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若不是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将思维沉睡的姚纲惊醒，那面小鼓也就不会遭受忽然坠地，摔得粉身碎骨的命运。

    那敲门声的频率如此之快，仿佛那个人的心跳也是如此的不安。

    姚纲喊了一句：“等等。”随后叹了口气，从地上拾起那面支离破碎的小鼓：鼓面已经分裂开来，如同满月的月亮生生被人切去了一半，四周围还布满裂痕；手柄已经完全掉了下来，坠在鼓面两侧，用来摇晃敲击小鼓的球球也不知所踪。

    这是那个“语”字。

    在姚纲将鼓面捡起，看见这个不完整的名字时，竟没有了当初的担忧。原来，该走的，它还是会走。只是，难道自己将这早该遗忘二十多年的秘密封存在这里，本身就是一个错误？如果这面鼓早早的消失，是不是它便不会再次出现？

    那么，现在这一切都代表了什么？自己的猜测，难道是正确的？

    外面的敲门声在停顿了一会儿之后又再度响起。显然门外的客人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姚纲迅速将那面鼓捡起，扔进了垃圾桶。除了那两个找不到的小木球之外，这面鼓已经完全地被他“抛弃”了。

    打开门，柳琴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出现在了姚纲面前。楼道内昏暗的灯光将她那布满泪痕的脸映衬得有些许恐怖。

    没等姚纲开口，柳琴先抽抽搭搭地问：“姚叔，靖言在家吗？他都一天没跟我联系了……”

    姚纲眉头一蹙，但随即反应过来：“哦，他给我打电话了，说今天要去一个公司办点事，还要跟朋友喝酒，会晚些回来。”

    “那他为什么不告诉我……”柳琴的表情显然放心了许多，但却有些不甘心地嘟囔道。

    “可能抽不开身吧……”姚纲安慰着。

    “那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

    “好吧，谢谢您，我明天再联系他。”这是楼道内的定时声控灯灭了，柳琴说完这句话便扭过头，消失在了黑漆漆的楼道内。

    姚纲关上门，回到了房间。

    他呆坐了片刻，终于站起身走到垃圾桶旁，将原本扔掉的那面小鼓又捡了回来，用纸头包好，放进了一格抽屉内。将抽屉锁好后，他扔掉了钥匙。

    就让它永远封存吧。

    ——

    走出楼道，微微的风吹来，然而却不再像前段时间那么寒冷。

    “怎么，不在？”沈明哲在楼下站了很久，终于等到了柳琴。柳琴上了他的车，心里五味杂陈。

    两小时前，柳琴接到他的电话，打听姚靖言近来的行踪。虽说这有些突兀，但她诚实地告诉沈明哲，姚靖言最近似乎对自己不冷不热的事实。

    “你知不知道原因？”沈明哲问。

    “不知道。只是觉得，有些突然，似乎，似乎就是从上次……”柳琴仔细回忆着，过了一会儿，她才说：“就是从上次你与姚叔捅破那层窗户纸之后。”

    “难道说……”沈明哲并未将后面的话说下去，因为如果是这个原因，那么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只是，自己找过柳琴的事情，姚靖言又是如何知道的呢？其实这次给柳琴打电话的目的只是想了解一下姚靖言最近的行踪，尤其是晚上。

    很简单，自从上次在医院钱穆美的仓促离开，以及她最后回答的“男朋友”三个字，就足以说明问题。然而，今天他找到柳琴后，还尚未提出自己的怀疑。尤其是在看到她那张楚楚可怜的面容之后，沈明哲更加无法开口。

    “现在你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柳琴说。

    “啊，什么问题？”沈明哲还尚未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闷儿来。

    “为什么忽然想起靖言？上礼拜你与姚叔叔在亭子那里又谈了些什么？”柳琴不厌其烦地又问了一遍，语气出乎意料地平静，却让人感觉无法逃避。

    “老实说，姚纲只是证实了我的一些猜测。”

    柳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闷声道：“高海是他杀的吧。”

    沈明哲一愣，这话听起来不像一个问句，倒更像是陈述句。他没有回答。

    “你一定奇怪为什么我会知道。我还知道，刘义的妻子也是他杀的。”

    “你到底怎么知道的？”沈明哲终于忍不住问。

    “真是他？”柳琴瞪大双眼，沈明哲的心底立刻哀嚎一声，枉他一世英名，竟然被一个同龄的小姑娘给诈了。

    “其实是我猜的。如果是姚靖言，你当初单独找我的时候会直接告诉我的。既然你只是提醒我姚纲是个危险人物，并没有提到那两件案子，我就怀疑了。但如果陈教授的死也是他造成的，你应该也不会不跟我说，毕竟陈教授是我介绍给靖言的。”柳琴说。

    沈明哲无奈。她的想法确实有些牵强，但仔细想想也不无道理。如果当初怀疑姚靖言的话，那么与他每天都有直接接触的人便是柳琴，而且陈国栋也是被她拉入这件案子的，要想获得最基本的线索，第一个要找的将会是柳琴。既然他连姚纲是个危险人物这件事都会告诫她，那么如果是姚靖言的话，于情于理都该让她知道。

    沈明哲有些尴尬地抓了抓脑袋。

    “那么，你可以告诉我了么？”柳琴仍旧不依不饶地问：“我有权利知道。”

    “那……好吧，反正你早晚有一天都得知道。”沈明哲事实上也没打算刻意隐瞒，只是他不希望这件事情从自己的嘴里亲口说出来，至少在确认事实之前。可是现在，柳琴的一趟“姚家之行”并无任何收获，而且还似乎间接的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再加上她的百般追问，沈明哲只得将自己所怀疑的和盘托出。

    他深吸了一口气，先将车停在了路边。

    “首先，这件事只是我的猜测而已，还没有百分之百求证。”他已经想好了开场白。

    柳琴静静地看着他，清澈的双眸不含一丝的杂质，也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

    沈明哲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不自觉地走神了。不知为何，他似乎从柳琴的双眸中看到了钱穆美。其实二人长得一点也不像，甚至可以说完全是两种类型的美女，如果钱穆美是妖艳欲滴的玫瑰，那么柳琴便是纯洁的百合。而钱思奇呢，加在二人的中间，她有着玫瑰花类型的样貌，却又有着百合般的气质。

    反正不管怎样，沈明哲越来越喜欢，也越来越想念和钱思齐在一起的日子。

    就在他以为柳琴会为自己走神而发怒的时候，前方忽然驶来一辆轿车，在黑漆漆的夜色中，明亮的车灯透过车玻璃一下子照入二人的瞳孔，使得他们不得不眯上了双眼。就在沈明哲刚刚从短暂性失明的状态中恢复过来时，却发现一旁的柳琴早已神色巨变。

    “你怎么了？！”沈明哲顺着她呆滞的目光向前望去，一开始一片黑暗什么都没有看到，直到第二辆车的经过，车灯照亮了黑夜这座大舞台，他才依稀看清，镁光灯下那两位令柳琴瞠目结舌的“演员”竟是姚靖言和钱穆美！

    姚靖言正一手搂着钱穆美的柳腰，另一只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随着重重的关门声，车子朝着茫茫的夜色中驶去……

    那个被猜测的事实，终究没有从沈明哲的口中说出。然而，此刻却已经百分之百地得到了证实。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