁人心田。

    下马后两人漫步在葱绿的林间，感受着滑嫩柔荑传来的温度，袁绍宇的心不再像线梭一样无助的等待断线的风筝，任它在空中自由的翱翔，他只能焦急的企盼着偶尔的回眸。

    同样感受着厚实掌心度来的热量，武语晴的心涧溢满了幸福的溪水，正沿着血的根脉，蔓延全身，抬头望进袁绍宇那深情的眸子，隐约的感觉那里面的热量如太阳般炙热，逃避的回头，引得恋人一阵轻笑。

    武语晴就这样任着大掌拖着他前进，在这美丽的乡野间，伴着虫鸣鸟唱，柳舞溪漾，自由漫步的两人与这画面是如此的和谐，仿佛这的一切都是因他们而飞扬。

    【我们到溪边歇会吧。】袁绍宇建议着，他们已经走了一段时间了，那段不短的时间中众虽然少有言语，但却真实的体会到了彼此的存在，并逐渐适应着。

    武语晴乖乖的点着头，她不敢直视袁绍宇，怕被他眸中的神情灼烧，也怕自己沉沦于万劫不复的境地。

    【平时的小精灵，今天怎么变成布娃娃了？】袁绍宇打趣的说道

    【我哪有？】声音虽然因为不满而稍稍提高了些，但在袁绍宇的耳中仍然和苍蝇、蜜蜂翁叫般大小。

    【不是吗?你现在的声音不及你平时说话得十分之一呢。】

    【人家哪有那么大声？】武语晴不满地回着，声音终于和平时的所差无几。

    【没有嘛？那你每次喊我名字的时候为什么那么大声？】

    【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早就归心于我了。】

    【谁早就看上你了，你少臭美了。】武语晴的活跃因子终于被袁绍宇成功的激活，顺手撩起溪水向旁边的袁绍宇攻去，那散扬在空中的水滴如珍珠般晶莹剔透，就如两人之间的爱情一样的美丽。

    望着那如花的笑靥，那魅人的眼，黛黑的眉，虽未施胭脂，却更衬托出与生俱来的美丽，那一张一合的樱唇更是让袁绍宇的心蠢蠢欲动。不顾那扑面而来的水滴，袁绍宇将还在戏水的佳人拉进怀里，贴上那久已思念的红唇，吸取甘甜。

    不若第一次的突然，却比上一次更加震撼，武语晴微闭双眸，享受这情人间独有的甜蜜。

    几日来，二人俨然热恋中的情侣，相携游遍京城的风景名胜，可是就在武语晴以为自己会这样永远幸福下去时，袁绍宇却渐渐疏离她，就好像两人初相识般的冷硬，不知所谓何事的语晴回忆这几天来所发生的一切，她并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袁绍宇出去一趟后对她的态度会急转直下呢？

    逛了几天的大街，本想在家过过闲散的生活，可是刚起床不久，就听到隔壁屋子有生人说话，不一会少爷便和那人先后离开，去问袁宏，他只说是少爷的故友找他有些事罢了。可以女人特有的敏感来看，事情并不如袁宏说得那般简单，因为她已经从他躲闪的神情中看到担忧和顾忌。

    大约一个时辰后，袁绍宇刚一露面，袁宏便迎了上去，紧张的问道：

    【少爷，事情解决的怎么样啊？】

    【该来的躲不过，放心，不会牵连无辜的人的。】袁绍宇洒脱的笑着，俊帅的眉宇见透着无尽的幸福与安慰，至少他是一个成功的男人。

    袁宏焦急的想说些甚么，却被主人挡了回去。

    【一切由命吧！】说完便走回自己的寝居。

    不明白他们主仆二人打什么哑谜的武语晴在一旁愣愣地听着，可是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之后，她还是没想透这其中的奥秘，也许只是一般的江湖恩怨吧。

    不愿再想的武语晴随后跟随他们进到屋子里，看到站在窗口眺望的袁绍宇，心中充满了无限柔情，蓝色的绸缎褂子更出他的高贵气质，匆匆一瞥下，忽见褂角沾有几滴褐色的污渍，大概是前两天他们在小摊吃小吃时，她不小心弄上的，回想起这些天的甜蜜经历，武语晴的心间溢满暖流。

    【少爷，你的衣服脏了，换下来，我去洗一洗。】

    【不用了，你忙你的。】袁绍宇无意回头，就这样语气平淡地说着。

    背后的武语晴甚是惊讶，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这是他拒绝与人相近的标准语气。可就在他们认识一个月以后他们就不曾这样子说过话，也许只是心烦吧，她如是想着。

    不理会他的冷言冷语，武语晴一如既往的做着自己的本分工作，看着忙碌的身影，躲在一角的袁绍宇竟是那样的贪婪，那深邃的目光仿佛要将那整个俏影吞噬，他的心中无限感激，在有限的日子里有她的陪伴该是多么的幸福，同样他又不忍见她伤心落泪，更不愿见到那揪心的离别，所以他必须让她离开，即使他的心会跟着抽空也无怨无悔。

    可接下来几天发生的事，让武语晴不能再乐观的以为只因为是袁绍宇的一时心烦，他竟然又故话重提，让她回家去，难道他忘了吗？她早已无家可归，又能去哪呢？可他还是不死心，用他那冻死人的语气继续说着伤人的话，她知道他是故意的，就只为让她离开，可这又是为什么呢？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虽鲜有话说，但能留在他的身边照顾他，甚至只是远远的看着他，武语晴的心中便已无限幸福。

    然而昙花虽美，却只是亮丽在那一刹之间。沉寂在幸福之中的武语晴真的不知道如何面对眼前的情况。望着刚刚离去的宣旨太监的身影，晴儿的眼中充满着惊讶、不解，但更多的是即将离别的痛苦。

    首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袁绍宇，拉起依旧呆愣的武语晴，待恋人站稳之后，松开搀扶的手，不语的跟着押解的官兵走着。也许他该知道一些甚么，但似乎又是有些不确定。无奈的笑笑，不禁想到，人就是这样吗？就算是恨，也要死死地霸住对方心间的一角。

    【与反贼勾结，扰乱朝政？】多么烂的借口啊，但他又能如何，此时唯一聪明的做法便是乖乖的跟着他们走，幸好他已打点好一切。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要被打入大牢？】望着那一个个武装严备、面色威严的兵卒，武语晴没有一丝的惧意，原本活跃的心纠结在一起，身体仿佛被五座大山压过般沉重无力，但她不允许自己倒下，暗淡的水眸瞪得老大，仿佛要望进袁绍宇的心灵深处。

    不知该如何解释的袁绍宇只能无力的道着:

    【对不起，连累你了。】不忍再看那清丽佳人早已影印心间的悲伤神情，回过头，状似无情的大步迈向前方，独自承受那直落心底的血滴。曾经不可一世的他，毕竟是凡人一个，也有太多的无奈。听着背后断续的呜咽声，狠心向前，毕竟只是牺牲了他一个不是吗？但愿他信守诺言，袁绍宇抬头望天。

    望着那远去的背影，即使在被动时那依旧挺拔的身姿，他眼中的无奈她懂，他的迫不得已她也懂，但她不懂的是为何要他选择独自承受这天外飞来的一切。不！应该说，他早已预感暴风雨的来临，却宁愿淋雨也不想和她一同挤在避风的草屋，难道之前的一切就只是他一时的不忍，不忍伤害她痴情的目光以及日渐沉沦的芳心。她就那么不值得他信任，到目前为止，他对她身世的了解仅仅是袁绍宇三个字。倒是她不知不觉间坦白自己的所有，现在想想，是不是人家根本就觉得那是个多余，萍水相逢的情人没有必要了解那么多，看来是自己不懂这其中的规矩了。

    刑部大牢里

    袁绍宇坐在草席上回味着和武语晴近日来相处的快乐时光，时间飞逝，从第一次见面至今已经三月有余了，自认为一辈子都不会碰触感情的他，就这么轻易的被她牵引着，且乐在其中。可这一别也许就再也没机会见面了，在离开他之后她会怎样生活呢？她知道了事情真像之后会不会怨他，忽然想起晴儿生气时的可爱表情，嫩嫩的粉腮像颗成熟的蜜桃，那樱红的娇唇便是诱人的尖顶，惹得人要忍不住去一品芳香。袁绍宇的唇角便不自觉的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不经意间，一个长有一双美丽的丹凤眼的伟岸男子移到身前，来人虽然穿着朴素，却透着不凡的气度和不容忽视的压迫气势。

    显然知道来人是谁的袁绍宇，无需抬头，直接问道：

    【还是不死心吗？】

    【不，我一定要他回到我身边。】男子的语气是如此的坚定，此人便是当今的圣上靖立轩，也许是他前一段把霍严逼得太急了，害得他现在避他如蛇蝎，更别提那眼中不容屈服的倔强。但他靖立轩向来不认输，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他可以不择手段，就像现在。

    【放弃吧，我不会做你的说客。】并不是他面冷心硬，实在是他不能去那样做，千古骂名与他无关，但他不会出卖性命之交。不过幸亏他们早已达成共识，要不相关的人度之事外，这样他便了无牵挂了，回想当时的情景，真的佩服自己也有为爱无所顾忌的时候。

    几日前，皇帝内宫

    【草民袁绍宇拜见皇上。】单膝着地的他，骨子里还是透着一股不可小觑的硬气。

    【袁兄，既是皇叔的师兄，不必多礼了。】身着龙袍的靖立轩虽语气平和，皇室自有的威严不容忽视。

    【草民谢过皇上。】袁绍宇话毕、起身。

    【不要一口一个草民的，多年来你为朝廷贡献不小，只是你不爱要那官名束缚罢了。】靖立轩如是说着，但思绪却转到那日夜思念的熟悉面孔上，为什么人们都喜欢自由？难道就没有比自由更值得他留恋的东西？无论如何，他不会让他得逞。

    【谢皇上体谅。】话不多说，袁绍宇知道皇上今天诏他进宫，不单单是闲聊这么简单。其实他隐约能猜到一些东西，从霍严终日的愁眉不展，天底下恐怕只有这九五之尊能把它逼到如此地步吧。

    【你应该知道我与皇叔的良好感情吧。】

    【据草民看，你们叔侄确实关系不错。】袁绍宇谨慎地回着。

    【那是因为我喜欢他。】靖立轩认真地说着，但任谁都能看出他眼中的不安与坚忍，大概说出这样的话得需很大的勇气吧。

    喜欢？很正常啊，大概是皇上比较有恋父情节，虽然这个父亲只长了他几岁，袁绍宇在心里如此推断着。

    大概是猜透袁绍宇的心思，靖立轩，继续说着，但语气中多了一些梗塞。

    【是，是情人般的喜欢。】

    袁绍宇当场儍在那里，虽然他早就知道靖立轩总是粘着霍严，但他只当是他任性、小孩子脾气，却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种情况。也是啊，自己在未见到晴儿之前，根本不懂情为何物，又怎么会察觉到那属于恋人之间的微细动作和情绪变化呢，不过霍严可是他的亲皇叔啊。

    【可是……】袁绍宇疑惑的刚要开口，靖立轩却抢先一步给了他想要的答案。

    【他不是我的亲皇叔。】这还真是个意外的答案，但袁绍宇并不想打断沉寂在回忆之中的靖立轩。

    【那时父皇病危的时候，九王爷带兵要挟父皇，让父皇把皇位传给他。可父皇执意将皇位传给皇叔霍严，虽然他的心不在皇宫，就是连姓氏都不愿改回靖，但任谁都知道他是新帝的不二人选。可是一个天大的秘密震惊了整个皇宫。】

    任靖立轩沉寂在苦痛漩涡之中，让往事的的利剑在心中不断翻搅，感受着那年轻的身躯正承受这巨大的压力，袁绍宇此时能做的就是静静的聆听，用心的感受那来自许久前的震撼。

    【我竟然是靖戗的儿子，是那老贼和我生母偷情的孽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想的吗？】靖立轩面带狰狞，仿佛将人碎尸万段。

    【我真想一刀砍了他，再扔到山上让秃鹰一点点地吞噬他，死无全尸。但我不能那样做，只能用憎恨的眼睛瞪着他，瞪到满目血丝，神经颤抖，但我还是不想放弃，放弃我对他怨恨的表诉。就在这时皇叔将我搂在怀里，温柔的大掌提轻抚我紧绷的后背，我一点点的平静下来，皇叔又极力推荐父皇立我为新帝，我知道他不想让那些身外之物束缚了他自由的躯体，可是我并不想就这么接受那些本不属于我的一切，但这却是我惟一留住他的机会，于是就借口向父皇提出让皇叔辅佐新政的打算。】

    【你就这么的把他绑在你的身边。】

    【是的，虽然当时我很怨恨知道这一切，可后来我的心中竟有一丝的庆幸。】靖立轩第一次露出欣慰的微笑。

    【庆幸，你还有爱他的权利和机会。】袁绍宇淡淡的说着，霍严的逃避他尽在眼底，也许并不是靖立轩的蠢蠢欲动，只是他还没有接受这一切的勇气或是压跟就不打算接受。

    【所以，请你劝一劝皇叔，让他别再拗了，他是斗不过我的。】

    袁绍宇了然一笑，师弟是斗不过他，是想又有谁愿意伤害自己在乎的人呢，只是眼前的人并不在这一行列之中，他知道。

    【你应该不愿意吧。】靖立轩忽然像战败的公鸡一样了无生气。

    【皇上还真是了解草民呢。】袁绍宇半是赞赏，半是感叹地说着，其实说霍严是新帝的最佳人选，到不如说靖立轩才是罪适合这个位置，因为他够精明、够手段，也够狠、够毒。

    【即使有性命之忧也不考虑一下？】靖立轩死灰般的眼中并没有甚么希望之火。

    【您应该知道答案。】

    【是啊，在叫你来之前，我就应该知道的。】靖立轩如是说着，忽然话锋一转，眼中也同样透着阴毒。

    【那就别怪我我无情了。】

    【草民听由天命，但求皇上不要牵连无辜的人。】袁绍宇语待恳求,冒死请命，即使有一线的希望，他也不让自己含恨终生。

    【无辜，为什么就没有人想到朕的无辜呢?】靖立轩尖叫着，似乎在呐喊世人的不公。

    【恳请皇上允许！】那只跪父母的双膝霍的着地，惊愣了一旁的靖立轩，袁绍宇是不可多得的将才，如果真到了那一步，他也不会难为他。靖立轩现在真的希望一切都不要再发展下去了，但为达目的，即使有悔恨他也会一直走下去，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

    【朕答应你。】那无力的表情视乎经历过大战役般的疲惫，见皇上如此，袁绍宇谢过之后，便离开皇宫了。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