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隔墙有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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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孩子正被裹在一条包被子里面酣睡,孙宛晴摊开包被,就见小家伙弯着小腿,不安地动了下长长的身体,她害怕孩子被冻着,又连忙给裹上,只露出个头来。
李士戍仔细地端详着孩子,只见孩子鸭蛋脸,大额头,宽眼线,模样确实有些像自己,乐得傻笑不已。
孙宛晴嗔道:“还好意思笑,都几个月了,你好像也从人间蒸发了,李浩想东西吃了,经常嘴上叨念你,就是不见你过来。”
李士戍内心的苦恼并不比孙宛晴少,似乎颇有苦衷,如实坦白道:“不是我不想过来,实在是翠云小心眼子,那次我替士军带钱过来,赶巧让她碰见了,回家就和我闹了几天,硬说我不怀好意。”
孙宛晴一听浑身颤抖,惊恐地问:“怎么?嫂子是这样说的?”
“疑心生暗鬼罢了,我不是看孩子大了,她也没有别的坏处,我当场就不买账了。她不就仗着娘家那头人多吗?我们李家也不是吃素的。”李士戍恨恨道。
“这都是李浩他爸造的孽,俺也不好提出和他离婚,能用什么理由呀?他现在一心琢磨着拿文凭准备提干,全不顾家了。看他那野心勃勃的样子,提了干,早晚还不把俺娘几个给甩了?抱怨命运吗?俺毕竟是女人呀。”
孙宛晴此刻的心情是既痛苦又烦恼,感觉十分迷茫:守活寡的日子太苦了,思想负担太沉重了;结婚以来,没吃过几天安顿饭,更不能像别的女人一样幸福地躺在丈夫的怀里,安然进入甜蜜的梦乡。她每每想到这里,内心就如洪水一般开始泛滥,仿佛再也承受不住生活的压力。也许自己就该是个孤独受罪的命,从十三岁起,自己就成了大人,现在还不到三十,感觉到自己已经度过了人生的大部分时间。“这种孤独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啊?!”由于激动,她的情绪似乎要崩溃了。
李士戍觉得她的话岔题了,重新落座后,赶忙劝慰道:“时间长着呢,走一时算一步吧。”
孙宛晴闻听,杏眼圆睁:“怎么等,等到那天他一脚把俺踹开吗?俺弟弟敦民两月前从淮安农校放假回来,路过三岗粮站特意去看望他。本想和他一起回来吃顿饭,顺便看望俺和俺娘以及他外甥李浩。可倒好,到了他房间,一推门就见有个女人从他的办公室出来,你说这能有什么好事?俺弟弟见了,肺都要气炸了,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回大柳巷去了。”
“捉贼拿脏,捉奸拿双,也许是误会呢?你该学会忍让和宽容”李士戍生怕她胡乱猜疑,故意安慰和遮掩。
“他心里要是没有鬼,这两月来怎么不回来家跟俺解释?还好意思让老爹过来说忙着进修功课,没有空。俺看那是幌子,骗小孩子的!两口子过日子的确需要相互忍让和宽容,但忍让和宽容不是没有底线的。一旦两口子觉得相互对待生活的态度再也无法取得一致,那么忍让和宽容只能让自己觉得委屈和痛苦。”孙宛晴不依不饶,越说越气,嗓门都大了起来。
李士戍本来是准备说两句安慰的好话就迅速离开的。没有想到,这女人黏糊起来,就是个没完。任何好话也听不进去。索性甩手走开吧,又感觉话没有说开,道理没有讲清。女人一旦丧失情感依靠,就感觉把握不住自己的命运而心慌意乱,就无法调整自己的心态。女人情绪动荡的当口,气急败坏的时候最容易生出想不到的事端来。这个时候,有可能你越是开导,她的大脑就越转不过弯儿来。李士戍因担心她激动起来不好收场,故意岔开话题,说起大道理来:
“唉,其实人这一辈子没有什么十全十美,如果你感觉错了,要弃旧从新,你或许能自己原谅自己,但是别人不一定回原谅你。到头来还是自寻烦恼。”
孙宛晴听不懂李士戍这话的道理,也不知道他那话音里潜藏的是真诚还是虚伪。她冷眼观察了片刻,疑惑不解地问:“你的意思是俺必须学会每天都把眼泪往自己肚里咽?何时是个头啊?”
人生活在希望之中,旧的希望破灭了,新的希望的烈焰会随之燃烧起来。有些女人就是这样,只要你给过她惊喜和安慰,她就有可能记住你一辈子。在她感觉彷徨迷茫的时候,一旦信赖上了你,那胆量那勇气也就大了,会毫不掩饰地敞开自己的心扉,无暇顾及。如同遇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定会极其努力地抓在手中。
李士戍明白她的心意,其实他也曾经为此困惑过,也知道那样的劝慰无非是自欺欺人吧了。一旦话题敞开,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面对孙宛晴的质问,他一时无话可对。
相互沉默了片刻,为了打破僵局,李士戍没话找话地问:“你弟弟暑假回来过了几天?”
“俺娘不在家,家里没有什么亲人了,还能过几天?听说第二天就借口要去女朋友家拜访,后来就一直没有沾家。这都是敦民写信给俺,俺才知道的。”孙宛晴一脸惆怅,毫不隐瞒。
“也没抽时间过来看看你吗?”李士戍将信将疑。
“他的脾气倔得很,自从那年爷俩上门被你四爷大闹过后,就感觉丢了面子,就一直没有再来过。你想想看,俺是招谁惹谁了,每天都把心搁在肚子里。俺这人快言快语不喜欢藏着掖着,可是现在找个能倾吐苦水的人都难。
李士戍十分理解她此刻的心情,一旦有了话题,逮到谁都唠叨个没完。他清楚地记得当时尴尬的场面,那次士军请客,自己也在场,当时被四爷搅和闹散,也感觉面子上不好看,但因为是自家叔叔,对自己有恩,自己当兵时候多亏他跑上跑下的忙活,自己就不好出面劝。按四爷的脾气,得理不饶人,老队长杜长兰都畏惧他三分,就是劝,怕也劝不好。毕竟李家这件事情在庄上让人家看笑话了,每想到这事,就感觉内心有点不舒坦,现在孙宛晴提起来了,自己感觉实在是过意不去。
这个世界有太多的未解人意,各人的心中也都会有些谜。这些谜,即便让人有所感受,一时也难以解开。人的命运其实不一定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所以与命运抗争,许多人会显得徒劳、无奈和乏力。李士戍明白这个道理。他十分同情她的遭遇,向来对她的处境都报有同情。他也明白这是不正常的感觉,但已深印脑海。
孙宛晴见李士戍神情沮丧、闷闷不乐的样子,便若无其事地安慰道:
“都过去了,其实后来俺想想那事情也不能全怪老爹,家是士军当的,他应该知道老爹的脾气。从那个事情发生以后,士军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见了老爹就如同老鼠见了猫。从此就很少沾家了,多亏你经常来帮俺开导,要不然,俺气急败坏起来,早卷铺盖走人了。”
李士戍听到这里,感觉她的话句句在理,本想再乘机安慰一番,苦于一时又实在想不出什么得体的话来,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他把半支没抽完的香烟扔掉,又赶快掏出另一支。
孙宛晴抬起头来,带着一种征询和期望的表情望了李士戍一眼,问:“他二大?你看俺该怎么办?”
李士戍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心想:最好的办法是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士军脾气性格和家庭观变了,或许就是暂时的。说不定她要是回娘家过一阵子,士军就能回心转意了,自己也省得许多口舌。于是一边点着火抽了口烟,一边有意识地建议道:“风吹不断头发,雨打不破头,距离可以产生美,你完全可以回娘家过上一段日子。也许换换环境,心情就能好起来。”
“你知道等是什么滋味吗?再说了嫁出来的闺女就是泼出去的水,日子久了娘家人脸色上也不好看。这年头几张嘴插人家锅里,哪家也负担不了。与其到时候弄得不欢而散,还不如现在走一步算一步。”孙宛晴摇头否认。
看来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了,女人纠缠起来就是没完没了。她又爱钻牛角间,稍有不慎自己就难得自圆其说,一下子扯得太多也惟恐她起疑心。“车到山前必有路,家和万事兴。你看现在,四爷老两口忙里忙外的,这不很好嘛,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用心计较般般错,退步思量事事宽。”李士戍极力回避开她那咄咄逼人的目光,他似乎感觉到她的偏激和傲慢。劝慰的语气明显底气不足。
“都是表面文章,你这话等于白说,俺心里跟明镜似的。”好像于怒未消,孙宛晴依然不依不饶:“你也别再糊弄俺了,再不然,哑巴都让你逼说话了。”
话谈到这份上,李士戍彻底没辙,脸瞬间拉的好长,像霜打的茄子。他坐立不安,急于抽身离开。
忽然从外面传来急促地脚步声,两人淬不及防,自觉地打住了话题。
李士戍坐不住了,装模作样地看了看表,接连吸了几口烟,借口还有公务,便起身想要离开。
孙宛晴说了好一阵话,加上情绪有些激动,这会显得更加疲惫。听到外面的动静,有点心烦意乱。索性合上双眼,闭目养神,全然不顾李士戍的存在。
李士戍走也不是,坐也不是。僵持了片刻,他掏出十块钱来,放在孩子的身旁,打了个响指,自言自语道:“二大走了,以后再来看你啊。”
孙宛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几乎哭出声来:“孩子还没有名字,你能给起个吗?”
李士戍为难地说道:“让士军回来给起吧。”
“他哪会在意?刚坐月子的时候,俺就提过,他恶狠狠朝着俺:‘急什么,哪有功夫,还不知道是男是女,长什么样呢。’他那口气好像感觉孩子不是他的。你就给起一个吧,这有什么好为难的?何况这孩子还像你呢?只要你喜欢的名字,俺都喜欢。他爸要是回来,俺就说是俺给起的。”孙宛晴全然不顾李士戍的感受,带着满肚子的怨气纠缠道。
“我和士军兄弟俩本来就长得像!”李士戍掐灭烟火,颇有些气恼,转身欲走。
一种委屈的情绪使孙宛晴忍不住泪水盈盈,她双眼迷糊地哽咽起来:“亏你还说是他二大,起个名字难道比俺生孩子还难?看你昨天电影场讲话倒是头头是道,俺是看你见识多,请你帮起个好名字无非是讨个吉利。他爸一直不沾边,就不配给孩子起名字。”
“那好,老大叫李浩,小二子就叫李瀚吧,听起来都大气。”李士戍拗不过她,被逼无奈,终于想出了个好名字。
孙宛晴听了,满心欢喜,连忙擦干眼泪,拍手叫好。
隔墙有耳,屋内两人低声谈话,透过一层布帘传到外间,让人听得清清楚楚。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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