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时空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一跨入“神尊阁”，刚才扬起的无敌信念陡然熄灭——那些人显然只是无名小卒，没什么武功，兵器质地又差，就算不用灵术，我一个人至少也可以单挑上百人而不挂彩。我与佑刃合力做到瞬间群秒根本不值得炫耀。

    而这间屋内，三人几乎无声的角逐，让空气中都充满压迫感，瞬间让我觉得我只不过是渺小的一颗尘埃。

    空塚显然已经中了几招，身形有些轻微的战栗，面色却平静如常。初离和寒末不再用剑，二人身形幻动，一道道符向他飞出。而他双手合印，频频躲闪之余，也同样散出玄咒。灵咒是看不见的，玄咒却有光亮，所以看起来像是空塚不断得向寒末与初离发射光球。

    但我知道这些表面的攻击只是为了分散对方的注意力，双方真正要做的应该是摄杀心神。

    三个人几乎没有身体接触，各自带着结界，可是这看似静默的战圈却危机四伏，稍一分神甚至是错瞥一眼就要丧命。

    刚才初离体内强提灵息应该是找到机会摄魂，可惜看来还是让空塚躲过了。空塚面对他们的表情，有些难解的愤恨，像是累计很久的苦大仇深？可是从寒末和初离的眼神看来，又似乎以前并不相识。

    我能做些什么？我提了提灵息加固自己的结界，可是在这样强大的气流窜动下，我的灵气像是飓风中的一缕青烟，一吹即散。

    初离感觉到我的气息，几乎怒吼：“你进来做什么？快出去！”

    不……我轻颤退后，连连摇头——是我要救懵洛。我怎么能把一切都交给别人？无论在那里还是在这里，无论我是孤儿还是幸福的公主。自己要的，必须靠自己争取，自己的命，只能由自己守护。这是可能“绝底”教给我们唯一正确的信仰，我却在这备受恩宠的安逸里……忘却了？

    眼前浮现懵洛的脸，几近愤怒的低吼：“炼羽，你记住，除了你自己，没有人可以保护你！”

    我心里募得一片清明——虽然比起眼前三个人，我的灵气微乎其微，可是……我是“绝底”人，是懵洛的杰作，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胜者！我有绝不服输的信念，也绝对，不可以放弃！

    “妈妈。”我向她扬了扬嘴角，又挤了挤眼睛，“你专心一点，我是你们的孩子，没那么容易死。”

    空塚绝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分心来抓我，除非他故意找死。我干脆撤了结界，一抬腿，三枚暗镖瞬间带出拈在指尖。

    我合下双眼，十指纷飞打出手结，暗镖在指尖来回翻转。我几乎释出全部的灵气凝结在上，猛一睁眼：“妈妈！快！”

    我紧紧凝视那三枚镖刃，用意念控制它们向从三个方向直接击向空塚的结界。我继续翻转手结，口中反复念动破结咒——的确，我的灵气细如微风，可是当它们合成尖锐……空塚，你这样玄息全开暴涨的结界，抵得住么？

    当然，也不全是因为我骤然提升了暗镖对结界外延的压强。就在那些和佑刃打闹，比拼谁的隐藏深，谁的结界牢的日子里，高仁，也就是传说中的“极解”，像个老顽童一样悄悄得，亲自向我传授了一套几乎像万能钥匙一样神奇的破结手印和咒语，专门针对防御性结界。虽然我不可能仅凭灵力破除他的结界，但是如果合上利刃……

    啪……啪……两枚暗镖被弹开，我不为所动，再度提息瞬间由意念导入剩下的那一枚，直指空塚喉口的暗镖。

    空塚的脸色有些明显的仓惶，可他丝毫不敢分心，应对初离与寒末见缝插针的攻击已经让他筋疲力尽。

    “噗……”终于，他的结界被攻破。暗镖顶穿屏障，飞速直射。

    我一惊——我不是要他死啊！来不及收手与阻挡，只在这一瞬，一颗玄咒光球疾速向我飞来。

    我完全没有想到他会在这命悬一线的一刻向我攻击而不是自我防御！来不及，那比子弹还快的光点迅速靠近，无论是闪避还是张开结界，都来不及！我能做的只是紧紧闭起双眼等待未知的伤。

    一秒，两秒，三秒……啊，我怎么忘了我万能的父母！

    只在千分之一秒的刹那，寒末几乎是以瞬间移动的速度到达我身边张开结界，玄咒自然消散。而初离……她又一次为我消除了可能的悔恨。她——停住了我的暗镖，就在它扎入空塚喉咙的一刻。

    空塚失了结界，顿时被定身。战斗暂止。

    “蕊儿，没事吧？”寒末清凉的语声透出一丝余悸。

    我长嘘一口气，向他扬起嘴角：“没事，老爸……你真厉害！”

    “嗯，蕊儿也很厉害。”他轻柔得捋了捋我的头发，抽出剑来重新指向被定身的空塚：“胜负已分，道出秘诀。”

    “哈哈……哈哈哈……”空塚诡异的笑声在屋内每个角落扬起：“你以为时空裂变之术，真有秘诀可言？那是我‘玄裔’万年嫡传异能，唯有玄主得以继承。若我今日死在你二人手中，此能便会随之消散，直到‘玄神’断出下一任玄主重续。”

    我心里一阵绝望——如果只有他才可以做到，那我怎么救懵洛？

    初离冷笑一声，抽出剑来贴着空塚的颈脖：“早知道我就不救你了，等着下一任玄主出现去找他帮忙不就好了？”她眼中闪出一丝杀意，“空塚，你已经败在我们手下，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服从，或者死。”

    僵持之际，或许是置于桌面的水晶球感知到主人命在旦夕，忽然……绽出强烈的光芒。其中闪现一张张面孔，空塚虚散的眼神猛得聚焦在上，像是见到奇迹一般浑身颤抖，那是极致的恐惧与……期待？

    水晶球里的脸一变再变，最终在呈现空塚本人的样子之后忽得一片混沌。悬混的气体在水晶球内翻滚涌动，像是一种搜索。半晌，久得空塚眼中的希冀之光几乎要化为无望。那团气体终于散开，渐渐浮现一张脸。

    我的心顿时收紧，像是再也不会跳动，巨大的惊诧使我每一次呼吸都用尽力气，脑子里轰鸣一片。

    我的嘴像是中了魔咒，一遍遍无声呢喃：“懵洛……懵洛……懵洛……”这张惜别一年的脸，再见到，让我的心像是中枪一样无可抵御。

    “蕊儿怎么了？”寒末轻柔得摇醒了我，却让我瞬间崩溃：“懵洛——！”

    寒末震惊了，初离震惊了，空塚……震惊得要发疯了。

    显然他们都知道水晶球里出现这张脸意味着什么，可我无力思考，也不愿思考。我只知道这是一张仅仅定格的画面就能让我心里的思念瞬间爆炸的脸，如果他死了，死在那个世界，我再也见不到他，听不到他，感受不到他，甚至看不到他的尸体葬礼墓碑……那我，活下去是为什么？

    “蕊儿……冷静……”我感觉到一个温暖的怀抱，是妈妈。

    我抬起颤抖的手臂狠狠抓紧她的双肩，几乎是咬着牙齿才让语声勉强可辨：“妈妈……是懵洛……我要去救他……晚了……就来不及了……”

    “嗯。”她犹豫片刻，轻轻拍着我的背：“蕊儿不急，你可以去救他。空塚会帮助你……把他带来。”

    “会吗？他肯吗？”她这句话瞬间在我完全绝望的心里重燃一丝侥幸。

    “他会。只要……我们愿意。”寒末的语调有些奇怪，我抬眼，看到他的双眸中趟过一丝挣扎，像是要容忍我做一件他极不愿见到的事，当然，也不忍心阻止。

    我没有心思探究下去，眼光放远看着空塚——他为什么在笑？一种……好戏就要登场的，冷笑。

    寒末抬了抬眼：“解决了？”

    我这才意识到他是在对佑刃说话，回过身，却看到他眼中……近乎无望的颓靡。他又开始回避我的眼神，灰蒙蒙的双眸掩去所有情绪。原来，他看到我为懵洛发疯了啊。我始终无法逃避他与懵洛之间的选择，可是我……已经选定了。

    “门主！”大开元洛熏与二开元木柯匆匆赶来。

    “嗯。”寒末点了点头，“外面的情况就交给你们善后了。”

    他们略带诧异得看了我一眼：“是！”

    好吧，原来那个大冰盘真的很奇怪。我下意识得瞥了瞥佑刃，他眼里是从未见过的，有些怨怼的失落。眼神接触的一刻，我撇开了，他也撇开了——对不起，佑刃。如果先认识你，可能我会爱上你。可是，如果没有懵洛，可能我连认识你的机会都没有。所以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没有如果。

    初离似乎在和空塚探讨什么难题，呃……刚才还相互死掐的两个人，现在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实在是有些诡异。

    “他们在说什么？”我扯了扯寒末的衣袖，他看着他们的眼神依旧有些怪异，像是等着一个谈判结果。他感觉到我的动作，回过头向我扬起一抹宽慰的笑容：“没什么，蕊儿不用担心。”

    初离时而沉思时而叹气，甚至微动杀念。空塚频频摇头，否定她每一个提议。最终，他们并肩向我走来。

    “蕊儿……”她眼中是无尽的担忧，与我无法读懂的心疼：“你只能一个人回去，能保护好自己么？”

    “嗯！”我用力点了点头：“不管有多危险，我一定要救他！”

    她有些勉强得扯了扯嘴角：“可是到了那里，你的灵气会受阻。也就是说……可能在这里学到的东西，并不能用在那里。”

    “没关系。”我扬起无比自信的笑容：“妈妈，你怎么忘了我是怎么活到今天的？那里的战斗才是我的绝活！”——那个世界，是懵洛带领我成长的地方。我有他深埋的DNA，一次次凶残的厮杀，我从来没有输过，也绝对……不会输！

    “嗯，那走吧。”她一把带起我的手，几个破空就出了皇宫，向远处急运疾步——啊啊啊……怎么可以这么快！如果我的疾步可以达到轿车的速度，那她的就是高级跑车，不，是磁悬浮！

    片刻之后，我们在一片沙漠中停下。我向四周看了看，应该就是我初到这个世界的那片沙漠。

    “这里是无间沙地。”拉着空塚紧随而至的寒末向我解释：“你是从这里进入这个世界的吧？所以也只能从这里出去。”他从空塚手里接过一个直径两厘米的水晶球交到我手中：“带着这个，千万别掉了。要回来的时候握在手里，我们就能接收到信息。”

    我点点头，初离摘下胸前的玉坠为我戴上：“虽然我不确定那里的阻滞有多强，带着这个，多少有点防御和提升的作用。”她顿了顿，“蕊儿，千万要小心。”

    空塚自然不会有什么多余的话交代，他早已席地打坐咏起咒语。我走到他面前，看着水晶球炫出谜样的光泽，越来越耀眼，迅速翻涌过星辰浩海，重峦叠峰的画面，一幕一幕，幻幻叠叠。我看着它，一直看进心底，像是中了迷咒，我不由自主得伸出手，靠近……再靠近……

    我忽然觉得这奇幻炫动的光亮有些莫名的熟悉，像是很久以前在哪里见过，也是这样不由自主得伸出手……终于触及的一刻，我的思维顿时凝滞，感觉到一阵猛烈的拉扯，自己的整个身体像是被瞬间吸进了水晶球里，旋转……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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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回事……”“她是谁？”“从哪里冒出来的？”“她穿的是古装？”“应该是COSPLAY吧……”“她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被一阵嗡乱的语声吵醒，睁眼一看——竟然被不明真相的群众围观中！

    我倏地立起身：“呵呵……不好意思……我……走错地方……”我一面打着哈哈，一面观察四周，办公桌、电脑、围观者都身着正装。嗯，应该是在一个办公室里。

    可是为什么……我看到窗外的楼房，心里猛地一闪，对了！当时就是在这里中了埋伏才阴差阳错穿越回去！当初这里还只是修建中的空洞楼房，包裹在严密的脚手架里。现在已经建成了商务大楼，显然是过了很久啊。

    “小姐，你……”迎面走来两名保安，看到我的装扮先是一惊，眼中闪出些略带警惕的讨好：“咳……来，这里是办公场所，应该……没有你要找的人，跟我们来，我们……带你回家……”

    我的嘴角抽了抽——拜托，我不是神经病！

    “保安大哥……”我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听上去没有丝毫精神错乱的可能：“对不起。今天是我哥哥的生日，他那个宅男就喜欢漫画少女。我本来是想给他个惊喜，没想到……”我抓了抓头，抱歉得笑笑：“我记错地方了……原来他是在那里上班……”我随手指向窗外另一幢与我们这里看上去差不多的高楼。

    “噢……原来是这样啊……”四下里又开始窃窃私语，保安眼中闪过一丝如释重负，“不过这里是办公室，还是请你……”

    “嗯，我这就走！”我乖巧得跟在他们身后向外走去，坐电梯的时候我试着提了提灵气——的确严重受阻，不过……似乎也不是完全封闭，勉强能催动十分之一的强度。

    就在快要走出大楼的时候，保安甲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问我：“对了，你是……怎么进去的？”

    我一愣，与其继续编故事，还不如……我握起初离给我的玉坠，强提灵息直视他的眼睛，聚集意念起咒，五秒、十秒、十五秒……

    他眼中的疑惑变成警觉，警觉又变回迷惑，最终——“小姐，请。”他的双眸一黯，向我恭敬得比出手势示意我可以离开。

    “阿强，你怎么了？”我听到保安乙不解的问话，扯了扯嘴角，拦下一辆出租车。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