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微弱的光线从窗帘的缝隙里照射进来，刺入了姚纲那睡意朦胧的双眼。他条件反射的坐了起来，发现已经是早上十点多钟。尽管他早已退休，家里也没有什么其它事情，但那么多年来，姚纲一直保持着早睡早起的习惯。然而今天，他却意外地睡了个懒觉。可能是最近自己精神压力太大了吧。

    拉开窗帘，姚纲发现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太阳既不那么刺眼，也能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他决定出去遛弯。跟平时的习惯一样，早上起床后，他都会去公园散步，只不过今天的时间推迟了一些。就在他穿好衣服，准备出门时，正巧客厅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姚纲来不及脱掉刚换好的球鞋，便跑过去抓起了话筒：“喂？”

    “喂，您好，请问姚靖言先生在吗？”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位陌生男子的声音。

    “哦，他不在。有什么事情跟我说吧，我是他父亲。”姚纲环顾了一下客厅，估计儿子又出去找工作了。

    “哦，是这样，我们是昌河股份有限公司的，前两天他到我们这里递交了一份简历，我们觉得他条件不错，有录用他的打算，请您转告他，后天上午九点钟准时来面试。”

    “哦……好的，我一定告诉他……”姚纲还没回过闷儿来，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

    “谢谢您。”对方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中的电话，姚纲足足愣了三分多钟。

    这么有名的公司，竟然有聘用姚靖言的打算！姚纲不知是喜是忧。按理说，这应该是天大的好事，可他总隐隐地感觉，有些不对头。是什么呢？毫无疑问，还是姚靖言那翻天覆地的转变。从玩世不恭的小混混，一下子变成了积极进取的好青年，这其中变化的速度，不应该是一朝一夕的。更何况，姚靖言从小只是才课堂上才会认真学习，其余的时间立刻摇身一变，成了一个纨绔子弟。姚纲曾经对他这种怪异的行为感到十分不解，后来经过多方调查，感觉儿子有点精神分裂症的倾向。原因很简单，上课的本正经与平时的玩世不恭，这两者之中肯定有一个是他主观上的意识，而另外一个完全是不在他行为控制之内的。不只这些，在日常生活当中，姚靖言对有些事情的处理方式也会让人摸不着头脑，事后再问他为什么当初要这么做，他竟说当时好像大脑并不受自己控制就做出了这个决定，或者是根本就不记得自己到底说过什么。就这个问题，姚纲还带姚靖言去就过医，但医生的诊断几乎是大同小异，最后因为没有确切的治疗方案，便不了了之。

    当然，这些事被姚纲瞒了下来，没有让校方知道，不然对儿子今后的发展将大受影响。但上了高中以后，姚靖言变得正常了些，除了课堂上十分认真，下课后还是跟平时一样出去鬼混，其余的也没看出与常人有什么不同。久而久之，姚纲习惯了，也就没太在意。

    但他没想到，多年以后，姚靖言居然有了如此不可思议的变化，就连生活态度，也让自己感到陌生起来。

    不论如何，姚纲从内心深处还是很开心，毕竟儿子是往好的方向去转变的。他走进屋里拿出钱包，打算去菜市场买些菜，为儿子准备“庆功宴。”

    ——

    进了门，柳琴发现这是一间面积不大，但装修还算比较入眼的住处。如果不是灯光十分昏暗的关系，客厅内那有光感的淡蓝色墙壁本应带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

    “坐吧，我去给你倒水。”高海似乎还没睡醒，眼神涣散地说道。

    环顾四周，柳琴发现与其说这是高海的住处，不如说是他的工作室。光墙壁的颜色就让人感觉像是艺术家才特有的审美观念。这也不奇怪，因为高海的业余爱好就是喜欢搞一些艺术作品，像雕刻或者素描写生之类。

    柳琴没心情再琢磨关于高海的兴趣爱好问题，在高海端来一杯热水时，她也直接切入了正题：“你怎么这么多天没去上班？打手机也没人接，你都快吓死我了！”

    “我这几天总做恶梦，要不就失眠，根本就没心思上班，我怕会有公安局的人找来……”高海痛苦地低下头，却又猛地将头抬了起来：“琴姐，这几天没什么动静吧？”

    “没有，我看新闻了，好像也没有关于那条小巷的消息……怕的人该是我吧，这些天我都宁可绕到走也不会经过那里。”柳琴也诉起了苦。

    “那你说如果那个人没死……他会不会来报复？”高海说出了两个人一直在担心的事情。

    “我不知道……不过照这样看来，那家伙没准真的没死，这样的话倘若真的追究起来，咱们也没那么麻烦。但你总这样在家里躲着也不是办法，快回去上班吧，你不去，夏经理都急死了，刘总也总是问你。”

    “那……好吧。”高海似乎有些不太情愿，却又无可奈何。柳琴的忽然造访，给他吃了颗定心丸，毕竟事发都已经快一周了，暂时没什么动静，这也让高海原本悬着的心稍稍放下来了一些。

    “你房间怎么这么暗？”柳琴看了看四周。

    “哦，我去开灯。”高海站起身，走到了门口。就在他的手触碰到开关按钮时，忽然“啪”的一下，紧接着二人眼前一片漆黑。

    “这怎么回事？”柳琴惊恐地叫道。

    “可能是电闸跳了……”高海郁闷地说：“上礼拜电闸总是出问题，居委会说找人维修，那人到现在都还没来……”

    “那这怎么办……”柳琴有些不知所措，要知道，高海家住在二十层，现在停了电，连电梯都用不成，楼道里更是伸手不见五指，柳琴放弃了走下去的想法。

    “不知道……”高海无奈地摇了摇头。

    柳琴看了看自己的手机，现在已经九点多了，平时这个时间要是没什么特殊的事情，她早就到家了。

    “你知不知道电什么时候还会来？”柳琴焦急地问道。

    “我真的不清楚，不过据我所知，我们楼一停电就是一整晚，从来没说停电以后过一两个小时马上就来电的……”高海转过身去房间里拿蜡烛，看来对于这种情况他早已经习惯了。

    “那我要怎么回去……”柳琴无助地站起身，拿手机那微弱的蓝光当做手电筒，一步步小心地向前挪着。

    “琴姐，你真的打算回去吗？来不了电难道走下去？不然……你今天住我这里吧？”高海从屋里走了出来，并点亮了蜡烛。

    “我住你这里？那我睡哪儿？更何况这不太好吧……”柳琴想到了高海暗恋自己，不免有些为自己的人身安全担心起来。

    “琴姐你放心吧，我可不是那种人……更何况我现在也没那个心情……”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高海的分贝特别低，柳琴也没听清那句话。

    “那好吧……也只能这样了，但你这里只有一间房……”

    “我睡在客厅吧。”还没等柳琴把话说完，高海便抢先说道。

    柳琴点了点头，在蜡烛那微弱的火光颤动下，她总觉得高海的脸是那么的虚幻。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