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气急败坏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马大哈一手叉腰一手捂着胸口来到社场。场边靠水塘柳树底下的空地上，坐着一群说笑打骂和的社员，旁边是一堆各式锄头和小锛，大概是刨草沤绿肥的体力活干累了，集中过来歇歇。人群边有几个年轻人在打老K，旁边有几个年龄稍大的半糙老头在抽烟谈闲。场的另一头几个零星的草堆旁有两个十多岁的女孩正在不停地扯草。马大哈因为心里烦闷，也不避讳他人，依然抄着近路，打算穿过树底下休息的人群。

    “哦，马大哈啊，你死那的？老鸹子到处找你，她刚从培金家出来，问咱们见到你没有，一路骂骂咧咧地回家了。你是不是又到二寡妇家亲热了？”

    打招呼的是廖桂花的堂哥廖富春，他的调侃犹如三伏天的干草，点火就着，立刻引起柳树下的人群一阵哄堂大笑。

    说实在的，社员门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大多呆在闭塞的农村，平常无事情，多喜欢凑热闹相互打诨。嘴长在别人的脸上，谁能左右得了？好事之人闲着无聊，总爱拾掇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作为笑料相互打趣，尤其在偏远闭塞的农村早就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往往只要有人挑明，就会一石激起千层浪，纷纷附和起哄，他们哪管真的假的？谁又能说得清？想不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话茬都不行。

    也难怪有人拿马大哈打趣，庄上就那么点趣闻，他又经常不合群，身上又有小辫子让人抓。长舌的人乍一见他，要不调侃才怪。

    “你别闭着眼睛卖布——瞎扯。”马大哈额上的青筋，突突地蹦跳了几下，他也不是轻易饶人的主，立刻把糖果贴肚皮揣进怀里，朝着廖富春吹胡子瞪眼道：“嘴要痒痒，就用砂礓、土坷垃给磨磨。”

    “哎哟，看你心疼的，华容道上放曹操，还不忘旧情了。”廖富春继续起哄。他平常也喜欢听书，好讲、好说、好开玩笑，油嘴滑舌惯了，损起人来没完没了。他也了解马大哈的脾气，感觉过分一点没关系。

    众人闻听，又是一阵大笑。

    马大哈压住怒火，不再理会。他佯装没有听见，径直走近打牌的人群，见刘小三坐在那里手中端着满碗的凉水，正“咕噜咕噜”地往肚里喝水。旁边有一只木桶，里面有半桶凉水，周围的几个人不住地监督并且催促：“快喝，还有一碗，快喝，少一碗都不行，再喝……”

    马大哈见几个劳神鬼欺负外甥，眼睛瞪得比灯泡还大：“怎么这样强逼人家喝凉水？你看小三喝的就跟大肚罗汉样。这不要人命吗？”

    “该他倒霉，他输了，就该喝凉水，才喝了六碗，就装熊耍赖了。”几个劳神鬼全然不顾马大哈的感受，显然还不满意，仍然不住地逼刘小三再喝。

    正在目睽睽之下喝凉水喝得痛苦地翻着白眼的刘小三似乎并不领他这个被人嘲笑的大舅的情，他见马大哈胸口鼓鼓囊囊的，不知揣着什么东西，为了借机耍赖逃脱余下的责罚，诡秘地几个劳神鬼使了一下眼色，然后嘻皮笑脸地带头朝着马大哈打趣道：“您老人家胸口揣的是什么？哎哟，怎么小褂襟上还会有泥？大概是想送东西讨哪个好，被人家拒绝了？”

    狗急乱咬人，刘小三仅仅就为了少喝两碗凉水就不择手段地拿他这个远房舅舅开涮，的确是少见。也许是舅甥俩平常就老少不正经惯了。

    马大哈直气得脸色铁青，但也无奈，总不能舍得上去给上两巴掌吧？毕竟平常这个淘气的外甥总的来说一向还是尊敬自己的。只不过偶尔会犯浑，又能拿他怎样？他恶狠狠地瞪了刘小三一眼，脸上硬生生的挤出一丝愤怒：“你这个小赖种，你这个滑尸和尚，成天没老没少的，嘴痒痒就用臊泥给摸上，喝凉水还瞎乱胡扯，当心爬不到家。”

    刘小三故意扮了个鬼脸，丢下大碗，双手按胸口倒在地上，又引来大家一阵仰天大笑。

    这时廖培金神色慌张，匆忙走过，大家瞧见，笑声嘎然而止。

    “你这些讨债鬼、老油子，没有事情尽扯闲蛋，见了媳妇就都像老鼫[老鼠]见了猫，俺才没有工夫和你们闲扯淡。”马大哈朝众人瞪了瞪眼,识趣地乘机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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